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氧浓度升高对小白菜叶片生理特性的影响随暴露时间的变化研究

高艺芹，王效科，万五星，冯美琪，张丹红，耿春梅，殷宝辉，张楠，宋蕊，刘颖

（1.河北师范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石家庄 050016；2.中国科学院生态环境研究中心城市与区域生态国家重点实验室，北京 100085；3.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北京 100012）

对流层臭氧（O3）是由氮氧化物（NOX）、挥发性有机化合物（VOCS）等前体物质通过一系列复杂的光化学反应产生的二次污染物[1-2]。世界气象组织（WMO）监测O3发现，全球背景O3浓度年均增长0.15 nmol·mol-1，全 球 城市O3浓 度年 均 增 长0.31 nmol·mol-1[3]。生态环境部2022 年7 月31 日发布报告所示，O3已成为继PM2.5后中国的另一项主要污染物。2022 年的调查表明中国O3污染最严重地区为华北平原，特别是京津冀城市及周边地区[4]。O3污染呈现区域性、聚集性特征[5]。

O3作为一种强氧化性空气污染物，会严重损害生物健康[6]。大量研究表明，O3污染会对植物形态、生理和生产等方面产生一系列负面效应，如：叶片可见明显伤害症状（包括斑块、斑点等）[7-8]，气孔阻力增加，气孔传导降低[9-10]，膜系统破坏，光合色素含量减少，光合速率下降；玉米（Zea mays）、大豆（Glycine max）、水稻（Oryza sativa）等农作物生物量减少[11]。已有研究证明，随着O3浓度升高和O3暴露时间累积，植物受影响的程度会不断加重[12-13]。基于生物对环境变化的响应和适应的复杂性，依据植物对环境因子的生态适应规律并结合R 语言的统计分析结果可以得知植物对环境胁迫（包括空气污染）的响应程度（即敏感性），随着暴露时间延长可能会出现3 种情况：不变、增强和减弱。到目前为止，小白菜对O3的敏感性随暴露时间的变化方面的数据还比较缺乏[14-15]。

选取十字花科芸薹属栽培植物小白菜（Brassica pe⁃kinensis）“正旺达88”为研究对象，采用开顶式气室（Open-Top-Chamber，OTC）开展O3熏蒸实验，研究随O3浓度升高和暴露时间延长小白菜叶片生理参数的变化情况，为科学估算O3对蔬菜的危害程度提供参考。

1 材料与方法

1.1 供试材料与实验设计

研究地点位于山东淄博市（36°57'N，118°13'E），该地区属于暖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区，属半湿润气候，气候变化具有明显的季节性。以小白菜“正旺达88”为实验对象，“正旺达88”为杂交一代，速生，叶片油绿、平展、光滑，淡绿帮，生长势旺，抗病能力强，特抗热、耐湿、耐寒。

实验采用圆柱形OTC 对小白菜进行O3熏气实验（图1），气室高2 m，底外切圆直径3 m，体积约10 m3。为减少外部气体对室内气体的影响，OTC 顶端增设45°收缩口（高0.8 m）。本研究中的O3以环境大气作为气源，由O3发生器（3S-A3，北京同林高科科技有限公司）发生不同浓度O3，通过控制高压空气流量来控制O3产生量。布气管由一根直径为2 m、两端密封的PVC 管加工而成，管路上分布等距离且与水平成45°夹角的小孔，满足：①小孔总面积≥立管的横截面积，以减少动压损失；②根据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原理，与水平成45°夹角的小孔喷出的气体为布气管提供旋转的推动力；③从布气管中心至两端，小孔开孔直径逐渐增加以保证在水平截面上布气的均匀性；④布气孔采用外径大于内径的喇叭型开口，以降低对农作物的直吹。PVC气管与立管连接部分采用密封轴承，确保布气管转动自如，且气体没有泄漏。此外，立管高度可随作物株高调整，且保持布气管下缘距离作物冠层≥50 cm。

图1 O3熏蒸系统实景图和通气系统结构图Figure 1 Real picture of O3 fumigation system and structure picture of ventilation system

OTC 中加入不同浓度O3以获得不同实验组，实验共设4 个O3浓度，分别为环境浓度（NF）、环境浓度+40 nmol·mol-1（NF40）、环境浓度+80 nmol·mol-1（NF80）、环境浓度+120 nmol·mol-1（NF120）。每个浓度设3 个重复，共计12 个OTC。2021 年8 月5 日—9月1 日，小白菜进行O3熏蒸。累积熏气天数28 d，每天熏气8 h（北京时间9：00—17：00），阴雨天（8 月20日、8 月25 日、9 月1 日共计3 d）不熏气。O3浓度日变化特征如图2所示。熏气期间NF、NF40、N80和N120处理的实际O3浓度平均分别为49.13、90.81、124.78 nmol·mol-1和151.68 nmol·mol-1。

图2 O3日平均浓度变化Figure 2 Variation of daily average concentration of O3

2021 年7 月18 日，将小白菜种子人工播种在不同处理的OTC 地面土壤内。土壤0~20 cm 的有机质含量为21.35 g·g-1，水解性氮、速效磷、速效钾含量分别为126.2、30.0、316 mg·kg-1。在播种前，对土壤进行统一杀菌和均匀施农家肥（主成分为牛粪）处理，种植期间不再施加肥料。出苗后首先以漫灌方式将土壤浇透，然后以喷灌形式，约4 d 灌溉一次（雨天除外）。小白菜生长出第2片真叶时开始间苗。

1.2 试验方法

小白菜生长出第一片完全成熟叶片标记为第1叶位，按生长先后顺序标记至第10叶位。小白菜首次出现O3症状后，每隔7 d采集植株的第5~7叶位叶片作为样本（5~7叶位为开始熏气时完全展开的叶），进行生理生化实验。每株采集2~3片叶片，每次每处理共计15片叶片，其中包含3个重复。全生育期4次采样日期（4期）依次为8月12日、8月19日、8月25日和9月1日。

叶绿素（Chlorophyll，Chl）和类胡萝卜素（Caro⁃tene，Car）含量的测定：95%乙醇提取色素，充足时间暗处理后，测定470、664、649 nm 处吸光度，根据Li⁃chtenthaler[16]的修正公式计算Chl与Car含量。

丙二醛（Malondialdehyde，MDA）含量的测定：采用硫代巴比妥酸法[17]。

抗坏血酸（Ascorbic acid，AsA）含量的测定：采用Okamura（1980）还原Fe3+的方法测定还原型抗坏血酸（还原型AsA）与总抗坏血酸（总AsA）含量[18]。

可溶性糖（Soluble sugar，SS）含量的测定：采用蒽酮比色法。使用Solarbio公司生产的植物可溶性糖含量检测试剂盒（BC0035）检测样品[19]。

可溶性蛋白（Soluble protein，SP）含量的测定：在酸性乙醇溶液中，考马斯亮蓝G250 与蛋白结合后颜色由棕色变为蓝色，在595 nm 有最大吸收值。使用上海源叶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生产的Bradford 蛋白定量试剂盒（R-21252）检测样品[20]。

总抗氧化能力（Total antioxidant capacity，T-AOC）的测定：酸性条件下，样品中的抗氧化物质还原Fe3+-TPTZ产生Fe2+-TPTZ，呈现出明显蓝色，于593 nm处有最大吸光度。使用上海源叶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生产的总抗氧化能力检测试剂盒（R-24147）检测样品[21]。

还原型谷胱甘肽（Glutathione，GSH）含量的测定：谷胱甘肽与5，5'-二硫代-双-2-硝基苯甲酸反应产生2-硝基-5-巯基苯甲酸和谷胱甘肽二硫化物。2-硝基-5-巯基苯甲酸为黄色产物，在波长412 nm 处具有最大吸光度。使用Solarbio公司生产的还原型谷胱甘肽含量检测试剂盒（BC1175）检测样品[22]。

磷酸烯醇式丙酮酸羧化酶活性（Phosphoenolpyr⁃uvate carboxylase activity，PEPC）的测定：PEPC 催化磷酸烯醇式丙酮酸和CO2生成草酰乙酸和HPO2-4，苹果酸脱氢酶进一步催化草酰乙酸和NADH 生成苹果酸和NAD+，在340 nm 处测定NADH 减少速率，计算PEPC 活性。使用Solarbio 公司生产的磷酸烯醇式丙酮酸羧化酶活性检测试剂盒（BC2195）检测样品[23]。

生物量的测定：每隔10 d 采样测定植株各器官（根、茎、叶）生物量并计算总生物量。随机选取3 株新鲜植株样品，将各器官分开测定鲜质量，然后分别于烘箱105 ℃杀青30 min，80 ℃烘干至恒质量后称量。

1.3 数据处理

O3暴露剂量AOT40（小时O3浓度大于40 nmol·mol-1的累积O3暴露值）的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CO3为太阳总辐射大于50 W·m-2时的小时平均O3浓度。

利用R 语言lm（）函数建立各次测定的Chl、Car、SS、SP、PEPC、MDA、GSH、AsA、T-AOC 与O3暴露剂量AOT40的线性模型。根据线性模型得到截距、截距标准差，斜率、斜率标准差，分别估算截距的95%置信区间（截距CI，截距-截距标准差×1.96，截距＋截距标准差×1.96）和斜率的95%置信区间（斜率CI，斜率-斜率标准差×1.96，斜率＋斜率标准差×1.96）。截距代表非胁迫下小白菜生长过程中的生理指标变化。斜率代表小白菜生长过程中的生理指标对O3暴露的响应敏感性。采用GraphPad Prism 9.3.1 软件的Forest plot 分别绘制各次采集的叶片生理指标的截距和斜率置信区间。

利用R4.2.1 软件进行主成分分析（PCA），在分析之前使用as.matrix（）函数将数据转换为矩阵，然后使用scale（）函数将数据标准化，通过Factomine R 程序包中的PCA（）函数，将主成分分析应用于选定的AOT40 和生理指标（Chl、Car、SP、SS、MDA、GSH、AsA和T-AOC），并通过Factoextra 程序包的fviz_pca_ind与fviz_pca_var函数进行可视化图绘制。

2 结果与分析

2.1 小白菜形态和生物量对O3浓度升高及暴露时间延长的响应

实验中，小白菜在不同浓度O3熏蒸下表现出不同程度的伤害症状，且随着时间的延长可见伤害症状加剧。在O3熏蒸3 d 时，NF120 组小白菜局部可观测到受害症状，首先出现叶边缘褪绿及黄化斑点。随着O3熏蒸的累积，可见伤害症状由叶边缘扩散到叶中部区域乃至整个叶片。O3熏蒸累积28 d时，熏气处理的叶片O3可见伤害症状占据叶片的大部分表面（图3）。小白菜叶片黄化干枯且老化脱落叶片增多，说明高浓度O3熏蒸、积累对小白菜叶片造成了伤害，加速了植株衰老的进程。

随着O3浓度升高，小白菜的各器官生物量和总生物量都呈现下降趋势（图4）。熏气28 d时，NF组与NF40、NF80、NF120 组的叶生物量与总生物量存在显著性差异（P<0.05）；与NF 组相比较，NF40 组小白菜根、茎、叶和总生物量分别减少了30.23%、62.91%、94.71% 和124.28%，NF80 组 分 别 减 少 了20.93%、33.73%、101.68%和133.32%，NF120 组分别减少了41.86%、140.86%、137.91%和185.01%。

图4 小白菜各器官生物量随O3浓度和熏蒸时间的变化Figure 4 Changes of organ biomass of Brassica pekinensis with O3 concentration and fumigation time

2.2 小白菜生理指标对O3浓度升高及暴露时间延长的响应

2.2.1 光合生理相关参数

从不同采样日期的叶片光合色素（Chl 和Car）含量和光合作用PEPC 活性与AOT40 线性模型参数（图5 中a、b、c、d、e、f）可以看出，模型截距从熏气第7 天到第28 天呈先略微增加后减少的趋势，说明随小白菜生长，叶片光合色素含量和PEPC 活性先增后减。但各期测定得到的模型截距CI 重叠，说明随小白菜生长，叶片光合色素含量和PEPC 活性没有发生显著变化。光合色素含量的模型斜率CI 小于0 且与0 不重叠，说明O3胁迫造成叶片光合色素含量显著降低。光合色素含量的模型斜率CI 在熏气前3 期逐步增加后减少，且斜率CI 在第1 期和第3 期存在不重叠现象，说明叶片光合色素含量对O3的敏感性随O3暴露时间延长会显著减弱，至第28 天时敏感程度不存在显著差异。PEPC 活性的模型斜率CI 与0 重叠，说明O3对PEPC活性没有产生显著影响。

图5 光合生理指标与O3暴露剂量（AOT40）线性模型的截距和斜率的95%置信区间（CI）Figure 5 The 95%confidential interval of intercept and slope of the linear model between photosynthetic physiological indicators and O3exposure dose（AOT40）

从叶片SS 和SP 含量与AOT40 线性模型参数（图5 中g、h、i、j）可以看出，模型截距CI 从熏气第7 天到第28 天呈逐渐减少趋势，并且SP 后两期的模型截距CI 与前两期不重叠，说明SP 含量随小白菜生育进程推移明显减少。SS模型斜率CI大于0且与0不重叠，说明随O3暴露剂量AOT40 增加，叶片SS 含量显著增加。SS 模型斜率CI 在熏气前期较大而后期明显变小，但各次模型斜率CI 存在重叠，说明叶片SS 对O3的敏感性随暴露时间无显著变化。SP模型斜率CI小于0 且不与0 重叠，说明随O3暴露剂量AOT40 增加，叶片SP含量显著减少。SP模型斜率CI从熏气第7天后一致增加，且后3 期与第1 期不重叠，说明叶片SP对O3的敏感性随暴露时间延长显著减少。

2.2.2 抗氧化生理相关参数

由叶片MDA、还原型AsA、总AsA 和T-AOC 与AOT40 线性回归模型参数（图6 中a、b、c、d、e、f、g、h）分析得知，模型截距CI 在熏气周期内呈先略增加后减少的趋势，说明随小白菜生长，叶片MDA、还原型AsA、总AsA 及T-AOC 先增后减。且还原型AsA 含量的前两期模型截距CI 不存在重叠，MDA 和总AsA含量及T-AOC 各期测定得到的模型截距CI 存在重叠，说明随小白菜生长，叶片还原型AsA 含量前两期出现显著增加，叶片MDA、总AsA和T-AOC含量不存在显著性变化。

图6 抗氧化生理指标与O3暴露剂量（AOT40）线性模型的截距和斜率的95%置信区间（CI）Figure 6 The 95%confidence interval of intercept and slope of linear model of plant antioxidant physiological index and ozone exposure dose（AOT40）

MDA含量的模型斜率CI大于0并且不与0重叠，说明随着O3暴露剂量AOT40增加MDA含量会显著增加（P<0.05）。MDA 含量的模型斜率CI 在熏气前3 期呈先减少后略增加趋势。后3 期测定得到的模型斜率CI 与第1 期不存在重叠现象，说明叶片MDA 含量随着暴露时间延长对O3的敏感性显著下降。还原型AsA、总AsA 和T-AOC 的模型累积熏蒸7 d 时存在斜率CI 与0 重叠的情况，说明O3胁迫对还原型AsA、总AsA 和T-AOC 的影响随着暴露时间延长不存在显著性变化。

从叶片GSH 含量与AOT40线性模型参数（图6中i、j）可以看出，GSH 模型截距CI在熏气期间呈增加趋势。O3暴露20 d后，GSH模型截距CI与无效线0不重叠，说明GSH含量在生长后期发生了显著增加。GSH模型斜率CI大于0且与0不重叠，说明随着O3暴露剂量AOT40 增加，叶片GSH 含量显著增加。GSH 模型斜率CI 在熏气前期大而后期明显变小，但各期模型斜率CI 存在重叠，说明O3对叶片GSH 的敏感度随暴露时间没有显著变化。

2.3 小白菜生理指标对O3浓度升高及暴露时间延长响应的综合分析

采用主成分分析对O3浓度升高与暴露时间延长时各生理指标的响应关系进行分析，从主成分分析的二序图（图7b 和图7d）可以看出，Dim1 和Dim2 共同解释了小白菜生理指标值总方差的64.4%。Dim1 解释了方差的37.3%（图7d），反映了O3暴露浓度越高，处理组与NF 组离散程度越高，说明O3暴露浓度对小白菜的影响越大。Dim2 解释了方差的26.9%（图7b），反映了暴露时间延长对小白菜生长的影响，其中7~14 d 离散程度最大，与后两期离散程度减少，说明随着O3暴露时间延长，小白菜对O3胁迫的敏感度有所减小。指标变量间夹角越小，表示变量间相关性越高（图7 中a、c）。由图可将研究指标分成3 组：第1 组为Chl、Car 和SP，与光合作用和营养有关；第2 组为MDA、SS 和GSH，与细胞膜透性、能量供应和抗氧化能力有关；第3 组为PEPC、T-AOC 和AsA，与光合作用和抗氧化能力有关。MDA 和SS与Dim1夹角很小，说明这两个指标与Dim1 的关系比较密切，即与O3暴露浓度的关系比较密切。而其他指标与Dim1 和Dim2 的夹角几乎相等，说明这些指标同时受到O3暴露浓度和暴露时间的影响。

图7 O3浓度与熏蒸时间对小白菜生理指标影响的主成分分析Figure 7 Principal component analysis of the effects of O3 concentration and fumigation time on physiological indexes of Brassica pekinensis

3 讨论

3.1 小白菜生理指标随生长的变化

本研究自然状态下（即没有接受O3暴露），在小白菜的生长过程中，其叶片内Chl、Car 含量先增加后减少，PEPC 活性在初期小幅增长然后下降，SS 含量总体呈下降趋势，SP 含量在初期略增长后显著降低。这可能是因为小白菜生长期间需要合成大量光合色素进行光合作用并积累有机物，生长后期植株衰老、叶片枯黄、色素降解，并且小白菜自然衰老会促进SP分解[24]。叶片内MDA 含量、T-AOC 初期增加后期减少，还原型AsA与总AsA在初期呈动态平衡至后期总体减少，GSH含量增加。这可能是因为面对其他环境胁迫，小白菜膜系统受损，抗氧化物质增加[24]。

3.2 O3浓度升高对小白菜生理特征的影响

本研究表明，高浓度O3会导致叶片产生褪绿、黄化斑点等伤害症状，O3伤害症状首先出现在叶片叶肉部分，主叶脉与小叶脉没有出现受害症状。O3对于作物叶片的解剖学影响首先表现为危害栅栏组织，使其质壁分离，细胞内含物受到破坏且分散[25-26]。随着O3暴露时间延长，叶片光合色素减少，上表皮的坏死斑点变大，互相融合，最后伤害到海绵组织，形成两面坏死斑，同时叶肉组织减少，叶片变薄，叶边卷曲[27-29]。本研究中高浓度O3胁迫下，小白菜叶片受伤害面积逐渐增大，叶片变黄、脱落，最终导致生物量降低。同时伤害症状对生理指标光合色素的下降做了进一步验证。已有研究表明，O3浓度升高可以显著诱导湿地松（Pinus elliottii）针叶凋落，使叶面积减小，最终抑制湿地松的生长[30]。

根据研究小白菜生理指标与O3暴露剂量（AOT40）线性模型斜率的正负及是否与0重叠的结果显示，O3浓度升高显著降低了小白菜的光合生理特性（P<0.05），显著增加了小白菜生理参数（P<0.05），而小白菜的PEPC 活性略微升高但没有产生显著影响，说明高浓度O3胁迫破坏了叶片光合组织，减少了色素含量，改变了色素组成，使光合膜系统受损，导致小白菜光合反应速率下降[31]。O3诱导叶片Chl 和Car 含量的减少与已有文献中报道的结果相同[32-33]。SS、SP是植物细胞内重要的渗透调节物质，高浓度O3胁迫下SS 含量增加可防止细胞失水过多，从而减少胁迫对细胞的伤害。O3胁迫下的小白菜叶片SS 含量增加与庄明浩等[34]对毛竹（Phyllostachys edulis）和四季竹（Oligostachyum lubricum）的研究结果相似。而随着AOT40 增加，小白菜叶片SP 含量显著降低，这可能是因为大多数SP 含量下降而氨基酸增加[35]。逆境胁迫下，光抑制现象在C3植物中普遍存在。本研究中PEPC 活性升高，说明O3浓度升高诱导了PEPC 活性增加，从而增强小白菜对高浓度O3的抗性。本研究PEPC 活性升高的结果与前人研究中菜豆（Phaseolus vulgaris）和湿地松（Pinus elliottii）的PEPC 活性上升的结果相似[36-37]。

O3具有强氧化性，其进入植物细胞后会进行氧化分解产生过氧化氢（H2O2）、气态O2、活性氧（ROS）、自由基等产物[38-40]，这些活性氧、自由基等产物使植物叶片细胞中多种功能膜和酶系统被破坏，产生叶片伤害[41]，诱发膜脂过氧化[42]。MDA 为膜脂过氧化的产物，MDA 含量显著增加，代表膜受损程度增大，这与前人研究矮化自根砧木M9T337 的结果相同[43]。AsA与GSH是细胞内的一种抗氧化剂[44]，GSH能帮助植物保持正常的免疫系统功能，并具有抗氧化作用和整合解毒作用，主要在AsA-GSH 循环中起主要作用[45]。小白菜体内GSH 含量和T-AOC 增加，以清除植物各项代谢过程中产生的自由基，缓解膜脂过氧化伤害[46]，这与前人研究甜菜（Beta vulgaris）和菠菜（Spina⁃cia oleracea）的相关结果基本一致[47-48]。

综上，在高浓度O3胁迫下，小白菜光合生理指标含量下降，整体光合效率降低，以致小白菜生物量受损严重。因此，O3污染可能会对小白菜类叶菜的生长及其经济价值带来不利影响。

3.3 小白菜生理指标对O3污染的敏感性随暴露时间延长的变化

根据小白菜生理指标与O3暴露剂量（AOT40）线性模型斜率在不同观测时间是否存在显著性差异，可以看出小白菜生理指标敏感性（即指标对单位O3暴露剂量变化的响应大小）是否随暴露时间延长而发生显著变化，结果表明随着O3暴露时间的延长，初期Chl、Car、SP、MDA 的斜率参数显著降低，熏气28 d 时略有上升。综上说明小白菜叶片Chl、Car、SP、MDA含量对O3影响的敏感性会随着暴露时间延长整体下降。这是因为随着O3熏蒸时间延长，小白菜会产生一定的适应能力和抗性，以致光合生产能力（Chl 含量）和氧化能力（MDA 含量）对O3暴露剂量的敏感性变弱，O3对小白菜叶片的生理影响并没有出现快速恶化的现象。已有研究报道，对于高浓度O3处理的银杏（Ginkgo biloba），随着暴露时间的延长，其叶片光合参数对O3胁迫的敏感性下降[49]；油松（Pinus tabuliformis）针叶的膜脂过氧化程度随暴露时间延长，高浓度O3引起的MDA增加量（相对于对照）会变大[50]，但如果考虑熏蒸时间延长的O3累积因素，单位暴露累积剂量引起的光合作用下降幅度并不会明显增加，同样单位暴露累积剂量引起的MDA增加幅度也不会明显增加。

在其他环境胁迫研究中发现，随着胁迫暴露时间的延长，植物生理指标对胁迫暴露累积剂量的敏感性下降。例如高粱（Sorghum bicolor）Moench H21 幼苗Chl对长时间低温胁迫的敏感性降低[51]。随着低温胁迫时间延长，油菜（Brassica napus）叶片SP、MDA 对长时间干旱胁迫敏感度整体呈下降趋势[52]。随着高温胁迫时间延长，蝴蝶兰（Phalaenopsis sp.）幼苗叶片Chl、SP、MDA 对长时间高温胁迫敏感性整体下降[53]。这也意味着单采用线性的O3暴露剂量响应关系，有时会高估O3暴露对小白菜一些生理指标的影响，因此需结合O3熏蒸累积，进一步验证植物对O3胁迫的敏感性。

由主成分分析可知，O3浓度越高，小白菜植株生理指标受O3胁迫的影响越大（图7b、图7d），说明O3对小白菜叶片生理指标的影响是同时受到O3暴露浓度和时间的影响。不同生理指标受O3暴露浓度和熏蒸时间延长的影响程度存在差异（图7a、图7c）。反映细胞膜透性（MDA）和能量供应（SS）的2 个指标与O3暴露水平的关系更加密切。

4 结论

（1）随着O3浓度升高，小白菜叶片的叶绿素（Chl）、类胡萝卜素（Car）和可溶性蛋白（SP）含量减少（P<0.05），丙二醛（MDA）、可溶性糖（SS）、还原型谷胱甘肽（GSH）、抗坏血酸（AsA）以及总抗氧化能力（TAOC）增加，表明O3浓度升高会造成小白菜叶片中光合色素下降和生理伤害增加，并诱使小白菜抵御O3胁迫的抗氧化能力增强。

（2）随着O3暴露时间延长，叶片中Chl、Car、SP、MDA 对O3的敏感性减弱（P<0.05），而SS、GSH、AsA、T-AOC 对O3敏感性没有显著变化，表明O3对小白菜叶片生理特征的影响强度会随暴露时间延长而下降，小白菜对O3胁迫的敏感性随时间延长表现出下降的特征。

（3）通过主成分分析，将受O3影响的小白菜叶片的指标按相关性划分成三类，分别是：Chl、Car 和SP；MDA、SS 和GSH；PEPC、T-AOC 和AsA。这些指标的变化与O3暴露水平和暴露时间有关，其中反映细胞膜透性（MDA）和能量供应（SS）的2 个指标与O3暴露水平的关系更加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