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画墙绘在艺术乡建中的应用机制研究

文/图：徐小迪 贵州民族大学美术学院2021 级硕士研究生

陈梅 教授 贵州民族大学美术学院

徐源 贵州夜郎风文化有限公司

墙绘作为艺术乡建中美化乡村的一种方式，具有公共开放性、艺术性、助力精神文明建设的作用，还有投资小、见效快、成本低等优势，可在乡村建设中广泛运用。农民画作为根植于乡土的民间艺术，诞生于“大跃进”时期的农村壁画运动，可谓新中国乡村墙绘的先声，对于今天的艺术乡建仍有汲取意义。

一、墙绘在艺术乡建实践中出现的问题

1.墙绘风格的在地性不强

如今，许多艺术团体将具有都市表征风格的墙绘艺术形式在乡村的墙上绘制，譬如河南新乡市的小屯村因为小伙子尚勤杰在墙上绘制了龙猫、悬崖上的金鱼姬、无脸男等动漫形象，媒体的报道让小屯村成为了“网红村”，有无数人前去打卡，但与此同时也受到了很多人的批判，说这与日本风情街没有区别。外部介入式的艺术家对地方文化没有深入理解，艺术乡建难以与农民产生精神共鸣。不能成为乡村文化发展的根基。大多数艺术家对在地文化的解读，主要来源于对乡愁文化的理解和情怀，并以此来改造乡村。因此，不能很好地反映乡村的人文情怀，在地性的艺术创作与场域的融合关系较弱。

2.墙绘产业的经济内循环没有回归村民本身

根据我们的调研发现，乡村的大多数墙绘项目业务主要由当地文旅集团、投资商主导，或以艺术家为主导的创作模式进行合作。如乡村聘请墙绘团队入村作画，墙绘师提供设计方案并进行绘制，项目资金发放给墙绘团队。这种外部的间接介入方式，削弱了当地村民在艺术乡建项目中的直接参与度，使村民在艺术乡建项目中“失语”，一方面，在地性人文、人力资源无法得到最大发挥；另一方面，为艺术乡建而投入的大量项目资金，也没能让村民直接得到“实惠”。换言之，这样的项目运作方式更多的是在艺术上解决了乡建问题，而在乡村经济内循环方面没有发挥作用。再加上项目多为一次性，随着专业墙绘团队的离开，后期的墙绘维护也成问题。

3.墙绘内容不能满足村民的价值认同

“随着工业化城市化现代化进程的加快，在历史与现实、传统与现代的矛盾冲突中，乡村处于‘在现代性的夹缝中丧失自我特性与生存空间’的尴尬状态，生活于乡村中的人们在行为层面存在文化规范失效导致的传统伦理式微与道德规范失序、心理层面存在城乡之间的发展差距引发的文化自卑与文化焦虑、认知层面存在乡土文化本身的衰落消解了乡民对乡村文化的价值认知与认同的问题。”[1]艺术乡建墙绘项目中的农村主体性缺失，城市文化的涌入，加剧了村民文化自信及价值认同问题。

如何让艺术乡建中的墙绘项目助力乡村建设，体现在地乡村文化，融入精神内核促进价值认同、调动村民的积极性、助力产业发展并使他们长期受益值得我们思考。今天墙绘在艺术乡建中的种种问题，值得让我们回溯中国农村壁画运动的历史经验。

二、基于农民画的乡村墙绘可行性分析

虽然壁画在中国美术史上有着悠久的历史,但是在现代美术史上把壁画推向一个时代的高峰，而且做到史无前例的普及，则是在1958 年的“大跃进”运动时期。[2]这个时期全国各地掀起了声势浩大的农村壁画运动，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农民画热潮，农村的老老少少以农民阶级翻身做主人为荣耀，融入了革命的精神在乡村，进行革命的创作与宣传，农民画的概念被正式提出。随着时代的变迁，农民画在“文化大革命”时期和改革开放时期均有发展和变革，从曾经的政治宣传工具中解脱，从墙上活跃到纸上，开始回归传统民间艺术，注重乡土审美形式，表现农民自身的生活和时代变迁。现如今农民画一直扎根于广袤的农村，为乡村文化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农民画从墙绘到纸上的过程见证着中国乡村的发展历程，农民画家们运用质朴的绘画语言，画自己的心灵感受和生活风貌，是中国乡村最具代表性的绘画种类。它是来自乡土、生长于民间、为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民间绘画，是具有民间普及基础的群众艺术，所以在中国乡村墙绘的艺术氛围打造中，农民画的艺术特色、绘画群体、表现题材，都可以证明在墙绘艺术乡建中的可行性。

1.农民画的内涵

农民画的绘画题材为农业。农业是农民画的主要题材，农民画艺术再现了农业生产场景，富有乡村风情和民间风格，充满艺术美和感染力。农民画传达农业政策，在农民画的邳县、束鹿模式阶段，担负着向农民群众传达农业合作化理念，如户县农民画《春锄》，展现了女性成群结队在麦田里割草，她们的服饰鲜艳，包着花头巾，喜气洋洋在劳动的场景，体现了当时女性地位的上升，以及公社模式下的生产和生活场景，描绘了农田水利的大规模开展，为农民画的创作和发展也带来了契机。这些宣传农业的绘画题材，也为农业政策的普及提供了便利，见证了中国农业发展，成为研究我国农业发展史的珍贵图像资料。农民画展现农业发展胜景，在乡村振兴战略之季，众多的农民画作者将农业的发展作为绘画题材，农民画家超越空间和时间，把农人、动物、植物、土地、劳动工具等对象汇聚在方寸之间，加以再创造，借助粗放的但高度凝练的线条、色彩、动态，形象地描绘了动植物生产的变迁、生态环境的变化以及劳动者的精神风貌，展示着当今农村的新气象和新农民的精神风貌，农民画作者用自己的画笔展现自己的乡村生活，中国农业的发展，从农民的视角绘就了乡村振兴的幸福图景。

1958 年,西安市雁塔区的农民在村子里画“大跃进”主题壁画（老照片扫描）

贵州省水城区猴儿关村民在绘制农民画墙绘

农民画的表达主题为乡土。农民画诞生于农村，是深植于乡土的民间艺术形式，有着浓郁鲜明的地域色彩和乡土气息，广大农民画作者用作品抒发对新时代美好生活的向往，描绘了农村的田园风光、生产生活、节日节庆等美好的生活氛围，展现时代背景下农业的发展、农村的变化和农民幸福美好的生活面貌。农民画的创作需要从民间艺术的土壤中进行转化，中国农民画的体内流淌着民间艺术母体的血液。虽然它不等同于民间艺术，但其来自于乡土生活的创作灵感，反映着广大农民朴素的人生观和淳实的审美观，表达了农民的生活情趣和理想追求，携带着清新的泥土芳香。画中的农作物、牲畜和家禽是他们长年累月操劳的对象、解决温饱小康的物质基础，更是家庭收入的一个主要来源，再熟悉不过，且有很深的情感寄托。经年日久的农村生活、劳作，农民画家逐渐积累了对乡土的感性认识，这些认识在脑海中酝酿，被其自身的艺术素养、道德标准、价值体系所评判、过滤，最终从笔端流出，以主题鲜明、简洁畅快的艺术形式再现了他们心中的乡土印象。在这种意义上，农民画倾注了农民淳朴厚重的思想情感，折射出农民热情奔放的天赋禀性，表达了农民对于自己翻身做主人的心情，再现了中国农民的乡土情怀。

农民画的主体是农民。在艺术乡建中农民主体价值和乡村文化价值需要得到重视。没有农民的内生动力和主动创造，就不能够从根本上取得艺术乡建的成功。正如赵家治所说的：“农民既是农民画的主体、又是农业、农村的主体；既是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建设者，又是农村文化的建设者，他们一手拿锄，一手拿笔，实现了脑体力真正意义上的结合。”[3]农民是农民画的创作者，他们在劳动实践中拿起画笔，将生活艺术化，并以自己作为绘画对象，描绘自己的生活景象和感受，进行自我表达和生活记录，这些农民画出现在炕头、灶头、房屋山墙和檐角等地方，以此来装点自己的生活环境，是农民自我欣赏和自娱自乐的民间艺术。他们既是作画者也是画中人，更是作品的欣赏者，是乡村艺术的主要创作力量。

2.农民画的特性

农民画具有“非遗”性。现如今全国有一百多个地区被列为“中国现代民间绘画之乡”，农民画也被多地列为省级、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是农民画传承与发展的有力保障，但农民画最具特色的是，它是乡村文化及“非遗”的图像化载体，它独特的绘画语言，吸收了地域范围内的民间艺术形式进行表达，画面记载了手工艺、传统文化、传统节庆、民俗文化等非物质文化遗产，这些农民画作品对于研究地域文化、民间文化是不可多得的史料，推动农民画发展的同时可以带动乡村民间艺术及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共同发展。

河南舞阳县文峰乡李斌庄村农民画墙绘《香菇富了俺村人》

1969 年，户县李凤兰创作的农民画《春锄》

农民画具有艺术性。农民画的造型大胆夸张、随性自由、去繁就简，与精英文人绘画相比没有专业限制，农民画作者们“喜欢哪样画哪样，怎样好看怎样画”，这种造型方法在墙绘绘制中，可以在弱化精细度的同时，用大块面和简单的造型就能达到最好的视觉效果。农民画色彩艳丽，对比强烈，重视装饰效果，构图饱满，保留着浓郁而鲜活的山野之风，带着泥土的芬芳，透露出乐观向上的精神面貌，具有强烈的感染力，包含了中国人对生活圆满、热烈生活的心理因素和原始情感，这种发源于本心的创作方式让农民画充满了质朴率真的艺术特色。

农民画具有教化性。墙绘除了美化乡村以外，还在化风易俗、政策宣传、涵养精神等方面起着重要作用。而农民画在诞生初期就是宣传画。在过去，农民画活动的辅导员大多为下乡的知青，属于美术界知识精英阶层，他们是官方主流意识与民间文化交互作用的中间环节。墙上的农民画作品担负起着政治宣传、城乡扫盲、破除迷信及指导群众文艺活动等重任，农民画以艺术的形式为党的中心工作服务，为生产服务，把官方主流意识转换成图画形式对农民进行教育。[4]今天的农民画作者们也在融合地域文化与民间艺术的同时，用自己的画笔描绘着国家各种利好政策下的美好生活。所以农民画墙绘作品能有效地起着文化传承、建设宣传、精神融合的作用。通过公共性的艺术形式和寓教于乐的画面让村民潜移默化地接受教育，是农民画从“大众化”走向“化大众”的关键。

农民画具有民俗性。农民画是中华民族深具群众基础的一种传统民间艺术，农民画的作者大多为挑花、刺绣、剪纸、蜡染等民间能手，结合自身技艺进行创作，是劳动人民人生志趣和生活憧憬的结晶，农民画作者本身就是民俗文化的传承者，所描绘的内容大多为民间的生产生活、民风民俗等，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国地域辽阔，不同区域与民族的民间风物人情孕育了各地不同的农村生活，而生活是农民画的创作源泉，农民画正是对农村生活细节的呈现，它来自生活，反映生活。不同地域的农民画也因此形成了不同的地域风格，展现出了不同的乡土风情，具有展现自身生活的民俗性。

中国农民画是以三农为核心的乡土艺术，它的绘画题材为农业，绘画主题为乡土，绘画主体是农民，它源于农民的生活又高于生活，这片广袤的乡村土地是农民画赖以生存的土壤。它随着乡村的发展而生生不息，它支撑着、丰富着广大劳动者的精神世界，浸润着中华民族深厚的文化内涵，农民画具有非遗性、艺术性、教化性、民俗性符合乡村墙绘的内容需求，农民画的种种特点证明乡村需要农民画，在乡村振兴进程中农民画对于艺术乡建也有一定的意义和作用。

三、基于农民画墙绘的艺术乡建路径

1.建设乡村文化审美空间

农民画墙绘在艺术乡建中的应用机制模型

2022 年，徐承贵创作的水城农民画《刺梨花开刺梨香 脱贫全靠党中央》

乡村美术馆。结合在地性的审美元素、文化元素、色彩特点等，设计具有在地性特征的高品质艺术农民画墙绘，将美术馆搬到乡村墙面上，形成露天美术馆，极大地利用乡村的公共艺术空间。让游客在乡村街道游览过程中体验到进入美术馆的感觉，用高品质的农民画艺术形式，重塑乡村“诗画满墙”的盛景。这种方式拥有以下几点优势：首先，各乡村文化属性的不同和创造主体的不同，让艺术乡建中的农民画墙绘成为地域性的文化名片，有助于“一村一景”的在地文化打造。其次，可以为乡村带来沉浸式的艺术体验，感受艺术氛围，提升乡村审美品位，在潜移默化中促进乡村的美育建设，同时也丰富了村民的正向娱乐生活，凸显乡村文明的时代价值，更促进了村民的精神归属和乡愁记忆的情感呵护，从而让农民画的艺术形式做到文化性、地域性、艺术性、情感性的有机统一。

乡村博物馆。打破传统墙绘幅幅独立的做法，将乡村内所有墙绘形成有机整体，通过动态化、序列化、有节奏的艺术设计，打造乡村整体景观空间。充分挖掘乡土特色，用农民画讲述乡村历史文化、乡俗乡情、风景古迹等，将墙绘转化为乡村历史文化空间，构筑乡村特色文化场域。墙绘作为一种宣传载体，利用率高、宣传效果好。如果结合农民画本身通俗易懂、颜色鲜艳和朴素大方等特点，将具有较强的展示性和艺术性，可以作为乡村博物馆的文化载体进行阐释和展示，突围乡村公共空间的“文化氛围”营造困境，成为游客认识乡村历史、感悟乡村文化的窗口。

乡村产业馆。将乡村风物、手工艺、农产品等产业内容融入到农民画墙绘创作中，并与乡村的产业区域有机结合，形成以景展业、以业合景的新景观空间。农民画墙绘的产业性不仅体现在与乡村特色产业的链接与融合，还可以让艺术乡建的经济循环回归村民本身，首先艺术乡建中的农民画墙绘由农民主要参与绘制，所产生的经济收益直接受益于村民自身，可以有效提高乡村的就业实现共同富裕。并且在墙绘绘制的这种艺术活动中，也可以间接培养农民画作者，促进了农民画非遗的传承。其次墙绘产业的相关领域如农产品开发、包装、旅游导航等产业布局也让村民感受到墙绘产业对乡村整体经济收益的提升。

推进乡村审美空间、文化空间、产业空间的有机化塑造，进行一村一景的乡村艺术空间打造。以农民画特有的优势实现艺术化乡村的空间的建设，将乡村生活与农民画艺术进行产业结合，让农民画的乡村审美链接文化、艺术、产业，从而建构艺术化的生活方式和以艺术化为传播的营销方式，来打造别具魅力的乡村影响力。更重要的是，这是一种乡村生活状态和文化生态的激活，村民在实现自我价值的同时，承载着中华民族对农耕文明深厚的情感寄托，进而塑造农民群体的文化心理和集体意识，提升其对乡村文化的认同与中华民族的文化自信。

2.建设农民画墙绘的数字化衍生服务

乡村农特产品销售与推广。将传统墙绘行业数字化衍生，让墙绘作品作为艺术品进行开发，并在墙绘基础上增加互联网入口，实现农民画与墙绘资源的商业化转化，拓宽墙绘衍生价值，联通乡村产业链，让墙绘成为乡村产品的露天广告牌，对乡村的农特产品进行内容融合、传播，从而形成农特产品的销售与推广。

乡村文旅导航。在游客进入乡村后，可以通过墙绘上的互联网入口扫码了解村落历史情况、产业布局地图、墙绘打卡点，让游客在乡村中进行沉浸式的互动体验，从而以墙绘为切入点形成乡村文旅的导航窗口。

贵州省水城区陡箐镇仙人屯村农民画墙绘

农民画艺术品衍生。农民画墙绘本身也是艺术品，可以展现乡村的地域风格和人文情怀，将墙绘作品进行文创、数字化衍生，形成数字藏品，在保护其数字版权的基础上，实现数字化发行、购买、收藏和使用。将作品IP 化并包装及衍生，所获得的收益再回归到村民本身。

农民画墙绘的数字化衍生服务，可以借助科技与艺术的翅膀带动乡村传统经济转型升级，提升乡村知名度，提高特色农产品、手工艺品、旅游服务等的文化附加值，从而推动乡村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

四、结语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农村绝不能成为荒芜的农村、留守的农村、记忆中的故园。”[5]乡村振兴，文化先行。农民画作为根植于乡土文化的民间艺术，在农村壁画运动中诞生，也将在乡村振兴战略中重塑当年“诗画满墙”的盛景。根据调研发现，当前的乡村墙绘在艺术乡建实践中出现了墙绘风格的乡土性不强、墙绘产业未能融入乡村经济内循环、墙绘内容不能满足村民的价值认同等问题。由于农民画诞生于建国初期的农村壁画运动，具有展现乡村文化内涵、记录时代发展变迁、丰富农民精神世界等特点。农民画吸收了地域范围内的民间艺术形式进行表达，充满了乡土气息的绘画语言和热情奔放的色彩特色，抒发农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以农民画为形式，应用于乡村墙绘中，可以助力乡村文化、产业的发展。具体路径为：将农民画作为乡村墙绘的载体，介入艺术乡建，建设乡村文化的审美空间，并依托于农民画墙绘开发数字化衍生服务。让农民画墙绘在乡村文旅、乡村农特产品助销中发挥作用。拓宽农民画在乡村建设中的应用途径的同时，促进农民画文化产业发展，助力乡村振兴。当然，艺术乡建单靠村民是不能完成乡村振兴这一伟大进程的，城乡融合是乡村振兴的重要路径，所以在艺术乡建的过程中，我们需要艺术家、政府及投资人做好引领作用，满足村民需求、尊重村民情感、激活乡村文化，搭建城市消费市场的桥梁，这才是艺术乡建的长久之道。

注释

[1]张贝.乡村振兴视域下乡村文化认同的危机及应对策略[J].大连干部学刊,2022(09):53-59.

[2]陈履生.新中国美术图史(1949-1966)[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00:65.

[3]赵家治.农民画在中国[M].长春:吉林摄影出版社,2015:08.

[4]郑士有,奚吉平.中国农民画考察[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22．

[5]习近平在湖北考察改革发展工作时强调:坚定不移全面深化开放改革脚踏实地推动经济社会发展[N].人民日报,2013-07-2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