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争时期的公营企业改革和先模运动

文_张喜亮 张释嘉

自1929年开始，中国共产党对缴获的军阀企业进行了彻底改造，借鉴党领导军队的思想确立了公营企业管理的政治民主、经济民主和技术民主的“三大民主”原则和“三人团”的经营管理体制。1931年底成立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之时，这些企业虽然分别隶属于中国工农红军和共和国，但是，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宪法大纲”的形式确立了“全民所有”的根本性质。从理论上和法律上论之，公营企业并非中国共产党之“党产”而是归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全体人民所有”。

无论是管理原则还是管理思想，公营企业都贯彻着工人阶级“民主”理念。1931年，刘少奇等来到苏区以后，认为公营企业存在浪费、无人负责和对工人权益过度保护的情况，把职工大会作为最高权力机构改为厂长领导下“三人团”和“三人团”下设工厂管理“委员会”的厂长负责制之经营管理体制，并且修改《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劳动法》。

落脚延安以后，中央职工运动委员会对陕甘宁边区公营工厂“三人团”管理体制的性质和职能提出了置疑并进行了重新定义，认为“三人团”不是行政组织，其职能是协调工人与工厂的关系和促使职工执行生产计划。

1943年3月至4月，陕甘宁边区政府召开工厂厂长、支部书记和工会主任参加的政府直属工厂会议，决定改革公营工厂管理体制，取消了“三人团”，工厂实行厂长“一元化”领导。厂长“一元化”领导体制愈加强化了厂长个人的权利，党员和职工的生产积极性受到了挫伤。厂长单纯靠命令行事，压抑了党支部和工会的工作热情，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职工民主参与的权利。

1944年5月，陕甘宁边区政府又召开了边区工厂厂长暨职工代表会议，对厂长“一元化领导”进行了一定的纠偏：强调正确实行工厂领导“一元化”，工厂管理要发扬民主；进一步明确了与职工合作、依靠工人的积极性、依靠大家办好工厂思想；必须依靠工厂党支部和职工会，自下而上动员职工的劳动热忱，进一步改善工厂的管理制度。毛泽东指出，一个工厂内的行政工作、支部工作和工会工作，必须统一于共同的目标之下；成本少、产品好、推销快的任务，是行政、支部和工会三位一体的共同任务；三方面工作分裂开来的做法是完全错误的，三方面要组织统一的委员会；首先要使行政人员、行政工作和生产计划走上正轨，而党员和工会的任务就是保障生产计划的完成。

及时发现和纠正了企业管理“一元化”领导体制出现的新问题，正确处理了党、政、工的关系，完善了企业管理“一元化”领导体制，调动了各方面的积极性，对公营工厂的发展起到了一定的推动作用。

同时，在毛泽东的号召下，掀起了“劳动英模运动”，即赵占魁运动。共产党员赵占魁是陕甘宁边区一家农具厂的化铁工人，他在生产工作中表现出来的认真负责、埋头苦干、自我牺牲、无私奉献的精神，是当时工人阶级的楷模。1942年9月，《解放日报》发表了题为《向模范工人赵占魁学习》的社论。毛泽东在同年12月边区高级干部会议上的报告中提出，“要发展赵占魁运动”。

中央职工委员会和各抗日根据地总工会在公营工厂内开展了轰轰烈烈地学习赵占魁精神的劳动运动。邓发对赵占魁运动的精神实质做出这样的概括：赵占魁运动就是劳动英雄运动，其性质就是树立新的劳动态度，发扬工人阶级集体创造性，提高其生产热情和互助团结的劳动英雄运动，其目的就是改进产品质量、提高产品数量、降低产品成本，同时使全体职工的立场观点更加明确，使全体职工在思想上、政治上以及文化等方面得到提高。

为了调动工人的劳动积极性，1944年7月，陕甘宁边区在广泛深入调查研究的基础上，制定并公布了《职工劳动公约》。劳动公约规定：提高质量，改进技术；节约原料，降低成本；服从领导，严守纪律；相互学习，发扬创造；先人后己，舍己为人；节约储蓄，建立家务；拥护政府，严守法令；发展经济，巩固边区。这个公约的广泛推行，大大提高了职工的素质。公营工厂管理体制的改革与劳动英雄运动，增强了企业党组织、行政领导人员、职工委员会和广大职工群众等各方面对工厂发展的责任感，提高了劳动生产率，促进了党政工工作水平的提高，巩固和发展了根据地经济建设，有力保障了边区人民的生活和前线的革命战争。

组织全民性的大生产运动，开展劳动模范运动，都离不开公营经济的支持。公营经济还带动了边区农工商等各产业的发展，形成了一些近代工业，不仅实现了军队、机关、学校和文化事业机构的自给自足，还大大减轻了人民群众的赋税等负担。边区以公营经济为主导、多种经济成分共同发展的方针，不仅强有力地支持前线的胜利，更实现了人民生活的“丰衣足食”。

1942年12月，陕甘宁边区召开了高级干部会议，毛泽东在会上作了《抗日时期的经济问题和财政问题》的报告，突出阐述公营经济的地位作用：“只有实事求是地发展公营和民营经济，才能保障供给。”边区政府根据毛泽东的经济思想，提出“以公营经济为主导，多种经济成分共同发展”的经济政策。边区经济主要有五种成分：公营经济、合作经济、资本主义经济、个体经济和封建残余经济。边区的公营经济主要是指政府、军队、机关和学校所经营的农工商业。边区集体经济主要是指手工业合作和各种劳动互助组织。边区民营经济主要是指由私人经营的农工商业。公营经济在数量上虽然是少数，却是边区经济的主导力量。

1944年，延安的67家公营商店与私营商店所拥有的资本相等，而在绥德，公营商业资本则达到了65%。边区各种合作社有634家，私营资本商店有434家。1945年，陕甘宁边区公营工厂有101家，有职工近7000人；合作社经营的工业作坊235家，有约500职工；私营工厂作坊和个体手工业工场，据不完全统计有1425家，有职工近3000人，全边区手工业工人达到1.5万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