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动灯光装置介入工业建筑遗产的设计研究

沈真祯

This article defines interactive lighting installation art， points out its spatial， immersive and interactive characteristics， and describes its role in the transformation of industrial architectural heritages.

工业建筑在城市快速发展的背景下面临改造或重建的局面，除了通过建筑学的方式重新激活工业建筑遗产，艺术化的改造路径也是近年来的趋势，互动灯光装置艺术的介入是其中一种。本文首先明确了互动灯光装置艺术的定义，指出其空间感，沉浸感和互动性的特征，然后阐述其在工业建筑遗产改造中所起的作用，最后归纳出互动灯光装置艺术介入工业建筑遗产改造的三种方式：感官交互、灯光点亮、投影叙事，以更好地体现工业建筑遗产的历史底蕴。

一、引言

上海作为近代中国工业史上一颗璀璨的明珠，拥有数量众多、价值丰富的工业建筑遗产，他们是上海甚至全国工业发展史上举足轻重的历史见证。但是随着时代技术发展，城市中的工业建筑遗产面临改造或重建的命运，如何在快速城市化进程中既保留工业建筑遗产的历史记忆，又能够将它适应新的日常生活，融入大都市建设当中，是目前工业建筑遗产面临的问题。

在工业建筑遗产改造的过程中，建筑学与新媒体艺术、交互艺术，装置艺术等其他艺术类别交叉融合的现象越来越普遍。许多明星建筑师通过数据流量和网红效应，放大建筑的媒介和传播属性，创新出各具特色的空间形式。例如2018年国际媒体建筑双年展的城市景象投影秀就是利用投影艺术增强了城市建筑的表现力。互动灯光装置艺术即新媒体艺术的一种，它经过了从装置艺术到灯光艺术再到交互艺术逐步发展的历程。互动灯光装置艺术的互动性、空间感、沉浸感等特征为工业建筑遗产改造提供了新的空间体验。下文将基于这一现象对互动灯光装置艺术之于工业建筑遗产改造的介入展开一些思考与探讨。

二、互动灯光装置与工业建筑遗产改造

2.1 互动灯光装置概述

互动灯光装置艺术是20世纪初，后现代美学思潮影响下出现的一种艺术门类，属于公共艺术的范畴。在一些灯光装置作品中，随着交互艺术的介入使受众、装置艺术作品、艺术家三者之间孤立的状态被打破，观众可以通过视触嗅听等多感官沉浸式体验装置艺术作品，甚至成为作品的一部分。因此互动灯光装置艺术是结合了装置艺术、交互艺术、灯光艺术的综合艺术，它以艺术装置为载体，以交互艺术为媒介，将灯光艺术的视觉冲击作用加强，营造出互动灯光装置独有的沉浸式体验。

互动灯光装置的特点是空间感，沉浸感和互动性。空间感是作为装置艺术品自有的属性。这种场地+材料+情感的艺术表达方式使得装置艺术也被称为环境艺术。互动灯光装置营造出的场所空间是区别于虚拟空间的真实存在，再加上灯光投影技术，可以实现真实空间与想象空间的完美融合。沉浸感则是由于光影艺术增强了装置所营造的空间氛围，观众在观赏过程中忘记自身，专注于作品本身，实现物我交融。互动性是基于交互技术而具有的属性。互动性加强了观众与作品之间的联系，不拘泥于过去观众被动接受艺术家理念的方式，而是让其主动参与到作品中来，实现艺术环节完整度的创新。同时互动性也体现出“以人为本”的理念。

2.2 工业建筑遗产的艺术化改造

工业建筑在城市快速发展的过程中面临拆除和改造，一些建筑师选择部分保留原址，采用新旧结合的策略，如上海八万吨筒仓艺术中心；一些建筑师选择拆除原建筑，以抽象的造型和仪式性的空间表达对工业建筑的纪念，如广州“一期一会”美术馆；也有些建筑师尝试与艺术家合作，通过互动灯光艺术把人造光影加入到建筑表皮或空间中，在夜空中给观者强烈的视觉冲击。早在20世纪60年代建筑电讯派就已经借助大众媒体表达自己的建筑理念，只不过现在的媒介语言从传统的纸媒发展到了基于数字和信息技术的VR（虚拟现实）、AR（增强现实）、LED、投影等方式。互动灯光装置介入工业建筑遗产的现象是新媒体时代背景下，利用灯光这一媒介，将具有多样性的灯光艺术赋予建筑本身，改变了工业建筑遗产在信息传播、空间叙事上的方式，是一种创新的改造趋势。

三、互动灯光装置介入工业建筑遗产改造的形式

互动灯光装置艺术是当代艺术类别中最具生命力的艺术形式之一，其互动性、沉浸感、空间感的本质特性为工业建筑遗产改造提供了全新的创作思路和表现方式。工業建筑遗产改造可以借鉴互动灯光装置艺术的内在属性、精神内涵、艺术手法破除自身局限，在概念设计、材料选择、空间叙事等方面提高灵活性，摆脱建筑学过去单一的、局限的设计范畴，促进工业建筑遗产改造变得多元化。互动灯光装置艺术也可以通过与工业建筑遗产的创新实践丰富其呈现形式。下文即总结出互动灯光装置介入工业建筑遗产改造的三种形式。

3.1 感官交互

互动灯光装置艺术作品最重要的特征就是交互性。作品通过“多种感官、虚实沉浸、多维时空、多元体验”等交互形式拉近与观众的距离，并设法使作品与人的身体产生接触和互动，从而传达艺术家想要表达的情感，以求共鸣。互动灯光装置包含两种空间交互方式：位于室外空间的建筑界面交互和位于室内的沉浸交互。互动灯光装置借助“虚拟现实、智能环境、立体成像技术等打造出沉浸环境并实现作品与观众的自由对话或即时情感交流”。例如Chris Milk的作品《The Treachery Of Sanctuary》实现了参观者自由飞翔的梦想。它是由三块巨大的白色屏幕以及屏幕前的水面组成，参与者站在水景前通过红外感应探测器与观众交互，在屏幕上会同步观众的姿势从而完成“飞翔”体验（图1）。

3.2 灯光点亮

光在建筑创作中是十分重要的元素，与传统建筑常采用的自然光不同，互动灯光装置艺术主要采用人造光。互动灯光装置艺术中利用灯光点亮建筑的手段有三类：1.针对不同材质的建筑墙体合理搭配灯光元素。这是由于不同材质的墙面的光反射、投射性能不同最终展现的照明效果也不同。若墙体为金属材质，则要注意光强不宜过大，以免产生眩光；若为玻璃墙面，则应采用内透光形式。2.采用计算机控制灯光的强弱、冷暖、变化规律等。计算机控制技术能够在有限的资源中合理利用光源，调整光源变化的时间、速度、方向，形成具有动态效果的展现形式。3.采用新型照明设备。由于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LED、太阳能、光纤等发光设备也得到了技术更新，他们不仅能满足照明的需求也能够实现能源的可持续发展，这与工业建筑遗产改造的整体方针相吻合。

3.3 投影叙事

投影艺术与建筑结合已是常用的一种艺术表现方式。建筑灯光投影具有个性化和临时性的特征，通常在昏暗的环境中设置。利用投影技术激活建筑场所一般有两种形式：1.在建筑外立面进行投影，将图案投射在建筑表皮，通过计算机数字技术调整，与建筑完美融合。2.在规定的某处广场、天花板、局部墙面 进行投影。以投影艺术为主的互动灯光装置作品能够在短时间内 带给观众极强冲击力的光影视听盛宴，这种体验将光、音乐、建 筑、数字技术完美融合，同时也传递出极大的信息量和满足感。 例如巴塞罗那的巴特罗之家投影秀利用最先进的技术来捕捉和彰 显巴特罗之家标志性的外墙，使建筑大师高迪的尊贵遗产得到重 生。此投影秀的内容能够根据实时收集的环境数据和巴特罗之家 建筑外墙的特殊节日照明（例如圣乔治节、圣诞和公益照明等） 持续产生变化（图2）。

四、设计实践

4.1 作品简介

互动灯光装置作品《滨江骑行图鉴》是在上海市杨浦滨江 沿岸选取了工业建筑遗产明华糖厂为试点，结合滨江骑行车道， 为骑行群体打造的集“声音、光影、互动”为一体的骑行互动体 验项目。基地周边不仅拥有黄浦江美景，且是我国近代工业长廊 之一，是上海百年工业文明的历史见证者。但是随着城市化进程 的加速前进，明华糖厂的工业功能逐渐退出历史舞台，转向了更 加适应周边居民日常生活的展览建筑。经过调研，基地周边存在 一群热爱骑行运动的群体，且疫情之后骑行群体规模有所扩大。 因此方案结合场地工业历史背景和人群需求，在明华糖厂前的草 坪上设计骑行压力传动装置，点亮建筑，吸引人群，目的是希望 人们继续保持和热爱骑行运动。

4.2 设计方案

《滨江骑行图鉴》项目通过互动灯光装置构建出一个在地 性骑行交互体验空间，充分利用滨江区域保留下来的许多极具文 化价值的工业遗产，将其转变成为骑行过程中的节点空间。空间 通过即时性反馈装置，让骑行群体在骑行过程中能够与工业遗产 产生互动，从而感受杨浦滨江的独有文化特色。项目一共设计了 三种互动灯光装置。

第一种（图3）是在骑行地面增加重力感应装置，将其与建 筑上的灯光相互关联。在这一区域中，随着骑行人数的不同，可 以触发不同层次的灯光装置，在建筑上呈现出不同的3D投影。 当骑行人数多的时候，建筑物会发出绚烂的彩色光束，使整个空 间“活”起来，给骑行过程增添一丝趣味。

第二种同样使用传感装置，区别是骑行区域的感应形式是 方格系统，当骑车经过一些特殊的格子时会触发灯光装置，周围 环境也会发出彩色光束。与此同时，建筑表面会呈现出与工业遗 产相关历史的影像资料，让人们在骑行的同时感受杨浦百年工业 文明（图4）。

第三种在视觉体验的基础上，加入了听觉体验。地面上设 计了如同钢琴键的装置，骑行中可以发出不同的声音，例如黄浦 江上轮船的鸣笛声、工厂机器转动的声音、工人唱歌的声音等。 声音会随着时间不断地更换以此保持骑行人群的新鲜感，激发他 们探索的欲望（图5）。

五、结论

工业建筑遗产在改造进程中显示出艺术化改造的趋势，本 文以互动灯光装置艺术为例阐述其在工业建筑遗产改造中的作 用，并总结出三种介入形式：感官交互、灯光点亮、投影叙事。 在建筑的室外和室内空间环境中，因为互动灯光装置，加强了观 众的沉浸式体验感，且增强了工业建筑遗产特有的历史感与场所 精神。

互动灯光装置艺术对建筑学来说是一个新的命题，属于跨 学科研究，因此对它的解读是多视角的，既有基于数字媒体艺术 创新了建筑表达方式的肯定，又有停留于形式表层而忽略建筑本 质的批判。在各种艺术类别革新净化的进程中我们应当保持一颗 清醒的头脑，始终以批判的精神审视互动灯光装置艺术为建筑创 作带来的创新。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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