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而动：逆流而上或归耕田园

吴昊 张怡春

【设计背景】

1.教材分析

本设计主要为诗歌比较鉴赏，所选篇目包括统编高中语文必修上册第三单元中的《短歌行》和《归园田居》（其一），还有选自课外的曹操的《龟虽寿》《蒿里行》，陶淵明的《杂诗》（其五）《始作镇军参军经曲阿作》《饮酒》（其四）《岁暮和张常侍》。本设计并未完全选取本单元课内篇目，而是对选文前两位诗人的作品加以拓展延伸，目的在于引领学生走入两位诗人更深层的精神世界，更加深刻地体会诗人对社会的思考和对人生的感悟。

本单元主题为“诗意人生”，属“文学阅读与写作”任务群。教材本单元后的单元学习任务提示教学设计要重点关注知人论世的读诗方法，通过朗诵让学生体会诗词的音韵美，还要关注诗歌独特的艺术手法，最后还要能完成一则文学短评。

2.学情分析

古代诗歌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高中语文教学的重点和难点，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痛点。现状往往是，教师无比重视诗歌教学，学生却要么兴趣不大，要么学习效果不甚理想，在日常的学习中感受不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带来的触动，在考试中也难以获得满意的回报。

结合目前所教学生的现实状况，我对教学设计的目标做了适当调整，将朗诵教学和文学短评写作任务暂时后移，以期在一周左右的授课中集中时间和精力，帮助学生建立知人论世的读诗方法，温习学过的几种艺术手法，同时对学生相对不熟悉的白描手法进行补缺。此外还设想能通过增加少数诗人的多个篇目的方式，加深学生对相关诗人的了解，提升学生的探究欲望，主动学习，从而更加深刻地感受中华传统文化的精神力量。

【学习目标】

1.利用单元说明、注释、学习提示及学案资料等学习资源，了解相关诗人的生平事迹和诗文创作背景，积累这些诗词中蕴含独特文化意味的词语或诗句、独特的艺术手法等。

2.通过比较阅读，感受诗人独特的精神世界，体会诗人对社会的思考和对人生的感悟。

3.学会聚焦意象，小切口感受诗歌情感。

【教学任务】

任务一：知人论世，疏通诗意

活动1：利用注释，查阅资料，搜集整理《短歌行》相关信息，完成以下任务：

（1）请梳理诗歌的体裁、创作背景，以及风格流派。

（2）请梳理作者曹操的生活年代、字号、诗歌代表作，以及主要的生平事迹。

本活动旨在让学生自主积累有关知识，做的是知人论世的基础工作，为接下来的进一步深入解读诗意做好铺垫。

活动2：小组合作翻译诗歌。

（1.对照注释，直译为主，为保证韵律，可适当意译；2.个人翻译时勾画疑难处，小组讨论解决；3.仍有疑难处，可留待课堂上交流解决）

日常古诗文教学更多地重视文言文的翻译，一般人往往忽略古代诗歌的翻译。虽说把古代诗歌翻译成现代汉语会使诗歌的文学意味大打折扣，但确是读懂诗歌的基础环节，要让学生真正读懂诗歌，这一步不应忽视。在尽量贴合原文的基础上，我们希望学生还能在体式、节奏、韵律、情调等方面尽可能地传递出原作的风神情韵，这不仅能让学生读懂诗歌，还能强化学生的语言表达能力。当然，我们会适时给学生以帮助，比如精选名家译诗给他们参考，只是给的时机我们特别重视，不愤不启不悱不发，“指点用在刀刃上”。

译文示例：

一边喝酒一边高歌，人生苦短岁月如梭。好比晨露转瞬逝，逝去日子实在多！

……

（本环节可放在课外进行，完成后将各小组的翻译张贴在公告栏，课堂上进行公开无记名投票，选出的优秀作品由创作小组代表上台展示。讲述创作的思路和原则，创作过程中遇到的困难及其解决方法）

任务二：小组分工，精细品读

（主要由学生分小组自主完成，教师作引导补充）

活动1：将班内同学分为8个学习小组，每组分配相应的品读任务。各组设小组长一名，负责安排具体品读及展示任务，整合研讨成果。另设学生主持人一名，主要负责研究成果展示环节的组织和引导。

全诗四句一韵，共八韵。每组负责一韵的精细品读。

活动2：教师明确精细品读的研讨方向，引导学生重点关注诗句表达的情感及其表达情感时所运用的技巧和方法。让全部学生在完成本组任务后，再去品读余下诗句，标记出品读感受和疑惑。

活动3：各小组精细品读成果展示。

教师重点关注及引导内容（如学生展示时未提到需及时补充）：

第一韵：比喻手法，哀叹人生短促的情感；

第二韵：抑扬手法，消极感慨背后隐藏的昂扬之意；

第三韵：用典手法，渴慕贤才之情；（可补充《子衿》原诗“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两句，并引导学生思考诗人这种隐而不发的处理手法有何效果）

第四韵：用典手法，招贤纳士之迫切；（此处可引导学生结合之前搜集的曹操生平，分析曹操迫切延揽人才的缘由。可补充阅读《求贤令》片段）

第五韵：比喻、照应，求贤而不得的愁情；

第六韵：反复咏叹，深化题旨；（此处可引入对“枉用相存”不同的解读，补充阅读《三国志·魏书》片段，以帮助学生多角度理解诗意）

补充阅读内容：建安十四年秋七月辛未令曰：“自顷以来，军数征行，或遇疫气，吏士死亡不归。家室怨旷，百姓流离，而仁者岂乐之哉！不得已也。其令：死者家无基业不能自存者，县官勿绝廪，长吏存恤抚循，以称吾意。”

第七韵：渲染烘托、比喻，求贤心切；

第八韵：用典，画龙点睛，再次表达求贤若渴之情。

活动4：总结学习收获。重点关注抑扬手法、比喻及用典。

任务三：自主品读，查漏补缺

活动1：要求学生仿照《短歌行》学习过程，课下自读《归园田居》（其一）。并完成相关资料的搜集，同时体会两位诗人所传达出的人生态度。学生自读时要为其准备好相应的练习题目，借以强调重点，夯实基础，查漏补缺，督促学生课下认真完成自读任务。

示例如下：

（1）请解释下面的词语

尘网：      羁鸟：

守拙：      方宅：

荫：       暧暧：

依依：      樊笼：

（2）请找出《归园田居》（其一）中使用远近结合、视听结合和动静结合表现手法的句子，并简要分析其表达效果。

活动2：知识补缺——白描手法。

（1）明确概念及内涵。

白描手法：指用简练朴素的文字，不加渲染，不加烘托，描画出鲜明生动的形象的写作手法。通俗来说，就是只作纯客观描写，不加主观因素。白描原是中国画的一种技法，指描绘人物和花卉时用墨线勾勒物象，不着颜色。白描手法，是山水田园诗中比较常用的一种手法，这类手法多用以描写自然风光、乡村景物以及安逸恬淡的隐居生活。

（2）举一隅以三隅反。

白描手法示例：

①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张岱《湖心亭看雪》）

②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马致远《天净沙·秋思》）

③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温庭筠《商山早行》）

写出你想到的、过去学过的用到白描手法的诗句：

（3）请写一段文字，赏析《归园田居》（其一）中白描手法的运用。

任务四：比较阅读，更见深度

活动1：初步比较，课内文本比较阅读。

让学生在初步比较阅读两首诗后，思考并回答以下问题：

同为魏晋时期的诗歌，曹操的《短歌行》与陶渊明的《归园田居》（其一）在所表达的情感上有何不同？

（该问题的设计旨在让学生说出自己初步比较后，内心对两首诗的直觀感受，并尝试思考产生不同感受的原因。尤其是部分同学会受《三国演义》影响，认为曹操作为一代枭雄，醉心权术，其情感必然是积极入世、昂扬向上的，而陶渊明的这首诗则传递出其一贯的厌恶世俗官场生活、消极避世的情感倾向。这些看法也恰恰反映了社会对两位诗人的刻板印象，由此可顺势将阅读进行扩展，思考引入更深层次）

活动2：拓展阅读，补充文本比较阅读。

生逢乱世，逆流而上还是归耕田园，历来都是极具争议的话题。曹操是否纯粹出于对权势的渴求，而故作昂扬姿态？陶渊明在《归园田居》（其一）中所表露出的消极避世姿态真的就是他内心最真实的写照吗？请阅读补充文本时认真思考并梳理这两个问题。

阅读补充资料，完成下列任务：

1.对照注释，尝试翻译诗歌；2.勾画疑难点，小组讨论解决；3.找出诗歌中的主要意象；4.关注诗歌主要写作手法；5.关注诗歌所传递的情感。

（学生自主阅读，小组交流，合作探究，完成后以小组形式在课堂展示）

补充阅读资料（以学案形式印发）：

1.《蒿里行》 曹操 约作于汉献帝初平元年（公元190年），时年35岁。

2.《龟虽寿》 曹操 作于汉献帝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时年53岁。

3.《始作镇军参军经曲阿作》陶渊明 约作于晋安帝元兴三年（公元404年），时年40岁。

4.《岁暮和张常侍》陶渊明 约作于晋安帝义熙十三年（公元417年），时年53岁。

5.《杂诗》（其五）陶渊明 约作于晋安帝义熙十四年（公元418年），时年54岁。

6.《饮酒》（其四）陶渊明 （创作时间不详）

活动3：认识重塑（课堂实录）

师：阅读完补充的这几首诗后，大家对曹操和陶渊明是否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生：曹操在《蒿里行》和《龟虽寿》中表现出了强烈的进取精神，并未随年龄增长而有任何改变，且他的作品中也展现了他对民生的关切和忧虑，他的的确确是一个拥有坚定的雄心壮志的政治家。

生：陶渊明的几首诗也大都还是表现出了对现实生活的不满，尤其是对官场的嫌恶之情，似乎依旧没有曹操所表现的情感那样慷慨昂扬。

生：我们小组认为陶渊明在几首诗中所传递的感情更加有起伏，也使他的形象更加立体鲜活。比如《杂诗》（其五）中的“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翥”传递出的就是年轻时的他像曹操一样拥有雄图大志，而《始作镇军参军经曲阿作》中“被褐欣自得，屡空常晏如”同样是写年轻时的状态，却又表现出了对官场的疏离与不屑，“时来苟冥会，宛辔憩通衢”两句又说自己一旦有机会做官也会委屈就任，同样生动地写出了陶渊明内心的纠结与彷徨。据此，我们又联想到他在《读山海经》中曾写过的“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从这些诗句中，我们可以看出陶渊明其实是胸怀大志向的，只是他发现无法适应现实官场的黑暗，无法改变人生的种种不如意，因此才在多次抗争而不得之后选择归耕田园，避世隐逸。

师：所以，陶渊明并非一直平淡自然，他也有自己豪迈雄健的一面，他也有《咏荆轲》《感士不遇赋》这样的作品，鲁迅先生曾评价他“陶潜正因为并非浑身静穆，所以他伟大”。曹操的忧是积极进取的忧，是勇敢逐梦的忧。陶渊明的归是奋力挣扎后的归，是摆脱羁绊回归自由的归。在乱世之中，曹操和陶渊明作为人生经历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他们都用诗歌传达出了自己的心底最真实的呐喊，都彰显了自己独特的生命之光。

活动4：聚焦意象，精准切入（课堂实录）

师：鉴赏诗歌时，意象是很重要的鉴赏点，大家在梳理陶渊明的几首诗时是否关注到，这几首诗中都有涉及一个独特的意象。

生：好像都有提到“鸟”这种意象。比如《始作镇军参军经曲阿作》中的“望云惭高鸟”，《岁暮和张常侍》中的“纷纷飞鸟还”，《杂诗》（其五）中的“骞翮思远翥”，还有《饮酒》（其四）中的“栖栖失群鸟”。

师：同样都是“鸟”这个意象，其所传递出的感情是否也一样呢？

生：意象虽然相同，但是情感却大不相同。“骞翮思远翥”代表的是年少时志向远大的陶渊明，“望云惭高鸟”写的却是步入仕途后深感形迹被拘束的不快之情，“栖栖失群鸟”中传递出的一种徘徊无定的茫然与失意，“纷纷飞鸟还”和我们之前在《饮酒》（其五）中学过的“飞鸟相与还”一样，写的是放弃仕途归耕田园后的解脱与舒畅。

师：确实如此，在不同的心境中，看到的事物即使相同，所带来的感受也大相径庭。正所谓“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希望大家以后在鉴赏诗歌时能够很好抓住意象这个切入点，深入细致地去赏析，同时也要注意结合语境分析意象的特点。

【课堂总结】

诗歌是文学的骄子，中国古典诗歌更是文学领域里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因其崇高，因其凝练，因其醇美，因其历史悠久，学习它的要求就显得异常的高。本设计尝试更好地帮助学生理解和传承古典诗歌中所蕴含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他们提供一些简单易学、切实可行的切入角度。

【教学反思】

笔者在高中诗歌教学实践中发现，当下诗歌教学存在一些阻碍。如学生的诗歌基础知识、文言常识方面的积累有很大不足；学生不能将诗化的表达很好地转化为日常的语言表达；学生学习诗歌时更多的是抱着较为功利的提高考试成绩的想法，而这种想法会影响他们更加深刻真切地感受诗歌精神、提升文化修养、丰富文化素养，但这同时也能反映出他们的现实需求。因此在做设计时，必须做出权衡，既要满足学生的现实诉求，又要将课堂的格调适度拔高，让学生去体会、去感受诗人独特的生命律动。

本设计旨在教会学生一些具体可操作的方法，如知人论世、关注写作手法、意象切入等，力求让学生实现一课一得。同时通过有意挑选、补充篇目，扩充课堂容量，增加课堂深度，开阔学生视野，发散学生思维，陶冶学生情操。这和当下语文大单元教学、群文阅读的理念也是不谋而合的。将曹操和陶渊明的诗作放在一起比较阅读，因其二者在时代上有相近性，而二人的人生态度和选择却大相径庭，人们向来对二人的认识较为刻板，尤其是对陶渊明的认识多停留在消极避世、淡然归隐上，而真实的陶渊明并非如此扁平。通过补充的篇目让学生对二人能有更加立体的认识，能够更加客观地看待二者的人生选择。

当然，本设计仍有诸多遗憾和不足之处。如未能安排时间专门解决诗歌的诵读指导问题，亦未在有限的课时内练习文学短评写作，只能留待学习本单元剩余篇目时再行尝试。

【专家点评】

如何让中等及以下程度的学生学好统编教材，达到课标要求，我以为吴昊的这个教学设计或许给大家提供了一点思路。

他的这个教学设计，朴实无华，给我的总体感觉可用八个字概括：立足学情，守正达标。

课标的要求是面向全国、面向全体师生的，教材也是统编的，不论是面向哪种程度的学生，教与学都不得打折扣，老师所要考虑的就是优选出对路的教学策略，达成课标要求，完成教学任务。吴昊深谙此理。他做了比较深入的学情研究工作，一切教与学的行为都力争从学情出发，“目中有人”，这一点特别值得肯定。

毋庸讳言，受时代影响，当下学生缺失了科举时代诗文学习的氛围，学习古代诗歌是有比较大的困难的。当下（古代、现代）诗歌教与学一定要明确处境、明确任务，循序渐进。课标对诗歌教学的要求，无非是提升学生素养、感受美欣赏美、积淀文化，传承文化，参与并发展文化，让学生爱读诗、读得懂诗、写写诗、评评诗，简单地说，就是爱诗、懂诗、写诗、评诗。

正是基于以上两点，吴昊将教学目标作了适当调整，“将朗诵教学和文学短评写作任务暂时后移，以期在一周左右的授课中集中时间和精力，帮助学生建立知人论世的读诗方法，温习学过的几种艺术手法，同时对学生相对不熟悉的白描手法进行补缺。此外还设想能通过增加少数诗人的多个篇目的方式，加深学生对相关诗人的了解，提升学生的探究欲望，主动学习，从而更加深刻地感受中华传统文化的精神力量”，这种处理是恰当的，也是用了心的。

本教学设计的守正之处，在于坚守了传统诗歌教与学的一些行之有效的方法，同时又体现了课标精神，将二者比较好地结合了起来。吴昊注重古代诗歌学习的传统方法的落实，同时，渗透课标精神。课标为达成学科核心素养，至少配套了如下举措：①课程类型三分、②课程内容任务群化、③教与学方式转变、④學业质量与测评考试改革。大致说来，落实课标，使用统编教材，需要在六个字上下功夫，即“情境、任务、活动”。本教学设计采用群文教学，很重视知识积累、学法指导、思维训练、审美涵养、文化积淀，任务、活动、课时等的安排符合学情，课内外结合，贴近学生实际，抓准了学生的学习兴奋点，学生能搞、爱搞、搞有成效，朴实、扎实、实在、实用，课内学知识，课外长才干。比如教学任务一的活动2“诗歌翻译”，就作为一个重要环节来处理，体现了龙岗区的一贯做法。知人论世方法的渗透、白描手法的补缺，等等，都是通过活动“润物无声”地进行，追求的是学生自己的体悟。本设计其他可圈可点的地方还是比较多的，因篇幅所限，不赘述。

当然，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有缺陷的美更隽永。尽管当下群文教学的势头盖过单篇教学，但其实群文教学与单篇教学各有利弊，应该互补，取长补短。群文教学旨在让学生对作家、作品有一个比较全面系统的了解，过去以往单篇教学“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之弊。但理论完美，实施不易。文化的积淀说到底还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学时有限，再怎么样的群文教学也难以毕其功于一役，其局限性其实跟单篇教学并无本质上的区别。群文教学也好，单篇教学也罢，激发学生学习兴趣，培养学生终生爱读书的习惯，才是根本任务。从这个角度来说，本教学设计也逃脱不了这个局限。更何况因是第一轮教学实践，经验尚在总结当中，该设计显得有些粗糙也就在所难免。

执教：吴昊，广东省深圳市龙岗区平冈中学教师；专家点评：张怡春，广东省深圳市龙岗区高中语文教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