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经济信任传递机制的演化博弈研究

敦 帅，陈 强

（1.中共上海市委党校 领导科学教研部，上海 200233；2.同济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上海 200092）

0 引言

分享经济又称共享经济，是指将个人、集体或企业的闲置资源，包括商品、服务、知识和技能等，通过互联网构建的平台，实现不同主体之间使用权的分享，进而获得收益的经济模式[1,2]。分享经济是基于陌生人之间使用权在线交易的新业态和新模式，具有典型的点对点经济特征，陌生人之间的信任成为影响分享经济发展的关键问题。信任被认为是分享经济中的“货币”，分享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核心在于供需双方信任关系的构建与传递[3]，没有信任就没有分享，信任与分享紧密相关[4]。在分享经济视阈下，信任的构建仅仅为分享经济赢得了第一批“吃螃蟹的人”，若要进一步扩大市场，使更多消费者参与其中，对传统市场形成冲击、侵蚀甚至取而代之，则需要在信任构建的基础上进一步深入分析信任传递机制。信任传递是推动分享经济开拓市场、提高市场占有率，推动分享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影响因素，如何促进信任在消费者之间的传递一直是分享经济研究领域的热点问题之一。

在分享经济模式下，一方面分享平台会通过提供一般服务降低成本，导致消费者对分享经济的信任降低，从而阻碍消费者传递信任；而另一方面供给方会通过提供优质产品弥补分享平台的低服务质量，从而消除消费者对分享经济信任的抑制作用。同时，分享经济模式下平台端服务与供给端产品质量难以保障，严重阻碍消费者传递信任的情况仍然普遍存在。分享经济作为“互联网+”下经济发展的新模式、新业态，其信任更多元、更复杂、更易造成风险。此外，在政府监管体系滞后、不健全的情况下，一方面，资本的逐利性会驱动分享平台出现闲置资源认证不严、供需信息匹配不及时、押金挪用与使用不公开、供需双方隐私信息泄露、售后服务不及时不到位、服务过程监管缺失等行为，严重阻碍消费者对分享经济信任进行传递；另一方面，在利益的驱动下，供给方在提供产品时会出现以次充好、以假乱真等行为，侵害消费者的权益，严重打击分享经济消费者传递信任的积极性。

基于此，本文在分享经济信任初步构建的基础上，通过构建分享平台、供给方、消费者三方参与的分享经济信任传递机制演化博弈模型，进一步研究分享经济的信任传递机制，在分别对三方博弈主体策略选择及其复制动态系统均衡点的稳定性进行分析的同时，利用Lyapunov间接法对三方主体纯策略和混合策略的稳定性进行分析，考察了博弈模型中各关键要素对策略演化的影响，从而为分享经济下促进消费者信任传递进而推动分享经济可持续、高质量发展提供启示。

1 模型假设

在分享经济中，除了分享平台的服务质量策略、供给方的产品质量策略影响消费者信任传递行为之外，分享平台与供给方还可能采取借助政府官方认证和获得第三方机构认证的方式树立自身高品质形象，以优惠券、返利红包等方式直接激励消费者传递信任。同时，消费者之间的血缘、地缘关系也是信任传递机制的重要影响因素和组成部分。本文构建的分享经济信任传递机制三方演化博弈模型如图1所示，研究假设如下。

图1 分享经济信任传递机制三方演化博弈模型

假设1：分享经济视阈下信任传递机制演化博弈的参与主体主要有分享平台、闲置资源供给方和闲置资源需求方（即消费者）。其中，分享平台作为参与主体1，通过构建双边网络平台向闲置资源供需双方提供对接、匹配、交互、交易等分享服务；闲置资源供给方作为参与主体2，依托分享平台通过转让闲置资源使用权向闲置资源需求方分享个性化、差异化、专业化、定制化的产品或服务；闲置资源需求方（即消费者）作为参与主体3，依托分享平台通过付出一定成本获取闲置资源（产品或服务）使用权以满足自身需求[5]。同时，三方参与主体均是有限理性经济人，其策略选择随时间演化稳定于最优[6]。

假设2：分享平台的策略选择空间a=(a1，a2)=（提供优质服务，提供一般服务），并以α的概率选择a1，以(1－α)的概率选择a2；供给方的策略选择空间b=(b1，b2)=（提供优质产品，提供一般产品），并以β的概率选择b1，以(1－β)的概率选择b2；消费者的策略选择空间c=(c1，c2)=（传递信任，不传递信任），并以γ的概率选择c1，以(1－γ)的概率选择c2。其中，α、β、γ∈[0,1]。

假设3：分享平台为供需双方提供服务的收益为Ip，分享平台提供优质服务的成本为Cph，分享平台提供一般服务的成本为Cpl。当分享平台提供优质服务时，其为消费者提供即时沟通、有效反馈等服务，消费者的服务体验满意度高，信任传递的自信较高，信任传递的心理获得感为Iph，且该情况下分享平台的服务经过了政府、第三方机构的认证，其成本包含了认证成本。当分享平台提供一般服务时，消费者因服务体验一般，信任传递的自信较低，信任传递的心理获得感为Ipl，此时，分享平台需要采取额外的措施进一步推动消费者传递信任，一是以m的概率激励消费者传递信任（优惠券、现金红包等方式）；二是以p的概率寻求政府、第三方认证，树立品质形象，增强消费者信任传递的自信。设分享平台激励消费者信任传递的成本为M，认证成本为P，平台认证对消费者传递自信的增强作用为Rcp，平台提供优质服务对供给方产品产生的溢价为Rsp。其中，Cph＞Cpl＋pP，m、p∈[0,1]。

假设4：闲置资源供给方通过分享平台向消费者提供产品的收益为Is，供给方提供优质产品的成本为Csh，供给方提供一般产品的成本为Csl。当供给方提供优质产品时，消费者因产品满意度高，信任传递的自信较高，信任传递的心理获得感为Ish，且该情况下供给方的产品经过了政府、第三方机构的认证，其成本包含了认证成本。当供给方提供一般产品时，消费者因产品体验一般，信任传递的自信较低，信任传递的心理获得感为Isl，此时，当分享平台提供优质服务时，为维护平台口碑需提供协商、调度等额外服务，从而会增加额外服务成本Cp。同时，提供一般产品的供给方为推动消费者传递信任，会以n的概率给传递信任的消费者返利；以q的概率寻求政府、第三方认证，树立品质形象，以增强消费者传递自信。设供给方返利金额为N，认证成本为Q，产品认证对消费者传递信任自信增强的作用为Rcs，优质产品将会对分享平台产生溢价Rps。其中，Csh＞Csl＋qQ，n、q∈[0,1]。

假设5：消费者传递信任时，产生心理获得感δIpi＋(1－δ)Isj，(i=h，l；j=h，l)，δ为平台优质服务占消费者满意度的权重，(1－δ)为产品质量占消费者满意度的权重。此外，消费者还可能会获得来自分享平台的激励M和来自供给方的返利N。消费者传递信任需付出一定的情感维持成本、时间成本、机会成本等，设为Cc。消费者选择传递信任，会扩大分享经济的消费者数量，扩大分享经济的市场占有率，从而为分享平台、供给方带来潜在收益，分别为Ipe、Ise。其中，δ∈[0,1]。

假设6：消费者传递信任后因平台服务或产品质量欠缺让被传递者失望，给传递信任者造成人际损失D，即消费者选择不传递的保留收益，其中供给方提供一般产品的影响比重为μ，平台提供一般服务的影响比重为(1－μ)。为进一步考察血缘、地缘对消费者信任传递的影响，设消费者之间血缘系数为θ，表示消费者之间血缘亲疏水平，能够降低消费者传递信任的成本至θC；设消费者之间的地缘系数为ε，表示消费者之间地缘亲疏水平，能够降低消费者传递信任的成本至εC。其中，μ、θ、ε∈[0,1]。

2 模型分析

分别对分享平台、供给方和消费者的策略稳定性进行详细分析，以得到三方主体策略选择的稳定点。

2.1 分享平台的策略稳定性分析

分享平台提供优质服务的期望收益EPH、分享平台提供一般服务的期望收益EPL、平均期望收益分别为：

设U(β)=γCp＋Cph－βγCp－γmM－pP－Cpl。基于微分方程稳定性定理，分享平台选择提供优质服务的概率处于稳定状态必须满足：F(α)=0 且d(F(α))/dα＜0。由于U(β)是关于β的函数，且有∂U(β)/∂β=－γCp＜0，因此U(β)是关于β的减函数，当U(β)=0 时，β0=(γCp＋Cph－γmM－pP－Cpl)/γCp。当β=β0时，U(β)=0，d(F(α))/dα=0，F(α)=0，此时所有的α均处于稳定状态，分享平台的稳定策略无法确定。当β＞β0时，U(β)＜0 ，α=1 时F(α)=0 且d(F(α))/dα|α=1＜0，分享平台处于演化稳定状态，其稳定策略为提供优质服务；α=0 时F(α)=0 且d(F(α))/dα|α=1＞0，分享平台处于不稳定状态。当β＜β0时，U(β)＞0，α=0时F(α)=0 且d(F(α))/dα|α=0＜0，分享平台处于演化稳定状态，其稳定策略为提供一般服务；α=1 时F(α)=0 且d(F(α))/dα|α=0＞0，分享平台处于不稳定状态。分享平台的策略演化相位图详见图2。

图2 分享平台的策略演化相位图

由图2可知，分享平台稳定提供一般服务的概率为P1的体积VP1，稳定提供优质服务的概率为P2的体积VP2，基于U(β)=γCp＋Cph－βγCp－γmM－pP－Cpl计算可得：当当γ=1 时，的大小无法确定，因此需要分类讨论。当时，无意义，此处不做讨论；当

推论1：分享平台提供优质服务的概率随平台对消费者传递信任的激励概率和金额增加而增大，即两者之间呈正相关关系；分享平台提供优质服务的概率随平台寻求政府、第三方认证概率和金额增加而减小，即两者之间呈负相关关系；分享平台提供优质服务的概率随平台因产品一般增加成本的扩大而减小，即两者之间呈负相关关系。

推论1 表明：一方面，分享平台对消费者传递信任的激励作为分享平台提供优质服务的内在要求和具体形式，对分享平台的优质服务起到了推进和扩散效应，分享平台越是激励消费者传递信任，分享平台的优质服务越能彰显，分享平台越倾向于提供优质服务；另一方面，政府、第三方认证可以为分享平台提供良好的背书，提升分享平台的声誉，从而推动消费者传递信任，在这种情形下，消费者基于分享平台因认证获取的良好背书而进行信任传递，分享平台则会为了降低成本倾向于选择提供一般服务。此外，分享平台为消费者匹配优质产品是其优质服务的主要表现之一，而供给方提供的产品质量越差，越会导致分享平台服务质量的下降，从而越会驱使分享平台提供一般服务。

推论2：分享平台提供优质服务的概率在演化过程中随供给方提供优质产品和消费者传递信任概率的增加而增大。

推论2 表明：一方面，消费者传递信任概率的增加可以促进分享平台提供优质服务概率的增加，消费者传递信任可以激发分享平台提供优质服务的能动性；另一方面，提高供给方提供优质产品的概率可以提升分享平台提供优质服务的概率，供给方提供优质产品可以进一步提高分享平台服务的质量。在分享经济模式下的信任传递演化博弈过程中，供需双方的协同正效应不仅可以有效促进分享平台服务质量的提升，而且可以促进整个分享经济系统的良好运行。

2.2 供给方的策略稳定性分析

供给方提供优质产品的期望收益ESH、供给方提供一般产品的期望收益ESL、平均期望收益分别为：

供给方策略选择的复制动态方程为：

β的一阶导数为：

设T(γ)=Csh-Csl-qQ-γnN。基于微分方程稳定性定理，供给方选择提供优质产品的概率处于稳定状态必须满足：F(β)＞0 且d(F(β))/dβ＜0 。由于T(γ) 是关于γ的函数，且有∂U(γ)/∂γ=－nN＜0，因此T(γ)是关于γ的减函数，T(γ)=0 时，γ0=(Csh-Csl-qQ)/nN。当γ=γ0时，T(γ)=0，d(F(β))/dβ=0，F(β)=0，此时所有的β均处于稳定状态，供给方的稳定策略无法确定。当γ＞γ0时，T(γ)＜0，β=1 时F(β)=0 且d(F(β))/dβ|β=1＜0，供给方处于演化稳定状态，其稳定策略为提供优质产品；β=0 时F(β)=0 且d(F(β))/dβ|β=1＞0，供给方处于不稳定状态。当γ＜γ0时，T(γ)＞0，β=0 时F(β)=0 且d(F(β))/dβ|β=0＜0，供给方处于演化稳定状态，其稳定策略为提供一般产品；β=1 时F(β)=0 且d(F(β))/dβ|β=0＞0，供给方处于不稳定状态。供给方的策略演化相位图详见图3。

图3 供给方的策略演化相位图

由图3可知，供给方稳定提供一般产品的概率为S1的体积VS1，稳定提供优质产品的概率为S2的体积VS2，基于T(γ)=Csh-Csl-qQ-γnN计 算 可 得：当T(γ)[=]0 时，γ=时无意义，此处只分析讨论的情况。此

推论3：供给方提供优质产品的概率随供给方对消费者传递信任进行返利的概率和金额增加而增大，即两者之间呈正相关关系；供给方提供优质产品的概率随供给方寻求政府、第三方认证概率和金额增加而增大，即两者之间呈正相关关系。

推论3 表明：一方面，供给方通过对消费者传递信任进行返利，可以对其优质产品形成推广和扩散效应；供给方为消费者提供优质产品，可以吸引更多的消费者选择参与分享经济并使用其优质产品；供给方对消费者传递信任的激励与供给方为消费者提供优质产品可以形成分享经济相互促进的供需体系，从而发挥和谐共生的正向场效应。另一方面，政府、第三方认证可以为供给方的产品提供质量评估和认证，提升供给方产品的品质，从而推动消费者传递信任，但与分享平台不同，消费者基于供给方因认证提升的产品品质而进行信任传递，由于消费者在消费过程中更加注重产品本身而非产品是否经过认证，供给方不会为了降低成本而选择提供一般产品。因此，供给方选择政府和第三方认证可以进一步推动供给方为消费者提供优质产品。

推论4：供给方提供优质产品的概率在演化过程中随消费者传递信任概率的增加而增大，即供给方提供优质产品的概率与消费者传递信任的概率正相关。

推论4 表明：在确定的分享经济模式下，消费者传递信任会进一步扩大消费者群体参与分享经济，选择分享经济中供给方提供的产品，推动供给方进一步提供优质产品而吸引消费者并提高消费者对其的黏性，形成良性的分享经济供需体系闭合圈，发挥分享经济供需双方相互促进的场效应。

2.3 消费者的策略稳定性分析

消费者传递信任的期望收益ECH、消费者不传递信任的期望收益ECL、平均期望收益分别为：

消费者策略选择的复制动态方程为：

γ的一阶导数为：

设W(α)=β(δ-1)Ish-(1 -β-δ+βδ)IsI-δ(1 -α)IpI-(2α+2βμ-2-2αμ)D+(1 -θ-ε)Cc-(1 -α)mM-(1 -β)nN-p(1 -α)Rcp-q(1 -β)Rcs。基于微分方程稳定性定理，消费者选择传递信任的概率处于稳定状态必须满足：F(γ)=0 且d(F(γ))/dγ＜0。由于W(α)是关于α的函数，且有∂W(α)/∂α=δIpI+mM+pRcp-2D+2μD＞0，W(α)是关于α的增函数，当W(α)=0 时，α0=[β(δ-1)Ish-(1 -β-δ+βδ)IsI-δIpI-(2βμ-2)D+(1-θ-ε)Cc-mM-(1 -β)nN-pRcp-q(1 -β)Rcs] /(2D-2μD-mM-pRcp-δIpI)。当α=α0时，W(α)=0，d(F(γ) )/dγ=0，F(γ)=0，此时所有的γ均处于稳定状态，消费者的稳定策略无法确定。当α＞α0时，W(α)＞0，γ=1时F(γ)=0 且d(F(γ))/dγ|γ=1＞0，消费者处于不稳定状态；γ=0 时F(γ)=0 且d(F(γ))/dγ|γ=0＜0，消费者处于演化稳定状态，其稳定策略为不传递信任。当α＜α0时，W(α)＜0，γ=1 时F(γ)=0 且d(F(γ))/dγ|γ=1＜0，消费者处于演化稳定状态，其稳定策略为传递信任；γ=0 时F(γ)=0 且d(F(γ))/dγ|γ=0＞0，消费者处于演化不稳定状态。消费者的策略演化相位图详见图4。

图4 消费者的策略演化相位图

由图4可知，消费者稳定传递信任的概率为C1的体积VC1，稳定不传递信任的概率为C2的体积VC2，基于W(α)=β(δ-1)Ish-(1 -β-δ+βδ)IsI-δ(1 -α)IpI-(2α+2βμ-2-2αμ)D+(1 -θ-ε)Cc-(1 -α)mM-(1 -β)nN-p(1 -α)Rcp-q(1 -β)Rcs可得：当α2＞1时，消费者总是选择传递信任，无讨论意义。因此0 ＜α2＜1，即(1 -δ)Ish-(1 -θ-ε)Cc＜0，此时VC1=由于VC1的表达比较复杂，为便于计算，特设T=

推论5：消费者传递信任的概率随消费者之间血缘、地缘系数的变化情况受供给方对消费者传递信任进行返利大小的变化而变化，且供给方的返利对消费者之间血缘、地缘关系影响消费者传递信任效果存在“消除”效应和“挤出”效应。当nN＜(1 -δ)Ish-(1 -δ)IsI+2μD-qRcs时，消费者传递信任的概率随消费者之间血缘、地缘系数的增大而减小，即两者之间呈负相关关系，供给方的返利对消费者之间血缘、地缘关系影响消费者传递信任效果的“消除”效应明显；当nN＞(1 -θ-ε)Cc-(1 -δ)IsI+2μD时，消费者传递信任的概率随消费者之间血缘、地缘系数的增大而减小，即两者之间呈负相关关系，供给方的返利对消费者之间血缘、地缘关系影响消费者传递信任效果的“挤出”效应明 显；当-θ-ε)Cc-(1 -δ)IsI+2μD时，消费者传递信任的概率随消费者之间血缘、地缘系数的增大而增大，即两者之间呈正相关关系。

推论5 表明：在分享经济模式下，消费者之间血缘、地缘关系对消费者传递信任的作用随供给方返利大小的变化而演变，当且仅当供给方的返利处于恰当的水平时，消费者之间血缘、地缘关系才会对消费者传递信任起到促进作用。当供给方的返利过小时，即使消费者之间存在血缘、地缘关系，但由于消费者传递信任不仅无利可得，且要付出一定成本并面临一定人际损失，因而较小的供给方返利会“消除”血缘、地缘关系对消费者传递信任的影响。当供给方的返利过大时，消费者更关注返利带来的较大收益，而忽略基于血缘、地缘关系传递信任带来的较少收益，且传递信任会给消费者带来额外的成本和潜在的人际损失，进一步加剧了较大的供给方返利给血缘、地缘关系对消费者传递信任效果的“挤出效应”。

3 三方主体策略组合稳定性分析

基于Lyapunov 第一法则判断三方博弈主体策略组合的稳定性：如果雅克比矩阵的特征值均为负，则均衡点处于渐进演化稳定策略（ESS）；如果雅克比矩阵的特征值至少有一个为正，则均衡点处于不稳定策略；如果雅克比矩阵除了零特征值外，其他特征值均为负，则均衡点处于临界状态策略稳定性不确定[7]。基于复制动态方程，可得三方演化博弈的雅克比矩阵为：

Selten（1980）[8]、初钊鹏等（2018）[9]、朱立龙和荣俊美（2020）[10]研究指出，多种群演化博弈中的稳定解必是严格纳什均衡解即纯策略均衡解。由此，本文针对三方演化博弈过程中8种纯策略均衡点的稳定性进行考察分析，详见表1。

表1 博弈主体策略组合均衡点稳定性分析

推论6：当mM+nN＜(1－θ－ε)Cc+2D－(1－δ)Isl－δIplpRcp－qRcs时，复制动态方程至少存在一个稳定点E1(0,0,0)；当mM+nN＞(1-θ-ε)Cc+2D-(1-δ)Isl－δIpl-pRcp-qRcs时，复制动态方程至少存在一个稳定点E4(0,0,1)。

推论6 表明：在分享经济模式下，当分享平台的激励与供给方的返利较小、消费者无利可图时，分享平台提供一般服务、供给方提供一般产品，消费者倾向于不进行信任传递；当分享平台的激励与供给方的返利较大、消费者有利可图时，即使分享平台提供一般服务、供给方提供一般产品，消费者也倾向于进行信任传递。

推论7：当mM＞Cph－Cpl－pP，nN＞Csh－Csl－qQ，(1－θε)Cc＜(1－δ)Ish时，复制动态方程至少存在一个稳定点E8(1,1,1)。

推论7 表明：在分享经济模式下，分享平台对消费者较高的激励额和供给方对消费者较高的返利额会驱动消费者进行信任传递，但是过高的激励与返利同时会加大分享平台和供给方的成本，在分享经济发展日趋平稳化、规范化的趋势下，有效激励与返利金额越高，反而越能够促使分享平台和供给方转向专注优质服务和优质产品，以便捷优质的消费体验赢得消费者主动传递信任的意向。

4 仿真分析

本文研究结合分享经济实践发展情况，通过对相关参数进行赋值，运用Matlab 软件对模型进行仿真。数组1：Cph=10，Cpl=6，Iph=4，Ipl=2，Rcp=1，Rsp=2，Is=15，Csh=8，Csl=5，Ish=3，Isl=1，Cp=1，Rcs=1，Rps=1，Ipe=2，Ise=2，Cc=1，D=2，m=0.4，n=0.3，p=0.5，q=0.4，δ=0.4，μ=0.4 ，满足在E4(0，0，1) 稳定的条件；在数组1 满足E4(0，0，1)稳定条件的基础上，赋予数组2：Ip=20，Cph=10，Cpl=8.5，Iph=4，Ipl=3，Rcp=1，Rsp=2，Is=15，Csh=8，Csl=7，Ish=3，Isl=2，Cp=1，Rcs=1，Rps=1，Ipe=2，Ise=2，Cc=1，D=2，m=0.4，M=8，n=0.3，N=5，p=0.5，q=0.4，δ=0.4，μ=0.4，满足E8(1，1，1)稳定条件。将两组数值分别从不同初始策略组合出发随时间演化50 次，分析演化博弈过程，结果如图5和图6所示。

图5显示，在满足表1条件②的情况下，系统仅存在一个演化稳定策略组合（提供一般服务、提供一般产品、传递信任），与推论6 结论一致。图6 显示，在满足表1 条件③的情况下，系统也存在一个演化稳定策略组合，即分享平台提供优质服务、供给方提供优质产品、消费者传递信任，因此，在分享经济模式中，分享平台与供给方应该共同发挥作用，同时提供优质服务和优质产品，协同促进消费者传递信任。

5 结论

一是分享平台对消费者的激励会促进分享平台提供优质服务，而分享平台寻求政府、第三方认证会阻碍分享平台提供优质服务；分享平台提供优质服务同时受到供给方提供优质产品和消费者信任传递的推动作用。

二是供给方对消费者的返利和供给方寻求政府、第三方认证会同时促进供给方提供优质产品；供给方提供优质产品仅受到消费者信任传递的推动作用，分享平台的策略选择对供给方策略选择并无影响。

三是分享经济下，较小的供给方返利会导致血缘、地缘关系对消费者传递信任效果的“消除效应”，较大的供给方返利会导致血缘、地缘关系对消费者传递信任效果的“挤出效应”。

四是分享经济下，在初级阶段，分享平台和供给方多采取较高的激励和返利驱动消费者传递信任，扩大市场；在平稳化、规范化阶段，分享平台和供给方多采取提供优质服务和优质产品驱动消费者传递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