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楠楠,张艳丽,赵欣然
(1.蚌埠医学院;2.蚌埠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护理部,安徽 蚌埠 233000)
随着医疗水平的不断提高及多种综合性治疗手段的应用,肿瘤患者的生存期明显延长,带瘤生存患者越来越多。衰弱被认为是老年肿瘤患者健康状况存在异质性的重要原因[1]。衰弱在老年肿瘤患者人群中的发生率为6%~86%,中位发生率为42%[2],有研究发现超过一半的老年肿瘤患者处于衰弱或衰弱前期状态[3]。衰弱是指因机体生理储备下降而出现抗应激能力减弱的非特异性状态,涉及神经肌肉、代谢及免疫等多系统的改变,这种改变增加了患者跌倒、失能甚至死亡等不良事件的风险[4]。本研究以老年肿瘤患者为研究对象,分析老年肿瘤患者衰弱的现状及其影响因素,为今后开展老年肿瘤患者临床衰弱管理与干预提供一定的参考依据。
1.1 研究对象采用便利抽样的方法抽取2022年2月至2022年5月间蚌埠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肿瘤病区的198例老年肿瘤患者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1)年龄≥60岁;(2)病理学检查诊断患有恶性肿瘤,已经完全知晓自己的病情;(3)阅读、理解和表达能力正常者,能进行身体评估测试;(4)签署知情同意书,自愿参与本研究者。排除标准:(1)存在精神疾病、意识障碍、沟通障碍;(2)在知情同意取得日前3个月内参加过其他的临床试验者,或正在参加其他临床试验者;(3)经沟通,不愿意参与本次研究者。本研究样本量计算根据多因素分析中样本量是所选变量数目的5~10倍原则[5],因此样本量估计为160~180例,考虑无效问卷20%,预计样本量范围在192~216例之间。
1.2 调查工具(1)社会人口学资料问卷:年龄(以出生日期为准,计算老年人实足年龄)、性别、教育程度、婚姻状况、居住情况、家庭人均月收入、医保类型等;(2)疾病史:肿瘤类型、转移情况、手术类型、多病共存情况等;(3)衰弱表型(Frailty Phenotype,FP):FP由Fried等[6]于2001年提出,包括体重下降、握力低、疲乏、起立行走计时测试(TUGT测试)、身体活动量低5个维度,该量表经汉化后成为国内最常用的衰弱评估工具之一[7]。其中,身体活动量的评估采用国际体力活动短问卷[8]。计分方法:“是”计1分,“否”计0分,总分范围为0~5分。FP评价标准:0分为无衰弱,1~2分为衰弱前期,≥3分为衰弱。该量表Cronbach’s α为0.801。(4)日常生活能力量表(Activities of Daily Living,ADL)[19],该量表从患者自我照顾活动能力和行动相关活动能力进行测评,包括进食、修饰、如厕、沐浴、穿脱衣、平地转移、上下楼梯等内容,每个条目按照“完全可以做”“有些困难”“需要帮助”“完全依赖”分别计1~4分,分数越高表明功能障碍越重。ADL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966,重测信度为0.871,灵敏度为81.8%,特异度为74.5%[10],在国内医院已广泛使用。
1.3 调查方法由两名研究者经过统一的指导语培训后进行资料的收集,现场测量患者身高、体重并计算体重指数;现场指导患者使用握力器测力握力(采用奥匹中考专用握力计:AP-1005);通过医院病历系统查阅患者疾病和治疗相关资料及生化指标(若住院期间多次检测,则选取距离调查日最近的检测结果)。资料收集期间多次住院患者不重复参与调查。
1.4 统计学方法本研究将衰弱程度认定为等级变量,因此研究中单因素分析采用两独立样本Mann-Whitney检验和多独立样本Kruskal Wallis检验进行组间衰弱程度差异性分析。将单因素中有统计学意义的变量纳入到有序Logistic回归中进行多因素分析,本研究所有分析采用SPSS 25.0完成,P<0.05认为有统计学意义。
2.1 老年肿瘤患者衰弱的现状本研究共发放问卷220份,收回问卷198分,应答率为90%。老年肿瘤患者衰弱总得分范围为1~5分,中位数为3(1,4),其中无衰弱19例(9.6%)(FP=0分),衰弱前期97例(48.99%)(FP=1~2分),衰弱期82例(41.41%)(FP≥3分)。衰弱表型中各指标发生比例具体分别为:握力降低75.25%(149例)、起立行走缓慢66.67%(132例)、躯体活动量降低56.06%(111例)、46.46%疲乏(92例)、体重下降36.87%(73例)。
2.2 老年肿瘤患者衰弱的单因素分析将老年肿瘤患者按性别、年龄、婚姻状态、文化程度、医保类型、家庭人均月收入、居住情况、肿瘤类型、转移情况、临床分期、手术类型、合并症、BMI及ADL进行分组,比较其衰弱得分情况。其中,老年肿瘤患者的年龄、家庭人均月收入、疾病病程、手术类型及ADL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2.3 老年肿瘤患者衰弱现状的多因素回归分析为明确各变量对老年肿瘤患者衰弱程度的影响,以衰弱总得分为因变量,以单因素分析有统计学意义(P<0.05)的变量作为自变量进行有序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与老年肿瘤患者衰弱有关的因素包括年龄及ADL。年龄对老年肿瘤患者衰弱的影响表现为每增加一个年龄段,衰弱发的风险就会高出4.951倍。ADL对老年肿瘤患者衰弱的影响表现为日常生活能力得分每升高一个等级,也就是其自理能力下降一个等级,老年肿瘤患者衰弱发生的风险增加5.666倍。也说明年龄和ADL是老年肿瘤患者衰弱风险发生的预测因素,见表2。
表1 老年肿瘤患者衰弱的单因素分析(n=198)
续表1
续表1
表2 有序Logistic回归模型分析结果[例(%)]
3.1 老年肿瘤患者衰弱的现状分析参与本次研究的198名老年肿瘤患者中,衰弱的发生率为41.41%,与国外老年肿瘤患者衰弱发生率42%基本接近[11]。不同国家和地区的研究者,其研究结果也有一定的差异。Arzu Uslu[12]在其研究中纳入288名老年肿瘤患者,在探讨衰弱与疲劳之间的关系中发现,衰弱的发生率为63.8%,高于本次研究的结果。而美国学者Nikesha Gilmore[13]在探讨541名老年肿瘤患者衰弱与情绪健康之间的关系中得出,老年肿瘤患者衰弱的发生率为31%,低于本次研究结果。究其原因可能是不同的研究者选用的评价工具不同所导致。此外,笔者认为国家和地区医疗卫生条件的差异也是造成老年肿瘤患者衰弱发生率不同的原因。我国是发展中国家,医疗卫生条件尤其是肿瘤治疗方面较之于发达国家有着一定的差异,导致我国老年肿瘤患者衰弱发生率高于美国等发达国家。其次,本研究中,衰弱前期人数占研究总人数的48.99%,高于Fougere等人的研究结果,这类患者没有明显的临床衰弱表现,但面对应激时会有易损性增高的症状[14]。这可能是跟我国“谈癌色变”的传统观念有关,尤其是在老年人的观念里,较之于其他常见老年慢性病,“癌”是一种带有更多悲观色彩的疾病。这种负向的情绪可能是导致老年肿瘤患者衰弱前期发生率增高的原因。
3.2 老年肿瘤患者衰弱发生的影响因素分析目前,衰弱被证明既有预测不良结局的作用,还可直接导致多种不良结局的发生。因此,通过识别老年肿瘤患者衰弱的程度及影响因素并进行及时有效的干预,有助于为患者提供最佳治疗方案,从而减少或降低肿瘤患者不良结局的发生率。本研究结果显示年龄、日常生活活动能力对老年肿瘤患者衰弱的影响有统计学意义(P<0.05)。
年龄已经被多项研究证明是老年肿瘤患者衰弱的独立危险因素[15-17]。Panita等人在对75例胆道癌患者的研究中发现患者年龄越大,衰弱的风险也就会越高[18]。Williams GR等人在探讨老年乳腺癌患者衰弱及生活质量的研究中也证实了年龄与衰弱的相关性[19]。这可能是因为,肿瘤的发生和衰老有着相似的机制,包括基因组不稳定、异常细胞能量改变细胞间通信以及细胞衰老等因素[20-21]。尤其是细胞衰老具有致癌作用,细胞衰老的过程中通过自主和非自主的途径能够不同程度地促进肿瘤细胞的生长,导致老年肿瘤发生率高于年轻人。
随着年龄的增长,老年人日常生活活动能力的减退也是衰弱的重要表现之一。Thuy T.Koll等人在对394名老年肿瘤患者衰弱及其相关因素的研究中发现,日常生活活动能力的下降是老年肿瘤患者衰弱发生的直观体现也是重要标志之一[22]。许丽娟等人认为日常生活活动能力低的老年人在移动、自我照顾能方面存在不同程度的问题,导致躯体活动不足、肌力下降从而加快了衰弱的发生[23]。
值得注意的是,本研究中老年肿瘤患者家庭经济月收入对老年肿瘤患者的衰弱有影响但未达到统计学意义(P>0.05)。这一结论与Cakmur及Yoon S J等人研究结果不同[24-25]。Yoon S J等人侧重于研究患者肿瘤负担,认为低收入人群的癌症总体负担显著高于其他人群[25]。而本研究更侧重于身体机能的衰弱程度,本研究的样本量均来自蚌埠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肿瘤病区,该医院作为皖北最大的三甲医院,也是国家首批肿瘤多学科诊疗试点医院,其住院患者家庭普遍较为殷实,人群间的差异性较小且对肿瘤治疗的经济花费有着一定的承受能力。因此,在本研究的多因素分析中,老年肿瘤患者的家庭经济月收入对衰弱的影响没有呈现统计学差异。
本研究分析了老年肿瘤患者衰弱发生的现状及影响因素,老年肿瘤患者的年龄、日常生活活动能力对老年肿瘤患者的衰弱起到重要的影响。因此,通过判断老年肿瘤患者的衰弱程度,识别衰弱的影响因素,有助于为患者提供最佳的治疗方案,制定有针对性的护理措施,减少不良结局的发生风险,最终提高老年肿瘤患者的生活质量。
本研究的样本仅来自于安徽省蚌埠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研究群体的代表性受到一定限制;此外,采用的是横断面调查,无法推测变量间的动态因果关系,未来考虑扩大样本量并进一步进行纵向研究从而加以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