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画像

左岸

四月是什么

在北方，在大连

四月是春风不知不觉挠着你的鞋子

怪痒痒的

四月是风筝在广场

带走一个跛脚人未画完的远方

是小草唱衰北风的一百个故事

是我早年写的一首旧诗

在一个女孩的眼泪中

赎回年轻

是徐志摩的诗翻开新的一页

是水，是火，是赶牛耕地人的一声喊叫

是我忘记关上窗

意外得到阳光暖暖握手的一次惊喜

回忆是一扇门

回忆是一扇木门

只要有风

就会吱呀一声打开

走出很多很多的从前

有夕阳下紫铜色的微笑

暴风雨中放走一把破旧的伞

有酒后搂着一棵树

夜半翻山越岭听狼的嗥叫

为一句话朋友之间

拳脚相加

还有无声的泪

和发表作品时的癫狂

当我开始怀念风的时候

风己老

偶尔夜空的闪电

会显现它苍白柔弱的爪痕

自画像

不会忘记水的人们，都是柔软的

你耽于幻想

喜欢与夕阳下的小径为伴

在细雨中读博尔赫斯，吹动箫

摇晃李商隐的烛影

以梅为妻以鹤为子

装点自己的眼色

你与主流无关

自己喜欢的就是最好的

落寞不惧，有影子为自己作伴

但影子需要光明

如果陰天或下雨

那就点燃蜡烛

蜡烛烧尽，就划火柴

火柴湿了，就用两只手掌摩擦

生出火花

可恨摩疼了的你

最终没有如愿

你竟脱口面对镜子骂了一句

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的光芒是缓慢的

它开始变得有形

有的像丝线缠绕在树上

有的似一块幸福的黄手帕

不知向远方的什么人挥动

这个时候的牧歌

小马驹一样的安静

它更多表现为一汪汪水

不知不觉地流淌

不声不响地渗透

流到脸庞

感觉被亲密的爱人轻吻了一下

这是黄昏的水

短暂而宁静

这个时候的麦地

起伏着耀眼的闪电

这个时候的我

内心

还没有从一场风暴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