《妇科良方大全》中抗子宫肌瘤方剂的用药规律分析

张 啸，胡永生，郭 杰，王博龙*

（1.宜春学院，江西宜春 336000；2.鹤壁职业技术学院，河南鹤壁 458000）

子宫肌瘤是由子宫平滑肌增生和少量纤维结缔组织共同形成的良性肿瘤，属于中医学“积聚”“症瘕”的范畴。现代医学认为该病可能与雌激素水平失调、免疫功能减退以及不良生活方式等有关[1]，多采用手术和激素治疗，然而手术治疗损伤大，不能避免复发，且对患者的心理及生活造成不良影响。传统中医药治疗子宫肌瘤可以平衡人体阴阳、调理脏腑气血，具有整体论治、标本兼顾、防治结合的特色。《妇科良方大全》是湖南中医药大学雷磊教授主编，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2006年出版的一本妇科临床专著，该书依据妇人经、带、胎、产、杂的疾病特点，分门别类地收录了古代医家经方及现代名医验方千余首，所收录的方剂系统、全面、实用。研究分析该书中治疗子宫肌瘤的中药复方，可为子宫肌瘤的中医药治疗及新药研发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

收集《妇科良方大全》中治疗子宫肌瘤的中药复方。

1.2 数据规范与录入

纳入中药组成完整的复方，排除含有非中药成分的复方。将纳入方剂中的所有中药录入Microsoft Office Excel 2017，依据《中药学》[2]和2020 版《中国药典》对纳入的中药药名进行规范化处理，比如“上肉桂”“官桂”统一为“肉桂”。

1.3 数据分析

利用Microsoft Office Excel 2017 统计分析中药的用药频次、功效以及四气五味归经等情况，若一味中药具有多种药味和归经时则分别纳入统计。使用Origin 2021 绘制四气五味、归经分布雷达图。运用IBM SPSS Modeler 18.0 软件的Apriori 算法对高频中药进行关联规则分析，参数设置为支持度≥10%，置信度≥70%，最大前项数为5。利用Cytoscape3.8.2软件绘制关联规则网络可视图。使用IBM SPSS Statistics 23.0 软件进行系统聚类分析，变量间的系统聚类方法选择组间链接，度值标准区间采用平方欧氏距离。

2 结果

2.1 处方用药频次

共收集《妇科良方大全》中子宫肌瘤治疗方剂64首，涉及中药156 味，所有中药累计使用频次695 次。其中高频中药（使用频次≥10次）有23味，见图1。

图1 子宫肌瘤治疗高频中药

2.2 中药性味、归经功效分析

纳入方剂的组方中药药性多见寒性、温性，药味以苦味为主，甘味、辛味次之。归经以肝经为主，脾经、肾经次之。对所涉及中药功效进行统计之后可知，治疗子宫肌瘤的中药以活血化瘀药、补虚药和清热药为主，见图2～图3及表1。

表1 中药功效分类及使用频次

图2 四气五味分布

图3 归经分布

2.3 关联规则分析

利用IBM SPSS Modeler18.0 软件的Apriori 算法挖掘复方高频中药的关联规则，共得到51种中药组合，其中二项组合7个，三项组合35个，四项组合9个。二项组合以“莪术-三棱”的支持度最高，三项组合中“当归-三棱-莪术”的支持度较高，四项组合中“当归-白芍-川芎-地黄”的支持度较高，见表2～4。利用Cytoscape3.8.2软件对高频中药关联组合进行共现关系网络展示，如图4，圆形节点代表中药，节点颜色深浅代表中药度值大小，连线粗细表示关联程度的强弱，由此可知莪术-三棱是治疗子宫肌瘤复方中的关键配伍。

表2 二项组合关联规则

表3 三项组合关联规则前十项

表4 四项组合关联规则

图4 中药关联组合共现关系网络分析图

2.4 聚类分析

采用IBM SPSS Statistics 23.0 软件对高频中药（使用频次≥10次）进行系统聚类分析，分析方法选择组间链接。共得到5 个治疗子宫肌瘤的中药核心组方，见图5和表5。

表5 治疗子宫肌瘤的中药核心组方

图5 用药聚类分析谱系图

3 讨论

古代医家认为子宫肌瘤的发生与肝郁气滞、脾肾阳虚、肾气虚亏等多种病因病机有关[3]，如《景岳全书·妇人规》载“瘀血留滞作症，惟妇人有之。其证则或由经期，或由产后，凡内伤生冷，或外受风寒，或恚怒伤肝，气逆而血留；或忧思伤脾，气虚而血滞；或积劳积弱，气弱而不行。总由血动之时，余血未净，而一有所逆，则留滞日积而渐以成症矣”[4]。由于病因病机的复杂性，各个医家基于个人经验形成了诸多子宫肌瘤专方及用药经验，采用数据挖掘分析总结这些专方选药的内在规律，有助于去粗存精，抓住该病辨证用药的核心法则。

本研究显示使用频次前5 味的中药为当归、莪术、三棱、桃仁、白芍。当归性温味甘，入心经、肝经、脾经，具有补血活血、调经止痛之功效，被誉为“补血圣药”。研究表明当归可改善微循环、舒张血管，从而抑制结缔组织增生，治疗子宫肌瘤[5]。莪术性温、三棱性平，味辛、苦，均属活血化瘀药，相伍而用具有行气破血，消积止痛之功效。实验发现莪术挥发油可通过降低NOS酶活性来减少NO释放，抑制雌激素的扩血管效应，从而起到预防和治疗子宫肌瘤的作用[6]。桃仁性平味苦，归心经、肝经、大肠经，可活血祛瘀。有实验证明桃仁总蛋白能促进荷S180肉瘤小鼠的IL-2、IL-4 分泌，使CD4+/CD8+值上升，抑制体内肉瘤的生长，同时也可以作用于肿瘤细胞的G1 期及S期，诱导肿瘤细胞凋亡，发挥抗肿瘤作用[7]。白芍味苦、酸，性微寒，归肝经、脾经，可养血调经，敛阴止汗，柔肝止痛，平抑肝阳。陶晓倩等[8]发现白芍中的主要成分白芍苷等能抑制肿瘤细胞膜上ATP 酶的活性，升高腺苷酸环化酶活性，抑制肿瘤细胞增殖，从而发挥缩小子宫肌瘤体积的作用。

现代中医认为子宫肌瘤的基本病机为“正气虚弱”“血气失调”“气滞血瘀”，涉及肝、脾、肾三脏及冲任二脉，病性有寒热两端，虚实相杂[9]。功效归经分析显示：治疗子宫肌瘤的药物多为活血化瘀药、补虚药和清热药；药性以寒性为主，其次是温性；五味多为苦味，甘味、辛味次之；归经以肝经为主，脾经、肾经次之。其中攻伐的活血化瘀药与补益的补虚药同用，寒性药与温性药物并见，符合子宫肌瘤“寒热两端，虚实相杂”的病性。根据中药理论：苦味能清泄郁热，祛除有形之邪；甘味则滋补和中、益气补血；辛味则能行气活血，消散积聚。由此可见苦、甘、辛的药味与药物活血化瘀、补虚、清热的功效相吻合，归肝、脾、肾经也契合了子宫肌瘤的脏腑病机。

关联规则分析显示二项组合中莪术-三棱的支持度最高，三项组合中当归-莪术-三棱的支持度较高，四项组合中当归-白芍-川芎-地黄的支持度较高。其中莪术和三棱是治疗子宫肌瘤复方的核心药对。张锡纯认为“化血之力三棱优于莪术，理气之力莪术优于三棱”，二者配伍相辅相成，化血理气兼施[10]。药理学研究[11-12]表明三棱-莪术配伍可抑制子宫肌层中c-myc、wnt5b、β-catenin 蛋白的表达，调节机体内分泌紊乱，进而改变子宫肌瘤结构。《金匮要略妇人篇》中治疗症瘕积聚的当归芍药散也以当归、芍药和川芎作为核心中药组方[13]。沈萍等[14]发现由川芎、当归和桂枝等中药组成的川芎化瘤合剂的活血化瘀作用甚至超过了桂枝茯苓丸，可以改善血流动力学及微循环，抑制组织异常增生，促进增生组织分解转化和吸收，从而改善子宫肌瘤“血瘀”的病理状态。

聚类分析结果表明高频中药可聚类为5 个核心处方，其中不乏经典名方，如c3是由牡丹皮、桂枝、茯苓、桃仁、赤芍组成的经典名方桂枝茯苓丸。桂枝茯苓丸始载于张仲景的《金匮要略》，是治疗子宫肌瘤的首选基础方。方中桂枝为君药，温通经脉、化湿化瘀，辅以桃仁，消瘕而不伤正；茯苓为臣药，益脾除湿，助君药祛瘀血化痰湿；赤芍与丹皮作为佐药与君臣药物配伍，改善新血不生及瘀久化热[15]。c5 组合中仅有补血的当归和活血的川芎，进一步佐证了补血活血，攻补兼施的主要治法。

综上所述，本研究发现中药治疗子宫肌瘤应寒温平调，甘辛共施，辩证使用活血化瘀、补虚等功效的中药以攻补兼施，消积化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