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来的春光

张展

一片黑暗中，我犹豫不决地走着，走着……

远处有个一闪一闪的小亮点，这便是我用来辨别方向的全部希望。

我踩在一片硬邦邦的土地上，不需要看也知道，这是不被植物所喜爱的生长环境。我踩着一团团干枯的杂毛似的草，每走一步，它就会发出一种气球摩擦头发的声音，干燥而又杂乱。我的汗珠已经悄无声息地把我泡在了滚烫的海水里，我早已受够了这里的荒芜！

轰的一声，一道惊雷击碎了黑暗。这突然之间到来的光明刺得我睁不开眼睛，但是并不妨碍我的喜悦与吃惊——我等这一刻已经太久太久了。

我发疯似的想睁开眼睛。最后，终于在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后，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一派早来了的春光，但不是春天来早了，而是我来早了。

对，是我来早了。

踩着硬邦邦的土地，用脚底感知着枯草带来的一丝柔软，枯草间散落着零星的绿色。相信我朋友，如果你看到这些嫩嫩的春天，你的心会变得舒适而轻松。我站在一块高地上，面对的是一座水库——它向我荡漾着波澜，还携带上一条不知从哪儿流来的小溪，缓缓地在静止的时间里流过。一片平坦的大地就夹在一座水库、一条小溪、一片群山之间。

我找了一片杂草地，身体不受控制似的坐了下去，双手习惯地放在身体的两旁，左手摸着才踏进半只脚的春天，右手摸着刚刚转身准备离开的冬天。目光顺着山的走势转到了我的身后，那是一排排草果树，一根根灰蒙蒙的樹枝顶着一朵朵小小的花，斜插在灰里带红的树干上，把冬天独有的萧条和春天充满生机的风光展现得朦胧而又有诗情画意。最绝妙的是，每一排树之间都有一条绿色的丝带，这幅情景若不是出现在大自然里，你一定会觉得它是生硬而又突兀的。我的身下，是一层绛红色的土地，看一眼，就感到一种咸咸的味道在舌头上蔓延开来。

真正的春天还没有开始，因为我来得太早了，在春天的狂欢派对刚开始布置时，我便冒冒失失地闯入了。

但是我来得也太晚了，在很久以前，我就应该参加这一场狂欢，我却迟到了！

这里没有春天！

这里只有一个春天，一个用努力和奋斗换来的春天！它会击碎梦中的黑暗，展开一个全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