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公文化在“一带一路”背景下的泰国传播

王晓乔?李迎春?朱增伟

摘 要：在“一带一路”的历史机遇下，关公文化的海外传播具有重要意义。泰国华人弘扬“仁义忠勇，关公为媒”的传统美德，传播了中华正气，促进了中华文明的发展。泰国传播关公文化的情况可以对新时代关公文化的国际传播提供若干启示：关公文化是中国价值观国际传播的有益途径，尤其是在“一带一路”的背景下，推动关公文化在海外更廣泛传播十分必要；关公文化的国际传播应善于借用世界熟知的关公文化现有符号体系和话语体系，充分利用世界各地华侨华人信仰带这一难得的传播平台和媒介；关公文化的国际传播重点在于挖掘其“忠、义、信、智、仁、勇”的价值理念，提炼出以诚相待、以义谋利、和谐共生、互利共赢的企业精神。

关键词：一带一路；关公文化；泰国传播；价值理念；国际传播

中国是世界上唯一没有中断过文化传承的文明古国。在深厚的传统文化中，我们需要特别重视的是文德与武功、文治与武事；因为这与个人修养、国家兴盛关系重大，故而旧有“文孔武关”之说。“文孔”是说春秋时期的孔子是“文圣”方面的代表，“武关”是说三国时期的关羽是“武圣”方面的代表；关羽也因此被敬称为“关公”，甚至“关帝”。在历史上，各地建立的数不胜数的“文庙”和“武庙”，就是祭祀孔子和关公，宣扬文治与武事的场所。成都就有大关庙街、小关庙街，证明过去武庙甚多。中国传统文化早已走向世界，特别是在日韩和东南亚，影响极大。在近些年中国倡导的“一带一路”背景下，关公文化应该在泰国有更强烈的传播。

一、“一带一路”与关公文化传播

2013年9月和10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分别提出建设“新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合作倡议，简称“一带一路”。其构想是：借用古代丝绸之路的历史符号，高举和平发展的旗帜，依靠中国与有关国家既有的双、多边机制，借助既有的行之有效的区域合作平台，积极发展与沿线国家的经济合作伙伴关系，共同打造政治上互信、经济上融合、文化上包容的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和责任共同体。[1]

“一带一路”建设不仅有经济方面的考量，更是促进人文交流的桥梁。从人文交流的角度讲，关公文化的传播就是其中非常重要的内容。

为什么要传播关公文化？因为关公文化不仅是一种文化，更是一种精神。三国时期的蜀汉大将关羽在近六十年的生涯中，辅佐刘备，驰骋疆场，以图“兴复汉室”，恢复统一大业。他的人生谱写的是一曲令人感慨万端的忠贞慷慨之歌。关公文化即是关羽在其策马横刀，征战群雄过程中表现出来的思想观念、精神气质、道德品质。我们可以将其概括为：待事以忠，待人以仁，以义取利，以勇精进，即忠义仁勇和诚信精神。这些精神，体现的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中国传统文化的主流是儒家文化。关公文化属于中国传统文化。中国是伦理本位的社会，中国传统文化是伦理型文化。关公文化所宣扬的忠义仁勇精神，属于儒家文化之伦理文化的范畴。如今，它已然成为民族精神和民族大义的内容，成为社会发展与和谐的一个基石。

在“一带一路”的历史机遇下，关公文化的海外传播具有重要的意义。魏家祥博士在2017年对“一带一路”与关公文化传播作过深刻阐述，他说：“关公精神是‘一带一路战略的重要文化符号，关公文化经过走西口、闯关东、下南洋三次大的移民行动，传播到东南亚以及世界各地。在丝绸之路的沿线城市和国家，分布着上万间关公庙，这是民心相通的重要媒介，是跨越国度，圆通儒释道，和睦多元民族，富有新时代价值的中华优秀文化代表，是凝聚天下华人的精神纽带和沟通世界的情感钥匙。”[2]

“一带一路”必然推动关公文化在包括泰国在内的海外有更广泛的传播。

二、泰国传播的关公文化

中泰两国人民有着悠久的交往史。据文献记载，早在汉代，中国与泰国（暹罗）就开始有了交往，到明朝达到顶峰。在明代的276年间，阿瑜陀耶王国派遣使臣来华共计112次，明朝派遣使臣访问阿瑜陀耶王国19次，明朝三宝太监郑和两次访问阿瑜陀耶王国。[3]历史上，因为有大量中国移民涌入泰国，所以泰国的历朝历代都设有专门的华文教育学校，使得汉语和汉文化在泰国华人社会代代相传，中国文化逐步融入泰国社会。

中国的文学作品大量传入泰国，尽管有“千佛之国”声誉的泰国以佛教为国教，但不宣扬佛教的《三国演义》仍然是最受泰国民众喜爱的中国文学作品。在泰国人眼里，关羽、刘备、张飞三人是为了“伸大义于天下”的共同理想而“桃园结义”，他们是为了天下百姓。

在泰国，将刘备、关羽、张飞当作神明供奉的庙宇随处可见，并且香火旺盛，有些人家甚至在家里有专门的神堂来敬奉与供奉刘、关、张三人。这与中国随处都有关帝庙，而少见先主庙、桓侯庙是完全不同的。当然也不否认，刘、关、张三人，在泰国最受民众敬仰的还是关羽。

据泰国历史演义丛书出版委员会·中国历史演义丛书《总序》所言：泰国人认为，在刘、关、张三人中，刘备是蜀汉的灵魂人物，而关羽则是蜀汉中的五虎上将之首，是一位英明神武的英雄，一直以来都是人们心中“大义”的象征，被敬称为关公。[4]

泰国的三国文化传播，完全不同于日、韩，它就是不同文化的融入。统治阶级没有以这部儒学代表著作的传播来强化政权的目的。他们是抱着一种欣赏的态度，不加干涉地接受，并最终让它与本土文化融为一体。[5]所以，三国文化在泰国的传播，不具备任何强制性，完全是一种民众的喜好。

紧邻湄南河的泰国曼谷大皇宫，是一处位于曼谷市中心的大规模古建筑群。它是曼谷王朝的象征，也是旅游者去泰国的钟爱之地。可就是在大皇宫和玉佛寺中，却矗立着关公的人物塑像。这说明，传播中华传统美德的关公文化，早已成为泰国人的信仰，不仅深入民间，而且得到皇室认可。

关公文化在泰国传播甚广，尤其是在关公身上体现的中华正气，在泰国更是影响巨大，连执法部门都要供奉他。在泰国的警察署，一般都摆放有关公塑像，而警察们常祭常拜已成习惯，既祈求自己能够像关公那样英明神武，同时又祈求关公保佑社会平安，保佑自己与家人平安。在泰国，法庭是庄严的；可是在开庭之前有一道必须的仪式——全体法官都必须在关公塑像前宣誓，以示执法公正，随后才能进入有关司法程序。泰国民众非常认可这样的方式。

海外（包括泰国）之所以拥有众多关公庙，是由于在关公身上所体现的忠诚、信义、仁智、勇武这四种精神能使海外华人形成共识。海外华人需要借此传承中华优秀文化，培养华人新生代对祖国文化的认同。所以，海外的关公庙，早已成为华人华侨思念故土、祭拜先祖、相互帮助的最佳场所。华侨将关公文化传入侨居国，为中华文化在海外的传播及侨居国多元文化的形成作出了历史性贡献。

關公庙之所以出现在泰国各地，还有一大原因是百年前大量华人在特殊时期搬离中国，举家前往泰国等东南亚国家去发展。他们在将经济影响带去的同时，也将中国本土的传统文化、宗教信仰带了过去。它们无论是在经济发展方面还是文化信仰上，对华人所在的东南亚国家都影响重大，贡献重大。

例如，在泰国南部的苏梅岛，有这样的传说：在150年前，中国海南岛的渔民出海捕鱼。因为航行的地方太远时间太长，当他们在海上遇到大风浪时，为寻找岛屿暂时躲避而发现了苏梅岛，他们也就成为该岛的最早居民。而“苏梅”这个名称，据说就是海南方言中“很美”的意思。由于海南渔民一代又一代在苏梅岛扎根生活，逐渐融入泰国文化，而岛上居民差不多又都有华人血统，从而在这座美丽的海岛上保存了中华文化的深深印记。

不仅是传说，泰国文献记载，早在清同治十一年（1872年），由华侨杨金玉等人发起，当地琼籍乡亲筹资，就在苏梅岛建造了关公庙。[6]如今，这座背靠翠绿山峦，遥望碧蓝海湾，拥有两百多年历史的关帝神庙，已成为苏梅岛旅游的地标，香火非常鼎盛。

苏梅岛建造的关公庙为典型的中国式建筑。正殿奉祀关公神龛，大殿正上方悬挂“万世流芳”“义播千秋”“忠义仁勇”三块木雕牌匾。所有匾牌木雕、神像祭器的制作工艺精美绝伦，色彩明亮，大气磅礴。

公庙前的广场上矗立着一尊16米高的关公雕像，成为苏梅岛旅游景点的最大亮点。关公雕像的眼睛双目微醺，不怒而威。整个雕像工程规模巨大，但工艺精湛而美丽。人物表情生动。手关节、衣带和刀纹清晰立体，非常生动。

虽然在16米高的巨型关羽雕像前只有一只小香炉，但很多人都来这里祭拜。在中国文化中，关羽也是财神，所以无论是做合法生意的商人，还是怀揣致富梦想的普通人，都去祭拜。

社会的发展和科技的进步，使现今的传播方式越来越多元化，这为包括关公文化在内的三国文化乃至中华文化在泰国的广泛传播提供了更多的路径。传播主体和传播形式的多元化，为关公文化在泰国社会全范围内的传播提供了保障，使关公文化在泰国的受众也更广泛。

泰国传播的关公文化，除了团结奉献，创新民主，更弘扬以关公文化为核心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宣导忠义仁勇的关公精神，这是最重要的文化引导和思想保证。[7]

三、泰国传播关公文化的启示

泰国传播关公文化的情况可以对新时代关公文化的国际传播提供若干启示。

首先，关公文化是中国价值观国际传播的有益途径，尤其是在“一带一路”的背景下，推动关公文化在海外更广泛传播十分必要。

“以诚为本、以义求利”是海外华人关公文化的价值核心。关公文化，特别是其中的关公信仰、关公崇拜，体现的是海外华人社会普遍的诚、义价值观念，这也是构建当代中国价值观的宝贵资源。而传播关公文化，可以向世界展示中国传统的诚信观、义利观和财富观，宣传中国价值观，为“一带一路”倡议的落实积累价值互信和价值共识。

其次，关公文化的国际传播应善于借用世界熟知的关公文化现有符号体系和话语体系。

随着中国人和海外华人在世界各地旅行，关公文化的价值理念势必为世界所知。因此，中国价值观的国际传播应充分利用世界各地华侨华人信仰带这一难得的传播平台和媒介，整合各种形式的人际传播、群体传播和大众传播，有效提高传播的广度、深度和密度。

国际交流的最佳方式是讲好故事。关公文化的国际传播可分为三个层次，即关公庙、关公雕像和祭祀场所的物化符号系统、关公崇拜的仪式符号系统和相关的故事系统。关公文化的故事可以包括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关公的故事；二是古代商帮的故事，其以关公为经营之神，以诚相待，以义谋利；三是华侨华人和中资公司“爱到极致”“携手共进”，与东道国人民和睦相处、互利共赢的奋斗故事；四是海外华人因为崇尚关公、崇拜关公而提升自己的故事。这些充满东方传奇和道德感染力的故事源远流长，取之不尽。

再次，关公文化的国际传播重点在于其蕴含的以诚相待、以义谋利、和谐共生、互利共赢的企业精神。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华文化既是历史的、也是当代的，既是民族的、也是世界的。只有扎根脚下这块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文艺才能接住地气、增加底气、灌注生气，在世界文化激荡中站稳脚跟。”[8]关公文化表达了中华民族对人类美好道德品质的追求。关公的故事充满传奇色彩，关公的国际传播很容易找到人类情感的共同点，引发共鸣，很容易达成价值共识。关公文化的国际传播重点在于挖掘其“忠、义、信、智、仁、勇”的价值理念，提炼出以诚相待、以义谋利、和谐共生、互利共赢的企业精神，展示中国人民的信用意识和用生命铸就的契约精神，并基于中国人和海外华人对关公的信仰向世界推广关公文化。

通过关公文化的国际传播，我们能够让世界各国理解中华民族的诚信、正义和财富观，让历史讲述现实，并用现实照亮未来，进而以更加积极的态度吸引更多国家参与到“一带一路”的历史进程中来，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本文为四川省地方文化资源保护与开发研究中心2022年度开放课题“‘一带一路背景下三国文化在泰国传播创新模式研究”，课题编号2022DFWH013的阶段成果）

注释：

[1]参见习近平：《弘扬人民友谊共创美好未来》，《人民日报》2013年9月8日第三版；习近平：《中国开放的大门只会越开越大》（2018年4月10日），《习近平著作选读》第二卷，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145页。

[2]彭允好：《关公文化：“一带一路正义的传承”》，西部文化网http：//m.xbculture.com/nd.jsp？_sc=2&id=197。

[3]参见李萍、李磊、金伟：《巴蜀三国文化符号泰国传播研究》，西南大学出版社2022年版，第35页。

[4]参见《巴蜀三国文化符号泰国传播研究》，西南大学出版社2022年版，第111页。

[5]参见杨丽周、邓云川：《浅析〈三国演义〉在泰国广泛传播的原因》，载《东南亚纵横》2011年第1期。

[6]参见罗霞：《“隐居”苏梅》，载《海南日报》2012年10月9日。

[7]参见李官：《三国文化在东南亚的传播及其对我国文化软实力的启示——以〈三国演义〉在泰国的传播为例》，《哈尔滨师范大学学报》2015年第6期，第146—148页。

[8]《习近平在中国文联十大、中国作协九大开幕式上的讲话》，载《人民日报》2016年12月1日。

作者单位：成都武侯祠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