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川建政：民主新路 红色旗帜

吴志平 赵芳草

95年前，毛泽东亲自指导建立遂川县工农兵政府，在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开启了“遂川建政”的伟大尝试，切实践行“以人民为中心”的思想，建政为了人民，执政依靠人民，执政为了人民，得到了广大人民的衷心拥护与最大支持，赢得了根据地建设的伟大胜利，成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一面红色政权光辉旗帜，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政权建设树立了典范，为中国共产党领导民主政权建设积累了宝贵经验。

建政为了人民——毛泽东亲自指导建立的遂川县工农兵政府是中国共产党践行“为民族、人民谋利益”初心使命的政权保障

1921年7月，中国共产党在时代动荡和社会变迁中应运而生，党的一大通过的政治纲领提出“为民族、人民谋利益”的初心使命。

1928年元月4日，工农革命军的两个营在毛泽东、张子清等率领下，从宁冈砻市出发，冒着刺骨寒风，翻山越岭，向遂川进发，进抵遂川重镇大坑。大坑，在遂川之北，是遂川大土豪、大恶霸萧家璧的匪巢。昔日革命军在大汾与萧家璧结下的仇恨，使参战的指战员们怒火中烧。当攻击命令下达后，革命军战士同仇敌忾，奋勇拼杀，打得萧家璧部狼狈而逃。工农革命军乘胜追击，5日即兵临遂川城下。驻守遂川城的敌军只有一个工兵连和地方民团武装，听说萧家璧部在大坑惨败，心知不是对手，即弃城而逃，我军随即占领遂川县城。由于敌人战前造谣，诬蔑工农革命军，使不少市民受到蒙蔽，故工农革命军进城后，城内一派冷冷清清，不少店铺关门。为此毛泽东命令部队以班排为单位进行分兵活动，发动群众，打开局面。毛泽东还写信给万安县委，要他们努力斗争，向前发展，同革命军相结合。10日，遂川县城的工作局面已基本打开，逃跑的市民也返回城中，产业界也恢复了生产，并相继恢复了商业、船业、木业、作坊业等行业工会，组建了遂川县工人赤卫队。不久毛泽东在县城五华书院主持召开了遂川、万安两县县委联席会议后，往来于遂川县城与草林圩之间，直接领导分兵发动群众的工作，同时，具体指导遂川县工农兵政府的筹建，嘱咐陈正人等着手拟制一个《施政大纲》。陈正人等将《遂川县工农政府临时政纲》初拟出来后，毛泽东又亲自作了修改。《施政大纲》涉及政治、军事、文化、土地、生产和人民生活诸方面的施政措施和方法，共有30多条，集中代表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创建初期的政权主张。1月24日，在遂川县工农兵政府成立大会上，毛泽东讲了话。他说：“同志们，乡亲们！新年伊始，遂川县工农兵政府成立了！我们的工农劳苦群众解放了！”他指着县工农兵政府主席王次淳，说：“这位就是你们的县长，叫王次淳，西庄人。前几天还在挑大粪，现在要当县长了。但是，革命靠一个县长不行，还要靠大家团结。一根稻草，一拉就断，把稻草拧成一股绳，就不容易断了！”为此老百姓唱起了新编的歌谣：“过新年，过新年，今年不同往常年；工农革命军来了，又分谷子又分田。过新年，过新年，今年不同往常年；打倒萧家璧，活捉罗普权。过新年，过新年，你拿斧子我拿镰；高举红旗开大会，打了土豪分了田。”

建政依靠人民——实行工农兵代表会议制度和建立工农民主专政政府，工农群众有充分的选举权与被选举权，开创民主建政新路，是我党进行民主建政的成功尝试与崭新阶段，体现了我党在人民政权建设中工农当家作主、自己管理政权的原则

（一）政府组成科学设计，充分体现人民当家作主。按照毛泽东对茶陵县工农兵政府建立的做法，遂川县工农兵政府最高权力机关为工农兵代表大会，实行委员制，由工农兵代表大会选举产生执委、常委、主席，下设五部一室办事机构，设有土地部、财政部、文化教育部、裁判部、军事部和秘书室，分别领导全县人民的政治、军事、文化教育、人民生活等各项事业，从而既提高了政府工作的效能性，又保证了广大工农兵群众的监督权利，体现了民主集中制的组织活动原则。规定各级政府主要领导自下而上选举产生，政府人员主要由农民、工人、士兵代表组成，代表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因而这个政权就有群众做基础和支柱，广大群众把工农兵政府当作自己的政权，并从实际行动上拥护和支持它。通過苏维埃会议制度，吸收工农群众参加政权并管理自己的国家，把群众吸引到政府周围，使群众经受政治训练，提高了他们的革命觉悟，极大地增强了革命群众的民主意识，促进了政府各级政策法令的贯彻执行。

（二）工农民主专政的人民政府。毛泽东指出：“工农民主专政的苏维埃，他是民众自己的政权。”遂川县工农兵政府创建时，为了体现工农当家作主、自己管理政权的原则，以工农民主专政形式保障了苏区群众的各项民主权利。对于压迫剥削阶级，如地主资本家等，是实行专制，剥夺其政治上的权利和自由；对于工农劳苦群众，则实行最高度的民主，从而在人民面前树立了一面反对反动独裁政权、建立新型民主政权的大旗，掀起了中国革命的新高潮。同时，遂川各级政府按民主选举的方式产生的执行委员会，在处理事务时，遵循不脱离群众、遇事多商量的民主制度，从而有利于执行委员会和常务委员会更好地为群众办好事情，维护好群众的利益。

（三）工农群众享有完全的选举权与被选举权。县工农兵政府成立后，为实现对政权的彻底改造和推动公民政治观念的转变，根据毛泽东指示，1928年初，中国历史上第一部县级无产阶级政权的施政纲领——《遂川县工农兵政府临时政纲》颁布，明确规定各级工会、农会、革命军代表组成的工农兵代表大会，负责选举区、县的最高执政机关——人民委员会，要求工农兵政府组织应自下而上，由群众会议产生委员，实行民主主义的选举。选民自下而上进行选举，农民代表会议、工人代表会议、士兵代表会议选举出合格代表。由此人民群众摆脱了长期以来被奴役压迫的悲惨命运，真正获得了政治上的解放，群众对参加选举和政府十分拥护。

（四）发动组织群众支持与保卫苏维埃政权。作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六县一山”之一，经过发动起来的遂川工农协会和暴动队以及人民群众除了积极支持配合工农红军战斗，还将缴获的银圆及粮食等各种物资除分给当地群众一部分外，其余包括药品、油盐、布匹、制作武器弹药的器具连夜送往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甚至还将在遂川城及草林圩缴获资本家的8台缝纫机，除留下2台给新成立的缝业社外，其余6台均运送到井冈山创建被服厂，有力保障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物资供应。在此期间，遂川人民积极投身革命，与国民党反动派进行了残酷的革命斗争。1928年2月，正当工农革命军主力在遂川分兵发动群众之际，赣敌杨如轩第二十七师向井冈山革命根据地进犯，企图趁工农革命军分兵发动群众之时加以消灭。毛泽东得知这一敌情后，一面指示宁冈、永新等地的暴动队、赤卫队日夜袭击、驱扰敌人，使敌人疲惫不堪；一面亲自率领第一团主动撤出遂川，回到茅坪，与袁文才、王佐的第二团会合，根据“分兵以发动群众，集中兵力以应付敌人”的原则组织攻城战斗，全歼敌人一个警卫营和一个靖卫团500余人，击毙了敌营长王国桢，活捉了敌县长张开阳，俘敌数百人，缴枪数百支，这是工农革命军到达井冈山后所取得的第一个大胜仗，也是毛泽东亲自指挥的第一次战斗。

执政为了人民：遂川县工农兵政府各项民生工作的安排部署与实施，是中国共产党在局部执政条件下解决民生问题的伟大实践，展现了中国共产党的初心使命与推动经济发展、社会发展的能力

毛泽东指出，“建立苏维埃政权是遂川县人民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没有过的一件大事，有的群众对我们的政策还不太晓得，县苏维埃政府成立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宣传我们的政治主张，让老百姓了解我们的政府是干什么的，为谁办事的。”按照毛泽东的指示与要求，遂川县工农兵政府在前委和县委的指导下，集中全力完成工农兵代表大会所委托的一切工作，积极发挥人民政权的服务民生、保障民生等职能作用，以保障人民意志的顺利实现。

（一）制定《临时政纲》，建立民主执政的法制保障。根据毛泽东的指示，时任遂川县委书记的陈正人执笔拟定了施政大纲的初稿。为使群众容易理解，毛泽东将一些深奥难懂的语句，改成通俗易懂的群众语言，修改后的施政大纲更名为《遂川工农兵政府临时政纲》。《政纲》公布后，受到老百姓的欢迎和赞成，每一条都说到了老百姓的心坎上。这是中国革命史上第一部代表工农利益的施政大法，总共30条，对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和人民生活各方面都作出了明确、细致的规定，充分体现工农兵政府是工农的政府，充分体现了执政为民、民主执政的理念，并对当时井冈山各县工农兵政府的建设起到了重要的指导作用。

（二）直面中国革命的基本问题进行土地改革，解决农民对土地需求的急切问题。长期以来，地主霸占大量土地，对贫苦农民进行残酷的剥削。广大贫苦农民吃尽了无地少地的苦头。大革命时期，在边界各县中，遂川土地最为集中。对此，毛泽东在《井冈山的斗争》一文中有所描述，“边界土地状况：大体说来，土地的百分之六十以上在地主手里，百分之四十以下在农民手里。江西方面，遂川的土地最集中，约百分之八十是地主的”。农民问题是中国革命的最主要问题，要得到广大农民的拥护，结成巩固的工农联盟，就要切实解决农民最关心的问题，那就是解决土地问题，废除原有的苛捐杂税。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基本形成后，红军领导遂川等边界各县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分田运动。1928年5月，湘赣边界党的第一次代表大会提出“深入割据地区的土地革命”，吹响了根据地全面分田的进军号。毛泽东在遂川县亲自领导了工农群众打土豪，分田地，烧毁农民与地主签订的契约，大大提高了农民积极参加工农革命军的热情。同时，毛泽东还在遂川开展多次针对农村土地分配办法的调查，边界特委抽调和派出大批红军干部走进田间地头，调查研究，掌握政策，指导分田，为后来《兴国土地法》的颁布作了实践铺垫。1929年4月，毛泽东主持制定的《兴国土地法》作了修改补充，进一步提出：“没收一切公共土地及地主阶级的土地归兴国工农兵代表会议政府所有，分给无地及少田地的农民耕种使用。”

遂川县各级工农兵政府开展的土地革命，基本消除了农民与地主间的不平等关系，满足了农民对土地的渴求，提高了农民的阶级觉悟，使广大农民更加信赖党和红军。许多农民高兴地说：“红军真是我们的子弟兵，既会打仗，又会搞生产。”党群（军民）关系进一步融洽，奠定了坚持边界革命斗争的稳固群众基础。

（三）直面农业生产重点工作，保障供给，改善群众生活。遂川县工农兵政府紧紧抓住经济战线工作，组织动员激发群众对经济建设的热情。领导群众加紧冬耕冬收，提倡种棉，完全消灭荒田，准备明年春耕（如储藏种子肥料及修理堤坝，解决耕牛问题等），提高土地生产。在此基础上，红军官兵还积极支援发展农业，帮助农民适时调剂耕牛和农具，保证农业生产效率；实施植树造林，兴修水利，修复陂、圳、坝，减少水土流失等工作，粮食、茶油喜获丰收。发展对外贸易工作，扩大贸易网，建立运输站，保障群众生活物资供给。县工农兵政府还与红四军军需处保持密切联系，调拨一部分战利物品（食盐、布匹等）放到公卖处平价售出，还用打土豪的部分款子，派人潜入白区购回食盐、布匹、药品等物资，基本上保障群众能买到必需的生活物品。为了打掉反动民团的税卡，清算奸商，整顿市场秩序，毛泽东在遂川草林镇创造性地开办“全国首个红色圩场”，开启了通过繁荣市场贸易，畅通红白两区物资的交流，活跃边界经济，进而在解决边界民众生活困难以及打破敌人经济封锁、巩固和发展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等方面起着重要保障作用，还为我党在革命年代做好经济工作积累了极其宝贵的经验。

（四）直面红军战士的后顾之忧，做好优待红军家属工作。为巩固红军的发展，使前线的战士不顾虑他们的家属，能安心作战，必须建立普遍的经常的更好的优待红军家属的工作。《遂川工农兵政府临时政纲》第十六条规定“改良士兵待遇，增进士兵文化程度，士兵要有充分的给养。”从而保障了士兵的权利，密切了军民关系，增强了红军队伍的凝聚力。

（五）直面群众生活问题，着力解决群众的衣食住行。《临时政纲》规定“不虐待儿童”改成“不准大人打小孩”，“废除聘金聘礼”改成“讨老婆不要钱”，“废除土豪的债务”改成“借地主的钱不要还”等等。1928年1月，毛泽东指示红军打掉了草林圩的黄礼瑞、郭朝宗等大土豪，查封了他们的商号、当铺，缴获了几万斤食盐、几千斤茶油、几百担布匹和数不清的日用百货，随即将缴获的衣物用品分给了附近百姓。1928年2月，毛泽东还命令工农革命军发动群众打土豪、分浮财，打了几户土豪，分掉他们的粮食、牲畜、家禽等财物，缓解了古城农民群众的饥荒，从而出现了农民踊跃参加工农革命军的大好局面，使广大工农群众从经济上开始摆脱了地主豪绅的剥削，拥有了从未有过的经济自主权。毛泽东到达草林圩场后，命令工农革命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掉靖卫团及其所设的各路关卡，废除地方土劣摊派在群众身上的各类苛捐杂税，解决群众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工农兵政府成立后，考虑到群众的实际困难，不再向群众收税。

监督建设依靠群众：实行党政分设，依靠群众对县工农兵政府工作人员的严格监察与管理，体现了“以人民为中心，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的公仆与廉政意识”

为解决之前“党政不分”的情况、加强边界的政权建设，边界前委和毛泽东等领导提出了解决方案：党要执行好自己的任务，不能“越权”，以党代政，即党政要分开，这是我党历史上最早提出的“党政分开”的政策主张。《湘赣边界各县党第二次代表大会决议案》中指出：“各级党部与各级苏维埃的关系要弄清楚，免除党即政府的弊病。关于党与政府的不同，特委颁发一通告，各级党委要作一普遍宣传。”根据毛泽东与湘赣边界党代会精神，遂川县各级工农兵政府重视在党的领导下发挥政府职能作用，让政府为人民、为红军与根据地建设服务。

作风建设、群众监督是革命取得胜利的重要保证，是凝聚党心民心的强大精神力量。井冈山斗争时期，遂川县各级政府由工农兵代表大会按民主选举的方式产生执行委员会，并对执行委员会进行监督，可以说工农兵代表大会是最高权力机关，充分体现人民当家作主、人民监督政府的基本原则。在遂川县城李家坪，毛泽东在原来三大纪律基础上宣布了六项注意，提出了工农革命军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更体现了工农革命军严明的纪律。在遂川，部队打土豪有一条纪律：凡是好东西要尽先分给群众，任何人都不准擅自拿打土豪得来的东西。行动委员会每隔三五天就要检查一次。有一次，一路下乡部队杀了土豪一头猪分给群众，留下一部分较好的肉和猪肝改善生活。这件事被行动委员会检查出来了，受到了严厉的批评。

民心是最大的政治，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務是党的根本宗旨。

历史的车轮虽然碾过了95个年头，但我们回顾历史，反思当下，遂川建政“以人民为中心”，全方位进行民主建政的开创性光辉实践，对新时代中国特色基层政权的民主制度建设与民主建政，对于坚持全过程人民民主，仍具有重要的时代价值与借鉴作用。

（作者吴志平系中共株洲市委党史研究室原副主任、二级调研员，赵芳草系湖南工业大学马院马中化专业硕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黄敏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