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丹 张洋
(1.广西社会科学院,广西 南宁 530022;2.南宁市群众艺术馆,广西 南宁 530031)
乡村文化是以“农民为主体,以乡村社会的知识结构、价值观念、乡风民俗、社会心理、行为方式为主要内容,以农民的群众性文化娱乐活动为主要形式的文化类型”[1]。它以土地等自然环境为生成基础,记录了人与自然、土地、环境的关系变迁,也折射出中国乡村社会的精神面貌,对个人与社会均具有“引导”“教化”功能。党和国家历来重视乡村文化建设,近年来,继2018年中央一号文件《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及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的《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后,又先后印发了《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乡村建设行动实施方案》《“十四五”文化发展规划》等文件,强调传承优秀传统文化,改善公共文化服务,促进乡村文化振兴。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更强调了文化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与中华民族复兴中的地位与作用。当前中国乡村社会已进入现代转型的关键时期,社会变革不可避免地对乡村文化产生影响。乡村文化的现代性转型,是指在传承优秀传统乡村文化基础上,以现代文化核心价值观念为引领,重构乡村文化以引领乡村社会现代发展的过程。广西地处边疆民族地区,乡村文化受自然、地理、历史以及政治、经济发展等多重因素影响,具有地域性、民族性、多样性等复杂特点。认真分析并审视当下广西乡村文化现代性发展的变化逻辑,了解乡村文化现代性转型面临的困境与挑战,为乡村文化的重构发展、实现现代性转型提供路径与方向,对广西乡村文化振兴具有积极意义。
广西是传统的农业省区,以土地为根本、以农为主、自给自足的小农户家庭经营奠定了乡村文化经济基础,熟人社会的道德秩序和村寨治理规则为乡村文化提供了思想资源,在缓慢的历史发展中形成了重土安迁、重农轻商、重义轻利、重集体轻个体的乡村文化特点。传统乡村社会的稳定、静止在改革开放后,“面临着以农业的工业技术化、农村的城镇化和农民的市民化为基本内容”[2]的巨大转变,特别反映在生产、生活、文化观念等方面,带来了文化生态、文化载体、文化观念的时代之变。
广西传统乡村文化以单一人土地关系为主要特征,循时而行、顺应自然是广西传统农业耕作的主要特点。自然环境、远离中原王朝的地方社会、传统农业、落后的经济是广西传统乡村文化的形成生态。改革开放后,广西乡村随中国社会的现代化发展进程不断发生变革,传统的小农户家庭生产方式逐渐被打破,市场化、多样化、机械化等新型生产经营理念与生产方式逐渐为村民所接受,乡村社会出现多重人土地关系,形成农业型、农工型、农商型、工商型等多元生计模式。乡村社会现代化以及多元化生计模式带给人们传统农耕方式无法提供的生产新体验、新收获,村民生活方式更为多样化、更有现代印记,传统的一定地域内的狭隘交往空间(如墟集)、单一的交往互动方式(如对歌、书信)等被打破。借助交通、通讯、传媒等各种现代化手段,曾经封闭的乡村群众轻易实现跨地域的包括人员、物资、思想的互动交往,体验和分享着形式多样、内容丰富的乡村社会现代性。广西乡村社会的时代变迁,势必引起乡村群众价值观念、思维方式、审美情趣、话语表达等一系列文化观念的现代性变革。乡村文化的生态环境从生产环境、经济土壤、社会组织到价值理念,已发生质变。
“乡村文化载体是文化在乡村场域中的实践样态。”[3]乡村文化载体跟随中国社会的现代化发展进程,样态发生变化。
广西传统乡村文化中,道德规范被村民广泛认可、推崇、执行,“直接影响乡村经济社会和村民个人道德生活”[4],乡村文化由此成为道德伦理共识、地方性知识、生产生活经验的实践综合体。德高望重的“寨老”“村老”“瑶老”等传统尊长乡贤往往是乡村文化仪典尤其是村寨中的公共文化活动的组织者与策划者,如壮族的“蚂拐节”、侗族的“芦笙串寨”、苗族的“打同年”、汉族的“拜社火”等,通常都由 “寨老”“村老”等牵头组织。传统的乡村文化仪典与活动建构着村民生活,在潜移默化中塑造村民的价值观、道德伦理观,涵养村民的人生与社会态度,成为乡村凝心聚力的重要媒介。道德权威的组织与推动成为乡村文化延续的第一推动力。村民们积极参与,从活动中获得精神满足与享受;乡村文化得以传承发展,进一步推进乡村“文化秩序的再生产”[3]。传统乡村文化实践中,无论是组织者还是参与者,均是乡村文化的天然载体,在乡村文化活动中扮演着不同角色,共同推动传统乡村文化的发展。
新中国成立后,国家行政力量直下至乡村,“寨老”“村老”等德高望重者逐渐退出乡村治理之列,乡村公共文化转由国家力量统一安排。新生的公共文化方式(如电影巡回下乡)等,都带着外来的以及明显的计划体制特点。进入新世纪后,以城乡一体化、公共服务均衡化为目标,广西设计并实施了系列文化行动,“文化下乡”成为高频词,乡村文化建设快速发展,各项文体专项建设快速推进。国家自上而下的嵌入式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成为当前乡村文化的主要载体。
乡村文化价值指“基于村落共同体的生产、生活规范系统及信仰体系,塑造的惯习和心理能深刻影响村落中的农民行为,进而对乡村治理产生重要影响”[3]。农耕的特殊性养成了广西各族人民聚族而居的习惯,自然条件的恶劣使个体必须依附一定的群体如族群等才能生存。整体的存在与发展对个体意义重大,这衍生了个体对整体的依附关系,形成各民族重道义、强调整体利益的价值观念。在现代多元社会思潮及伦理观影响下,以及外出务工村民的亲身实践,广西村民对“经验”与“科学”、“义”与“利”、“个体”与“集体”等文化观念有了有别于传统、趋于理性的新认识,这种理性之变集中体现在科技接纳、个体意识的凸显以及民主意识萌发等方面。
生产上,人们不惟传统习惯是崇,而是普遍接受并运用现代科技理念与产品,从良种选用到农业机械化,虽认知程度有深浅、施行力度有差别,但科学种养、科技兴农已经内化为广西村民较为普遍的农业生产指导思想。相较于过往个体对集体的臣服、从属,现代乡村社会中个体本位思想兴起。当个体确实通过科技而不仅是经验、集体合作获得回馈,当个体不仅在农业也在工商领域同样可以获得货币财富以及更高社会地位的认可时,同样可以展示、张扬个体价值,村民的个体意识、经济理性显著增强,人们更偏向于追求和实现个体价值,看重个体和家庭的现实需求与利益。此外,工商文明影响的社会关系日渐复杂,难以用传统的公共舆论以及乡规民约等公共性约束力量加以制衡、治理。伴随着各种宣传下乡(如“法律下乡”)等现代文化观念的传导宣介,村民的法律意识、个体维权意识开始形塑。乡村社会中个体本位、礼法并重局面,显示出更为务实、更具有现代社会发展特点的理性价值内涵。
广西乡村社会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现代性转型,乡村社会现代进程中的生产生活方式、分配方式乃至价值理念等都在发生深刻变革,不断冲击着传统乡村文化。传统乡村文化惟有重构才能跟上乡村社会的现代性转型,推进乡村的全面振兴。但重构乡村文化,仍面临困难。
道义、集体、伦理、和合等村民乡村文化的核心价值观对村民具有无可置疑的指导、教化作用,规约着村民的行为边界,维持着乡村社会的稳定。但在市场化、城市化的深刻影响下,传统的以自然经济和生活共同体为特征的农耕文明被工商文明解构、式微,“村民的日常生产生活行为日益商品化、市场化和社会化”[5]。传统乡村文化已不能指引乡村社会的现代发展方向。现代化发展进程中,村民各种良莠不齐的外来文化观念冲击着乡村传统道德与乡村文化价值体系,传统乡村文化价值理念在传统与现代、积极与消极、传承与发展中飘摇。一方面,创新开放、追求卓越的拼搏精神激励、引导着村民积极进取,如《中国妇女报》2020年十大新闻人物之一的钦州九妹,变身“网红”带领村民脱贫致富。另一方面,村民“在市场逻辑和财富法则主导下的农民价值观日益走向世俗化、物质化,追求个人利益的最大化成为一些农民的唯一价值标准,并为此不择手段、为所欲为”[6],重利轻义、利己主义等一些不良理念,冲击着传统的乡村文化价值体系,村民出现道德失范行为,如赌博、偷抢等。此外,传统乡村文化吸引力、凝聚力弱化,也降低了村民特别是年轻人对乡村传统文化的认同感、传承与保护的意愿,时尚的现代生活方式冲击并改变着乡村青年的审美,使乡村青年义无反顾地弃掷乡村传统文化、追崇城市文化。与此同时,政治共同体及农工商并行的现代乡村文化的时代转型与调适仍在探索,新的现代乡村文化价值体系尚未形成,还不能引领乡村社会转型发展,这使乡村主流核心价值的引领力下降,乡村社会发展的引导与情感归属作用受到制约,影响了乡村文化现代性转型。
人是文化的创造者,也是文化的载体。文化必须经由一定的载体来表达、传播与传承才得以延续。转型背景下的乡村文化,既需要有传统乡村文化的传承与创新,也需要对乡村文化的现代性包括其内涵、特点、表现形式、发展路径等进行研究,乡村文化建设的各个阶段都需要更多具有新时代乡村情怀的人才参与。如前述,广西民间文化自古民间办,村寨中的长者自幼受生活环境的熏陶,耳濡目染中熟稔传统文化、本民族文化,是乡村文化建设与传承的主体力量,但以各种原因相继淡出村屯管理与乡村文化传习。而乡村文化振兴的青壮年主体仍在继续外流,截至2022年5月底,全区脱贫人口外出务工规模达275.65万人[7],留守村民总体文化素质偏低。乡村儿童是乡村文化承续的未来,但长期以来乡村教育对标城市化以及外出务工长辈的城市文化盲从心理,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孩子,养成他们对城市的向往与憧憬,对乡村传统文化缺乏兴趣。村民对文化振兴普遍缺乏关注与热情。一方面,由于乡村人才流失、文化设施建设缓慢、传统村庄衰落等原因,传统乡村文化所依附的人员、技术技能、器物设备甚至语言文字等载体正在不断衰减、流失,出现长者有心组织、无人参与的困窘。传统乡村文化面临着无处安放、无人继承、无处可寻的危境。另一方面,外来人才难于真正下沉,表现出临时性、散发性、近城性特征,山区乡村鲜有驻足,文化相关工作主要由村“两委”兼任。大化瑶族自治县一位受访村干部提到,当地乡村文化工作普遍未设专业管理人员,多由村干部兼任,文化认知与文化组织水平有限,加上没有报酬,群众性文化活动的组织能力与动力不足,乡村文化承继发展艰难。
“现代性依旧是人类社会运行的主要支撑力和前行的动力”。[8]乡村文化在转型过程中,传承与创新并重、外源性与内生性文化力量兼用。乡村公共文化服务与文化资源的开发是乡村文化现代性发展的两个重要关注点,但其现代性均未能契合现代村民生产生活以及文化精神追求。
乡村公共文化服务是调节乡村文化生态、重塑乡村社会秩序、推行国家意志的重要载体[9],是“服务型政府”建设背景下,乡村公共文化治理的重要任务,“也是应对乡村公共文化生态复杂性、多变性的必然选择”[10]。但新中国成立以来实行的乡村文化政府主导模式依然持续,计划经济与“行政型政府”时期自上而下的治理印记清晰。对现代乡村客观存在的“价值观念碎片化”和“居民群体异质化”[11]现状认识不足,对本地区实际文化资源、村民文化需求调研重视不足,社会公共性建构不到位,以致普遍出现服务供给城市化、村民参与被动化、文化价值悬浮化、文化服务同质化、服务设施闲置化等现象。乡村公共文化难以凝聚乡村发展力量、化解现实问题。
文化与经济高度融合,是当今世界文化发展的普遍趋势之一。在我国,普遍认为,乡村文化资源的产业化开发是推动乡村文化现代性发展的主要方式。广西的乡村文化产业发展虽有标杆代表(如龙胜各族自治县、三江侗族自治县等),但整体起步较晚,基础较薄弱,“政府主导、经济驱动”发展模式影响较深,投入有限,发展不均衡。文化产业开发思维滞后成为影响广西乡村文化产业发展的重要原因。突出表现为把“文化产业”等同于“文化工业”,将乡村文化资源完全项目化、产品化,以工业化生产的“商品化”“标准化”“规模化”衡量乡村文化资源价值,忽略乡村文化的文化内蕴,忽略乡村文化产业发展的独特性与多样性优势,片面追求文化产业带来的经济效益,反倒因为缺乏内涵、高度同质而持续乏力。
文化转型是“文化发展明显地产生危机和断裂,同时又进行急需遽的重组与更新”[12]的质变过程。当乡村社会“从传统因素占主导地位的社会转变为现代因素占主导地位的社会”[13]时,传统乡土文化因文化生态质变而不断弱化。承继、发展乡村文化的优势内核,跟上社会转型步伐,重构重塑乡村文化,推动乡村文化的现代性转型势在必行。
任何一种文化都有核心价值观,决定着该文化的性质和方向。在乡村文化价值观念混杂的情况下,持续推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广西乡村落地生根,并将其转化为广大村民的情感认同与行为习惯,是广西乡村文化现代性转型的根本着力点。
广西乡村传统文化与中华文化共核,是中华文化的符号与基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基础,是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精髓。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强调,“核心价值观,承载着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精神追求,体现着一个社会评判是非曲直的价值标准”“核心价值观,其实就是一种德,既是个人的德,也是一种大德,就是国家的德、社会的德”[14]。在乡村社会转型的价值观念动荡中,强调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育即是传承与发展。这不仅可以提升村民的道德水平,引导人们自觉遵循一个现代公民的行为准则,又能够提高他们的价值观念辨析能力,有助于形成普遍的价值共识,由此凝聚村民的精神力量,奠定乡村现代转型的思想基础。而“一种价值观要真正发挥作用,必须融入社会生活,让人们在实践中感知它、领悟它”[15]。要让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真正融入乡村文化,必须与乡村的生产、生活、生态、生机结合起来,与乡村群众关切的物质需求与精神需求结合起来,放下官话、书面话与学理话,充分运用村民熟悉亲切的乡土资源,如山歌、仪式规程、模范乡贤、乡村公共文化空间等,依托本土真实鲜活、村民喜闻乐见的事例与方式,感化引导村民,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落地、走心、入脑,增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内涵的文化认同,定好重塑现代乡村文化的基调与发展方向。
人才是乡村文化现代性转型的保证。乡村文化现代性转型覆盖范围广,贯穿层次多,须培育文化发展、振兴的人才梯队,形成乡村文化现代性转型建设共同体。
一是构建城乡文化资源双向流通、共建共享模式,培养乡村文化管理与文化人才。村民以“守正创新,固本培元”的文化发展思想,充分利用国家支农政策,善用学术研究、文艺团体、学校等文化机构与资源,通过学术研究、乡村文化研究中心等引进专家学者等高级骨干人才,通过文艺创作、文化基地方式等吸引培育文艺工作者、高校毕业生、文化志愿者等专业人才,围绕“研究”“创作”,进行短中长期发掘、保护、合理开发利用乡村文化工作,推动乡村文化的创新发展。同时落实《国家基本公共文化服务指导标准(2015—2020年)》的文件要求,有目的、有步骤、多层次培养基层文化工作者,逐步提高乡村公共文化服务队伍的整体工作能力。
二是培育本土乡村文化建设、发展主体力量,多举并进打造乡村文化振兴的阶梯队伍。留守村庄的老年村民群体应成为乡村文化建设的主体力量。“礼失求诸野”,乡村长者谙熟乡村民俗文化,对乡村传统文化有着深切体会与认识,应积极鼓励、支持他们发扬“老乡贤”的传统文化传承作用。青壮年是推进乡村文化现代性转型的最重要的力量。以发展地方经济、吸引回流创业为抓手,培育、充实新型职业农民群体,在建设农业农村现代化进程中,形成乡村文化现代性转型的核心凝聚力。儿童则是乡村文化振兴的储备力量,教育是关键。一方面,要明确乡村学校定位,开门办学,把乡村特色(如民俗、曲艺、生产等课程)引入课表,使儿童在学业研习中感受乡村文化之美,激发他们对乡村传统文化的兴趣;另一方面,注重社会教育,加强家庭、家教、家风的熏陶与影响,在父母亲的言传身教中潜移默化地培育儿童对乡村文化的自信。
在保持正确价值观前提下,坚持乡村文化独特性,坚持“一村一景”“一地一特色”,盘活各种人文资源,萃取乡村文化核心元素,创建乡村文化品牌。
乡村文化品牌,归根结底是地方文化品牌,是“地方认同的某种表述以及构建出的内部和外部形象”[16]。对此,卢渊等以山西退沙村为例,从村落空间环境保护角度提出村落文化设计与建设三大建议,即“保护与恢复村落环境,优化与提升村落空间,挖掘和展示历史文化记忆”[17]。借鉴该思路,对广西传统村落、民族村寨等,应注意保留、保护原有的具有历史积淀与民族特色的建筑群、村落格局;对于异地安置或新建建筑,应注意挖掘当地的历史、民族文化,并与村落的公共空间有机结合,保留乡村记忆与地方特色,传承地方乡村历史。这样的思路并非只用于村落建筑,还可以用在服饰、工艺品甚至曲艺、仪典等可触、可闻、可感的乡村文化多元表达方式上,更可以由此淬炼出地域或民族核心文化元素,对内融入乡村与村民的日常生活,使村民在潜移默化中感受并传承乡村文化,在日常实践中共同打造乡村文化品牌;对外可以通过数字化等现代技术,跳出乡村地域地理局限,既可串联外出务工或求学的游子、凝聚民族/地域情感,也可将特色乡村文化推向村落、地域等更广阔的外部世界,宣传乡村文化。在自然景观、乡村景观、人文景观的反复呈现与实践中,形成乡村文化品牌与文化产业,如打造以人文内涵为特色的文旅融合品牌[18],实现乡村建设的凝心聚力、传统乡村到现代乡村的转型发展。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努力实现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19]。乡村传统文化的现代性转型要紧扣时代特点,创新乡村文化保护、供给、传播的方式、方法,推动乡村文化的转型发展与振兴。
一是用现代科技保存、保护、传播优秀传统乡村文化。推进乡村优秀文化资源数字化,建立历史文化名镇、名村和传统村落“数字文物资源库”“数字博物馆”,加强农村优秀传统文化的保护与传承。广西的传统村落、民族服饰、民族曲艺等乡村文化大多以印刷文本形式留存,资料保存形式单一。采用新技术采集并建立相应的文化数据库,有助于全面立体的保存、保护和传播优秀乡村文化资源。
二是运用现代科技提升乡村公共文化服务水平。“建设广西农业文化资源库和信息共享平台”[20],加大农村地区宽带网络覆盖度,优化基本公共服务资源配置,提升乡村基本公共服务信息共享能力,促进信息联动与数据共享。及时响应甚至引领现代乡村社会村民追求精神生活的数字化需求,打造并及时更新现代乡村公共服务的云端资源库,打造线上线下、各级联动的现代化乡村公共文化服务空间,为村民提供便捷、智慧的公共文化服务,如数字阅读等。
三是创建、完善乡村文化公共服务的多元供给机制体制。在技术革命引发时代变迁视域下,大数据被视为一种积极的治理资源,提供了全面提升公共治理能力的契机。[21]政府作为主要供给主体既需要不断提升自身服务效能,继续发挥其战略导向与基本财政保障作用,又需要打通堵点、搭建乡村文化治理平台,并纳入多元治理主体,帮助治理主体充分发挥各自的作用,收集村民对乡村公共文化服务能力与水平的意见,以及监督投入经费使用情况等,敦促乡村公共文化服务进入“制定—实施—反馈—完善总结”良性循环,在乡村公共文化的有效治理中实现乡村文化的现代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