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说“字”话

徐欣　张冉

摘 要：文字是人类记录表达信息以传之久远的方式和工具，是具有明显特征的视觉符号。文字的视觉形式因各国文化、历史、地域不同，以及书写方式和表达方式的不同，由此形成了形态各异的文字符号。汉字是中华文明的瑰宝，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字之一，其独特的表意形式，谱写出中华基因的密码。汉字不仅是富有生命力的文化载体，而且作为现代视觉传达艺术设计的主体设计元素，散发出独特的东方魅力，正在为各类设计诉求服务。字体艺术设计是对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再创作，不同的字体设计表达出的情感与审美，甚至能影响或改变一个产品的设计风格。

关键词：字体设计；视觉传达；现代设计；艺术元素；汉字设计

中图分类号：J52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6-0905（2023）16-00-03

随着中国综合国力和国际影响力的提升，世界对中国文化的青睐与好感也在不断提升，中国文化正以自身深厚的底蕴、特有的魅力，搭建起一座中国与世界交流的桥梁。“文化中国”坚持用“文化”向世界说明中国，汉字作为中国文化的重要一员自然不能缺席，具有悠久历史的汉字开始在现代艺术设计中闪出耀眼的光芒。

一、字体设计概念

字体设计是指根据视觉设计规律对文字进行变形、装饰或重组，它是人类生产和实践的产物，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而逐渐成熟。字体设计在海报设计、包装设计等方面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巧妙的创意+恰如其分的视觉表现，可以更好地传递信息，提高视觉传达效果。

二、字体设计的发展特点

（一）简化性

汉字由甲骨文逐渐延续发展至今，字形的结构发生了很多改革性的变化。汉字一个字拥有多种写法，而且同一个字还会有“繁体字”与“简体字”的区分。随着隶书和楷书的出现，自然而然取缔了当时通行的小篆体。20世纪以后，汉字被简化并取代为当时主导的传统汉字，即“简体字”。“简体字”是汉字发展的必然结果，汉字从甲骨文、金文、篆体，再发展为隶书、楷书，再到行书，它的总体趋势本身也是从繁到简的一个过程。所以在设计中，简化文字进行设计也是一种常见的设计手段。例如，日本设计师高桥善丸的设计中，几乎所有的文字都被简化了，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对文字的识别，文字设计的性能也有所提高。

（二）识别性

文字的产生主要是为了传递信息而创造和发展出来的方式和工具，所以识别性是文字设计的第一要素。所谓的字体设计，就是要在保证文字本身的可识别性基础上，根据实际设计项目需求，对文字本身进行设计与创新，还可以采用象形或者图形的方式进行思维拓展，进而可以提升文字的趣味性。

（三）艺术性

伴随着各种字体的出现，中国的字体艺术文化越来越丰富，字体表现形式也越来越新颖。艺术化的表达丰富多彩，可以运用夸张、形变、倾斜、对比等方式对传统文字进行艺术化处理。字体艺术化处理可以更好地表现出文字所要传达的含义，是一种有效补充，丰富文字的精神含义，使其更加富有感染力[1]。

三、国内外研究现状

（一）国内现状

随着市场经济高速发展，国人对于国潮的追捧愈发强烈，而谈到国潮自然不能少了汉字的一席之地。汉字设计就目前国内而言，主要是以手写体、印刷体以及创意字体这三个方面为主导。首先，手写体代表了中国汉字文化的精髓，能够从精神层面将汉字注入民族灵魂，手写字体更能够传递出亲民感与民族血脉，并结合现代媒体进行传播。例如，尚巍设计师为《哪吒》等诸多电影海报进行的字体设计。其次，印刷字体在书籍装帧与广告中应用较为广泛，在众多字体形式中有平衡画面的作用，越来越多的设计手法被应用到印刷字体中。例如，在字体的原有基础上进行渐变、微阴影、动态等各要素的使用。最后，创意字体主要应用于艺术装饰等地方，是传统与现代人文与技术的结合，迸发出无限灵感，使得文字优雅、活泼。艺术字体设计被广泛应用在视觉识别系统中，具有美观大方、便于阅读和识别等优点。

中国的字体设计发展是曲折的，消极的现状是设计中存在着仿照的问题，缺少实践研究，过度的仿照临摹使得设计缺乏了独特性。研究的主体多以艺术字为主，研究的范围相对单一，而且观点不够全面，汉字与设计均只停留于自身层面表现。我们应倡导继承发扬匠人的研发设计精神，在设计发展之路上掌握属于中国设计的话语权。

积极的现状是无论是设计实践，还是设计教育，理论研究乃至广大公众都开始认识到字体对设计、信息传播和美学的重要性。而今，国内的平面设计行业有了越来越多的设计比赛，将字体设计作为单独项目进行评比，可见，国内对字体设计的研究力度及关注度日益提高。汉字设计在如今的文创产业也深受喜爱，以文具为主，多样性的设计，不仅提升了人们的购买欲望，也让越来越多的人爱上学习、爱上写字、爱上设计。除此之外，汉字笔画、书法和字体也随创意进入生活，成为汉字现代艺术设计的主要表现形式[2]。

（二）国外现状

东亚、东南亚、东北亚国家文字大部分受汉字影响，如日本、韩国、朝鲜、越南等国，汉字传入日本大约已有2000年历史，汉字对这些国家的发展有着深远的影响。对于文字的设计与文字的本身，韩国的安尚秀在《平面设计师之设计历程》中讲述的设计作品，使得文本的可读性以及字体本身的魅力和美感再次被讨论，这对韩国设计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也为其他国家的设计师打开了字体设计的思路。例如，韩国的字体设计在符号优化方面具有很强的创造力，它利用新的科技资源和设计学科进行了许多设计研究。AHWANG JU清酒包装使用了中国书法的形式进行设计，还将字体设计为半汉字和半韩文的样式，显现出设计者独特的创意思维。这些都充分表明，汉字文化对其的影响深远，汉字文化被吸收、融合后得到了进一步创新，大大丰富了设计内涵。

汉字除了在东方国家影响广大，现在也逐渐隨着国门的开放，深受西方设计师以及消费者的喜爱，我们看到一些相关报道，如消费者在文身时，不再仅限于英文与图片的选择，有更多的年轻人选择了中文，贝克汉姆更是将中国古语“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文在了身上；一些服装设计师将汉字字体进行设计，作为设计元素运用到作品中。例如，丹麦的Han Kj?benhavn品牌，在推出的2017春夏系列时装中疯狂地加入“中国”元素，带火了“汉字T恤”。

四、汉字字体设计的艺术性价值

汉字创意设计研究在中国文学艺术市场的发展中有着非常好的前景，字体艺术设计在不同的设计类型中有着广泛的研究类别，如海报、产品包装、空间装饰等。汉字极具表现力的结构美本身蕴含的艺术品位就有很高的研究价值。近年来，设计行业成为媒体和文化不可缺失一员，海报文字设计、畅销标志字体和企业注册商标文字标志，都体现了汉字创意设计的必要性。在设计过程中，我们对文字的构图、比例、节奏、文化符号等进行了深入研究，通过使各个汉字与应用场合和主题相结合，融入标志设计，进而传达审美感受。我们可以去研究汉字设计散发出的独特艺术魅力，字体设计中，书法的审美形式对字体设计创意产生了重大影响，字体设计注重书法的艺术，从特定的书法到抽象的当代中国符号艺术，再到重新组织和重新设计，实现了从传统到现代的艺术升华[3]。

汉字在进行再设计的时候离不开“意”和“形”。汉代文字学家许慎《说文解字》曰：“形，象也。各本作象形也。”“形”不仅仅是普通意义的形，还可以包含文化上的界定，汉字在设计与研究上以“形”为基点进行设计，对于“形”的设计有变形变异——在笔画上进行适当的扩张收缩、有意的增减等达成独具匠心的设计。移花接木——分为置换和同构，置换是将潜在关联的物体与文字进行结合形成新的事物；同构是找到事物内部构造关系，使之保持信息交换，亦即“沟通”而达到融合的目的。反转相关——“正负形”是图形反转心理规律的运行，如齿轮相交般紧紧地依据一条严密的交接线构成各自完整的形态。《说文解字》曰：“意，志也。从心察言而知意也。”设计之“意”是对造物对象的完整性把握，是造物与审美活动中产生的具体意识形态，亦是感性映象被审美注意的选择并被设计师的思维改造，使之符合改造目的之产物。所谓物以情观，设计之“意”是情感的审美心理活动的产物，把主观的情绪、情感和感受融汇在设计意象或物化的设计形象上，使之浸透在主观情感色彩中，获得感人至深的审美效应。形与意随着人们的审美、视觉、心理等需要而发展，形成了“以形表意，以意传情”的汉字设计模式，凝聚独特的形象和审美心态，共同演绎汉字设计的整体形态之美，与观众产生共鸣[4]。

五、汉字设计在文创中的应用

汉字作为中华优秀文化，自然成为文创产业中的一大IP。汉字文创产品实现了文字与产品形态美学的融合，将产品的艺术格调、人文情怀和时代精神传递给人们。

让文字随创意进入生活，诉诸情感，将自然美与生活之美嵌入作品中，是中国优秀文化基因与现代社会需求相适应的传承方式。随着我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和“中国文化热”的持续升温，居民消费结构发生变化，从“物质消费”向“以精神文化消费”为主的转变，极大刺激了我国文创产业的快速发展。文创作品中，汉字字体设计有着其他设计元素、设计方式不可替代的美学效果，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同样，汉字字体设计自身魅力也足够大，可以作为设计的主体，成为独立的设计作品，表达独特的个性与意蕴，增强了汉字在现代艺术设计中的生命力，创新了美学价值[5]。

汉字的多样性为设计师提供了更加丰富的想象资源，能够激发出其对于文创设计的新思想，促进兼具美学与思想内涵的文创产品产生。如“字在”工作室在2019年出品的普洱“文化茶”，其创意来源于中国的活字印刷术，将茶叶塑造成汉字的笔画，由茶入字，字入水中，将文字化成茶，吸引消费者的注意，在确保口感的基础上增加了趣味性。“字在”品牌以千年活字为媒介，打通了传统与现代，对文创产业产生了能动和积极的影响。“文化茶”现已获得德国红点奖、日本GOOD DESIGN AWARD、德国IF奖等国内外11项设计大奖。

文创产品设计中使用汉字设计，可以直观反映其文化内涵，是体现文创产品文化积淀的有效方法。在汉字的设计与使用中一般分为两种：一是使用具有美好寓意的汉字来设计产品，用来表达我们将美好祈愿和祝福作为信息传达的焦点的设计理念，如“字在”工作室在2019年底设计的开运开瓶器，将汉字中得到的灵感创意延伸到了生活中，以“开”字为灵感的开瓶器，不仅具有开瓶器的功能属性，还具有美好的寓意。开瓶器采用了酒瓶的外观设计，产品直观形象，它打破了普通的开瓶器的样子，正面设计得非常美观，背面设计是把功能与汉字结合。艺术源于生活，这种既能够满足生活需要又能给养精神需求的设计产品，是现阶段中国文创产品开发市场对产品赏心悦目追求的现状；还有将具有美好寓意的文字串在一起，做成耳环、胸针等饰品的文创也是如此。二是使用一些具有批判现状、表现个性生活态度、引起共鸣内涵的汉字来做设计，这些产品一般出现在“潮牌”产品上，运用在服装设计上，深受年轻人的喜爱。

将传统文化的精髓深刻融入现代设计创作中，吸引更多人欣赏汉字魅力，促进文化的交流和传播，是当代优秀设计师的职责。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陈楠设计的甲骨文文创产品，最受学习汉语的希腊小朋友喜爱。甲骨文镂空绘图模板系列设计在文具上，在钢尺上有许多甲骨文镂空出来，使用尺子的同时还学习了甲骨文。经过反复推敲、探询，解决甲骨文的直线、垂线，各种弧度问题的同时，还要考虑不同方向与大小尺度，构思巧妙且嚴谨，具有悠久历史的甲骨文，被设计得时尚又年轻。陈教授希望用现代的视觉语言、最年轻的交互方式，来活化和传播中国传统文化。消费者通过文创产品，了解了文字背后讲述的中国故事，汉字文化与汉字设计走向了世界，彰显了中华文化的魅力和风采，提升了国家形象。

六、结束语

汉字是中华文化的载体，包含着独特的东方思维方式。汉字设计有助于艺术形象的塑造，能够丰富设计作品的信息含量，有助于历史文化的传播与发展。我们在进行设计的时候要尊重汉字的表意属性，让设计易于识别，在此基础上还要进行更多的艺术形式设计，产生多样性。

汉字目前是世界上被广泛使用的文字体系，未来，汉字文化依然是激发设计师灵感的重要元素，设计师要更加深入地了解和学习民族文化，充分发挥文字独特的美学，创造出具备更高附加值的文创设计产品，不断地去刷新人们对传统文化及汉字艺术表现的新认知。

参考文献：

[1]尚巍.字不语——手写字体设计与应用研究方法解析[M].北京：人民邮电出版，2017.

[2]安尚秀.平面设计师之设计历程[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96.

[3]丁峰.汉字造型设计的审美价值及其发展趋势[J].南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04）：102-105.

[4]许慎.说文解字[M].北京：中国书店，1998.

[5]王迪.论平面设计中的汉字图形之美[J].设计，2017（03）：54-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