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诗晴
摘要:《北上》是徐则臣创作的一部呈现民族秘史与运河景观的小说,作者从文明论视角出发,以历史为基点书写了一次向北的航行,其中关于运河沿岸的自然景色和人文习俗的描绘,构成了小说地方志色彩的重要维度。本文以《北上》为主要研究内容,通过对相关文献的梳理,着重探讨小说中的地域文化书写及其价值。
关键词:徐则臣;《北上》;地方志;文明论
徐则臣的长篇小说《北上》以保罗·迪马克(自名“小波罗”)一行人沿着京杭大运河北上为叙事线索,呈现了几个家族之间长达百年的文化传承。作为历史发展见证的大运河是小说结构的核心要素,它经历了从兴盛到没落又重现生机的过程。大运河联通古今,串起人事的变迁、家族的兴衰和国家的命运,它不仅是“北上”的交通要道,还蕴含着多样的自然美景与浓郁的人文风情。
一、运河风光
自然风貌与人类文明发展密切相关,“我们住在什么地方,就不得不受到这个地方自然环境的感化”[1]。《北上》所聚焦的京杭大运河始建于春秋战国时期,北起北京,南至杭州,沟通五大水系,沿途景色迷人、物产丰富,在这条河流上搭建着无数的桥梁,各处的堤坝、码头、船闸更是不计其数。文学史上书写大运河的作品并不少,刘绍棠的小说便是其中之一,被称为“大运河之子”的刘绍棠为读者展现的是北运河一带的自然风光,在他的笔下,既有河滩上村落风土人情的呈现,还有北运河深层文化的展示,从《蒲柳人家》《瓜棚柳巷》到《花街》《荇水荷风》,都描绘了诗意隽永的乡村田园景象。
同样,对于生长于运河边的徐则臣而言,这条河流的意义也是非凡的。在他的前期创作中,运河经常作为叙事的背景存在,到了后期,他开始将运河作为主角进行阐释,但无论运河以何种方式出現,他的笔下总是少不了对运河沿岸景致的描绘。不管是纵横交错的河流与道路、家家户户袅袅升起的炊烟,还是街巷长满青苔的石板,都是徐则臣构建小说情节的基本要素。《北上》中的大运河是历史印记的载体,小波罗一行人乘船北上,历时大半年,随着行走地域的变化,沿途风光也有所不同:刚到无锡时,由于水多,因此阳光都带着潮气;到了三月的常州时,两岸已是柳绿桃红,连绵锦簇的梨花正值初开;过了常州再过镇江便是扬州,草木呈现一片生机勃勃的嫩绿;等到了运河上的重镇邵伯闸时,河堤上长满了旱芦苇、青草和野花;再往前走来到高邮地界,芦苇成林、蒹葭苍苍,已然是一幅春天的景象;五月时过河下镇,芦苇扑棱棱疯长,呈葳蕤蓬勃之势;往上走便是淮安和济宁,到临清直隶州时已经是七八月的多雨季节,此时的北方野草蔓生;当抵达通州时,航行也临近尾声。这场北上的旅途自无锡开始,到通州结束,一路上既有市井街巷、荒山野村,也有繁花绿草、暖阳雨阵,随着行程的推进,一幅绚丽的运河风光图在眼前徐徐展开。
除了对自然景色的描绘,沿岸的城镇也是作者落笔的重点。无锡的首次亮相,是通过悬在半空中的小波罗的视角呈现的:
“繁华的无锡生活在他眼前次第展开:房屋、河流、道路、野地和远处的山;炊烟从家家户户细碎的瓦片缝里飘摇而出,孩子的哭叫、大人的呵斥与分不清确切方向的几声狗吠;有人走在路上,有船行在水里;再远处,道路与河流纵横交错,规划出一片苍茫的大地。”[2]
无锡段的运河是整条大运河中保存样态最好的,这里仍然有小桥、流水、渡船等许多水上历史景观。徐则臣采用内视角的写法,借小波罗的眼睛向读者展示了一幅动态的无锡全景图,图中有山川美景、农家田舍,还有鸡鸣犬吠、人来人往,农耕文明和市井文化在这里达成了和谐的统一。
大闸与城镇一样,也是运河上最值得书写的内容,这些闸道往往水阔流激,对于跑船人的技术要求很高。《北上》中提到的邵伯闸、清江闸、通济闸、寺前闸都是运河的要塞,其中清江闸更是有“七省咽喉”“九省通衢”之称。一般来说,为了保障船只的安全,过闸时会经过多道关卡:
“第一道闸门提起后,一艘接一艘进入第一个闸室……第一道闸门放下,第二道闸门开启。第二个闸室的高水位注入进来,第一闸室水位升高,把船一点点抬起。等第一闸室的水位和第二闸室持平,船驶出闸室,重新进入运河。”[3]
在这里,徐则臣对船过邵伯闸进行了细致地描绘,一方面感慨于自然的神奇伟力,另一方面对人类的智慧表示了绝佳的赞叹。作为湍急水流的行经处,这条运河上的闸道是上千年历史变化的见证者。
过寺前闸后途经的便是运河上的重要地界——分水口,“汶水在前头分流,七分去了北边,所谓‘朝天子,三分迎头而下,往江南走”[4],这里便是运河的“水脊”。作为运河上繁华的要塞,分水口同无锡一般,来往的商贩游人络绎不绝,更有禹王殿、关帝庙、观音阁等数十处院落,其中龙王庙建筑群最为独特:
“四座大门正对着汶水济运处……建筑群难掩破败,但恢弘的气势还是让人肃然起敬。运河边条石砌成的石驳岸,岸下埋伏着十二根水柱,岸上盘卧着八个巨型的镇水兽,姿态各异,形貌栩栩如真。”[5]
这片由石块搭建起的建筑群历经千百年的沧桑,已呈破败之势,但整体规模依然能见昔日的辉煌,分水口的繁荣正是依托在这些景观和人群之上。
总之,徐则臣用饱含深情的笔墨绘出了一幅河流、草木、小巷、炊烟、船闸等元素交杂的千里运河风光图,无论是生态自然还是城镇建筑,这些北上途中的景观都直观展现了运河流域文化,共同为小说增添了独特的美学价值。
二、饮食书写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自古以来,各地区由于地理环境、宗教文化、习惯偏好等方面的差异,形成了不同的饮食文化。作为人们日常生活的重要部分,饮食不仅能够展现地域的自然特征,还能映射出不同的文化性格。在当代文坛上,对饮食的书写可谓不计其数。王安忆的小说《一把刀,千个字》以半个世纪为时间框架,在东方与西方之间架起桥梁,用散发着人间烟火气的饮食书写,展现了人物命运在时代洪流中的沉浮。葛亮的《燕食记》则通过传奇的茶楼“大案师傅”荣贻生师徒两代人串联起了从民国到当代、从佛山到香港的百年间风云变幻,其中对于岭南饮食文化的书写尤为精彩,透过这百余年“味道”的传承与变化,我们看到了人心的常与变。可见,当饮食并入文学书写,厚重的历史以“食”为骨骼时,烟火气自然升腾起来。
同其他书写饮食的作家一样,徐则臣本人也非常重视文学作品中饮食的融入,他认为既然小说要展现的是人物在日常生活中的行为,那就必不能少了对于关键要素——饮食的描绘,如此方能体现文本的真实性。因此,他将吃视为一个道具和场景,每部小说都非常认真地把吃的问题解决好。在创作《北上》时,徐则臣尤其注重对于食物的书写,大运河自杭州到北京,沿途经过四省十八市,其间的美食之多自不必说,徐则臣在写作前便对沿线路段各处的美食都考究过,他说:“人物走过,一定要把特色菜写到,比如淮扬菜,比如济宁那段河里产什么鱼,一定要让主人公吃一下。这不仅让小说变得好看,还会让小说有文化。”[6]正是抱着这样认真的态度,我们才能在他笔下见到各具风味的美食。
作为运河上的重要枢纽,淮安亦是中国四大菜系之一淮扬菜的主要发源地和传承地,素来有着“美食之都”的盛誉。经典的淮扬菜包括软兜长鱼、钦工肉圆、大煮干丝、清炖狮子头、茶馓等,在徐则臣的小说中经常能见到这些菜的身影。《北上》中的谢望和回到淮安后,“见到头一家小饭馆就进去:一碗长鱼面,两瓶啤酒,半斤猪头肉。”[7]同样,作为厨子的邵常来也少不得买淮安菜:“猪头肉、芦蒿炒香干、熏鱼、酱骨头、凉拌麻辣面筋、油炸花生米。”[8]作者更是借小波罗的视角特意提到了茶馓这味吃食:“茶馓是当地的特产,手工把面拉扯成细细的一线,一圈圈绕成巴掌大的一块,下锅油炸,金黄酥脆地出锅,舌头用点力,入口即化。”[9]此处细致地描绘了茶馓的样态、制作过程和口感,茶馓作为淮扬菜的名菜之一,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了。除了这些经典菜之外,富有淮扬特色的早点也别具一番风味,千层油糕和翡翠烧麦是谢平遥不能错过的美味,豆浆、烧饼、油条、豆腐脑、稀饭等也是大嗓门的老板娘一遍遍重复的种类。
《北上》展示了居住在运河流域的人们的日常生活面貌,对于食物的讲究在一定程度上凸显了他们认真的生活态度,徐则臣笔下这些富有地域印记的美食长久地陪伴着淮安、扬州一带的人们,不仅丰富了他们生命中的味觉记忆,还为作家建构了独特的书写经验。
三、民间文化
民间文化与民间生活紧密相连,不仅是民众外在生存方式的缩影,还是其内在价值观念的体现。在许多作家的笔下,都能见到对某个独特地域文化的详细描绘,如沈从文便将文学和民俗融合同构,搭建起了湘西文化世界;商州作为贾平凹的文学故乡,也是一块充满灵气的土地;莫言笔下的高密东北乡更是充斥着北方的粗犷气息。而自小身处运河边的徐则臣则对这条河流给予特别的关注,沿岸的人事变迁、民俗风情都在他的笔下细细流淌开来。
(一)器物文化
器物是一个民族历史的见证,自古以来,不同的地域会有各具特色的器物产出。本雅明认为:“一件物品的本真性是一个基础,它构成了所有从它问世之刻起流传下来的东西——从它实实在在地绵延到它对它所经历的历史的證明——的本质。”[10]也就是说,器物本身就是历史的载体,是每个时代文化艺术的具象表达,它们的身上凝聚着一代匠人的心血,与当地的文化精神相契合。
徐则臣对器物的重视可以在《北上》中窥见一二,这部小说可以说是一部考古发现史,被誉为“物的美学与考古学”。自2014年大运河济宁段出土一批文物后,徐则臣就开始了对这些物件的罗列,但仅仅依靠这些毫无意义的罗列是无法再现这些器物的价值的,因此他由单纯地考古转向了文学。小波罗遗留下来的罗盘、笔记本和相机是几个家族进行历史传承的纽带,它们在结构篇章上发挥了关键的作用。除此之外,小说还为我们展示了一些具有运河流域特色的器物。其一是龙泉印泥。龙泉印泥始创于清康熙二十一年(公元1682年),与杭州西泠印泥、福建漳州八宝印泥鼎足而立。印泥中含有朱砂、珍珠粉等成分,具有消炎止血等功效,谢平遥尤为珍视;其二是具有江南特色的布匹。小说对无锡客栈的布草装饰描绘得较为详细:“布草以印花蓝布为主,床单、被罩、被套、枕套、枕巾和桌布皆由本地著名的陆义茂染坊出品,蓝布上饰以白色的莲藕、菱角和春笋。”[11]所谓陆义茂染坊开设于无锡,盛产蓝白相间的布匹,这些风物应用于水乡家居,显得干净而清爽,呈现出江南的独特韵味。
(二)民俗文化
民俗是一个国家或地区长久以来形成的艺术形式,在历史发展中逐渐演变成对人们的日常生活、思想观念产生一定影响的文化样态。汉书云:“凡民禀五常之性,而有刚柔缓急音声不同,系水土之风气,故谓之风。好恶取舍动静无常,随君上之情欲,故谓之俗。”[12]由于各地区所处环境的不同,民俗也呈现出多样化的特征。
徐则臣笔下的大运河流域的民俗文化书写无疑是构成其小说地方志色彩的重要维度,他善于通过对婚丧嫁娶和各种民间艺术的展示来还原当地民众真实的生存状态。在《失声》《纸马》《镜子与刀》等小说中,我们既能了解哭丧、烧纸钱、摔火盆等一系列丧葬流程,也能看到跳大神、降妖捉鬼等迷信活动,这些民俗仪式可以说是传统农业文明下乡村社会典型面貌的再现。同样,在《北上》中也少不了这类书写的痕迹,其中作者着墨最多的是对婚嫁仪式的描绘。婚嫁自古以来便是极受重视的礼仪,它凭借着吉祥美好的寓意,成为中国传统礼仪中最为隆重和热烈的一种,传统的婚嫁包含三书六礼等一系列流程,不同的家族和地区还有着特定的习俗。小说中邵秉义的祖祖辈辈以跑船为生,保留着水上人家的生活方式,他儿子邵星池的水上婚礼更是隆重:婚房的墙纸、吊顶、地板,全是新的,单是船只就用了七条,船到位后开始准备戏台,请了民乐队和西洋乐队各一支,给祖先上坟报喜后便进入包含证婚人致辞、交换婚礼戒指、给父母跪拜献茶等一整套婚礼仪式流程。徐则臣在小说中用大量篇幅描述了这场婚嫁,关于乐队班子的演出、给祖先报喜、婚庆等一系列场面更是热闹非凡,这些看似繁琐的仪式在一定程度上展现了常年处于水上的船民们对生活的热爱和对幸福的追求。
除婚俗外,《北上》中还有对民间艺术耍中幡和年画的描述。
中幡本是从船上的桅帆演变而来的,是船员们在行船之余的消遣,后经改良和创新发展为一门独立的中幡表演艺术,这种民间艺术形式融真实生活和表演者的智慧为一体,成为运河流域文化形态的重要组成部分。小说便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幡面的形态和中幡在艺人的表演中跃动的姿态:
“幡面上花花绿绿,绣着各种吉祥威武的字画,幡杆上还可以装饰彩带、流苏和铜铃。雄壮的中幡在艺人头顶、额头、眉心、后颈、肩膀、胳膊、手腕、掌心、腰胯、后背、大腿、膝盖、脚尖之间辗转腾挪跳跃,在艺人与艺人之间推送传递,皇帝老儿看着都开心。”[13]
可见,作为南运河上的一门好生意,中幡表演对于艺人身体的灵活度以及相互之间的配合度要求极高。作者通过对这种艺术形式的描写,反映了当地民众的生存状态和时代文化特征,展示了充满生动气韵的运河流域风俗景观。
如果说中幡表演艺术可以追溯到航运时期,那年画的形成历史则更加久远。作为中国特有的民间美术形式,年画是随着年节的兴起而逐渐产生的一种装饰性画作,具有非常鲜明的乡土气息。年画的制作过程十分考究,绘画、雕版和上色都是重要的环节,尤其是雕版,对手艺人力道的要求非常高,因此这项技艺通常由男子来完成。《北上》中生活在风起淀的老秦家就曾因制作“龙王行雨图”的年画雕版而名噪一时。如今,这门手艺虽不复以往的盛况,但作为运河流域古老而珍贵的文化传承形式,它依然是民族精神的寄托之一。
民间文化是由一个地区的民众经过长期的社会实践活动后形成的,在这些器物、仪式、民间艺术的背后,呈现的是人性和生命的本真状态。作为大运河的热爱者,徐则臣将自己对真实生活的观察融入作品,为我们展示了多样的民俗文化形式,呈现了一幅运河流域独具特色的民间风光图。
四、地方志书写的意义与价值——文明论探析
纵观《北上》这部运河风情书,可以看出徐则臣与其他书写地域文化的作家有所不同,他是从文明论的视角出发结构全篇的。所谓“文明论”[14],即以文明的观点来分析思考问题。文明的概念在18世纪作为“野蛮状态”的对立面被提出,在沃勒斯坦看来,文明是“世界观、习俗、结构和文化(物质文化和高层文化)的特殊联结。它形成了某种历史综合,并与这一现象的其他变种(即便不总是同时)共存”[15]。亨廷顿所著的《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可以说是新时期文明论思潮的代表作,他认为“文明没有明确的边界,也没有精确的起点和终点”[16],世界上存在着多元的文明形态,由于各类文明自身承载的宗教历史文化的不同和所处地理位置的差异,它们彼此之间的联系也比较微小,“文明之间最引人注目的和最重要的交往是来自一个文明的人战胜、消灭或征服来自另一个文明的人”[17],这种交往通常是“暴力的”[18],会造成文明之间的冲突,而这类冲突中最典型的当数东西方文明之间的冲突。
《北上》展现的第一个文明论视点就是战争。亨廷顿认为:自冷战结束后,“全球政治在历史上第一次成为多极的和多文明的”[19],而文明的冲突更多是以政治地域为界展开的,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国家之间的战争。战争是文明论潮流兴起的直接诱因之一,亨廷顿“把文化差异看作国际冲突最根本的促动力”[20]。但在麦哲看来,“冲突的真正原因是社會经济”[21],经济的对立才是西方国家挑起战火、掠夺资源的动力。刘复生称:“文明的存续,是当代文明论的核心诉求,最终必然演变为一切文明体对一切文明体的战争。”[22]由此可见,文明史就是一部战争史,“中国的崛起则是核心国家大规模文明间战争的潜在根源。”[23]1900年,八国联军悍然发动侵华战争,与义和团以及部分清军发生激烈的交战,这场战争不仅成为《北上》中百年时间线的开端,还是马福德(小波罗的弟弟)来到中国的契机。
此外,《北上》在文明冲突的语境下尤其肯定了中华文明的地位。18世纪以来,西方社会结构和阶级关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随着对外的不断扩张和经济的发展,西方将自身文明视为世界的中心,对其他文明普遍持鄙夷态度,像小说中便有“刻意做出亲民的姿态,谦卑地与中国人同欢笑、骨子里头却傲慢和偏见得令人发指”[24]的洋鬼子。但主人公小波罗作为意大利人,却“穿着中国的长袍马褂,头上还续上了一根假辫子,不出声就跟随便一个中国男人没两样”[25],饮食上“非要吃中国米饭和烧饼,还得顿顿吃辣椒”[26],尤其爱中国茶,像太平猴魁、碧螺春、普洱茶等是他的最爱,在北上的旅途中他更是带上了全套的茶具,甚至还保持着数茶叶的习惯,可见小波罗对中国文化的欣赏和认同。从他身上我们也可以看到徐则臣对于本国文明的推崇,他借外国人的眼睛来观照运河沿岸的风景民俗,展现中西方文明视域下的运河风光,重新肯定了在中西方文化论战中中华文明的价值。
作为当代文学史上著述颇丰的作家,徐则臣的“京漂”和“花街”系列小说为我们展现了多样的生活面貌。在《北上》中,无论是自然美景还是人文风俗都蕴含着浓郁的江南色彩,徐则臣从历史着笔,贯穿以个人的生活体验,赋予小说浓厚的地域文化气息。《北上》中的文明冲突色彩,彰显了徐则臣对中华文化的肯定,他以八国联军侵华战争作为小说的缘起,通过外国人的视角展现运河文化,他所坚守的文学家园始终饱含着对传统文化的热爱和对中华文明的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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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新闻与文化传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