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口羽毛绒固体废物属性的鉴别方法

任清庆 傅科杰 刘俊 刘冬志 龙志新 傅丹华

摘要：进口羽毛绒固体废物属性鉴别目前尚无统一标准，各口岸鉴别结论存在差异。为统一鉴别尺度，根据中国法律法规、国家标准、海关总署相关要求，结合口岸监管代表性案例，通过分析羽毛绒的感官、杂质、气味、浊度、耗氧量、残脂率、致病菌等性能指标，对样品来源进行分析，并结合样品预期用途，对样品的固体废物属性进行全面探讨。确定了以“外观+理化指标+致病菌”为鉴别要素，以“动物器官、皮肤组织”为特征风险因子的鉴别方法，归纳了判定为固体废物羽毛绒的特征，给出了不同情况样品鉴别结论的出具方式。该方法可为进口羽毛绒的固体废物属性鉴别和海关监管提供技术依据。

关键词：进口；羽毛绒；固体废物；特征；属性鉴别

中图分类号：TS102.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9-265X（2023）02-0086-06

羽绒是生长在水禽类动物身上羽绒的统称，因其具有轻、软、暖等特征，被广泛应用于填充寝具和服装中［1］。中国是全球最大的羽绒产业国和羽绒产品出口国［2-3］，近年来受H7N9禽流感的影响，羽绒制品原材料短缺，价格飞涨，因此从埃及、越南、巴基斯坦等国家及中国台湾地区进口羽毛绒并在国内进行进一步加工的现象越来越多。从目前口岸的查验情况来看，进口羽毛绒质量不容乐观，有些虽以“水洗白鸭毛”“水洗鸭绒”等名称进口，但实际上样品明显是未洗净的脏、臭、差的羽毛绒产品。进口企业以相对较低的价格进口质量不合格的羽毛绒后，再在国内进行进一步水洗和加工，这不但会破坏中国的生态环境，浪费水资源，还会对人们身体健康带来损害。

生态环境部、商务部、发展改革委、海关总署《关于全面禁止进口固体废物有关事项的公告》（公告2020年第53号）自2021年1月1日起实施，全面禁止进口固体废物［4-5］，这是推进中国生态文明建设的基本手段。但是，固体废物鉴别过程非常复杂［6］，样品来源、种类、加工流程、预期用途各式各样，目前固体废物鉴别主要依据GB 34330—2017《固体废物属性鉴别通则》，但该标准是通则类标准，缺乏针对性的操作流程和检测方法。针对这些情况，海关总署制定了SN/T 5431—2022《进口固体废物鉴别方法 纺织原料及制品》5项行业标准，分别为第1部分：通则，第2部分：纱线，第3部分：织物，第4部分：皮革毛皮，第5部分：纤维。该5项行业标准将于2022年10月1日实施。但是，羽毛绒类产品尚未出台相应鉴别标准，且羽毛绒类产品与上述标准中涉及的4种纺织原料及制品在来源、性状、加工方式、风险点等方面有诸多区别，样品初加工程度差异很大，给鉴别工作带来不小的难度。本文结合口岸监管实例，对进口羽毛绒固体废物属性鉴别方法及判定尺度进行探讨，为各口岸监管提供参考，也为中国进一步打击“洋垃圾”入境，保障国门安全提供技术支撑。

1试验

1.1实验样品

样品来源为海关监管过程中发现的有代表性样品，编号分别为1#、2#、3#。样品来源、加工工艺等技术资料由报检单位提供。

1.2实验材料

硫酸（浙江中兴化工试剂有限公司），滴定管（天津市天科玻璃仪器制造有限公司），高锰酸钾（北京海岸鸿蒙标准物质技术有限责任公司），无水乙醚（国药集团化学试剂有限公司），胰酪大豆胨琼脂培养基（TSA，北京陆桥技术股份有限公司），生理盐水（自制），蒸馏水（自制）。

1.3仪器设备

AB104-S电子天平（瑞士梅特勒-托利多仪器（中国）有限公司），LBX-203水平振荡器（绍兴力必信仪器有限公司），HJ-3磁力搅拌器（常州国华电器有限公司），LBX-211浊度计（绍兴力必信仪器有限公司），DNP-9082电热恒温培养箱（上海精宏实验设备有限公司），瑞士BUCHI B-811索氏抽提器（瑞士Buchi 公司），HH-6恒温水浴锅（常州国华电器有限公司），LAB-TECH H50循环水冷却器（北京莱伯泰科仪器有限公司），AB104-S分析天平（瑞士梅特勒），VITEK 2全自动微生物鉴定仪（法国梅里埃），VX65高压蒸汽消毒锅（德国 systec），ZHJH-1214洁净工作台（上海智城公司），Heraeus-MSC-Advantage1.2生物安全柜（德国Heraeus），CLC404-TV生化培养箱（德国MMM公司）。

1.4试验方法

1.4.1感官检验

通过目视、触摸和嗅觉等方式对样品进行感官检验，主要包括形态、包装、规格、气味、色泽、色差以及其他可以确定来源、用途的感官特性。

1.4.2耗氧量

耗氧量按GB/T 10288—2016《羽絨羽毛检验方法》5.4进行测试，并根据GB/T 17685—2016《羽绒羽毛》进行判定。

1.4.3浊度

浊度按GB/T 10288—2016《羽绒羽毛检验方法》5.5进行测试，并根据GB/T 17685—2016《羽绒羽毛》进行判定。

1.4.4残脂率

残脂率按GB/T 10288—2016《羽绒羽毛检验方法》5.6进行测试，并根据GB/T 17685—2016《羽绒羽毛》进行判定。

1.4.5致病菌

致病菌按GB 15979—2002《一次性使用卫生用品卫生标准》进行测试。

2结果与分析

2.1样品性能测试

2.1.1感官检验结果

1#样品：开袋后有刺激性气味。样品多为羽毛形态，有较多损伤毛，羽轴、可见皮块、陆禽类脚趾、灰沙等杂质，样品图片见图1-图4。

2#样品：气味自然，为正常羽毛形态，杂质较少，样品图片见图5。

3#样品：气味自然，为正常羽毛形态，手感蓬松度好，基本无杂质，样品图片见图6。

2.1.2耗氧量

耗氧量是评价羽毛绒安全卫生性能的重要指标之一。当羽毛绒的水洗不充分或储存不当时，会在羽绒上残留较多具有还原性的有机物、无机物等杂质，并会滋生微生物［7］。耗氧量检测是在一定条件下测定一定量羽绒中还原性物质被氧化时所消耗氧的量，耗氧量越低，说明微生物少，羽毛绒品质好。3个样品耗氧量检测结果见表1。由表1可知，1#、2#样品耗氧量均超标，说明羽毛绒中微生物含量高，极有可能为未洗涤干净的产品。3#样品耗氧量合格，说明其品质较好，这与其外观检测结果一致，该样品整体相对干净，无任何异味。

2.1.3浊度

浊度也叫清洁度，是水洗羽绒后过滤液的浑浊度，反映了羽绒中残留的杂质、灰尘以及游离物的含量［8-9］，表现羽毛绒的清洁程度，水洗液越清澈，清洁度就越高，羽毛绒就越干净卫生。3个样品浊度检测结果见表2。由表2可知，1#、2#样品浊度均未达到标准要求，说明其水洗后滤液浑浊，极有可能为未洗涤干净的产品。3#样品浊度合格，说明其已经水洗充分。浊度的检测结果与耗氧量检测结果相互印证。

2.1.4残脂率

倘若羽毛绒油脂过高，容易使得羽绒制品产生异味，甚至是滋长细菌的营养品［10］。因此，羽毛绒油脂含量（即“残脂率”）是羽毛绒重要质量评价指标之一。3个样品残脂率检测结果见表3。由表3可知，1#样品及2#样品残脂率不合格， 1#样品由于存在较多的结块、羽轴、灰沙等，对检测结果会产生一定影响，故此结果仅能参考。2#样品杂质相对较少，但残脂率仍不合格，说明其水洗不够充分，3#样品残脂率合格，说明其经过较为充分的水洗，2#、3#样品的残脂率检测结果与耗氧量及浊度检测结果相互验证。

2.1.5致病菌

1#样品中检出禽类脚趾、皮肤组织，且耗氧量、浊度、残脂率均不合格，不能排除其携带有致病菌的可能。企业提供的情况说明提及产品最终用途为生产家用床上用品羽绒被，根据中国强制性国家标准GB 18383—2007《絮用纤维制品通用技术要求》，生活类絮用纤维制品不得检出绿脓杆菌、金黄色葡萄球菌和溶血性链球菌等致病菌。因此对1#样品进行了致病菌测试，结果见表4。由表4可知，1#样品中未检出3种致病菌，但病菌种类繁多且不断有新的病菌产生，而根据标准测试的病菌种类有限，该样品含有动物脚趾、皮肤等器官组织，其携带其他病菌或者传播动物疫病的风险都是不容忽视的。

2.2样品来源分析

1#样品开袋有较强异味，样品形状不均一，部分结成块状，有毛片、较多损伤毛、羽轴、可见皮块、陆禽类脚趾、灰沙等杂质。判断样品为简单收集，未经洗涤及分拣的羽毛绒产品。2#样品气味自然，为正常羽毛形态，杂质较少，但仍可见少量灰沙、粉尘等，样品整体手感蓬松度较差。判断样品为经过初步分拣，经过洗涤但未洗净的羽毛绒产品。3#样品气味自然，为正常羽毛形态，基本无杂质，手感蓬松度良好。判断样品为洗净的羽毛绒产品。

2.3固体废物属性分析

进口固体废物俗称“洋垃圾”，而洋垃圾一般有3个特性：a）含有有毒有害物质；b）污染环境：加工利用产业主要依靠人工分拣、手工拆解、消毒杀菌；c）危害健康：携带的病毒细菌可能直接感染从业人员及当地环境健康。具体到本文中3个样品，判定依据如下：

1#样品：样品开袋后有较强刺激性气味，可见禽类脚趾、皮块等动物器官组织及灰沙等杂质。样品关键技术指标浊度、耗氧量、残脂率均不符合GB/T 17685—2016《羽绒羽毛》标准要求。根据申报方样品最终用途为填充到制品，但样品不符合中国强制性国家标准GB 18383—2007《絮用纤维制品通用技术要求》之规定。根据GB 18383—2007中4.1.2及4.1.4要求，“未洗净的动物纤维”不得作为加工生活用絮用纤维制品的原料，生活用絮用纤维制品的絮用纤维不得检出昆虫、鸟类、啮齿动物等的排泄物或其他不卫生物质，而此样品中发現存在陆禽类脚趾及块状皮肤组织。基于以上原因，判断该样品已经丧失原有使用价值，根据GB 34330—2017《固体废物鉴别标准通则》中条款4.2a，判定样品属于固体废物。

2#样品：样品为正常羽毛形态，杂质较少，气味自然。从样品理化性能分析结果来看，样品的浊度、耗氧量、残脂率不满足GB/T 17685—2016《羽绒羽毛》标准要求，为不合格品。后续加工环节经过多次充分洗涤达到GB/T 17685—2016《羽绒羽毛》标准要求后，其用途具备一定合理性，判定样品不属于固体废物，但属于不合格品。

3#样品：样品为正常羽毛形态，手感蓬松，杂质较少，气味自然。从样品理化性能分析结果来看，送检样品的浊度、耗氧量、残脂率满足GB/T 17685—2016《羽绒羽毛》标准要求，为品质较好的正常羽毛绒产品，判定样品不属于固体废物。

2.4羽毛绒固体废物属性鉴别难点

羽毛绒固体废物鉴别的难点是对样品进境后的风险程度的评估。本文涉及的3个样品，3#样品从外观以及理化指标检测结果来看都是合格的羽毛绒产品，判定为非固体废物无疑义。1#样品与2#样品浊度、耗氧量、残脂率均不合格，但固体废物判定结果却不同，原因是2#样品虽然未洗净，但不含有禽类脚趾、动物皮块等动物组织，判断是经过一定程度分拣、处理及洗涤的样品，即使进口后再经过洗涤、分拣、加工等需要人工操作的环节，其传播疫情疫病和给人体带来安全风险的隐患相对较低，故判定样品不属于固体废物。

1#样品不但有较强的异味，更是携带了禽类脚趾、动物皮肤组织等禁止进境物，进入中国国境之后，先后要经过口岸查验、运输、加工、后续处置等环节，而各个环节都需要人工参与，对中国环境可能带来的潜在危害以及动物疫病风险、人体健康风险都是不容忽视的。此外，该样品脏、臭、差，一旦进口，势必要使用比正常羽绒产品更多的水进行充分水洗，羽绒行业本身就是水资源消耗大户，加工生产过程产生的废水排放量非常大，根据国内外同行生产经验，每生产1 t羽绒，需消耗水量平均为 400～500 t［11］，且现在单位产品耗水量随着羽绒制品质量要求的提高而不断增大，部分企业每吨羽绒产品耗水量甚至达到800 t。同时，羽绒加工废水中含大量油脂、漂浮物等，各项污染物浓度较高，若不及时有效地进行处理，将给当地水体环境带来严重危害，产生的恶臭气味也将极大地影响环境卫生［12］。

GB 34330—2017《固體废物鉴别标准 通则》明确指出固体废物鉴定的目的是“保护环境、保障人体健康”，故应该将含有有毒有害物质，环境污染，健康危害等风险拒之国门之外。结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固体废物污染环境防治法》《关于发布进口货物的固体废物属性鉴别程序的公告》（联合公告 2018年第70号），《关于全面禁止进口固体废物有关事项的公告》（联合公告2020年第53号）等3个法律法规以及中国相关国家标准要求，1#样品这类未洗净且含有动物皮肤器官组织的羽毛绒产品符合固体废物特性。

3结论

本文通过对近年来口岸监管的代表性进口羽毛绒样品各项理化指标的检测，结合样品外观、来源和预期用途，建议对进口羽毛绒产品的固废属性鉴定遵循如下原则：

a）如果样品的浊度、耗氧量、残脂率合格，判定为非固体废物。

b）如果样品的浊度、耗氧量、残脂率指标中1项或1项以上不合格，但样品外观、手感、异味等为正常羽毛绒产品，未发现动物器官组织，且致病菌检测结果合格，判定样品为非固体废物，但为不合格品。

c）如果样品的浊度、耗氧量、残脂率指标中1项或1项以上不合格，且样品中发现动物器官组织，无论致病菌检测结果是否合格，均判定为固体废物。

d）其他更为复杂的样品或者与本文中所列样品均不同的样品，结合GB 34330—2017规定的原则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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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the solid waste identification methods of imported down and feather

REN Qingqing1， FU Kejie1， LIU Jun2， 4， LIU Dongzhi3， LONG Zhixin4， FU Danhua1

（1.Ningbo Customs District Technology Center， Ningbo 315100， China;

2.Chengdu Customs District Technology Center， Chengdu 610043， China;

3.Xinjiang Huanjiang Lyuan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Technology Co.， Ltd.， Urumqi 830011， China;

4.Urumqi Customs District， Urumqi 830063， China）

Abstract： In recent years， due to the impact of H7N9 avian influenza， the raw materials of down and feather products are in short supply， and the price is soaring. Therefore， more and more down and feather products are imported from Egypt， Vietnam， Pakistan and other countries and Taiwan of China for further processing at home. However， according to the current inspection at the port， the quality of imported down and feather is not optimistic. Although some are imported under the names of "washed duck feather" and "washed duck down"， the actual samples are obviously dirty， smelly and with poor quality. After importing down and feather at a relatively low price， import enterprises can further wash and process it in China， which will not only destroy China's ecological environment， waste water resources， but also damage people's health. At present， the identification of solid waste is mainly based on GB 34330—2017 Identification Standards for Solid Wastes General Rules， but this standard is a general standard， lacking targeted operational procedures and detection methods. The five industrial standards of SN/T 5431—2022 Methods for Identification of Imported Solid Wastes-Textile Raw Material and Products formulated by the General Administration of Customs of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include five parts： Part 1： General Rules; Part 2： Yarn; Part 3： Fabric; Part 4： Leather and Fur; Part 5： Fiber. However， corresponding identification standards have not been issued for down and feather products， and down and feather products are different from the four textile raw materials and products involved in the above standards in terms of sources， properties， processing methods， risk points， etc. The degree of initial processing of samples varies greatly， which brings great difficulties to the identification work.

In order to unify the identification criteria， the representative down and feather cases under supervision of the port are studied by analyzing the sensory， impurity， odor， turbidity， oxygen number， fat and oil content， pathogenic bacteria and other performance indexes according to China's laws and regulations， national standards and relevant requirements of the General Administration of Customs. Besides， the origin and the expected use of the samples are analyzed， and together with the testing indexes， the solid wast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samples are comprehensively discussed. The identification method with "appearance + physical and chemical indexes + pathogenic bacteria" as identification elements and "animal organs and skin tissues" as characteristic risk factors is determined， the characteristics of down and feather judged as solid waste are summarized， and the issuing method of identification conclusion under different circumstances is given.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attribute identification methods and criteria of imported down and feather solid waste based on the cases of port supervision， providing reference for port supervision， as well as providing technical support for China to further crack down on the entry of "foreign waste" and ensure the security of its borders.

Keywords： import; down and feather; solid waste; features; identification; appearance; physical and chemical indicators; pathogenic bacteria

收稿日期：20220525

網络出版日期：20220816

基金项目：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科技重大专项项目（2020A03002-2，2020A03002-4）

作者简介：任清庆（1985—），女，山东泰安人，高级工程师，硕士，主要从事纺织品检测方面的研究。

通信作者：傅科杰，E-mail：fkjciq@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