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山皆响：《画中九友集册》以1.91亿港币成交

本报讯 中国嘉德正于北京举行30周年拍卖，书画板块阵容星光熠熠。其中，一套重磅书画《画中九友集册》，特别安排在香港以单一拍品专场的尊贵待遇上阵。6月13日，尽管举槌之时已踏入凌晨，但丝毫没有影响各方藏家竞买的热情，历经近65口喊价后，以连佣金1.91亿港元的天价易手。

“画中九友”是一个中国文学史、美术史上的标志性群体，意指明末清初九位文人画家杨文骢、卞文瑜、董其昌、王时敏、张学曾、李流芳、邵弥、王鉴、程嘉燧，因彼时诗坛盟主吴伟业的一首《画中九友歌》而声名远播，享誉画坛。这其中多人作品极珍，数人真迹罕见，300年来的藏家不乏寄望，却从未有人真正集齐。吴湖帆是在家国全面失守的局面下出生的，在动荡沉浮的时代集齐“画中九友”册页看似更是奢望。除此之外，吴湖帆对这次征集特别苛刻，除了要求真、精、新之外，每本册页的大小必须相近，以便装裱后外观统一。尽管吴湖帆的收藏癖好与出手大方早已声名在外，但因为挑剔，“画中九友”在千呼万唤中才终于共聚梅景书屋，这时距1933年首次入藏卞文瑜册已经过去15年之久。随后，吴湖帆又請一代名匠刘定之精心装裱，并以不同的古锦做封面封底，最终成就了这组公私收藏仅见、堪称完美的“画中九友”珍品集册。我们可从逾百开的作品中，感受晚明正脉源流下的精绝、生动、丰富，或挥洒机锋，明净澹宕，或天马神龙、豪迈纵放，或孤冷桀骜、超尘绝俗，“正脉”如不舍昼夜之川流，诸贤如仰止群山。

究竟是怎样的作品，让过眼无数名家巨迹的吴湖帆，如此执着地追寻。若仅以技法、风格、流派的意义来理解吴湖帆15年持之以恒的动力远远不够。由明入清的吴伟业，在经历了亡国丧节、亲故离散的重重悲恸之下，以“画中九友”诗寄托文人之志。“画中九友”之所以被后世追慕，当然在于九友精绝的绘画本身，但也更在于其间中国文人人格与笔墨一体两面之理想的寄托。这在全面继承并志于复兴古典传统的吴湖帆眼中，是他所最亲切、最敬惜的儒家传统文人之典范。

今日，当我们看到全球博物馆、图书馆中一件件撼动于世、具有文化坐标意义的国宝，极多出自吴湖帆的梅景书屋时，或许能够理解，为什么在中国近代史最为动荡离乱的15年里，吴湖帆依然在试图完成前人的夙愿。

王季迁追忆中那位“光风霁月”的湖帆先生与他的守护，传奇的“画中九友”与悲辛一生，最后只愿以“诗人”身份入葬的吴伟业，皆定格于此。一个属于古典的不朽理想，在等待今人的回答。（赵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