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文心
摘要:基于中国2014~2020年31个省级行政区的面板数据,运用个体固定效应模型,采用主成分分析法构建综合评价指标,实证分析了数字经济发展对共同富裕的影响及机制。结果表明:数字经济的发展显著促进了共同富裕;数字经济通过推动消费结构优化,提升区域创新能力与促进资源配置效率来提高共同富裕度;在将被解释变量替换为城乡人均可支配收入比后,回归结果依旧稳健。
关键词:数字经济;共同富裕;消费结构;创新能力;资源配置
一、引言
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是人民群众的共同期盼。而要实现共同富裕,还需要强大的发展动力为支撑,作为其实现最终目标和解决现实问题的关键要素。当下,数字经济蓬勃兴起,具有活跃的生命力,成为拉动国民经济发展的强大动力,这将对共同富裕的实现产生重大影响。
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一方面使得数字要素在贯穿全产业链和供应链的基础上,助力国内大循环释放动能,推动国内经济向现代化方向提升,同时稳步对接国际大循环,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另一方面数字技术的广泛应用也能更好地帮助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冲击,让人们能利用移动互联网进行远程学习和办公,保障基本生活秩序,降低其对经济社会发展的影响,增强我国经济的抗风险能力。
因此,研究数字经济这一新的驱动力量如何影响国家经济、区域协调对于改善发展不平衡不充分实现共同富裕具有重大意义。文章将从以下两方面进行研究:第一,分析数字经济对共同富裕的直接作用机制;第二,从增强区域創新能力、优化消费结构和提高资源配置效率三个角度研究间接作用机制。
二、理论机制分析
(一)数字经济对共同富裕的直接作用机制
在实现共同富裕中需要解决的首先是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而在数字经济发展的背景下,数据要素能充分发挥其非消耗性、连接性和高渗透性,融入其他单一生产要素实现对全产业链和价值链赋能,拓宽经济增长空间(张蕴萍,2021);数字平台在应用中也充分发挥其普惠的效能,降低落后地区寻求发展的成本和门槛,使其可以平等地获取创造财富的机会,从中共享“数字红利”。
(二)数字经济对共同富裕的间接作用机制
通过提升区域创新能力、优化消费结构以及提高资源配置效率,数字经济对共同富裕的实现产生间接影响。基于数字经济的特性,人们对于知识的可得性增加,个人素质和能力能得到提升;同时数字技术的广泛应用能有效降低企业生产经营中的边际成本,促使企业主动向产品研发、技术革新部分投入更多的资金,提升创新能力(戎珂,2023)。创新为区域发展提供新动能,对实现共同富裕产生积极影响。同时,数字经济改变居民消费偏好和习惯,我国消费日渐向享受型和服务型方向转变,这有利于发挥消费对于经济增长的基础性作用,同时满足人们对美好生活的需求(石琳娜,2023)。另外新的要素需求和供给也随之而生,传统资源配置方式得到重塑,向“算法化”方向发展(武宵旭,2022)。并且信息不对称情况得以改善,生产生活的各个环节能更好畅通,资金、人力等资源得到精准匹配,提升了资源配置效率。这样能进一步提升区域经济发展的流畅性,让欠发达地区充分挖掘自身增长动能,缩小地区发展差距,推动区域整体提升。
三、研究设计
(一)模型构建
为考察数字经济的发展对共同富裕的影响,基准模型设定如公式1所示:
prospi,t=β0+β1digii,t+γXi,t+μi+εi,t(1)
公式1中,下标t表示年份,i表示省份。被解释变量prospi,t表示共同富裕程度,核心解释变量digii,t表示数字经济发展水平;Xi,t为一系列控制变量,β0、β1、γ分别表示常数项和待估参数,μi控制省份固定效应,εi,t表示随机扰动项。
公式1中反映了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对共同富裕的直接影响,为进一步考察在数字经济发展的影响下,居民消费结构优化、区域创新能力提高、资源配置效率提升对共同富裕的间接影响机制,引入中介变量,设定回归模型如下公式2、公式3:
prospi,t=β0+β1digii,t+γXi,t+μi+εi,t(2)
prospi,t=θ0+θ1digi+θ2Mi,t×digit+θ2Xi,t+μi+εi,t(3)
其中,Mi,t为中介变量,其他变量的具体含义同公式1。
(二)变量选取
1. 被解释变量:共同富裕(prospi,t)
本文主要参考大部分学者的现有做法,从富裕度和共享度两个方面构建共同富裕综合指标体系,同时采用主成分分析法进行共同富裕指数测算。二级指标的选用参考王玉洁,彭迪云(2023)、董艳玲和李华(2020)等学者的研究。其中选取人均GDP(元)、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元/人)、居民人均消费性支出(元/人)、农村居民恩格尔系数(%)、城镇居民恩格尔系数(%)和教育经费收入(万元)衡量地区富裕度;选取城乡人均可支配收入差(元/人)、基尼系数、每千人拥有医疗卫生机构床位数(床/千人)、城乡人均消费支出比和城镇化率(%)衡量发展共同度。
2. 核心解释变量:数字经济(digii,t)
数字经济涉及的内容十分宽泛,文章借鉴张勋(2019)、王军(2021)等学者的研究,采用主成分分析法,主要从数字基础设施、产业数字化、数字产业化和数字金融普惠程度四个方面构建数字经济综合指标体系 。其中选取IPv4地址数(万个)、互联网域名数(万个)、移动电话基站个数(万个)、互联网宽带接入端口数(万个)和长途光缆线路长度(公里)衡量数字基础设施;选取纳入信息化统计的企业使用计算机数(台)、电子商务销售额(亿元)和电子商务活动企业数(个)衡量产业数字化;选取电信业务量(亿元)、快递业务量(万件)、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单位就业人员(万人)及工资总额(亿元)衡量数字产业化;选取数字金融覆盖广度、使用深度以及普惠金融数字化程度和数字普惠金融指数衡量数字金融普惠程度。
3. 中介变量
本文选用区域创新能力(eic)、消费结构优化(csd)和资源配置效率(rae)三个中介变量。eic选自由北京大学企业大数据研究中心主导开发的中国创新创业区域指数来衡量。csd借鉴干春晖等(2020)对消费结构代理变量的选取,以及AIDS模型中对居民消费的分类,把医疗保健、居住与教育文化三项消费的占比作为代理变量。rae采用固定资产总额和就业人员数之比作为衡量指标。
4. 控制变量
参考多位学者的相关研究,将控制变量选取如下:开放程度(open),用地方进出口总额与地方生产总值比值表示;地区经济发展水平(gdp),选用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产业结构升级(indh),用第二、第三产业增加值占比表示;金融发展水平(finad),用金融业增加值占地方生产总值比重表示。
(三)数据来源
结合数据的可获性,选取2014~2020年间中国31个省级行政区的平衡面板数据,数据主要来源于历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劳动统计年鉴》《北京大学数字普惠金融指数》、国家统计局和各省份统计年鉴。部分变量取对数进行处理,个别缺失数值用线性插值法补齐,表1为描述性统计结果。
四、实证结果与分析
(一)基准回归
通过Hausman检验、LM检验等结果判断,本文选择个体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回归检验。由表2结果可知,列(1)在未加入这些影响共同富裕特征变量的情况下,数字经济这一核心解释变量的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数字经济发展能直接推动共同富裕的实现。列(2)-(5)的检验结果表明在考虑各省差异的情况下,数字经济对共同富裕的促进作用仍旧显著。其中对外开放水平的系数在5%的水平下显著为负,说明由于区位因素对外商投资的选择影响较大,沿海地区以及基础设施较好、市场化程度更高、制度环境更好的城镇会优先得到更大的发展,这进一步加大了不同区域和城乡间的发展差距,从而影响共同富裕的实现。
(二)作用机制
从前文理论分析可见,数字经济可能通过提高区域创新能力、促进消费升级、提高资源配置效率来促进共同富裕的实现。从表3所示的回归结果可得,数字经济与三个中介变量的交互项均显著为正,表明地方发展过程中,传统的发展理念、生产生活和科学技术发生革新,为社会经济活动注入活力。其次,数字经济时代下人们的消费层次提升,人民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双富裕的要求得到满足。在资源配置方面,数字化下新的就业生态也使得劳动要素的供需匹配度提高,得到充分利用。同时数据要素与其他要素深入结合,为经济带来新的发展动力,也推动了经济向更加普惠共享的方向发展。
(三)稳健性检验
共同富裕的实现会受诸多因素的影响,为了验证分析结果的可靠性,文章选用城乡人均可支配收入比(income)替换共同富裕综合指标(prosp)进行回归。由表4结果可知,数字经济对城乡人均可支配收入比的影响均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负,说明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提升能缩减城镇与乡村的收入差距,推动地方协调发展,助力共同富裕的实现,故前文结论具有良好的稳健性。
五、结论与建议
本文利用2014~2020年中国省级行政区面板数据构建了共同富裕和数字经济综合指标,实证分析了区域创新能力、消费结构以及资源配置效率三个维度下数字经济推动共同富裕的作用机制。并得出以下结论:数字经济的发展对于共同富裕能产生显著的直接驱动作用;数字经济在发展的过程中,能通过增强区域创新能力、优化消费结构和提升资源配置效率来间接地推动共同富裕的实现。
根据上述结论,提出以下建议:一是要夯实数字经济发展的底层支撑,完善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尤其是提升对落后偏远地区的网络供给能力,让数字经济的红利能充分惠及更广阔的地区;二要坚持创新发展,加快推进数字技术与实体产业深度融合,提高产业数字化程度以及企业自主创新能力。打造智慧数字平台,整合全产业链数据资源,从而优化资源配置与组织方式,实现经济高效发展。在利用数字平台畅通作用的同时,有效对接需求与供给,提升消费选择的多样性和品质,更好满足人民需求;三是深化数字经济体制机制改革,缩小数字鸿沟。相关部门要加强市场监管,严格查处不正当竞争行为,同时完善相关的法律法规建设;四是要及时发现并破除数字经济发展中的限制性政策条款,加大对数字经济发展的财政支持,特别是对偏远地区的定向扶持。让全体人民都能切实感受数字经济带来的改变,增强人民的获得感和幸福感。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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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西南大学商贸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