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睡就睡”是懒还是病

赵非一

指导专家 | 张雯静 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市中医医院睡眠疾病研究所主任医师、教授

生活中有不少失眠患者，他们通常很羡慕 那些“一沾枕头”就能睡着的人，而有一类人 甚至不用沾枕头，说睡就睡。事实上，他们也 有自己的痛苦。

在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市中医医院睡眠疾 病研究所的临床门诊上，苏先生向睡眠专家、 主任医师张雯静教授讲述了他的苦恼。

苏先生是一家国企的中层干部，因为“秒 睡”的问题已被领导批评多次，他感到很苦 恼：“临近退休，怎么成‘晚节不保了？” 这一年来，苏先生白天嗜睡的症状已影响了工作业绩，甚至在领导发言时也能睡着，让他 倍感尴尬。起初，妻子也以为苏先生是工作太 累、休息不够造成的，为此每晚叮嘱他早点休 息。然而，即便是早休息，苏先生白天嗜睡的 症状依然没有改善，有时在家里洗菜，洗着洗 着就睡着了，幸好妻子及时发现，否则家里要 “水漫金山”了。

听了苏先生的自述后，张雯静教授为他安 排了多次小睡潜伏期试验及夜间多导睡眠图 监测。根据检查结果并结合病史，张雯静教授 确认苏先生并不是变懒了，而是患上了典型 的“发作性睡病”。经过一段时间的中西医结 合治疗，苏先生白天嗜睡的症状得到了明显改 善。

发作性睡病 可能与神经元丢失有关

据张雯靜教授介绍，发作性睡病是一种常 见的睡眠障碍，其发病机制主要是由于人体下 丘脑外侧区分泌下丘脑分泌素的神经元丢失， 导致脑内下丘脑分泌素不足。至于神经元为何 会丢失，目前尚未明确，可能与自身免疫、环 境等多方面因素有关。据流行病学的调查资料 显示，中国有 34.3 ～ 68.5 万名发作性睡病患 者。该病会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导致学习困 难、工作能力下降等问题。

目前，多次小睡潜伏期试验是发作性睡病 的主要确诊方法。在试验中，检查者被安排在 一个舒适、安静、光线昏暗的房间，每隔 2 小 时小睡 20 分钟，共 5 ～ 6 次，同时用多导睡 眠图进行监测。

1/3 患者 会发生“发作性睡病四联症”

发作性睡病患者的主要症状被称为“发作 性睡病四联症”，包括日间困倦、猝倒、入睡 / 醒转期幻觉和睡眠瘫痪，约 1/3 的患者具备这 四项症状。

症状一：日间困倦 日间发作性过度困倦是 最主要、也是最危险的症状，患者在不适当的 情况下会不由自主地睡着，尤其是在单调、无 刺激的环境中。瞌睡时间短则几分钟，长则可 达半小时至数小时，严重者甚至可以在日间睡 上十几觉。发作性睡病的困倦难以克制，瞌睡 程度相当于一般人熬了 1 ～ 2 个通宵后的程度， 而且无论患者夜间睡眠时间有多长，日间发作 性困倦每天都会发生。发作性睡病患者在日间 的睡眠中能够进入快速眼动睡眠，产生生动梦 境，而一般人在不超过 1 小时的午睡或小憩时 不会进入快速眼动睡眠。

症状二：猝倒 在情绪高涨时，患者会突 然出现短暂的肌肉无力，这种情况的出现和消 失都发生在瞬间。典型情况下，患者表现为颌 部松弛、头向前垂落、双臂倒向一侧、双膝张 开，这可能导致创伤甚至骨折。但发作程度并 非都是如此严重，也可仅表现为一种短暂、局 部或全身的无力感。患者可能会主诉视物模糊 （睑肌受累）、语言中断（杓肌受累）、呼吸不 规则（腹肌或膈肌受累）、膝部轻微弯曲或持 物突然坠落（上下肢肌肉受累）。

猝 倒 通 常 由 大 笑、发 怒、情 绪 激 动、紧 张、疲劳或饱食等因素诱发。症状常在情感恢 复正常或身体被触及后消失。猝倒发作时伴有 腱反射的抑制，但患者始终保持神志清醒。发 作频率可隔数天或数月发作 1 次，也有每天发 作 4～5 次的，每次发作可持续数秒至 30 分钟。

症状三：入睡期 / 醒转时的幻觉 这种幻觉 就像看到魔鬼或野兽靠近自己、听到恐怖的声 音、感觉身体出现位移等，通常伴有强烈的不 愉快体验，造成患者恐慌，甚至因此不敢单独 睡觉。

症状四：睡眠瘫痪 这是患者最具特征性的睡眠障碍之一。患者由于缺乏下丘脑分泌素， 夜间睡眠连续性变差，容易反复醒转，可出现 在刚入睡时、半夜醒转期或清晨醒来时，表现 为头脑清醒，但四肢无法动弹，常常伴有前胸 受压迫难以呼吸的感觉，类似于“鬼压床”， 有时会与幻觉一起出现，持续数分钟。此时， 他人如果触碰患者身体或对其讲话，通常可中 止发作，但缓解后如不行动可能复发。睡眠瘫 痪见于 20%～30% 的发作性睡病四联症患者， 亦可能单独出现。

不能从事 高危工种和交通类工种

在就诊过程中，苏先生还告诉张雯静教授： “我常常出现幻觉，眼前所呈现的画面与快入睡 时的场景一致，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很多时候， 我以为在开车，其实已经睡着了，我也因此不敢 开车了，害怕出车祸。”这段看似平静的描述背 后暗藏着多少个惊心动魄的故事我们不得而知， 但又不由得思考：在每年庞大的车祸数据背后， 是否隐藏着不自知的发作性睡病患者？张雯静 教授表示，像苏先生这样的发作性睡病患者确 实不可驾车，这类人群不可从事与公共安全相 关的职业（如公交车司机、飞行员），也不能从 事工厂车间一些里高危的工种。

四种主要治疗方式

张雯静教授表示，目前治疗发作性睡病主 要有四种方式：一般治疗，即保证规律且充足的夜间睡眠、白天有计划的午休等等；药物治 疗，如应用中枢兴奋剂如盐酸哌甲酯等药物来 治疗日间嗜睡、应用抗抑郁药物如选择性 5- 羟色胺与去甲肾上腺素再摄取抑制剂来改善猝 倒症状、应用镇静催眠药物来治疗夜间睡眠障 碍；接受专业心理咨询师的心理干预，如认知 行为疗法等；中医药治疗，采用一些有睡眠 - 觉醒调节功效的方剂，帮助患者改善睡眠 - 觉 醒失衡的问题。

专家特别提醒，发作性睡病如果不及时 予以诊治，往往会伴随焦虑、抑郁、社交恐惧 症及肥胖等问题，严重影响患者的日常生活， 因此，需警惕此病的发生，一旦发现，尽快到 专业的睡眠医学门诊就诊，尽早明确、尽快诊 治。

发作性睡病患 者的主要症状 被 称为“发作 性睡病四联 症”，包括日间 困倦、猝倒、 入睡 / 醒转期 幻觉和睡眠瘫 痪， 约 1/3 的 患者具备这四 项症状。

发作性睡病如 果不及时予以 诊治，往往会 伴随焦虑、抑 郁、社交恐惧 症及肥胖等問 题，严重影响 患者的日常生 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