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在旅游与休闲中提升竞争力

徐海东　倪鹏飞

随着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人们在满足高端物质生活以后，更加追求高质量的精神财富。党的二十大报告也提出，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物质富足、精神富有是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根本要求。精神财富作为高质量时代城市竞争力的重要表现，其发展状况决定了城市竞争力的状况。当前，旅游与休闲承担着提升中华文化影响力、健全现代文化产业体系、构筑美好数字生活、丰富乡村经济业态、提升生活质量等重要战略任务1，是城市或经济主体提升精神财富的重要途径。因此，为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保障人民精神文化生活更加丰富，积极推动我国旅游与休闲高质量发展，对于提升我国城市竞争力具有重要意义。

一、旅游与休闲是城市竞争力“弓弦箭的”的重要内容

城市竞争力是指城市在发展过程中，凭借自身要素禀赋与空间环境形成内部组织效率与外部经济优势，通过吸引、控制转化资源，占领和控制市场，更多、更广和更快地创造价值、获取各种资源租金，最大限度地不断为其居民提供福利的能力。关于城市竞争力，可以从价值收益的最终产出、要素投入、竞争力作用的方向和过程等方面进行把握和理解，基于此，倪鹏飞构建了“弓弦箭的”模型2。城市竞争力的“弓”，即城市的硬要素环境，包含人力资本、金融资本、科学技术、城市结构、基础设施、区位环境等方面；城市竞争力的“弦”，即城市的软要素环境，包含制度文化、管理水平、开放联系、社会秩序等方面；城市竞争力的“箭”，即城市的产业，包含产业的空间布局，产业链、价值链的分工协同等方面，城市的竞争力和发展通过城市产业来实现；城市竞争力的“的”，即城市的价值收益，不仅包含了物质财富，还包含了精神财富，包含了旅游与休闲就在精神财富之中。特别是进入高质量发展时代，精神财富就显得极为重要。旅游与休闲作为提升精神财富的一种生产生活方式，已经成为人民群众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高质量的竞争力。

旅游与休闲作为人民高质量生活需求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城市竞争力“弓弦箭的”的重要内容，其既是目标表现，也是动力投入。2022年，国家发展改革委、文化和旅游部联合印发《国民旅游休闲发展纲要（2022—2030年）》1，提出要培育现代休闲观念、保障旅游休闲时间、优化旅游休闲空间、丰富优质产品供给、完善旅游休闲设施、发展现代休闲业态、提升旅游休闲体验、推进产品创新升级、持续深化行业改革和不断加强国际交流等重点任务。这些重点任务正与城市竞争力的“弓弦箭的”息息相关，这表明旅游与休闲不仅是城市竞争力重要的表现，更是城市竞争力重要的投入，旅游与休闲已经渗透在城市竞争力組成的要素之中，深刻影响城市硬件环境、软件环境和产业集群的方方面面。如良好的旅游与休闲环境可以吸引各类人才和资本，能够增强城市的科技创新，完善城市的制度文化，这均有利于城市竞争力的提升。从城市竞争力与旅行休闲的关系来看，全国或全球竞争力强的城市多是旅游与休闲城市。国际上，城市综合经济竞争力排名前10的纽约、新加坡、旧金山、伦敦、东京、慕尼黑、圣何塞、洛杉矶、巴黎、波士顿城市均为旅游与休闲竞争力较强的城市2；中国城市综合经济竞争力前10的上海、深圳、香港、北京、广州、苏州、台北、南京、武汉、无锡城市也均为旅游与休闲竞争力较强的城市，特别是中国城市经济竞争力和可持续竞争力前10强城市3中有6个城市的休闲化指数位于前10强4。

二、旅游与休闲是高质量时代城市竞争力的重要产出“的”

旅游与休闲是人们以消遣、审美、求知等为主要目的，利用余暇到日常生活与工作环境之外的地方旅行、游览和逗留等各种身心自由的体验，是人们享受自然风光、体验独特风土人情、领略先进文明的活动过程。旅游与休闲的基本功能就是使经济主体通过观光游览、娱乐休闲、参与体验等方式，实现精神满足、身心放松、身体强健、幸福快乐、知识提升等高端需要目的。随着中国进入高质量发展时代，旅游与休闲更加强调文化体验、注重精神享受，已经日益成为人民群众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成为衡量现代生活水平的重要指标，是城市生活质量、社会文明、社会和谐、社会安全、国民幸福、经济进步的重要标志，成为经济主体提升精神文化的重要方式，而这些重要方面无一不代表着高质量时代城市的竞争力。

当前，旅游与休闲已经成为拉动经济、带动就业、创造人民美好生活的重要引擎，成为驱动城市经济、文化和社会发展的核心动力，也已经成为城市竞争力产出“的”一种重要表现形式，拥有较高竞争力的城市基本均会具有较高的旅游与休闲竞争力。从2019年旅游与休闲表现来看，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19年国内游客为600 600万人次，外国人入境游客4911.36万人次，国内旅游总花费57 250亿元人民币，国际旅游外汇收入9070亿元人民币，2019年全国旅游及相关产业增加值为44 989亿元人民币，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重达到4.56%5。此外，2019年上海、北京、广州、苏州、成都、杭州、青岛等城市的旅游收入（国际加国内）占GDP的比重分别为14.15%、17.57%、18.70%、14.20%、27.56%、26.05%和17.09%，竞争力较强的城市，其旅游收入均占有相当的比重。相应地，2019年城市旅游收入（国际加国内）超过2000亿元人民币的北京、上海、成都、广州、天津、杭州、武汉、贵阳、苏州、昆明、南京、宁波、长春、合肥、无锡、长沙、青岛等城市基本均为城市竞争力较强的城市6。旅游与休闲已成为城市竞争力的重要表现。

三、发展旅游与休闲提升城市产业竞争力

1. 旅游与休闲自身是国民经济活动中的重要产业

旅游与休闲作为重要的服务产业，其自身所发挥的作用和影响越来越广泛，在国民经济中的战略地位也日益凸显，特别是随着经济结构不断优化升级，旅游与休闲逐步成为国民经济中的重要支柱产业。旅游与休闲产业通过产业融合、功能复合等方式对优化城市功能结构、提高城市发展质量、塑造良好的旅游城市形象具有重要的作用7。此外，旅游与休闲产业本身不仅可以带动就业、创造价值并刺激经济增长，而且还会在消费需求的倒逼作用下，实现专业化、个性化、数字化和智能化发展，并由此带来更多的经济价值，推动城市经济高质量发展。如疫情期间，在智能化和数字化的辅助下，直播、“云参观”、“云旅游”等活动，不仅给消费者带来了全新的观光体验，也为旅游业带来生机和活力，更为城市带来经济价值。

2. 旅游与休闲还可以带动众多相关产业的发展

旅游与休闲产业是一个产业链条多、业态组合多样、要素牵涉面广的综合性产业，涉及交通运输、餐饮住宿、生产制造、商业服务、体育休闲、金融服务、文化文创、信息网络等产业的方方面面。旅游与休闲产业在这一系列相关的产业集群中处于核心位置，驱动其他相关产业发展。如随着旅游与休闲产业的不断发展，会带动航空、航运、铁路、公路等交通运输服务的需求增加，促进交通运输业的发展；会带来餐饮住宿、休闲娱乐等相关产业要素的空间集聚，促进消费服务业发展；会促进文化资源的利用，催生全新的文化产品和服务。如西安在城市发展中始终利用文旅资源优势，一方面通过多方服务围绕文旅，实现文旅产业的重点突破，另一方面通过文旅产业与城市建设、科技要素、金融要素、产业升级、思想文化等多方协同，实现文旅产业带动城市竞争力全局发展。特别地，旅游与休闲产业发展还会带动相关产业的不断升级和完善，因为高质量的旅游休闲体验要求各相关产业不断引入新技术、新产品和新服务，新技术如数字技术、智能技术与相关产业的有效结合可以不断推动相关产业的优化转型，进而提升城市产业竞争力。

四、发展旅游与休闲提升城市硬件竞争力

旅游与休闲作为城市竞争力的重要内容，会通过提升城市基础设施、改善生态环境、改善生活环境来吸引人才和资本，进而提升城市的硬件竞争力。

1. 发展旅游与休闲，提升基础设施

发展旅游与休闲，不仅要求景点或旅游区提供多样化的娱乐和文化设施，满足了当地或旅游者的高质量需求，而且也要求城市必须具有高端的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水平，涵盖航空、铁路、公共交通、地铁、水电、餐饮、卫生、住宿、信息网络等方方面面。如厦门基于地理、生态等小而精的海岛优势，通过发展旅游与休闲，打造了高端的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构建了优质的生活和工作（就业及创业）环境，不仅满足了当地高质量的生活和工作需求，而且吸引了高端企业产业、人才和要素，推动社会经济发展。

2. 发展旅游与休闲，改善生态环境

一般而言，旅游与休闲地是建立在拥有一定的自然资源、河流、湖泊、文化等资源禀赋之上，但并不是所有拥有自然资源禀赋的城市都是旅游与休闲城市，个别城市由于过分追求短期利益，大肆破坏生态环境，会对城市造成不可修复的伤害。相反地，城市如果通过发展旅游与休闲，不断加强对生态环境的保护，减少对生态环境的污染和破坏，而且城市为了提供更高质量的生活体验，还会打造自然保护区、休闲旅游特色街、城市公园、生态公园、旅游景区等，并由此改善生态和景观环境，会实现生态与利益的共存。如青岛通过发展旅游与休闲，激发家庭、企业和政府的环保意识，始终将生态环境的改善放在城市发展的突出位置，促进了绿色经济的增长及人才和企业的引进，实现了生态环境优化和城市高质量发展的同步1。

3. 发展旅游与休闲，改善生活环境

發展旅游与休闲，要求景点、旅游区或城市不仅要为本地居民服务，而且还要为国内国际旅游者服务，这就要求本地政府、企业、家庭等主体必须提供更稳定、更安全、更诚信、更公平的生活和市场环境，以保障本地和外来企业、家庭的生活环境。

4. 发展旅游与休闲，吸引人力资本

旅游与休闲是个劳动密集型行业，就业层次多，涉及面广，市场广阔，其本身就需要大量的人才和技术。而且旅游与休闲城市还会提供多样化的文化活动和景点，让家庭、企业甚至地方政府均拥有较好的体验，大大地提高城市舒适性，从而对创新创业型人才、企业尤其具有吸引力2。

5. 发展旅游与休闲，吸引金融资本

旅游与休闲不仅自身具有良好的资本回报率，而且其相关产业也同样具有较好的资本回报率，进而可以为相关经济主体或企业提供巨量多样的投资机会，吸引巨量的金融资本进入。在现代化高质量的发展条件下，旅游与休闲还在不断进行创新和改革，如将旅游休闲与人工智能、虚拟现实、增强现实等技术相融合，增加经济主体的感受，形成旅游与休闲消费新场景，这种高质量的旅游休闲业发展必然需要金融资本支持。此外，旅游与休闲产业发展还与城市发展和政策规划息息相关，地方政府会通过搭建金融平台、创新各类金融工具和金融产品来发展旅游与休闲，从而吸引金融资本进入。

五、发展旅游与休闲提升城市软件竞争力

旅游与休闲作为城市竞争力的重要内容，还会通过改善城市形象、塑造多元包容的城市文化、营造创新创业文化、改善创新创业制度、扩大开放联系提升城市的软件竞争力。

1. 发展旅游与休闲，提升城市美誉度

城市发展旅游与休闲，将会不断挖掘城市的文旅内涵，加大宣传力度，举办各种会展旅游、推介会、文化旅游博览会、新媒体宣传会，打造城市品牌，这在激发市民归属感、自豪感和凝聚力的同时，还会提升城市的知名度和美誉度。如长沙依托丰厚的历史底蕴以及湖南广电在文化传播上的影响力，发展旅游与休闲，使其知名度和美誉度不断提升，连续15年获评“中国最具幸福感城市”1；又如西安通过新媒体宣传打造“大唐不夜城”，充分展示了城市的特色文化和历史文脉，提升城市的知名度和美誉度。

2. 发展旅游与休闲，营造创新创业文化

旅游与休闲有助于塑造多元和包容的城市文化，一方面，旅游与休闲城市要吸引国内外游客进入，全世界各地的游客进入会带来多种多样的文化，从而促进城市多元文化交流；另一方面，旅游与休闲城市还要为进入的游客服务，从而必须保持开放包容的心态，只有如此，才能不断吸引游客并促进收入增长。此外，生产与生活之间平衡的旅游与休闲，还与创新创业联系在一起，因为只有在精神放松和行动从容的环境下，真正的创新创业才能实现。如成都之所以实现从自给自足的天府之国到联通国际的国家中心城市的跨越式发展，就离不开其独特的休闲文化，其在旅游与休闲的基础上，加速培育形成了包容多元、无拘无束、平等交互等创新创业文化，而城市只有拥有卓越的创新创业文化，才能在日益激烈的城市竞争中脱颖而出。

3. 发展旅游与休闲，改善创新创业的制度

城市通过发展旅游与休闲可促使中央和地方政府、地方政府之间、地方政府内部等各个部门充分协调，倒逼各主体各部门完善创新创业制度，提升各主体各部门的管理体系和治理水平，形成法律、制度等各种规则，有效提高城市的营商环境。如杭州通过发展旅游与休闲，通过对人居品质的重视，加上政府引导和服务并重，塑造宜居宜商环境，形成了培育和吸引民营经济的良好氛围和制度，为市场主体提供创新创业的便利条件和市场环境2。

4. 发展旅游与休闲，扩大开放联系

旅游与休闲最重要的一点是跨城市、跨区域、跨国界之间的交流联系，通过发展旅游与休闲，可以为不同国家、区域和城市间提供联系和合作的机会，促进不同城市、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和合作，带动人流、资本的充分流动，吸引和利用不同国家、区域和城市间流动要素和市场，为城市经济发展提供更多的机遇和动力。如上海依靠其独特的优势，充分利用国际国内两种资源、两个市场，广泛参与国际、国内、区域的联系与合作。

（第一作者系该院助理研究员，第二作者系该院教授、通讯作者；收稿日期：2023-04-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