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老年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思考

□ 马 丹

党的二十大提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目前“高质量发展”已成为我国宏观战略的主旋律。党的二十大报告也为老年教育高质量发展提出了首要任务，指明了前进方向，提供了根本遵循。

我国老年教育的战略格局基本形成

改革开放以来，伴随着老年教育机构的不断建立和完善，我国老年教育的相关政策法规体系也不断建立和不断完善。1994年，我国第一个全面规划老龄工作和老龄事业发展的指导性文件——《中国老龄工作七年发展纲要（1994—2000年）》颁布并开始实施，它标志着我国老龄事业和老年教育开始纳入有计划的发展轨道；1996年，我国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老年人权益保障法》，明确提出“老年人有继续受教育的权力。国家发展老年教育，把老年教育纳入终身教育体系，鼓励社会办好各类老年学校”，它标志着我国发展老年教育已成为国家意志，进入了依法办学的新阶段；2007年发布的《国家教育事业“十一五”规划纲要》和2010年发布的《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均将老年教育作为单列领域列入其中，标志着老年教育的“教育属性”得到国家的认同；2000年，我国出台了《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强老龄工作的决定》，其中对老年教育工作做了部署，它标志着老年教育工作已纳入各级党委和政府的工作日程；2016年颁布的《老年教育发展规划（2016—2020年）》，是我国第一部老年教育专项规划，由国务院办公厅印发，明确提出大力发展老年教育、切实满足老年人多样化学习需求，它标志着我国已将老年教育发展带入了内涵式发展和品质提升的新时代。而自2021年11月《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加强新时代老龄工作的意见》印发后，各地先后都颁发了《关于加强新时代老龄工作的实施意见》；2022年2月，国务院又印发了《“十四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服务体系规划》，其中都对老年教育提出要求。如，加快发展城乡社区老年教育，支持社区养老服务机构建设学习点，鼓励养教结合创新实践。如此密集地出台这些相关政策法规，不断建立和完善了老年教育的顶层设计体系，系统地对老年教育的本质与属性、老年教育的特点与功能、老年教育的形式与途径、老年教育的机制与保障等进行了制度性的安排,有力地推动了我国老年教育事业的蓬勃健康发展。

当前，我国老年教育已被纳入国家层面的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发展战略，老年教育的“教育属性”进一步受到全社会的高度重视，老年教育的规范化、规模化、信息化等得到了进一步加强，办学品质稳步上升，办学模式更加多样，基本形成了多层次、多类型、多学科的老年教育体系，它标志着我国老年教育的战略格局基本形成，为新时代我国老年教育高质量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新时代对老年教育高质量发展提出新的要求

面对人口老龄化趋势，面对党的二十大描绘的全面建成中国式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的宏伟蓝图，面对完善我国现代化终身教育体系和建立学习型社会的战略任务，根据我国目前老年教育发展的实际，新时代对老年教育高质量发展在法制化、规范化和现代化上均提出了新的要求。

老年教育的法治化

纵观我国现有的法律，对老年教育已经提供了若干法律保障，诸如《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中华人民共和国老年人权益保障法》等，都对老年人受教育的权益和家庭、政府、社会的责任定位做了明确的规定，也对发展老年教育事业给予了基本的法律保障。因此，有法可依是老年教育事业能够长足发展的根本保证。

然而，目前我国尚缺乏老年教育的专门法规，导致对老年教育性质、地位的认识还存在某些偏差，老年教育宏观管理与统筹规划仍然滞后，老年教育机构办学条件、权利和行为缺乏规范等等。从健全和完善终身教育法律法规体系来看，我国已经制订了《幼儿园管理条例》《中华人民共和国义务教育法》《中华人民共和国高等教育法》《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等诸多法律，但唯独作为终身教育体系最后一个重要环节的老年教育专门法律、法规至今仍是空白，这不能不说是一个缺憾。为推动老年教育事业高质量发展，应加快老年教育立法，依法促进老年教育规范健康发展。因此，要完善老年教育立法体系，增强老年教育立法的科学性与可操作性，系统地对老年教育的性质、地位、任务、原则、管理体制等方面加以规范，使老年教育的发展在法制的护航下稳步向前，这对我国构建和谐社会、提高全民素养和精神文化内涵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老年教育的规范化

老年教育是终生教育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一环，不是临时性、阶段性的短期行为。发展老年教育事业，不仅是为了丰富、充实老年人的精神文化生活、强身健体、颐养天年，更是要通过老年教育有效提高老年群体的综合素质、提升老年人的社会参与度，这对于当前新的历史时期加强离退休人员和老年群体的关爱与管理具有极其重要的现实意义。

由于我国地域广阔，各地的经济发展水平以及对老年教育重视程度的不同，使得老年教育从内涵到外延、从内容到形式的差异性都很大，不规范因素普遍存在。首先是各地老年大学（学校）的体制机制不同、办学单位的性质不同、办学经费的来源不同、管理和运作的方式等不同；其次是各级老年大学（学校）没有统一的学制，没有统一的设课规定，没有统一的大纲和教材，没有统一的学校管理规范；再次就是学员各种需求的差别、地域间文化的差别、办学条件和办学水平的差别等均非常明显。上述这些因素制约着我国老年教育的健康发展和整体水准的提高。必须针对老年教育的目的和老年教育的特点，逐步形成一整套符合老年教育特点的管理办法和制度，建立健全相应的规范化管理体系，使我国老年教育管理纳入规范化轨道，为中国老年教育新一轮大发展奠定坚实的基础。

老年教育的现代化

老年教育的现代化，是以老年教育的均衡化、规范化、特色化和信息化建设为基础，包括老年教育的管理现代化和教育理念、教育方式等的现代化。据中国老年大学协会所发布的《中国老年教育发展报告(2019—2020)》显示，目前我国老年大学的办学性质主要包括政府办学、公办民助、民办公助、社会办学几种，其中政府办学为主，约占老年大学总数的70%以上；从办学的层级上看，既有省、市、县级的老年大学，也有街道、乡镇、社区、村级的老年学校，其中，以县级以下办学为多，约占总量的90%以上，数量仍在迅速增长。尤其是近年来在乡镇（街道）、村（社区）层级的老年学校、老年教育学习点学习的老年学员数量持续增加。但与之相对应的城乡区域发展不平衡、老年教育服务体系不完善、老年教育远程信息化应用程度不高等问题，却严重制约着老年教育现代化的进程。

从本质上说，老年教育现代化就是用现代先进的教育思想和科技手段，使老年教育的治理体系、治理能力及教育理念、教育内容、教育方法、教育手段和教育设施，逐步达到世界先进水平，培养高素质的“有作为、有进步、有快乐”的现代老年群体，从而促进老年教育由传统走向现代。具体而言，它包括教育理念现代化、教育内容现代化、教育设施现代化、师资队伍现代化、课程设置现代化、教育管理现代化等系统内容。因此，要实现老年教育的现代化，需从明确现代办学理念体系、广泛应用现代办学手段、基本落实现代人本管理、更新和优化教学课程以适应时代要求、使教育对象的素质趋向现代化等一系列战略目标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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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代老年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思路

根据新时代对老年教育高质量发展在法制化、规范化和现代化上提出的新要求，构建老年教育高质量发展新格局必须要在以下几方面着力推进：

推进教育理念现代化

教育现代化的灵魂是教育理念的现代化。老年教育理念的现代化，最重要的是要树立“终身教育”的思想和理念，它是解决“要不要办老年教育”和“怎么办老年教育”问题的前提，是老年教育思想理念的基石。在此基础上，着力贯彻两个原则：一是贯彻教育公平原则，推进老年教育的普及化，扩大老年教育的资源供给，优化布局、面向基层；二是贯彻生命教育原则，通过开展生命教育，提高老年人的素质，从而提升其生命质量。

推进办学主体多元化

要充分发挥政府在老年教育投入中的主导作用，系统规划、统筹建设老年教育基础设施。同时要突破单一依赖政府资源供给的老年教育投入供给体制，通过政府的宏观调控，将老年教育作为社会福利政策和社会发展战略来统筹和整合社会资源，调动社会各界力量参与老年教育的建设与发展。要打破目前仅靠现有各级老干部局和民政部门主办的单一主体结构模式，逐渐形成高校、开放大学、社区学校、企业、社会团体和个人都参与办学的多元主体结构。要树立开放办学理念，充分利用好各类社会资源，吸引多元主体参与老年教育；要主动推进与高校、科研院所的合作，充分挖掘高校智力系统资源，构建老年教育的高端智库；要拓展资源整合渠道，充分发挥图书馆、文化馆、博物馆、展览馆等公共文化资源的育人功能，扩大办学服务范围，拓宽服务领域；要推进投入机制市场化，激发市场活力，激励社会力量参与老年教育，推进老年教育举办主体、资金筹措渠道的多元化，通过购买服务、项目合作、试行PPP模式等方式，支持和鼓励各类社会力量通过独资、合资、合作等形式举办或参与老年教育；鼓励自然人、法人或者其他组织捐助老年教育事业或者举办老年教育机构，以激发全社会共同推进老年教育发展的活力。

推进课程设置和学习内容系统化

现阶段，我国老年教育在课程设置上普遍存在着课程目标不明确、课程管理不完善等随意性问题。因此，课程体系建设是亟待解决的问题。从布局上来看，要开展老年人思想道德、科学文化、养生保健、心理健康、职业技能、法律法规、家庭理财等方面的教育，从而形成适应现代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完整体系。在课程设置上，要注重将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部署融入学习资源的建设中，主动服务于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要求。

要根据老年人在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等方面的差异，细分老年人的教育的多层次需求，建立涵盖政治和道德素质教育、生活适应教育、身心健康教育、健身活动教育等较为完善的老年教育内容体系；要创新教学方法和手段，引导老年人学习需求的升级和转化，拓展老年人学习领域，完善多门类、多层次、有特色的教学内容体系；要通过不断研发课程大纲与配套教材，夯实教学内容建设的基础，在推进教学内容供给上努力构建老年教育质量保障体系。把老年教育办成“政治工作的中心、文体活动的场所、老有所为的阵地、传播知识的课堂、服务老同志的窗口”。这既是衡量一所老年大学教育质量的重要标志，又是老年大学的立校之本、发展之魂。

推进教育方式多样化

老年教育对象的特殊性，决定了其教学方式的多样性，必须根据教育对象的生理特点、心理特点、以及语言思维方式的不同，积极探索多样化的教育方式。既要有规范的课程教育，又要有社会活动的实践教育；既要有短期基础教育，又要有长期提高教育。要采取多样化的教学方式，除传统课堂讲授式外，还应将讨论交流式、解难讲座式、个别辅导式、作品点评式以及活动式、调研式等引入老年大学。此外，还要经常性地开展读书交流、展览、展示、汇报演出等教学成果展示活动。要把老年教育与老年养生保健结合、与老年兴趣爱好发展结合、与老年心理健康调试结合、与老年社会适应结合、与老年休闲旅游结合，使老年教育的教学活动生动活泼、情趣盎然，以激发老年学员学习的积极性；支持发展和组织好老年学习社团及活动；组织学员搞调查研究、送科技知识下乡，深入社区、农村开展丰富多彩的文体活动，使老年人将在课堂上学到的知识转化为和谐社会建设的推动力。

推进教学手段智能化

互联网、大数据、云平台、体感技术等正加快融入教育产业应用中的时代潮流，老年教育必须更多、尽快地把现代科技教学手段运用到老年教育中来。智能化教育手段以其趣味性、交互性，进而能增大教学的自适应性、提升教学的质量与效率。这种教育信息化的发展趋势，必将颠覆传统教育教学方式。老年教育要广泛运用智能化教学手段，增强老年教育机构的吸引力、影响力和凝聚力。具体而言，一是要大力推进现代远程老年教育，积极开发整合远程老年教育多媒体课程资源，通过现代远程教育扩大老年教育的覆盖面；二是要提高智能化的教育教学方式和教学手段，广泛运用现代各种信息技术和智能技术，以多样化的教学方式和手段，满足不同层次、不同群体老年人的学习需求；三是要努力提高信息技术的应用普及，一方面，老年教育机构应广泛运用信息化办公系统和网络教学平台，强化信息化服务建设，在教学管理和教学活动中充分运用“线上+线下”的方式，提高优质教学资源的普及率和应用率。另一方面，应着力提升老年学员信息化素质素养，弥合“数字鸿沟”，有效解决老年人在运用智能技术方面遇到的各种困难和问题，让老年学员在信息化发展进程中有更多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和自豪感。

推进从业人员专业化

为推进老年教育高质量发展，必须要建立一支既有现代管理知识和工作技能，又有无私奉献、团结互助精神的管理人员队伍和教师队伍。

在教师队伍建设上，一是整合和优化老年教育师资力量。政府相关部门及社会各界应给予大力支持，建设好教师人才库和教师来源基地；二是要建立科学合理高效的培训机制，加强教师的业务培训，进一步提升其教学科研能力和水平。三是要努力建立职称和年龄结构科学合理、学科丰富、教学科研平衡的优质教师队伍。

在管理人员队伍建设上，一是要努力提高管理人员的思想政治素质，使之有强烈的事业心、责任感和岗位意识与服务意识，热爱老年教育事业；二是要不断拓展和增强管理人员的专业知识和现代科技办公的操作技能，及时解决教学管理中的各类矛盾和问题。

在上述两支队伍建设上，要创新科学合理的绩效考核机制，强化目标责任考核，改进和完善工作实绩考核办法，推进类别化、差异化考核，同时注重精神激励，积极开展优秀教师、先进工作者、优秀教学团队等评选活动，以充分调动广大教师和管理人员的积极性和创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