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生活（外一首）

陆佳腾

一种生活，是我拿起苹果又放下

是你把悬铃木当作梧桐

是火车开动时，脚下虚空的道路

是一个孩子站在春风里，失去了他的表情

是一只狗被远远地唤着

另一种生活

在事物超出我们想象的那部分中

触觉回到了我们身上

让我们得以感受

那天麦子的粗粝，和夜晚湖水的寒意

我们感到身体是自己的了

并且能清楚地看见自己

俯身在一堆石头旁

将双手浸入水中

向下，直到没过小臂的位置

那是寂静在弹奏

夜深了，我们旁观月亮在枝丫间移动

是寂静，率先占据了这里

在我们使用语言之前，声音是寂静的另一种形式

有时它在池塘周围

弹奏空气。我们说它是风声和虫鸣

我们说在无数个夜晚

听过这样的声音，看过这样的月亮

如果有一天，我们又聋又瞎

仍然能够想象它们在黑暗中触碰我们

但是，寂静

在我们的想象之外

它包含一切可能卻尚未发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