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2023年3月,我已是整整65岁的小老头了,已退休5年。
几十年来,我不管走到哪里,爱搞阵地,爱办刊物。当年在农村劳动时,我就牵头成立了“坷垃文学社”,利用黑板报、墙报、油印小报发表我们的作品,我还把文学社社员发表的作品题目和报刊名字镌刻到江山的一处悬崖上;1980年我到临汝镇文化站工作后,又牵头成立了临汝镇农民笔会中心,创办了全国第一家轮转机套红印刷的乡级小报《乡音》报;1985年我借调到洛阳地委《豫西报》任《伏牛》文学副刊首任责任编辑,编发了数十个文学专版,其中编发的两期临汝县文学作品专版,集中发表了陈建国、周爱玲等十几位临汝县业余作者的处女作;1986年我调到临汝县文联工作后,与陈建国先后编辑出版了杂志《风穴文艺》和《沧桑》,我还协助汝州市种鸡场创办了《汝鸡快讯》《现代企业报》,每期都有文学作品专版;2000年我调到平顶山市文联工作以来,先后任编辑、副主编、主编、执行主编,编辑出版了《新城·增刊》《华夏风情·观音文化》《大香山》《尧山》《鹰城》《文艺界》《河南报告文学》等报刊,并创建了“中华网络作家协会”“中华文学艺术圈”“奔流”“东方艺术”“智慧之泉”等网络文学艺术博客圈,创建了“智泉流韵”微信文学平台,发现和培养了大批文学新秀。
1984年,时任临汝县临汝镇乡文化专干的我,挑头成立了临汝县临汝镇乡农民笔会中心。在1984年8月10日召开的成立大会上,著名作家姚雪垠被我们聘为名誉主席,时任乡党委副书记王丙义当选为主席,时任乡党委宣传委员李仁义、乡政府副乡长王革命和我当选为副主席,我同时兼任秘书长。成立大会上决定创办全国第一家乡级报纸《乡音》,由我任主编。我通过写信、打电话、当面请求等形式,聘请姚雪垠、何南丁、张有德、苏金伞、刘茵、杜道恒、徐慎等为《乡音》顾问,还多次登门拜访,让这些名家题词、作文,以提高《乡音》报的知名度。
1984年9月,《乡音》创刊号出版,报头的“乡音”二字由著名作家、时任湖北省文联主席姚雪垠亲笔题写,同时还在第一版发表了姚雪垠老先生的题词:“生活,学习,练好笔墨,为社会主义服务。——祝《乡音》创刊。一九八四年八月 姚雪垠”。第一版還刊登了时任河南省文联副主席、著名诗人苏金伞的题词:“给农民以翅膀,给农民以基地,给农民以快乐——祝《乡音》创刊 苏金伞 一九八四年八月二十日”。
“发刊词”的题目是《<乡音>——农民的知音》,提出“把《乡音》办到农民心坎上”,这就是我们的宗旨!“农家用汗水浇灌的金秋,将给《乡音》增光添彩;《乡音》也将播放农民欢乐的歌声,绘下农家小院甜美的笑靥”。“她将为您‘求知、求富、求乐修桥铺路,她将为您自学成才创造条件”。创刊号上还发表了中共临汝县委宣传部、时任河南省文联主席何南丁、时任中国作家协会河南分会副主席张有德、《当代》副主编刘茵、《专业户报》主编杜道恒、中国作家协会河南分会理事徐慎、《河南日报》文艺处编辑李长华、河南人民出版社文艺处副处长王亚东、《洛神》主编许桂声发来的贺信、贺词。其中临汝籍著名作家徐慎在《月是故乡明——致<乡音>》一文中写道:“故乡临汝镇要创办《乡音》小报,消息传来,令人振奋。省报有之,县报有之,乡报还不多见。而今,我的家乡却自己办起报纸,真是捷足先登,敢为人先啊!光从这一点看,他们就具有改革和创新的精神。”
一张小小的《乡音》报,惊动了当时的中宣部、文化部、中国文联、河南省委和洛阳地委、洛阳市委。被称为当时的“乡音事件”。因第一期报纸在《乡音》的报头下印上了“主办:河南省临汝县临汝镇乡文化站,印刷:洛阳日报印刷厂”。我把《乡音》报刚从洛阳日报印刷厂拉回来,《洛阳日报》总编就带车追赶而来,将报纸又全部拉走。我后又四上郑州、五下洛阳,请示中宣部、文化部,省、地、市宣传文化主管部门。我到河南省委请示时,门卫说需有县团级以上证明方可进去,我拿的乡文化站证明,人家连看也不看。
我只好到花园路的公共电话亭给省委宣传部拨了一个电话,说明了原委,人家让到省文化厅新闻出版处去请示。
到省文化厅说明情况之后,处长说:“刚才省委宣传部已打来电话,我们正在请示中宣部和文化部,你明天上午来听消息。”
第二天一见处长,他说:“经请示中宣部、文化部,不经正式批准是不能乱办报纸的。你回去让乡党委给县委写个报告,县委给地委写个报告,地委再给省委写个报告,如果省委批准了,你们就可以继续办。”
随我来的一位农民企业家听了这话说:“我这次赞助的150元印刷费,你再退还给我100元,算我赔了50元。”到洛阳后,他回临汝镇老家,我继续到洛阳地委请示。
因报纸在印刷过程中,我已拿了几百份连夜给省文化厅厅长、洛阳地委宣传部寄去了,地委宣传部杨书忠部长看到报纸的当天,就带领地委宣传部、文化局的领导专程到临汝镇视察乡音报社,当他听说报纸让《洛阳日报》没收了,我已去省委请示,杨部长感到非常惋惜。
我到地委找到杨部长后,他说:“我看了你寄的报纸,办得很好,姚雪垠、何南丁、苏金伞都是顾问,还题了词,要让他们知道报纸被没收了,影响很不好。”他立即让办公室给洛阳日报社开了一张按着地委宣传部大红印章的证明,说是以后再办报纸可以按照程序批,这次经审查,没有政治问题,请放行。
《洛阳日报》总编看了这个证明后说:“这要是省委宣传部这么写还可以,地委管不了我们市里的事,我还要向省委和洛阳市委再请示一下,你明天再来听结果。”
第二天我见了这位总编,他说:“我已请示了省委和我们市委,你要在每张报纸上印上‘内部刊物4个字,才能发行。”结果我又找了“内部刊物”4个铅字,在3000份由著名作家姚雪垠题写刊头的《乡音》报上全部按了一遍,才又搭班车把《乡音》报运回了临汝镇。到家没歇脚就在第一时间把报纸发遍了乡党委和乡政府、乡直各单位、各村、各学校的领导,还给全国各地知道地址的单位和个人寄出了近千份报纸。
從第二期开始,《乡音》就舍近求远,到开封日报印刷厂印刷,并吸取经验教训,只印主办单位的名字,不再印印刷厂的名字,以免再招麻烦。
那时候,我不怯生,背着报纸到省文联、省文化厅、地委、县委,逢门便进,见人就递上报纸,让人家批评指正。接着,《乡音》创刊号发表的《“黑旋风”女婿》,分别被1984年10月25日的《文学报》和1984年11月15日的《河南日报》转载,《故乡的柿林》被《洛神》1984年第6期选载,引起了省内外文坛的轰动。大作家白桦、《当代》副主编刘茵等纷纷来信,盛赞《乡音》。其他多家报刊也选载了一些《乡音》上发表的作品。我带着这些报刊到省文化厅让厅长看,时任厅长彭玮看了这些报刊后,称《乡音》是“全省文化站中报纸办得最好,水平也很高的一家”。省、地有关领导还亲自到临汝镇视察乡音报社。洛阳地委宣传部还把我借调到《豫西报》任副刊编辑。我从第一次投稿,到第一次在省级公开报纸发稿,前后经历了6个漫长的春夏秋冬。写作没写出什么名堂,办《乡音》报却出了大名,不但闻名全省,还参加了全国首届报纸展览。祖国的边疆哨卡、都市乡村,甚至美国的华人协会也纷纷来鸿,盛赞《乡音》。我也因此由农民转为国家干部,还被洛阳地委宣传部请到地委大楼去作报告。当时主持工作的县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陈士信同志也对《乡音》给予了很大的帮助与支持,亲自写信祝贺。
本报顾问、《当代》副主编刘茵来信说:“小报内容丰富,也较活泼,我通读四版,不觉费力,这就不易了。《月下》《临汝镇怀古》《清水芙蓉,雅韵共赏》均写得不错,《家乡书场》亦有特色。”陕西省铜川市化工厂助理会计师张修义来信说:“收到创刊号,我看了一遍又一遍。连我这个小家庭中的外乡人也感到意外,我把它张贴在阅报栏里,让这些城里人也看一看今日的农村也办起了报纸,真了不起,故乡人民向着四化的雄伟目标迈开了可喜的步伐。”齐齐哈尔驻军李作林来信说:“我们几个家乡战士一口气读完了《乡音》,余味无穷,有说不出的自豪感。”媛林同志说:“《乡音》是家乡新开的一朵小花,刚出世就满怀豪情地来到了祖国北疆哨所,她不畏艰苦,不惧寒冷,她未来的生命力是可想而知的。外籍战友也纷纷传阅,声声夸赞,更增添了我们的自豪感。”
尤其是时任河南省文化厅文化处处长冯天贵同志来信写道:“厅长看了你们的报很高兴,认为你们办的报纸很好,是当前我省文化站中报纸办得最好,水平也很高的一家,希望你们继续努力,不断总结经验,开创文化站工作的新局面……厅长认为,你们乡的党委书记、乡长是很有战略眼光的领导,既抓物质文明建设,又抓精神文明建设,一定能够开创社会主义建设的新局面,有机会,也一定拜访……”
我把这封信登到了《乡音》报的总第3期上,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有一次我到郑州给省文化厅的新闻出版处处长送报纸时,处长说:“你们的报纸办得很好,厅长支持,我们也支持,随后准备在你们那里召开个现场会,在全省总结推广你们的经验。”时任文化处处长冯天贵还领我见了时任厅长彭玮,彭厅长让我把文化站工作写个经验材料,作为内部简报,批转全省。彭厅长还提出要到临汝镇视察工作,拜访乡领导,帮助解决困难。
1985年的元旦和春灯节期间,我组织了全镇首届戏剧大赛和民间文艺汇演,整个临汝镇人山人海,成了欢乐的海洋。时任洛阳地区文化局局长姜晋京、副局长王双全、文化科科长褚书智,洛阳地区群艺馆馆长黄浩民一行5人就是在临汝镇过的灯节。节后特邀我和乡党委副书记王丙义到洛阳地区文化局长会议上介绍经验,《豫西文化》也用了整期报纸的版面,重点推出了临汝镇经验。《乡音》创刊号上登的发刊词《乡音——农民的知音》也被中国报刊协会编入《中国报纸发刊词选编》;《孙转有声声血泪诉冤枉,孙愿军忘恩负义丧天良》也被《河南日报》《豫西报》转载,在社会上引起了一场“养老敬老”大讨论。河南省总工会洛阳地区办事处、洛阳地委宣传部也把我请到了地委大楼作典型发言。就连洛阳地区开的计划生育会议上,地委副书记也在讲话中插了一段表扬“郭进拴创办《乡音》报”的内容。临汝县委、县政府还给我记功奖励,临汝县文化局把我评为年度先进个人,《乡音》还被写入了党史和县志。时任省文化厅厅长彭玮果然来到临汝,专门提出要看乡音报社,并提出有什么困难省文化厅可以帮助解决。而其时我因办《乡音》报出了名,已被洛阳地委宣传部借调到了豫西报社编《伏牛》文艺副刊,《乡音》已停办。彭厅长一行感到很遗憾。
后来,徐慎老师见了我,打趣地说:“你可以把你办《乡音》报的经历,写成一部中篇小说《办报记》。”
1985年转干考试时,我因到《开封日报》社印《乡音》报,开会传达文件找不到我,屈江北老师专程到临汝镇找我,见面时我刚印报回来。他说:“人家都复习备考哩,就你不知道紧慢板,到处找不到你,赶紧和我进城复习去。”到地区参加文化考试时,我带去了选载有《乡音》作品的《河南日报》《文学报》《洛神》等,还有几百份新出版的《乡音》报。
考试一结束,时任地区文化局文化科科长褚书智就通知全体参考的文化专干,到地委二所开会,会上拿着我送他的报刊,表扬了我,并号召全地区文化专干向我学习。会议一结束,禇科长就高喊着我的名字,从3楼一直追到1楼,将他写的一组小品文交给我在《乡音》发表,参加会议的文化专干都一惊一乍,不知道我有什么背景。
由于我的语文和作文分考了全区第1名,再加上办《乡音》报的业务分,顺利过关,正式被录用为国家干部。又一次到地委送新出版的《乡音》报时,遇到《豫西报》副总编马凤超,他说:“地委要办《豫西报》,想把你先借调过来帮一段忙,随后再和地委领导说说把你正式调过来。”县、乡领导当时也同意借调。
借调那段时间,乡里又提出停发我的工资,另安排人干文化站的工作,于是《豫西报》给我发工资。干了几个月,报社领导认为我不怕吃苦,热爱新闻工作,就决定正式把我调过去。这时,临汝镇方面又提出:“调动可以,把干部指标留下,你的指标让《豫西报》再给你解决。既然地区这么看重你,解决个指标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嘛!”乡里又派人找到《豫西报》领导说:“郭进拴是我们这里难得的人才,你们要把他调走了,我们的《乡音》报谁来办?文化站的工作谁来干?”
洛阳地区文化局的领导也听说了《豫西报》要调我的消息,专门拿了文化部的文件,找到地委有关领导说:“文化部有文件,这一批转干的文化专干,5年内不准调离文化站。你们要是把郭进拴调走了,开了这个口子,其他人都要求调动我们怎么办?”
得知这些情况后,我妻子怕“一头出捋,一头抹光”,就直接找到报社领导,要求把我调回临汝镇。马凤超副总编为我写了情况说明,并代表报社亲自坐小车把我送回了临汝。
从《豫西报》回来后,乡里让我把文化站从街上租的房子里又搬回了乡政府大院,并分工让我主编有线广播自办节目,我开设了“本乡新闻”“致富信息”“文学园地”“农业技术”等专题节目,在全地区组织的乡办节目观摩评比中,又被评为了第一名。乡领导亲自到地区广播电视局登台领奖,回来说:“你甭说,进拴这小子干工作还真是一把好手,弄啥成啥!”可有谁知道,我这是文化站干了广播站的活,县文化局又开会点名批评说我“不务正业”。
这时候,团省委书记郭国三在临汝县视察工作,听团县委的同志反映了我创办《乡音》报和自学写作的事迹后,专门接见了我,并让我连夜写了一篇《我走过的文学路——谈谈我是怎样自学写作的》文章,刊发在1985年12月6日的《青年导报》第6版头题,报社还插了图,加了《编后》:
成功的花,人们只惊羡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
谁能怀疑他的苦斗,他最后的成功呢?当我们读完这篇浸着汗与血的文字,看到了一名青年,微笑着从充满荆榛与刺玫的文学小道上向我们走来。
是否,这是一个公正而残酷的规律,用以弥补人类的缺憾,使一切都变得稍如人意而不尽人意呢?物质的匮乏往往伴随着内心的富有,苦苦的追求又常常遭到失败的痛击?他的回答是肯定的。
可是成功又是什么呢?是挂满泪珠的微笑吗?是一千次跌倒后的一千零一次爬起吗?他的回答也是肯定的。
文学,是一种充满诱惑的事业。
多少人为之欢笑哭泣,多少人为之如痴如醉,相信举足文学道路上的青年朋友,一定会从郭进拴走过的脚印中发现点什么。
这篇文章发表后,我收到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数百封来信,大部分是初学写作的年轻人,有不少人还寄来习作让我修改、推荐。陕县一个叫聂光玉的中学生还专门跑到临汝镇来找我,他参军后我们还长期保持通讯联系,我也编发了他不少作品,引他走上了文学路。
办《乡音》也不是一帆风顺的。起初没经费,我就把文化站的全部家当做抵押,贷了几百元的款,还把工资垫上,印了第1期,随后才这个20元、那个50元地集资办了起来。我一个人身兼社长、主编、编辑、校对、发行、财务6职,还拉大旗做虎皮地做了一个大牌子,用红漆写上了“乡音报社”几个大字,挂在租来的两间破房子门口。我到开封印报纸,为了省钱,就住到在河大读书的老乡冯团彬的宿舍里。一天夜里,我一直在印刷厂校对到凌晨3点,回来时学校前后门都上了锁,只好翻墙,结果被碎玻璃扎得双手、双脚都流了血。
从《乡音》创办到现在,已过去了39年,我也从当年20多岁的小青年,到了现在65岁的小老头。但《乡音》磨练了我,成全了我。如果没有这张报纸,我现在可能还是一个深山沟里的农民,也正是这张报纸让我转成了国家干部,改变了我的命运,我不能也不会忘记她。
往事历历,犹在眼前,感谢当年支持我的各级领导!感谢当年资助《乡音》的各界朋友!我在这里真诚地对各位道一声:“谢谢!谢谢!再谢谢!”
如今,回忆起我1986年至2000年编辑《风穴文艺》和《沧桑》杂志的14年难忘岁月,有许许多多的往事涌上心头,很有必要写出来,与读者进行交流互动,也为后人留下一份文学史料。
1986年12月,经我的恩师徐慎、王泉水极力举荐,我被借调到临汝县文聯工作,当时刚刚经历了一场人事上的是非曲折,我的干部关系在寄料镇,户口在临汝镇,工资关系在文化局,人在文联。可文联编制已满,一时又调不进来。真是办公没桌、吃饭没锅、睡觉没窝。
我到临汝县文联接手的第一项工作就是到郑州校对《风穴文艺》。一天下午,我在文联办公室值班,时任县文联主席张进才从郑州回来,连家都没顾上回,就直接到办公室让我连夜坐火车赶到郑州,与已先期到达的陈建国副主席在河南日报招待所校对《风穴文艺》创刊号。我到郑州后,与陈建国副主席连明彻夜校对了3遍《风穴文艺》创刊号的大样,用徐慎老师的话说,《风穴文艺》创刊号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因经费没有及时到位,印好的刊物,河南日报印刷厂硬是不让提货。后来张进才主席派我乘他在临汝县印刷厂工作的儿子的车到郑州与印刷厂的负责人说了许多好话,才拿回了50本刊物,张进才主席把这些刊物分送有关领导,经多次催促协调,才于1987年6月落实了印刷费,运回了《风穴文艺》创刊号。发行后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
南丁是河南当代文学60多年发展历程最完整也是最重要的亲历者和领导者之一。他52岁起担任河南省文联主席、党组书记,主持创办了《莽原》《散文选刊》《故事家》《文艺百家报》等多种文学期刊,培养了一大批中青年作家,对新时期“文学豫军”队伍的成长壮大发挥了关键性作用,为河南文学事业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就连我这个放羊娃出身的农民作家,也得到了南丁老师的大力支持和亲切教诲。1984年9月,我给南丁老师写信说我们要成立临汝镇农民笔会中心,创办《乡音》报,没想到很快就收到了时任河南省文联主席、党组书记的南丁老师发来的贺信:
祝贺你乡成立起笔会中心,并创办《乡音》月报。希望在乡党委和乡政府的领导下,把工作做好,活跃农村的文化生活,培养文学作者,踏踏实实地做好工作。
祝工作顺利!
何南丁 张有德
我把这封贺信发表在了《乡音》创刊号的第一版,在我们临汝镇引起了轰动效应。谁也没有想到一个省文联的主席还真的会给一个乡级小报亲笔写信祝贺。
1987年,我到临汝县文联编《风穴文艺》,我又一次来到郑州,亲自到何主席办公室拜访。当我说明来意,何主席当即挥毫命笔,浓墨重彩地题写道:
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
题赠《风穴文艺》
南丁
1987年5月12日
再后来,在南丁老师主持下,由河南省文联主管主办的《当代人报》创刊,南丁老师任主编。在创刊号的第二版以一个整版的篇幅发表了我与陈建国合作的报告文学《汝州新星》,并被收入多部选集。南丁老师还多次为我们的《风穴文艺》协调解决办刊经费。经南丁老师极力推荐,我与屈江北老师合写的大型古装戏剧本《杨六郎造酒》也在《河南戏剧》杂志发表。南丁老师还亲自为我颁发了河南省首届优秀文学组织工作者奖获奖证书和奖金,对我鼓舞很大。
1989年春夏之交,我们汝州市要举办第二届牡丹文学笔会,我和时任汝州市文联主席张进才到郑州与汝州老乡徐慎老师一起向他汇报,南丁老师亲自动员省文联所有报刊的主编到我们汝州参加了这次规格空前绝后的盛会,主编们亲自面对面、手把手地教我们汝州的作者写作、改稿,推出了一批精品力作。为培养文学汝军奠定了基础,立下了汗马功劳。
在汝州市文联工作的14年里,我编辑出版了38期《风穴文艺》和《沧桑》杂志,组织了100多次不同类型的文学创作笔会,培养了大批文学新人。我还几次冒着风雪,在节假日放弃与家人团聚的机会,步行到乡下看望作者,辅导创作。我宁愿自己少写、少发,也要把有限的精力放到发现和培养人才上。在办刊物过程中,因没有经费,我就千方百计想办法,不惜跑千山万水,受千辛万苦,说千言万语,承担千难万险,不怕跑断腿,不怕饿断肠,不怕遭冷遇、给白眼,没有小车,就坐公共汽车、三轮车,骑自行车、步行……一次不行就两次、十次、二十次、三十次……用真情去感化上帝苍天,多方筹资数十万元,把每一分钱都用到办刊物、培养作者身上,而我自己却从来没有领过一分钱的加班补贴和编辑校对费。我没有职称、没有地位、没有职务、没有金钱,有的只是对文学的一片痴情。我不怕吃亏,不怕受累,为了文学事业,可以牺牲一切。我非常尊重业余作者的劳动,不少稿件,我整整保存了10余年之久。
1992年,当一批又一批的文人纷纷下海的时候,我也下了海,下到了上海,下到了学海。我这个生在小山村、长在小山村、喝山泉、吃山菜长大的农民的儿子,泪别老母妻儿,来到了梦寐以求的高等学府——复旦大学。我在书海里遨游,在稿纸上耕耘。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完成了两部中篇小说、一部长篇小说、一部长篇纪实文学、一部报告文学集、30多篇散文、评论,总字数达60多万字;还翻阅中外文学名著310部,记读书、听课笔记、日记约70多万字。
复旦校园风光迷人,环境优雅。每当黄昏时分,一对对红男绿女出出进进;每当周六、周日晚上,我住室对面的舞厅里,彩灯闪烁,舞曲悠悠,那美妙的舞曲撩人心扉,令人神往。可我为了赶写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美女山,美人河》,就抵挡着各种诱惑,怕那软软绵绵的音乐把我的魂儿勾走,我就关上住室的门,可那音乐又从窗口飘入,我就又把窗子关个严严实实,再用棉花团堵住耳道孔。天太热就脱去长衣裤,任蚊虫叮咬;困了,就到卫生间用水龙头冲一下再写;夜深了,怕影响同室的几位学友休息,我就用床单隔住台灯光亮,拉灭公用电棒继续写啊写!饿了,就干啃几口方便面再写。我每天为自己规定写3000字的任务,写不完不准睡觉,最多的一天写了13500字,创入复旦求学以来的最高纪录。我写啊写,手写肿了,头发写稀了,身子写瘦了,只有稿纸在一摞一摞往长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千辛万苦写了书,又东抓西借、负债累累,自费出书,卖书还债。这不是痴、不是憨,是什么?
在1994年我的36岁本命年到来之际,我终于实现了为之奋斗了20个春秋的愿望——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中国作协有巴金、冰心、艾青、曹禺等中外著名的老作家在其中,入会也是非常自豪和荣耀的事,我最珍视中国作协会员证这个小本本。
1994年3月,我背着一大包发表的作品和获奖证书,第一次到北京,两条腿站得肿成了虚糕馍。我不知道中国作协在哪里,一位出租车司机说:“我给你拉到沙滩的文化部问问吧!”
当孙德全老师看了我的一大包袱作品和获奖证书后,说:“小郭,你这7本书就够条件了,其他作品和证书你还拿走,填到表上就可以了,你给10元钱,领张申请表吧!”
孙德全老师给我了一张中国作家协会入会申请表,又极热情地把我送出文化部大院。我连夜返回汝州,一笔一画,认认真真地填了表,让单位盖了章,又到省作协见了王秀芳秘书长。
秀芳大姐说:“光你这种精神,也能打动中国作协的领导!”
她提笔在省作协意见一栏写道:
郭进拴同志已出版长篇小说、散文集、紀实文学集七部,有的作品在省内多次获奖,在文学组织工作方面也有突出成绩,获我会首届“优秀文学组织工作者奖”,同意推荐。
河南省作家协会
1994年3月4日
1995年2月23日,我收到了中国作协正式通知,说我已于1994年12月27日经中国作家协会书记处研究批准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随后,中国作协为我颁发了编号为4481的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证。
这也是我此生最开心的一件大事。
命运是那样的无情。它把太多的苦难、太多的辛酸、太多的折磨,降临到我的身上;命运又是那样多情,正是它用苦难造就了我的刚毅和坚韧;正是因它为我设置了沉甸甸的黑夜,才使我的智慧之火,灵感之光,悟性之波,汇聚一起,产生了无穷的力量。
我也在这个时候抖擞了精神!
一旦解脱了套在身上的有形或无形的枷锁,我的笔便在灵感的彩云中飞动,一发而不可收。我能在丑中发现美,在平庸中看到奇崛,在细小里观察到博大。
省内外报刊纷纷向我约稿,我的作品不断在一些权威报刊发表,颇受好评。
我在汝州市文联工作时任住会的文学创作协会常务副理事长,1997年又当选为汝州市作家协会第一副主席兼秘书长。
我曾亲自参与策划组织了汝河笔会、白云山笔会、牡丹笔会等文学活动,其中的汝河笔会、第二届牡丹笔会、温泉笔会邀请到黎辛、田中禾、丁琳、乔典运、张宇、孙方友等数十位国内大家名流出席会议,在全国引起强烈反响。
我将一批作家集中起来进行创作,互相探讨,互相交流,产生了一批在传统基础上有所突破的新作,引起省内外文坛广泛关注。我非常尊重业余作者的劳动,不少稿件,我保存了10余年之久,有的稿件作者都已经忘记了,却突然收到了我寄去的发有他(她)这篇作品的样刊。
值得一提的是,我们那时候搞活动,财政上没有一分钱的补贴,全靠我们和企业联姻,我们给企业家写报告文学,换取企业家的资金支持。那时候没有电脑,来稿全是手写,从改稿、画版、校对,到出版、写地址、寄杂志,劳动量非常大,我常常牺牲节假日和星期天的时间,为作者服务。虽苦,虽累,但很快乐!我也曾把我们的《风穴文艺》和《沧桑》杂志带到了复旦大学和鲁迅文学院的宿舍、课堂、图书室、阅览室,还有《人民日报》《人民文学》《文艺报》《中国作家》《当代》《收获》等国家级报刊的编辑部,这些大城市的大家名流也对我们的刊物赞不绝口。据不完全统计,《风穴文艺》发表的184篇(部)作品被国家、省级报刊、电台、出版社选用。
我与大家团结一心,大打攻坚战,奔赴全市各乡镇,督促成立了数十家文学社团组织,成立了文学创作领导机构,我们用《风穴文艺》拉来的宣传费,为每个文学社团订了《文艺百家报》《散文选刊》《奔流》《莽原》等报刊,由我负责每期分发给他们。我们还编发了《文艺简报》《汝州文艺之窗》等内部资料,及时把大家的文学创作成果宣传报道出去;我们还与汝州人民广播电台联合主办了《汝州文学》节目,我们除平时组织文学征文大赛外,每年还组织一次年度文学创作成果评奖,将汝州市作者在省以上报刊发表的作品评出一、二、三奖,颁发证书和奖金;我们在平顶山人民广播电台和河南人民广播电台开办了汝州文学专题节目,在《河南日报》《平顶山日报》《平顶山文化报》和《新城》《河南群众文艺》《豫苑》杂志编发了汝州文学作品专版和专刊,先后与河南人民广播电台联合举办了“汝州种鸡杯”“云河杯”“宋宫酒杯”散文征文大赛,与河南省文化厅、河南省群众艺术馆、《河南群众文艺》杂志社联合举办了“宝烤杯”文学大赛,我市众多作家荣获大奖,为文学汝军冲出河南、走向全国铺平道路,创造条件,击鼓助阵,鸣锣开道。我们还出资组织重点作者到泰山、黄山、江苏、上海等地采风创作,选送有潜质的作家到复旦大学、鲁迅文学院进修深造。我们全面发动了包括各文學门类的文学创作活动,《河南日报》、河南人民广播电台以“汝州市兴起文学创作热”为题,多次宣传报道了汝州文学现象。
这一阶段我们精诚团结、打破禁锢、解放思想,深入调查研究和掌握艺术规律,闯出了一条文学艺术改革创新的新路子,打造了一支在河南有一定影响的汝州作家群。
从1986年到1996年是新时期汝州文学创作事业发展的第二阶段,其特点是在改革开放和建设现代化社会主义的大目标鼓舞下所作的推动文学创作、催生精品力作的努力。
20世纪80年代是改革开放初期,国门始开,西风吹来之际,感觉敏锐的年轻人,抱着迎接现代社会的热情而掀起的一场文学艺术革新的演练,其动机和目的无疑都是积极的。今日的汝州作家群,大多是当年《风穴文艺》和《沧桑》的作者或支持者,不同程度地受到过现代文学艺术思潮的洗礼,他们经过冷静的反思已逐步走向成熟,成为今日汝州文学界的一支中坚力量。
从1982年临汝县文学协会成立到现在,在已经行驶了41年的汝州文学号航船上,载有我和同仁们的身影和心血,挚情和理想,我和它已是荣辱与共,难舍难分了。
在财政没拨一分钱经费的情况下,参与组织、编印了64期铜版纸彩色印刷的《文艺界》。我们找米下锅,已连续出版铜版纸彩色精印的《文艺界》64期。就这样,在财政没拨一分钱经费的情况下,我和赵小永、徐长鹏、禹红波等年轻人一道找米下锅,在2006年5月1日出版的创刊号上,发表了我执笔写的《发刊词》,提出“把《文艺界》办到读者心坎上!”“我们愿守着这片园地,守着这片热土,为文艺界播种、育苗、施肥、浇水,把更多更好的文艺作品奉献给读者。为建设和谐社会做出积极贡献!”
在2006年底的一次《文艺界》编辑会议上,岳书敏副主席说:“今年郭老师出力最大,成绩最突出,大家都要向郭老师学习,多作贡献。”在2007年春节举行的一次书画笔会上,市文联党组书记程贵平端了一大茶杯酒走到我跟前说:“你去年干得最好,成绩最突出,我都看着呢,你是个实在人,来!干了这杯!”领导们这么尊重我,这么理解我,又这么看得起我,我工作起来也更有劲头了。
2008年1至7月,因《文艺界》发表了我写的一篇报告文学引起一场民事诉讼,我和有关领导以及《文艺界》编辑部被告到了法院,《文艺界》暂时停刊整顿。我又抓住这个空档,集中写了《五十岁》《远村》以及近百篇散文、游记,大部分已收到《闪光的足迹》这部书中。“5·12”汶川大地震发生后,我彻夜难眠,含泪写了一组诗文,发表在国家、省、市级多家报刊。
2008年8月,时任市文联主席程贵平、副主席岳书敏找我谈话,要我恢复编辑出版《文艺界》,我又以每月2到3期的进度,到年底圆满完成了全年12期的任务。2009年春节期间,我又放弃了与家人的团聚,离妻别子,只身到深圳写出了数十万言的《鲁慕迅传》,部分章节已收入《闪光的足迹》一书。
2008年10月,我让长子郭方向在新浪网给我注册了一个博客,从此我成了一个博客迷,玩上了瘾,除每月按时出版发行《文艺界》外,把全部时间和精力都用到了经营博客上。后来我又在百度、网易、搜狐、人民网、新华网等网站相继注册了20多个博客,现在我创建的博客和圈子累计点击率达3000多万人次,共推出博文30万篇(部),结交了成千上万个博友和圈友。
截至2012年1月,我们共连续出版对开四版、铜版纸彩色精印的《文艺界》64期,2018年我退休后,又和王长伟、李建设、郭方向、宁耀奎、李文生一起,把《文艺界》报纸改成了每期112页的杂志,现已出版15期,发现和培养了一大批文艺新秀,重点推出了一批大家名流的精品力作,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我近几年虽然少出了几本书,却又为文艺界开辟了一个新的阵地。每每捧读散发着油墨香的《文艺界》,我为自己付出的劳动和汗水感到欣慰和自豪。
我们在办好《文艺界》的同时,还参与组织了中国作家石人山笔会、全国毛泽东文艺思想研究会汝州温泉年会、全国报告文学鲁山年会、河南省报告文学学会第四届理事会等20多次文学活动,还先后策划组织了“小屯杯”纪念改革开放30年征文、全国“圣光杯”报告文学大赛、全国“中原不锈钢杯”报告文学大赛、纪念平顶山建市60年“天晟杯”报告文学征文、纪念改革开放40年“金庚杯”报告文学征文、纪念建国70周年“孝贤杯”文学作品征文、全国“智泉流韵杯”战疫征文大赛、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老区建设杯”文学作品大奖赛、第二届全国“孝贤杯”文学大赛,喜迎二十大第二届老区建设杯征文等。推出了一批精品力作,发现了一批文坛新秀。我还为108位平顶山和外地的作家写了250篇评论文章,极力推荐他们的作品,提高他们的知名度。我还与时任平顶山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刁培江共同策划、组织、编辑、出版了《基石礼赞——平顶山市首届报告文学大赛获奖作品集》。
在脱贫攻坚战役中,我们又派出了精兵强将,深入生活,扎根人民,创作了一批有温度、有筋骨、接地气的好作品。其中郭方向写出的80多万字的长篇报告文学《鲁山脱贫大决战》由中原出版传媒集团、中州古籍出版社出版,被列入河南省脱贫攻坚成果参加全省脱贫攻坚成果展览,中国作家网、奔流文学网、《中原作家群》《时代报告》杂志纷纷发表评论文章,好评如潮。
我近几年虽然少出了几本书,却结交了海内外众多志同道合的文朋诗友,每天点评他们的日志,为他们提供热情周到的服务,我同样感到有成就感和幸福感。在2009年8月召开的中华网络作家协会成立大会上,我以全票当选为中华网络作家协会第一副主席兼秘书长。2010年3月,中共平顶山市委宣传部为我颁发了“2009年全市优秀网络评论员”的证书,我想这也是组织上对我工作的肯定和支持。
2009年下半年,我又與贾宏文、胡中伟两位主席共同研究,重新申报了《尧山》的刊名,最终才于2009年10月获得了省新闻出版局的正式批准。经过紧张筹备,又是在财政没拨一分钱经费的情况下,我们多方奔走,四处求助,于2009年年底出版了创刊号,并召开了首发式。《尧山》创刊号上发表了我的《痴梦难醒》,新华区地税局副局长赵玉清看后,专门请我吃饭、长谈,共同的爱好和经历,使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真诚感谢贾宏文、胡中伟两位主席对我的信任和支持!
现在,我与贾宏文主席任总编辑的《鹰城》杂志已出版了49期,一大批实力派作家、诗人,正从《鹰城》走出!
如今,平顶山市作家站在了新的起跑线上,正在向着更高的目标奋进!
平顶山作家群具有多方面的成功因素:他们有他们的领路人、同盟军,有热心培养他们的辛勤园丁和护花培土人,他们有他们的鸿鹄之志,豪爽、自强,敢为人先。他们有他们的坚强后盾,他们也有他们坚定的信念,他们更有他们的创新和开拓精神。
土壤只要肥沃,花木定然繁盛。平顶山有神奇迷人的风光,悠久辉煌的文化,可歌可泣的人民,甘甜醇美的湛水,请您拭目以待吧,平顶山作家群正龙腾虎跃,呐喊着、呼啸着冲出中原,冲向全国!是的,他们有一股势不可挡的勃勃英气,定能踏平障碍,越过防线,冲出中原,走向全国。未来是属于他们的!
冲吧,平顶山的文学创作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