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已知唯一颜文樑油画对屏 半个世纪后“日月”将现身西泠拍场

丁晨

颜文樑《 日月光华》布面 油画 45.8厘米×61厘米×2

市场已知唯一的颜文樑“ 油画对屏”作品、颜文樑中西结合绘画方式的代表之作、由其重要伙伴珍藏长达半个世纪之久……这便是近现代艺术大师颜文樑所绘《日月光华》。如今，想要一睹此作真容多了一个机会——8月2日至7日，其将作为2 0 2 3西泠春拍的重要拍品现身杭州国际会议中心洲际酒店。

颜文樑在中国油画史和中国美术教育史上皆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与徐悲鸿、林风眠、刘海粟等人齐肩。绘制于20世纪40年代的《日月光华》是颜文樑寻求风格突破、从技法展示升级为意境塑造的重要时期的代表之作。

颜文樑生于苏州一个美术世家，从小接受家庭氛围影响学习国画，自20世纪初开始对油画产生极大兴趣并自发研制油画颜料，又于19 2 8年赴法国跟随巴黎高等美术学校的皮埃尔·罗朗斯教授学习，而后将西方绘画的科学技法引入国内，技艺日精。

《日月光华》即体现出颜文樑对于西方绘画中国话的思考与尝试——画作以“对屏形式”完整叙事。这种形式源自于中国，是中国人对于“对称性”这一底层审美逻辑的外在载体。但是仅凭水墨难以准确体现时间与光影变化的细腻，因此必须借取欧洲技法，尤其是荷兰绘画中对于光影的运用。中西绘画方式与技法的相互配合下，才诞生了此般佳作。

除了布局和技法，颜文樑绘制此幅时所选定的题材也别有深意。本幅以“日月光华”为题材，延伸出“臆境画”这一概念：所绘场景并非真实存在，而是作者汇集了日常经验感受，根据心中所想而绘，从而摒弃了西方风景画中的写实，追求东方山水中的写意。“ 臆想”式的手法更像是中国传统文人画的现代性陈述，是在华人西画的道路里颇为中西合璧的典范。

此作还引申出民国颜氏油画“姊妹作”概念，也是这一概念已知唯一的实证创作遗存。于1 9 3 9年1 2月4日发行的《新闻报》刊登有《画家颜文樑》一文，文中已有对于颜氏油画“姊妹作”的明確表述，可见相同题材，此种创作模式对于颜文樑来说并非个例。值得一提的是，2 0 世纪4 0 年代国内战事纷繁，物资匮乏，使得颜氏这一时期存世作品稀缺。目前少有同一时期的颜文樑画作存世记录，此作更显珍贵。

除了诸多在绘画创作方面的解读，此作还是颜文樑与李咏森两位艺术大师的情谊见证。二人在“常熟美术展览会”上相识，并为其艺术才能所折服，后成为苏州美术专科学校的第一届毕业生，专注于创作水彩画。1938年，颜文樑在上海租界开办苏州美专沪校之后，当即聘请李咏森为副主任。李咏森在苏州美专任职十余年，期间从未领取薪水报酬。目前仍可见颜文樑与李咏森共同列席活动的相关资料，以及李咏森之女李寿春与颜文樑作品合影及李寿春女士背题，二人为苏州美专沪校共同奋力，足见情谊之深。

1947年，苏州美专举行建校25周年校庆。颜文樑在《二十五周年校庆献辞》中提到：“雪莱说：‘要是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所以那时（指的是抗战八年）的一个不景气的惨象，正是一种伟大的潜伏期，也正是说明我国艺术再生的前夜……所以等到胜利的钟声一响，整个艺坛，便又像苏醒而呈显活跃的气象了。”（原载《艺浪》第四卷第一期二十五周年校诞纪念特号，1946年12月版。）

颜文樑的一生始终坚持油画创作，他深厚的国画家学深深渗透在他的作品中，画面中洋溢着浓郁的东方意蕴和审美，真正实现了完美的中西艺术融合。“日月光华，旦复旦兮”，以《日月光华》为代表的、以中西融合之法绘制的诸多作品，不仅体现了如颜文樑一般艺术大师的日夜求索，也是那时美术家们远赴重洋、学成回国后奋力振兴中国艺术的缩影，呈现了早期中国现代艺术运动革新的创世成果。

1《新闻报》1939年12月4日13版，《画家颜文樑》一篇刊出其作品的“姊妹作”概念。

2 20世纪40年代，颜文樑在苏州美专沪校指导。

3颜文樑（左二）与李咏森（右二）列席“苏州美专校友会新春茶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