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
有许多倾斜的事物,比如
山路、爬梯、影子,以及
笛声。从清晨至夜晚,
都在楼上醒着,都在抓取
一批耳朵。我是其中一只
它陡峭而孤绝,时而有断裂的危险
很多时候,它羞怯,触须柔软
之后沿着一条未知的幽径,蛇行
铁轨在墙外,开阔得肆意
火车剪破空气的声音,如裂帛
笛声发动引擎,一次次想加入
都成为一首绝句,堕地。
它睡着的时候,我会醒来
把影子竖到围墙上
替它打探火车的动向
冒着掉落的危险
黄昏太浓了,像在等一个人
进入时间的褶皱。我不敢看黄昏下
母亲的背影。一再用伸出的双臂
阻挡她的老,她的弯曲
黑先是薄薄的,覆蓋着我们
之后就不留情面地,淹没了我俩
这样也好,就看不见母亲的佝偻了
在黑里,我可以挽着她走
像挽着我的孩子,挽着
多年后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