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冲突下日本的外交政策

摘 要：俄乌冲突的爆发，对长期处于和平主义思潮影响下的日本社会造成较大冲击。日本政府不仅谴责了俄罗斯的军事行动，还与欧美等国联合援助乌克兰，并阶段性地强化了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日本的外交举措在双边层面上直接导致日俄关系显著恶化，促使日乌关系迅速提升，亦进一步强化了日美同盟关系；在多边层面上则推进了日本与G7国家的协作，加强了日本与北约的联系，也导致日本加大了推进印太战略的力度。与此同时俄乌冲突加速了日本安全战略的转型，推进了日本走向“正常化国家”的步伐。日本政府破例首次向处于战争状态下的乌克兰提供了防弹衣、头盔等非杀伤性军事装备，首相岸田文雄也破例成为日本战后历史上首次访问战争地区的最高首脑。

关键词：俄乌冲突；日本外交；日乌关系；日俄关系

中图分类号：D81;D831.3;E3/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2458-（2023）02-0001-13

DOI：10.14156/j.cnki.rbwtyj.2023.02.001

俄乌冲突爆发已一周年，惨烈战斗仍在继续，局势未见缓和，境况令人担忧，核危机阴影笼罩全球。2023年1月24日，《原子科学家公报》将设在芝加哥大学的“末日时钟”向前拨快了10秒，距离象征末日的“午夜12点”仅剩90秒，甚至比冷战高峰时期还要近，这预示着人类有史以来最接近象征性厄运的时刻。毋庸讳言，俄乌冲突不仅前所未有地恶化了俄乌两国的关系，而且显著地改变了21世纪的国际格局，亦深刻地影响了东亚国家日本的外交政策。本文拟就日本各界对俄乌冲突的认识、日本对俄乌冲突的外交对策以及该冲突对日本外交的影响等展开初步分析。

一、日本各界对俄乌冲突的认识

冷战结束后日本社会整体上尽管呈现出右倾化趋势，然而俄乌冲突的爆发，依旧对日本社会形成了一个较大冲击。战后多年在和平主义思潮影响下的日本各界反应强烈，各方态度虽未尽一致，然而多数日本人士主张谴责俄罗斯的军事行动，希望制裁俄罗斯，支援乌克兰。

（一）日本政界

俄乌冲突爆发当天2022年2月24日，日本立宪民主党党首泉健太发表题为《强烈谴责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军事行动、要求即刻停止》的谈话，指出：“俄罗斯此种行动，明显是通过武力改变现状，是超越国际法的暴举，断难容忍，强烈谴责，要求即刻停止”“立宪民主党今后要求日本政府保护日侨，尽力退避的同时，将密切关注事态发展，根据必要情况，与G7为首的国际社会一致进一步采取严厉的经济制裁等措施。”［1］日本共产党委员长志位和夫在国会记者招待会上立刻发布了题为《断然谴责侵略乌克兰、俄国立即停止军事作战》

的紧急声明。该声明指出：“俄军的进攻侵犯了乌克兰的主权和领土，践踏了联合国宪章和国际法，是不折不扣的侵略行为，断然予以谴责。强烈要求立即停止军事行动，撤退回国。呼吁国际社会团结一致，反对俄罗斯侵略乌克兰，制止侵略。”［2］

首相岸田文雄则将俄乌冲突定位为近代以来日本面临的又一重大转折点。他在2023年1月23日发布的新年施政方针演说中指出，“近代以来日本有两大时代转折点，即明治维新和77年之后的二战终结。意想不到的是77年之后的今天，我们再次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俄罗斯对乌克兰的侵略，动摇了国际秩序的基础，此种暴虐之举的持续，令我国安全環境处于战后以来最为严峻复杂的状况之中。这种通过力量单方面改变现状的尝试，在世界任何地方均难允许……需要继续大力推进对俄制裁、对乌援助”［3］。   然而，2023年1月25日，前首相森喜朗在一次会议上却公开质疑日本对俄乌冲突的应对，他指出，“（日俄关系）好不容易积累到这一步”“对乌克兰投入这么多精力对吗？难以想象俄罗斯会输”［4］。

（二）日本经济界

对于俄乌冲突，日本经团联会长十仓雅和认为：“在新冠大流行的第三年2022年，世界因俄罗斯侵略乌克兰而面临新威胁。通过武力单方面改变现状的做法断然难以容许。为了乌克兰人民脱离超乎想象的困难，迫切期望战争早日结束。而且，为了企业开展全球经济活动，确保自由开放的国际经济秩序不可或缺。安全方面无需多言，在经济方面也是如此，俄罗斯侵略乌克兰，极大地动摇了现今国际秩序。作为经团联，要利用各种机会，呼吁以G7为首的国际社会团结一致、予以对应。”［5］日本乐天集团董事长兼社长三木谷浩史则在俄乌冲突爆发三天后表示，“我们能够做的事情实在有限，我和家人商量之后决定向乌克兰捐赠10亿日元”，翌日2月28日他更新了自己的推特，他说：“岸田首相发布向乌克兰进行人道主义的追加援助1亿美元，有报道说俄罗斯被排除在SWIFT国际结算体系之外，俄罗斯总统的资产被冻结。日本或许也遭受重大损失。不过，不干不行，首相！日本！加油！”［6］

曾多年任职三井物产的日本综合研究所会长寺岛实郎在接受记者采访中表示，“俄罗斯由于陷入狭隘的民族主义之中，必将被孤立，陷入衰退”，然而“日本作为俄罗斯的邻国，重要的是要持续发出信息，‘因为是邻居，希望和平合作‘期待将来俄罗斯回归国际社会”［7］。

（三）日本学界

关于俄乌冲突的爆发，实际上也超出了大多数日本学者的预料。从事俄罗斯（前苏联）研究的日本庆应大学教授广濑阳子在接受NHK记者采访时表示：“根据自己以往的研究，认为发动进攻的成本非常之大，俄罗斯是不会干的”，因此“进攻乌克兰这样的国家，实在令人吃惊。乌克兰与俄罗斯是非常亲近的同胞，民族间的通婚也非常多，亲戚中分别都有乌克兰人、俄罗斯人，这种关系极其普遍。进攻这样的国家，令人难以置信”。西南学院大学教授山本健，是欧洲国际关系史专家，他在接受采访时也认为，本次俄罗斯发动进攻，“怎么说也是非常震惊！大国如此赤裸裸地发动侵略战争，时日不长，给人以时代逆转的错觉。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大家已经充分认识到行使武力成本巨大……因此，当听到进攻的消息，我想对于俄罗斯，能得到什么呢？”还有就是关于“联合国的作用，拥有联合国安理会否决权的俄罗斯发动本次战争。让人觉得防止大国赤裸裸地发动侵略战争的机制，如今世界依然不备，这也是一个冲击”［8］。

就俄乌战局而言，日本国际大学特聘教授、庆应大学名誉教授田所昌幸在冲突爆发两个多月后就主张，“虽然俄乌战局走向不定，但对于俄罗斯，战略上的失败已然确实”“在新冷战局势下，东亚位于全球战略正面，处于最前线的日本战略意义重大，由此对其发挥作用的期待也很大，同时责任也变得重大”［9］。京都大学教授中西宽则认为，俄乌冲突长期化的可能性很高，并且在俄罗斯败退的情况下，不排除其使用战术核武器的可能性，甚至是也不能否认其发展为世界大战的可能性［10］。

关于日本对俄罗斯经济制裁以及日俄关系问题，东京大学名誉教授田中明彦认为，即使西方各国与俄罗斯断绝经济关系，对世界经济整体来说也不会是致命伤，因此，“与俄罗斯关系恶化所造成的经济打击是可以承受的”。东京大学名誉教授山内昌之也认为，日本作为G7成员之一，既然加入其中，暂时领土问题和经济合作问题也看不到进展，“作为日本，当前正是忍耐的时候”。东京大学专任讲师小泉悠也主张，鉴于2014年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之际相关应对的反省，日本不可成为漏洞，本次只能是与G7步调一致，实施严厉制裁。然而，京都产业大学教授、原外务省欧亚局局长东乡和彦则认为，为了早日实现停战，仅靠制裁是危险的，需要引导出普京总统能够同意的和平方式。庆应大学教授广濑阳子也主张，制裁的被害者是俄罗斯普通国民，这是问题，希望日本也主导调整制裁方法，不要将俄罗斯人变成敌人［11］。

（四）日本媒体

关于俄乌冲突的责任问题，据日本民间调查机构——株式会社日本调查中心（NRC）2022年7月在全球24个国家和地区的舆论调查显示，其中日本国民认为“俄罗斯”应负责任的比例最高，达到85%（24个国家与地区平均为64%）［12］。

据日本社会调查研究中心与《每日新闻》2022年3月19日联合进行的舆论调查结果显示，认为日本政府对俄罗斯实施的经济制裁比较妥当的为59%，应实施更为严厉制裁的为30%，認为没必要进行制裁的仅为5%；认为因俄罗斯进攻乌克兰，日本安全受到威胁而感到不安的，其中感到强烈不安的为46%，某种程度不安的41%，不太感到不安的8%，没感觉什么不安的3%；对于讨论日本与美国“核共享”的问题，57%的受访者认为应该讨论，32%的受访者认为不应该讨论［13］。

另据时事通信社2023年3月10-13日进行的舆论调查，就首相岸田是否应该访问乌克兰的问题，44.2%的受访者认为“应该访问”，大幅度超过了认为“不应该访问的”26.1%。关于日本政府是否应该加强支援乌克兰的问题，46.2%的受访者认为“应该加强”，21.1%的受访者认为“不应该加强”［14］。然而，当外务省2023年3月21日发布岸田访问基辅，与泽连斯基举行会谈的消息后，据日文雅虎网站的随机网络投票（截止3月22日23时）显示，共有47 335名网友投票，不认可首相访乌的达到约6成，超过了认可的（41.9%）约15个百分点。其中对岸田访问乌克兰“完全不认可”的为51.8%，“非常认可的”为31.5%，“某种程度上认可的”为10.4%，“不太认可的”为5.5%［15］。

二、俄乌冲突背景下日本外交动向

俄乌冲突爆发以来，日本政府严厉谴责了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军事行动，积极声援并援助乌克兰，与美欧等国联合支持乌克兰的同时，阶段性地强化了对俄罗斯的制裁。

（一）日本谴责俄罗斯并援助乌克兰

2022年2月24日，俄罗斯展开对乌克兰的“特别军事行动”，俄乌冲突正式爆发。当天，日本首相岸田文雄旋即召集了国家安全会议，在记者招待会上他明确表示：“本次俄罗斯的进攻，是令人难以认同的单方面以实力改变现状、动摇国际秩序基础的行为。我们强烈谴责俄罗斯的同时，将与美国为首的国际社会共同合作，迅速采取应对措施。”［16］同日，外相林芳正也发表谈话，指出：“本次军事行动，显然危害了

乌克兰主权及其领土完整，严重违反了禁止使用武力的国际法，严重违反了《联合国宪章》。依靠实力单方面改变现状的行为，断难认可。此次军事行动，不仅是欧洲，亦动摇了包括亚洲在内的国际社会、国际秩序的基础，是极其深刻的严重事态，我国以最强烈的言辞予以谴责。我方强烈要求俄罗斯即刻停止进攻，将部队撤回俄罗斯境内。我国也将继续与乌克兰和乌克兰人民在一起，与G7为首的国际社会合作，谋求事态的改善。”［17］同时，2月24日当天外相林芳正召见俄罗斯驻日大使米哈伊尔·加卢津表示了抗议。他指出本次俄罗斯进攻乌克兰，明显违反了国际法，侵害了乌克兰的主权和领土完整。要求俄方立即停止进攻，撤回国内［18］。

从冲突爆发翌日开始，日方明确指责俄罗斯的军事行动是“侵略”行为。2月25日，林芳正与乌克兰外长库列巴举行了电话会谈。林芳正“对因俄罗斯侵略导致死亡的乌克兰市民表示哀悼，也对遭受损失的国民表示慰问，进而表明日本今后将与乌克兰站在一起”，同时表示将紧急提供至少1亿美元的贷款，用于支援乌克兰［19］。2022年2月28日，首相岸田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举行了冲突爆发后的首次电话会谈。岸田严厉地谴责了俄罗斯“此次的粗暴之举”，再次强调了“日本政府与国民之心与乌克兰国民同在”的立场，表明将在已有1亿美元财政援助的基础上，对身处国难的乌克兰国民再次提供1亿美元的紧急人道主义援助［20］。3月4日，首相岸田第二次与泽连斯基总统举行了电话会谈，岸田严厉谴责了俄罗斯进攻乌克兰核电站的行动，强烈要求立刻停止对核电设施的攻击行为，同时表示将尽早提供并送达防弹衣、头盔、防寒服、卫生用品和应急食品等物资［21］。2022年3月23日，为了表示对乌克兰的支持，日方邀请泽连斯基总统以远程视频的方式首次在日本国会发表演讲。首相岸田在记者招待会上再次谴责了俄罗斯的行动，指出：“俄罗斯对学校、医院等无差别的攻击，导致许多无辜市民丧失了宝贵生命……我们决不允许俄罗斯的此种暴行，整个国际社会必须要坚定地支持身处困境中的乌克兰人民。”［22］

为了加快向乌克兰支援相关军事装备，2022年3月8日，日本政府修改了“防卫装备转移三原则”运用方针，新增了一个“特别条款”，即“基于《自卫队法》第116条第3款，对于遭受有违国际法之侵略的乌克兰，防卫大臣同意提供包括转让物在内的军事装备的出口”［23］。日本首次破例向处于战争状态下的乌克兰提供了防弹衣、头盔等非杀伤性的军事装备。2022年4月19日，在追加支援时，日本防卫省决定向乌克兰提供自卫队的无人机、防化面具和防弹衣，并且将无人机解释为是具有监视功能的市场售卖品，不在“防卫装备转移三原则”的考察对象范围之内［24］。

2022年4月26日，岸田应邀与泽连斯基总统举行了第3次首脑电话会谈。日方表示对乌克兰的财政援助将由1亿美元增加到3亿美元，并且在提供防化面具、小型无人机等军事物品的基础上，将另外追加支援食品和医药卫生用品。2022年9月27日乌克兰东部四州“公投入俄”结果公布后，9月30日，岸田与泽连斯基举行了第4次电话首脑会谈，岸田再次表明了日方立场，即“应该尽早制止俄罗斯的侵略，与G7等团结一致予以对应”，并且强调指出：“本次实施的所谓‘居民公投，进而将乌克兰的一部分地区‘编入的动向，侵犯了乌克兰的主权和领土的完整性，违反了国际法，绝对难以承认，予以强烈谴责。”［25］俄乌战场进入僵持阶段后，2023年1月6日，岸田首相与泽连斯基总统举行了第5次电话首脑会谈。岸田再次强烈谴责俄罗斯持续进攻的军事行动，同时也表示目前将陆续提供约300台发电机和8.35万个太阳能灯，全力支援乌克兰越冬，并且将延缓乌克兰支付债务的时间，帮助难民防治疾病感染，帮助乌方强化排雷能力等［26］。

截至俄乌冲突爆发一周年之际，日本政府对乌克兰及其周边国家共援助了15亿美元，包括支持乌克兰经济重建的财政支持6亿美元，用于人道主义的紧急无偿资金援助约4亿美元，余下5亿美元则有待今后决定具体使用途径。并且，首相岸田再次表明将继续追加支援乌克兰55亿美元，主要用于向农户提供玉米种子，向军队提供探雷器和排雷器，并且在G7合作框架下提供能源援助。就人道主义援助而言，日方通过国际机构或日本的NGO（非政府组织）向乌克兰和接受难民的周边国家提供了食品、生活必需品和医药用品等；还用于向因乌克兰和俄罗斯的粮食滞销而导致食品不足的中东地区和非洲国家运送粮食，强化生产能力。另一方面，根据出入境管理局的统计，截止目前日本还接收了2 300多位来自乌克兰的难民，并为其提供了就业和教育方面的支持［27］。

在日本之外的七国集团首脑相继访问乌克兰之后，2023年3月21日，首相岸田终于在俄乌冲突爆发后首次访问基辅，与泽连斯基总统举行了会谈。岸田表明将追加支援乌克兰5亿美元，即通过北约信托基金出资3 000万美元支援乌方非杀伤性物资装备，还将在能源等领域提供双边无偿援助4.7亿美元。这样加上此前日本的人道主义援助等71亿美元，日方援助总额达到76亿美元［28］。若与美、英等国相比，日本援助金额依然是七国集团中最低的。同时，乌方接受邀请，泽连斯基总统将出席2023年5月在广岛召开的G7首脑会议，双方还就日乌双边关系升格为“特殊全球伙伴关系”和签署双边情报保护协定达成协议。

（二）日方联合美欧等国“反俄援乌”

俄乌冲突爆发的2022年2月24日午夜，首相岸田首先参加了七国集团线上会议，商讨了俄乌局势，共同发表了《G7首脑声明》和《关于俄罗斯进攻乌克兰的七国首脑联合声明》。岸田在会议上重申，俄罗斯的军事行动损害了乌克兰的主权与领土完整，违反了国际法和《联合国宪章》，动摇了国际秩序的基础，予以强烈谴责。岸田还明确表示作为G7的一员，将与有关各国密切合作，予以对应［29］。鉴于2022年2月21日俄罗斯承认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两州“独立”的事实，日本随即冻结了相关人员的资产并停发签证，禁止与该地区开展进出口贸易，禁止俄罗斯在日本发行并流通新的主权债券等。2022年2月26日，外相林芳正与美国国务卿布林肯举行了电话会谈，在谴责俄罗斯“侵略”行为的同时，强调将继续与美国密切合作，在已发布措施的基础上，与美国以及欧洲各国步调一致在金融、出口等领域对俄采取更加严厉的制裁措施［30］。2022年3月1日，日本、美国、欧盟、北约等领导人就乌克兰局势举行了首脑电话会谈，一致谴责了俄罗斯武力入侵，表明了对乌克兰的支援。岸田表示将在经济、金融领域支援乌克兰，与美欧各国步调一致迅速采取严厉措施制裁俄罗斯，禁止与俄罗斯中央银行进行交易，也将对白俄罗斯进行制裁［31］。

2022年4月8日，首相岸田在记者招待会上表明，根据G7首脑声明倡导的援助乌克兰、追加制裁俄罗斯的旨意，日本将对俄追加5项制裁，对乌进行2项支援。对俄5项制裁为：（1）禁止从俄罗斯进口煤炭；（2）禁止从俄罗斯进口机械、部分木材和伏特加等产品；（3）禁止向俄罗斯進行新的投资；（4）强化金融制裁，冻结俄罗斯联邦储蓄银行、阿尔法银行资产；（5）扩大冻结资产对象，新增加近400名俄罗斯军队相关人员、议员以及包括国有企业在内的约20个军事相关单位。对乌克兰的2项支援为：（1）向乌克兰周边国家提供人员支持。即已经向摩尔多瓦派遣日本国际合作机构（JICA）调查团，调查医疗保健领域的需求，与世卫组织联合开展当地医疗数据的管理等，也派遣了联合国维和的政府调查团。（2）接受乌克兰难民和支持驻留的日本国民［32］。2022年5月9日，在G7首脑视频会议上，岸田表明将冻结约140名个人资产，禁止向约70个俄罗斯相关军事单位出口产品，禁止向俄罗斯出口量子计算机等尖端产品部件，原则上禁止进口俄罗斯生产的石油等［33］。

2022年10月11日，岸田出席G7首脑视频会议，严厉谴责了俄罗斯轰炸民间设施的行为，强调俄罗斯不可使用核武器或进行核恐吓，日本将进一步冻结90个机构与个人的资产，继续制裁俄罗斯，支援乌克兰［34］。2022年12月13日，岸田在G7首脑视频会议上，再次强烈谴责了俄罗斯对乌克兰基础设施的攻击，表明将向乌方提供紧急无偿资金援助约250万美元，还将提供发动机和太阳能灯，帮助乌克兰越冬。岸田还表示将通过新的补充预算，向乌克兰及其周边国家提供约5亿美元的援助。尤其是岸田特意强调，借11月东盟首脑峰会、G20巴厘岛首脑峰会以及亚太经合组织首脑峰会的机会，发出对使用核武器强烈担忧的信息尤为重要，结果G20首脑会议宣言提出不能接受使用核武器以及进行威吓的主张，东亚峰会议长声明也包含了同样的信息，而且出席亚太经合会议的各国首脑也有同样的担心［35］。

2023年2月24日，在俄乌冲突爆发一周年之际，首相岸田以轮值主席国首脑身份主持了七国集团领导人视频会议，七国在《G7首脑声明》中一致谴责了“俄罗斯的非法、不公正和无理由的战争”［36］。岸田还特意邀请了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与会，并与各国首脑确认了继续对俄罗斯实施制裁，坚定支持乌克兰的方针。岸田在该会议上宣布，七国集团将向乌克兰提供390亿美元的财政支持，其中包括日本提供的55亿美元。岸田宣布日本单独对俄罗斯实施4项追加制裁，分别为：（1）新增加冻结资产的俄罗斯组织和个人超过120个；（2）增加更多的禁止向日本出口的俄罗斯团体；（3）扩大无人机及相关零件等出口违禁品的范围；（4）冻结俄罗斯金融机构的资产。然而，日本制裁俄罗斯近一年后的一个事实却是，2022年全年日本对俄贸易额（2.563 7兆）反倒比冲突爆发前的2011年（2.413 9兆）增加了1 498亿日元，原因是日本从俄罗斯购买的天然气和螃蟹增加了，而俄罗斯从日本进口的二手车也增加了，600万日元以下的车不在经济制裁对象范围之内［37］。

此外，作为七国集团的轮值主席国首脑，岸田首相还批评了俄罗斯的核威吓是对国际社会和平与安全的深刻威胁，并表示“绝对不允许打破（自广岛和长崎原子弹轰炸以来） 77 年不使用核武器的纪录”。同时，日本将与有关国家密切合作，阻止第三国向俄罗斯提供军事援助［38］。

三、俄烏冲突对日本外交的影响

俄乌冲突在双边层面上直接导致日俄关系显著恶化，促使日乌关系迅速提升，客观上亦进一步强化了日美同盟关系。在多边层面上则推进了日本与G7国家的协作，加强了日本与北约的联系，也导致日本加大了推进“印太战略”的力度。俄乌冲突同样加速了日本走向“正常化国家”的步伐，推进了日本迈向政治军事大国的进程。

（一）双边关系的新变化

俄乌冲突爆发后，日俄关系迅速恶化，可以说跌到了冷战结束以来的最低点。由于日本对俄国军事行动的严厉谴责以及采取的一系列经济制裁，招致了俄国的强烈“反制”。2022年3月，俄罗斯政府将日本等48个国家（或地区）指定为“非友好国或地区”［39］，同时俄方外交部也宣布中止了与日方继续举行包括领土问题在内的签署和平条约的谈判，停止了日本原岛民免签前往争议岛屿的资格，撤销了共同开展经济活动的对话［40］。次月，在日本驱逐了8名俄罗斯外交官之后，俄罗斯作为报复措施，也驱逐了8名日本外交官。2022年5月俄罗斯外交部发表声明，宣布永久禁止包括首相岸田等政府官员在内的63名日本公民入境俄罗斯［41］。此外，俄罗斯还在争议岛屿先后进行了多次军事演习，譬如2022年3月俄罗斯在宣布中止和平条约谈判后首次在南千岛群岛举行了3 000余人的军事演习；9月举行了名为“东方－2022”的大规模军事演习，强化对争议岛屿的控制，震慑日本的意味十分明显。俄乌冲突爆发一年后，就在2023年3月21日岸田访问乌克兰首都基辅当天，俄罗斯的两架图95战略轰炸机在日本海公海上空执行了长达7个多小时的飞行任务。虽然俄罗斯国防部宣布这是事前预定的定期飞行，实际上不排除带有牵制日本的可能性［42］。2023年3月28日，俄国太平洋舰队继当月3日在日本海举行发射“口径”巡航导弹演习之后，再次发射了两枚超音速反舰导弹“白蛉”［43］，可以说“敲打”日本的意味也很明显。

俄乌冲突促使日乌关系由“全球伙伴关系”迅速提升为“特殊的全球伙伴关系”。1992年1月日本与乌克兰建交，作为对前苏联地区战略的一环，日本对乌克兰进行了经济援助，也帮助乌克兰放弃了核武器。2011年1月乌克兰总统亚努科维奇访问日本，双方发表联合声明，建立“全球伙伴关系”。2014年克里米亚危机爆发后，日本批评了俄罗斯的行为，对乌克兰进行了金融、技术和人道主义方面的援助。2015年2月，日乌两国签署投资协定。同年6月，安倍晋三作为日本首相首次访问乌克兰，双边政治与经贸关系进一步深化。俄乌冲突爆发前后约一年左右的时间内，日乌双方罕见的举行了7次首脑会谈（包括6次电话会谈）和两次外长会谈，可以说创造了战后日本外交史上前所未有的特例。日本与乌克兰不仅在政治、经贸与社会领域强化了合作，而且实际上日本通过援助包括无人机在内的所谓“非杀伤性”军事装备，双方在军事安全方面的合作也显著提升。

俄乌冲突客观上也间接强化了日美同盟关系。如表1所示，在俄乌冲突爆发后的1年时间内，除了二三十次多边场合下日美首脑与外长的会谈之外，日美两国还分别举行了4次首脑会谈和4次外长会谈，可谓开创了日美关系史上前所未有的先例。为了协调立场，共同应对国际局势，日本在冲突爆发当天第一时间就参加了美国主导的G7首脑会议，而且，还于两天后的2月26日，日美外长又单独举行了双边会谈。在会谈中，林芳正与布林肯一致认为，俄乌冲突的影响“不仅仅限于欧洲”，因此日美双方将紧密协调，采取制裁措施，应对俄罗斯的军事行动；进而双方再次确认了强化日美同盟的遏制力和对应能力不可或缺的认识，并一致主张为了实现“自由开放的印太”战略，日美将继续紧密合作［44］。2022年7月29日，“日美经济政策磋商委员会”（经济版2+2会议）在华盛顿发表了联合声明和行动计划，一致“强烈谴责了俄罗斯对乌克兰残酷、无理且非正当的侵略”“两国表示要坚持与乌克兰的联合，持续支援乌克兰”“承诺共同合作降低由于俄方入侵乌克兰而导致的对世界能源和粮食市场所造成的影响”［45］。此外，2022年10月1日，日本自卫队与美国海军陆战队在俄乌冲突爆发后首次在北海道举行了日本国内最大规模的军事演习“不屈之龙22”，双方参演兵力达到3 500人，演习时间持续了两周，演习期间预计测试的海军陆战队高机动火箭炮系统海马斯因弹药没有送达而中止。对于日美的联合军演，10月12日俄罗斯外交部向日本大使馆提出强烈抗议，表示本次演习“影响到了俄罗斯远东地区的安全”［46］。2023年3月，日本海上自卫队的舰艇、战斗机还和美军的舰艇、战略轰炸机在日本海进行了多次联合演习，旨在“进一步强化日美同盟的遏制力和对应能力”。诚如美国驻日大使伊曼纽尔2023年2月15日在东京记者招待会上所言，“日美关系对于美国来说是最重要的双边关系”，日美同盟正在“由防守性同盟转变为进攻性同盟”［47］。

（二）多边关系的异化

俄乌冲突爆发后日本借机强化了与G7国家的协作，希望提升自身国际影响力。原本近些年七国集团内部意见不一，向心力渐减。然而，2022年2月24日俄乌冲突爆发后，日本在当天午夜11点15分首先参与的多边会议，就是七国首脑视频会议。该会议发表了《七国集团关于俄军进攻乌克兰的首脑声明》和《七国集团首脑声明》。首相岸田强烈谴责了俄罗斯的军事行动，同时明确表示将与美国、欧洲各国步调一致，在金融、出口等领域迅速采取更加严厉的制裁措施，并且将与七国集团在所有层次上继续展开紧密合作。3天后的2月27日，为了应对俄乌冲突，日本参与的多边会议仍然是七国集团的外长会议，各方共同讨论了支援乌克兰与制裁俄罗斯的问题。显然，七国集团已经成为日本参与并解决国际问题的首要多边外交舞台。进而，日本凭借2023年G7轮值主席国的地位，与美国联合倡议，分别于2023年1月24日和3月10日倡导召开了两次“支援乌克兰能源G7扩大外长会议”，除七国集团国家外，还有乌克兰和其他欧洲国家、国际机构参加了会议。在俄乌冲突爆发一周年之际，首相岸田文雄主持召开G7首脑视频会议，还特意邀请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参会。该会议重申了七国集团联合制裁俄罗斯，全力支持烏克兰的主张。尤其是岸田准备利用2023年5月在家乡广岛召开七国集团首脑会议的机会，将加入与日本相关的“无核化”和“印太”等课题，以扩大日本的国际影响力。在俄乌冲突爆发前后约一年左右的时间内，日本与七国集团召开9次首脑会议、9次外长会议、3次外长扩大会议，发表4个首脑声明、3个外长声明，可谓创造了日本在七国集团外交中的最高纪录。

俄乌冲突为日本推进与北约合作提供了重要机会，双边关系迅速升温。日本与北约的政治对话始于1990年。2007年时任首相安倍访问北约总部后，双方逐步展开了事务性交流。2014年时任首相安倍再访北约总部，双方签署了“国别伙伴合作计划”（IPCP）。2018年7月日本设立北约常驻代表部，日本成为北约的“全球伙伴国”［48］。冲突爆发5天前的2022年2月19日，外相林芳正与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在德国就乌克兰局势举行了会谈。5天后的3月1日，应美国总统拜登邀请，岸田参加了美、英、加、法、德、意、波兰、罗马尼亚、欧盟和北约参加的首脑会议，专门讨论了乌克兰危机问题。岸田首相表明将与欧美各国协调一致支持乌克兰、制裁俄罗斯，尤其强调指出，“俄罗斯侵略乌克兰不仅影响了欧洲的安全，也动摇了整个国际秩序……对俄罗斯的行为国际社会所有成员采取毅然对应尤为重要”［49］。俄乌冲突爆发1个月后的3月24日，出席G7首脑会议的岸田与北约秘书长在比利时的会议期间就俄乌局势也直接进行了协商。2022年4月7日，林芳正作为日本外相首次出席在比利时召开的北约外长会议，他明确指出：“俄罗斯侵略乌克兰所象征的严重挑战国际秩序的今天，欧洲与印太地区的安全不可分开而论，正是北约与包括日本在内的伙伴国强化合作之时。”［50］2022年6月29日，岸田文雄作为日本首相首次参加在马德里举行的北约首脑峰会，他强调了“乌克兰也许就是明天的东亚的强烈危机感”，明确表示北约是日本重要的伙伴，“欢迎北约对印太地区的参与”“要加快升级IPCP计划，推进网络、新技术和海洋安全方面的合作”［51］。同年10月，日本正式加入北约网络防御中心。2023年1月31日，首相岸田与到访的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举行会谈，表明计划设立独立常驻北约代表团，加速与北约的情报共享机制，并且表达了欲定期参加北约理事会或北约参谋长会议的意向。2023年3月21日，首相岸田突访乌克兰，宣布将通过北约的基金提供3 000万美元，以帮助乌克兰购买非致命性装备。日本与北约关系的空前加强，实际上从一个侧面已经开启了“亚太北约化”的进程。

日本同样借助乌克兰危机，通过其它各种多边会议或组织，大力推进所谓“印太”战略。俄乌冲突爆发一周年后的2023年3月3日，首相岸田参加了日美澳印四国首脑视频会议，四方讨论了俄乌局势，一致表明：“此次这样依靠实力单方面改变现状的行为，在印太地区不允许发生，正因如此，为了实现‘自由开放的印太，要进一步推进合作是重要的。”［52］2022年11月12日，首相岸田参加了第25届日本与东盟首脑会议。会后双方共同发布“议长声明”，谴责了俄罗斯“对乌克兰的侵略”，表达了对采取具体措施推进“东盟的印太展望”和“自由开放的印太”构想的欢迎之意［53］。2022年11月13日，首相岸田在参加第17届东亚首脑峰会上再次指出，“俄罗斯侵略乌克兰，违反了国际法，依靠实力单方面改变现状的尝试，全世界无论何处也绝不承认，而且决不接受俄罗斯使用核武器进行威慑，更不可使用”，因此，岸田进一步强调，“在国际秩序基础动摇，国际社会处于十字路口的今天，东亚峰会的重要性前所未有地变得愈加重要。为了实现‘自由开放的印太，确保地区与国际社会的和平与繁荣，今后日本将通过东盟主导的东亚峰会等论坛强化区域合作”［54］。

（三） 日本加速“正常化”

俄乌冲突爆发后，日本积极倡导联合国改革，期望通过“入常”成为政治大国。冲突爆发翌日，即2022年2月25日，俄罗斯作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一票否决了美国、日本等81个国家联合提出的一份谴责俄罗斯进攻乌克兰、并要求其撤军的决议草案［55］。有鉴于此，2022年3月13日，首相岸田作为自民党总裁，在第89届自民党大会上强调指出：“联合国安理会对国际社会的和平与稳定负有重大责任，作为常任理事国的俄罗斯的暴举，显示了构建新的国际秩序框架的必要性。我国多年来倡导联合国及安理会改革，为了实现该目标，岸田政权将全力以赴。”［56］2022年4月26日，日本与美、英、法等国联名向联合国大会提交并表决通过了一份要求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在行使否决权时有责任在联合国大会进行说明的决议案，以求一定程度上限制常任理事国行使否决权。是年5月23日，美国总统拜登访问日本时，明确表示在联合国改革中支持日本成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2022年6月9日，日本在联大会议上第12次当选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成为联合国会员中当选次数最多的国家。当选翌日，外相林芳正在讲话中指出，“安理会已不能有效发挥作用”，明确显示出改革安理会的意愿［57］。2022年9月20日，首相岸田在第77届联大会议上再次强调：“俄罗斯侵略乌克兰，践踏了联合国宪章的理念和原则”“在已有国际秩序面临考验的今天，需要回归联合国宪章的理念和原则，维护法律至上的国际秩序，集结各种力量与智慧，无论如何都必须对联合国进行改革，加强联合国的功能。”［58］2023年2月15日，外相林芳正与来访的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举行会谈，双方就合作推进联合国改革的方针达成一致意见。在2月17日的东京记者招待会上，古特雷斯就联合国改革表明，“期待年内能够取得看得见的进展”。在俄乌冲突爆发一周年之际，2023年2月23～24日外相林芳正参加了关于乌克兰问题的联合国大会紧急特别会议和安理会讨论会，再次重申了日本的立场。他表明作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俄罗斯发动对乌克兰的侵略，明显违反了包括联合国宪章在内的国际法，要求俄罗斯立即停止战争，撤回国内；同时也呼吁不仅需要改革安理会，也应该加强联合国大会、联合国秘书长、经济社会理事会、和平创建委员会以及其他联合国机构的作用［59］。

俄乌冲突的爆发客观上成为一个加速日本安全战略转型的重要外部环境。修宪扩军，是日本执政党多年来力求推进的政策，也是日本国内外一直争论的话题。俄乌冲突的爆发，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日本国民的危机意识，削弱了日本政府增费扩军的舆论压力。据《南日本新闻》每年4月进行的县民宪法舆论调查显示，2022年回答“有必要修改宪法”的为60.8%，比上一年增加了9.1个百分点，自2013年以来首次超过60%。“重新修改宪法第9条”的反对派也跌破5成，变为47.8%，与赞成派处于不相上下的境地［60］。日本首相岸田更是利用俄乌冲突，在多种场合下煽动日本国民的危机感，为日本安全战略的顺利转型铺路。2022年5月5日，岸田在英国的记者会上表明，“乌克兰也许就是明天的东亚，正是在这种危机感的背景下，调整了日本的对俄政策”［61］。是年10月3日，首相岸田在第210届临时国会的施政理念演说中再次强调，“今天，日本可以说正面临着国难”“基于乌克兰也许就是明天的东亚的强烈危机感，我反复强调通过实力单方面改变现状的尝试，世界任何地方都不允许。在包括东海、南海的我国周边安全形势骤然严峻的情况下，为了断然维护我国的领土、领海和领空，强化遏制力和应对能力是最优先的使命”［62］。于是，2022年12月26日，岸田政府发布《国家安全战略》《国家防卫战略》以及《防卫力量整备计划》，提出日本将发展对敌攻击能力等政策，并将在5年内大幅增加军费开支。3份安全文件的出台，标志着日本安全战略的重大转型，意味着日本已经抛弃了“专守防卫”原则，背离了和平宪法的理念。

结 语

俄乌冲突爆发已经一年多，双方伤亡总数已高达30余万，战斗还在持续，危机仍未解除，短期内还看不到结束的迹象。可以预见的是，日本对乌克兰的援助还将继续，然而相对于美欧各国，日本的援助金额较小，效果本身也有限。俄罗斯是日本的重要邻国，也曾是北约的“战略伙伴”，日本对俄罗斯部分领域的制裁，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却恶化了本就脆弱的日俄关系，导致东亚安全环境愈加不稳。作为东亚国家日本，恐怕应该从根本上考虑如何去积极推动双方尽早结束冲突，恢复和平，进行重建，才是当务之急。   日本趁俄乌冲突之机，强化日美同盟、七国集团，加强与北约、欧盟的关系，积极推进所谓“印太战略”，渲染“新冷战”氛围，加剧阵营对抗，排挤俄罗斯、中国等国。若因“危机的欧洲”，又引发“分裂的东亚”，对于日本的国家发展和东亚的和平稳定绝非益策。特别是在乌克兰危机之际，日本公布新的安全三文件，大举发展对外攻击能力，大幅增加军费，无需说将给地区的和平與稳定带来新的威胁。诚如多摩大学校长、日本综合研究所会长寺岛实郎教授忠告，日本GDP的世界占比从1994年最高的约18%降到2022年的4%，在这种情况下谈防卫费倍增的话，切不可陷入“穷国强兵”的境地。寺岛认为日本的问题在于，固执地认为今后同盟外交还将继续。日本自认为是七国集团中唯一的亚洲国家，就要封堵中国和俄罗斯，这种自以为是的立场才是失败之本源。反之，恰恰是“全员参加型的国际秩序”，此种理念才是最大的现实战略［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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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外務省.林外務大臣のウクライナに関する国連総会緊急特別会合及び安保理閣僚級討論出席（令和5年2月22日～25日）［EB/OL］.（2023-02-27）［2023-03-07］.https：//www.mofa.go.jp/mofaj/fp/unp/page4_005784.html.

［60］南日本新聞.ウクライナ侵攻機に憲法改正論議に変化…「日本でも起こるかもしれない」 護憲派は危機感「武力持つことで攻撃対象に」 識者は「候補者が説明責任果たして［EB/OL］.（2022-06-30）［2023-03-07］.https：//373news.com/_news/storyid/158666/.

［61］REUTERS.岸田首相、「ウクライナは明日のアジア」と危機感 対ロ追加制裁表明 ［EB/OL］.（2022-05-05）［2023-03-09］.https：//jp.reuters.com/article/japan－kishida－idJPKCN2MR18A.

［62］自民党.第210回臨時国会における岸田内閣総理大臣所信表明演説［EB/OL］.（2022-10-03）［2023-03-09］.https：//www.jimin.jp/news/policy/204315.html.

［63］エコノミスト Online.インタビュー「日本は世界にビジョンを示せているか」寺島実郎·日本総合研究所会長［EB/OL］.［2023-03-15］.https：//weekly－economist.mainichi.jp/ articles/20230228/se1/00m/020/053000c.

［责任编辑 王雅坤］

An Analysis of Japans Foreign Policy during the Russia－Ukraine Conflict

QIAO Linsheng

（Institute of Japan Studies， Nankai University， Tianjin， 300071， China）

Abstract：  The outbreak of the Russia－Ukraine Conflict had a great impact on the Japanese society， which had been under the influence of pacifism for a long time. The Japanese government not only condemned Russias military actions， but also cooperated with European and American countries to assist Ukraine and gradually strengthened economic sanctions against Russia. At the bilateral level， Japans diplomatic measures directly led to the significant deterioration of Japan－Russia relations， promoted the rapid improvement of Japan－Ukraine relations， and further strengthened the alliance between Japan and the United States. At the multilateral level， it has promoted cooperation between Japan and G7 countries， strengthened Japans ties with NATO， and also led to Japan increasing its efforts to promote the Indo－Pacific strategy. At the same time， the Russia－Ukraine Conflict accelerated the transformation of Japans security strategy and propelled Japan towards a “normalized country”. The Japanese government has provided non－lethal military equipment such as body armor and helmets to Ukraine， which is in a state of war， for the first time， and Prime Minister Kishida also made an exception to become the first Japanese leader to visit a war area in Japans post－war history.

Key words： the Russia－Ukraine Conflict; Japans foreign policy; Japan－Ukraine relations; Japan－Russia relations

收稿日期：2023-03-29

基金项目：2022年天津市社科重点项目“日本对外军售问题与我国对策研究”（TJZZ22-001）

作者简介：乔林生，男，博士，南开大学日本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日本外交、日本政治和东亚国际关系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