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岩
煤城上空的鹰
一艘艘船,
在云朵的波浪上,乘风破浪。
双翅的帆或者桨,如刀似剑,
斩断了多少懦弱者的目光。
更像是天空上,一滴化不开的墨,
经脉里,流动着壮士的血液。
煤城上空的一只鹰,一盏
靠暴风骤雨和电闪雷鸣,充电的矿灯。
纤 夫
与其说是钢丝绳,
拉着载满煤炭的矿车,正向井口移动,
不如说是像黑蚂蚁般的矿车,
正拉着钢丝绳,向生命的出口移动。
铁骨的黑蚂蚁是煤矿的纤夫呀!
把窖藏了数十万年的往事拉出来,
把藏在暗处的妹妹拉出来,
把矿工家里的月亮,
拉圆,拉亮。
我常常凝視一只只黑蚂蚁,
那根无影无形的钢丝绳上,
拴着我童年的幸福和忧伤。
母亲·矿工
八百米深处,
大地正在生产煤炭。医院的八层,
母亲们正在生产孩子嘹亮的宣言。
每次从矿井出来,
矿工都有一种新生儿的感觉。每一位新生儿,
都是一位刚刚出井的矿工。
旅 行
我一次次看见,
一群群矿工从井口出来,
仿佛刚从遥远的非洲归来,
浑身闪着健康的肤色。
我一次次丈量着亚洲到非洲的距离,
丈量着矿工和矿嫂的距离,
丈量着分离与团聚的距离。
这白天与晚上的距离,多像一条血脉啊!
不是医师,
你也能摸到矿工与母亲、矿嫂与矿工的心率。
陋 岩:本名荆升文。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山西省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阳泉市作家协会副主席、阳泉市矿区作家协会主席。作品散见于《诗刊》《北京文学》《阳光》等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