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格宁,高 桥
(1.青岛酒店管理职业技术学院,山东 青岛 266100;2.青岛工程职业学院,山东 青岛 266112)
1960 年代,随着信息化概念的提出,以及由信息化而及的后工业时代的来临,催生了终身教育理念。后续,终身教育由理念思潮,到教育实践应用,演变与流变促进了传统教育类型的跨代与迭代。随着后工业时代的来临、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发生,终身教育实为社会责任,用以满足社会个体乃至群体终身学习的实际需求,对于个体提升,社会进步,意义非凡,无需赘言。但其中挑战在于“终身学习有一定的劣势,由于缺乏相应的场地支持和资源支持,并且由于其自发性、自助性等特点,个体缺乏全面系统的知识储备,导致其在学习的过程中不能有效地利用现有资源”[1]。供给与需求之间的匹配性至关重要,其中也包括图书馆在内的社会文化场馆,在构建终身学习体系建设中,作用不可或缺;进而,从终身学习角度探讨图书馆建设及功能拓展,成为值得细致梳理、聚焦讨论的问题。
古今中外图书馆的发展历程深刻揭示着图书馆职能和角色的转变,其中显著的特征是图书馆的教育功能,以及逐渐深化的社会教育属性。公元前4000 年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就有了大量以泥板文书形式的文献收藏;公元前290 年,亚历山大图书馆就开始注重学术研究等等,同时“有教人识字、提供学习读物之职”[2]。在我国图书馆一词出现之前,先后出现过“书院、书楼、书库、书藏、书籍馆、大书堂、义书堂、公书林、典籍院、藏书处、藏书楼、藏书院、图书楼、图书院、图书馆”[3]等称谓,其主要职能除了文献保存、服务政治和学术研究外,也包括人才培养。但在我国,皇家藏书,服务皇族贵胄;官府藏书,旨在学术官守;私家藏书,多仅限一族,开明之士鲜矣;书院藏书,源于唐,达于宋,直至明清……图书馆教育属性得以体现的同时,也应看到社会教育属性的局限性,服务对象范围仍具有相当的局限性。
无独有偶,西方在文艺复兴及资本主义启蒙思想影响下,较早产生了具有公共服务特征的图书馆。世界上首座现代意义上的公共图书馆是1852 年建立的英国曼彻斯特公共图书馆。其后,英国率先颁布公共图书馆法和相应制度,欧美各国受其影响,公共图书馆快速增加,自由平等与免费服务的主旨思想广泛波及,开启了真正意义的现代化图书馆发展时期。西学东渐,晚清改良派积极倡导图书馆建设,其社会化服务功能逐步确立彰显。新中国建立,特别是改革开放、20 世纪末21 世纪初,我国图书馆事业蓬勃发展,与国际进一步接轨。特别是1996 年国际图联第62 届大会在北京召开后,《公共图书馆宣言》在国内广为传播[4];2008 年中国图书馆协会发布《图书馆服务宣言》,又进一步标志着我国图书馆事业步入现代化快速发展道路。图书馆的社会教育功能以及社会服务的广度与深度得到进一步夯实,预示着图书馆未来发展与终身学习体系建设之间的关联契合。
终身教育思潮诞生标志是1965 年法国学者保罗·朗格朗在第三届世界成人教育大会所做的《终身教育报告》。随后,1968 年,美国教育思想家罗伯特·赫钦斯进一步提出了“学习化社会”的概念[5]。欧美学者在同一时间阶段,聚焦同一教育范畴,又具有接续延展性,主要体现在从教育责任向学习主体、从教育供给向学习需求、从教育范畴向社会意义构建拓展提升等维度,深刻体现了教育顺应社会发展,做出的积极努力,也同时引发了社会的进一步发展。1976 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内罗毕召开会议,提出了“终身学习”的概念,促进了学习化社会实为学习型社会,依托终身教育的进一步融合。1995 年,我国颁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中明确提出“建立和完善终身教育体系”,确立了终身教育在我国的法律地位,同时强调“为公民接受终身教育创造条件”[6]。
由此,从教育内涵意义,到社会发展转型,再之于个体学习方式,都体现了终身教育、学习型社会与终身学习三位一体的系统性。要实现终身学习型社会的良性互动,需要具备“两个要件:作为公共品的终身学习社会平台和个人的终身学习意愿。公共图书馆,已经成为全民终身学习的重要基础设施之一。”[7]其中,学习型社会教育供给与终身学习个性化需求两者互为条件,相互关联,在支撑学习型社会内涵构建同时,也深层次变革着社会成员的学习观,即知识获得、技能养成、学术素养、职场素质等等。而与此同时,图书馆的独特作用和重要性凸显出来。
“古今中外图书馆事业的发展与实践表明公共图书馆具有天然的教育使命”[8],且社会化服务属性呈现出进一步增强的历史发展脉络,公共图书馆更成为“促进终身学习的社会大学”[9],终身学习思潮的兴起与终身学习观的深入人心,也为图书馆参与构建终身学习体系带来可能,同样也存在挑战。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信息技术革命、互联网快速发展和全球教育改革的推进,图书馆的现代化成为时代命题,推动图书馆走出传统模式,顺应社会、经济和科技发展,图书馆的现代化进程成为焦点和重点。“现代化图书馆”指在传统图书馆的基础上,运用网络技术、计算机技术、信息系统管理技术等各种高科技手段,实现图书馆所有功能“数字化”管理,所有文献信息资源一体化、共享化的新型全能图书馆[10]。由此,“数字图书馆”“复合型图书馆”“智能图书馆”等图书馆形态,在图书馆的现代化进程中应运而生,并在快速发展变化的知识经济时代,强调信息资源的开放共享、以人为本、服务读者的社会职责,发挥着重要的学术研究、文化交流作用和社会教育功能。足见,在现代技术的加持影响下,契合于终身学习的时代大脉络,实现图书馆功能的跃升,其最主要的职能正在从传统信息收集整理和公共阅览服务,向提供更为广泛多维且迅捷方便的教育服务转型。
2019 年颁布的《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明确提出,我国教育发展主要目标之一是建成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现代教育体系[11]。目标于服务终身教育体系构建,图书馆又迎来了新的发展契机,且机遇与挑战并存。
4.2.1 读者变化之挑战
图书馆服务目标群体构成多样性进一步趋强。Prensky 于2001 年就提出“数字土著”的概念[12]。“数字土著”一代来临,使得图书馆面临的服务对象发生着重大变化;再加之,包括数字移民,甚至还包括数字遗民,使得图书馆的服务对象差异性增强。曹培杰等认为数字土著“在丰富的信息技术环境中成长,对新技术的习得更具优势,并善于利用技术促进学习”[13]。此外,数字移民,可以顺应数字化变革;数字遗民,亦并非贬义,实则是热衷或坚持传统阅读和信息接收习惯的读者群,譬如部分乐龄人士。以上三者,基于技术素养而言、阅读习惯,特别是阅读媒介,差异显著,且难于统合。因此,差异性终身学习需求和偏好,客观存在;图书馆的挑战性也因应而生。且同时面向三类数字素养的读者提供信息及阅读服务,其难度挑战、成本精力,不容低估。
4.2.2 知识激增之挑战
知识信息爆炸背景下,信息时代的知识焦虑表现为“面对如潮水般向我们涌来的信息与资讯,人们常常会感到无所适从。想要专心阅读,面对琳琅满目的图书,却不知从何入手……”[14]针对于此,孙赫男认为“尤其是数字化环境中,读者所面对的海量信息,让有效的阅读引导服务更加重要”[15]。但问题还在于,随着终身学习参与度提升,“信息需求与信息供给两端的矛盾:需求和供给的数量都很大,但是却达不到相互匹配的状态”[16]。由此,在知识激增的时代背景下,有效引导与供求匹配,双重作用下,挑战不容小觑。作为社会化信息知识服务的重要阵地,图书馆责无旁贷,但又需要突破性提升服务功能,特别是供给的有效性。
4.2.3 知识认知之挑战
随着知识信息爆炸时代的来临,人们对于知识的认知也呈现出剧烈变化。信息技术的普及,知识检索的迅捷,很大程度上模糊了知识内化的重要性,使得对知识的传统理解认知产生动摇,甚至颠覆。“知识内化是将有用的显性知识转化为用户自身隐性知识的过程,能够反映出用户在社会化问答情境下进行知识采纳、转移和学习的效果”,换言之知识“要通过知识内化过程才能将它们转化为学习、工作或生活中的能力”[17]。图书馆作为传播知识的重要社会化服务机构,如何引导终身学习参与者树立正确的知识观,也成为了当下的挑战之一。此外,碎片化知识习得与知识系统性学习的区别与联系,也需要在终身学习中进一步加强引导。作为知识传播主阵地之一,图书馆也肩负着重塑或者赓续知识认知态度及信念的社会责任。
4.2.4 现代技术之挑战
现代技术,特别是计算机技术、通讯技术、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等的应用,都挑战着图书馆旧有服务方式,深刻变革并催生着图书馆新的服务模式及体系。传统借阅与数字阅读;大数据信息的存储与检索;大众虚拟在线服务与物理空间阅读服务;个体灵活阅读服务与实时、非实时的读者互动阅读活动,等等新旧形式的对立并存,衍生接续,都为图书馆的功能延伸提供了种种可能,奠定了广泛的发展空间。图书馆技术投入与整合,工作人员的技术素养及技术应用能力等等,都面临巨大挑战,但依托技术革命性推动图书馆建设发展又势在必行。
“图书馆社会教育作为终身学习‘立交桥’中的重要一环,在帮助读者打通学习渠道,为市民提供终身学习的场所和相应支持的作用日益凸显”[18],但同时在第四次工业革命不断深刻变革社会,信息技术革命如火如荼,在此历史背景下,图书馆服务学习型社会建设和终身学习体系构建,又显得格外必要。结合先前述图书馆建设与终身学习体系建设的契合与挑战机遇,综合各相互关联要因情境,讨论建议如下:
其一,图书馆传统服务业态既需要保护加强,又需要推陈出新,积极引导服务社会学习者,支撑终身学习。图书馆作为传统阅读公共服务的主体机构,肩负着普及阅读、营造阅读氛围的社会责任。其中,纸媒阅读又具有电子阅读无法比拟的独特体验,对于阅读习惯、阅读方法、系统性阅读培养又至关重要,因此在新媒介碎片化阅读的时代,传统纸媒阅读公共服务不可或缺,需进一步加强。同时,对于知识激增与信息冗余,还包括“知识过载”“虚假知识”“知识迷航”等[19]问题,应进一步发挥社会服务功能,加强引导,提升公众认知能力,服务终身学习发展进程。
其二,图书馆建设应与信息技术紧密融合,凸显技术赋能,在降低成本与服务拓展之间,寻求可持续发展。甚至,通过技术赋能,深刻改变传统图书馆业态,服务终身学习,并以此为契机加快建设图书馆。针对各项具体功能,凸显技术融合,提升预约流转、便利借阅、知识交流、分享互动等等服务,并大力依托技术组织学习共同体、促进形成学习自组织,切实推动终身学习。此外,技术赋能也是降低服务成本、拓展服务维度、深度、广度的必然要求,也是挖掘内生动力的途径所在。技术赋能,成本与功能再次匹配优化,必将使得图书馆服务终身学习的能力和潜力进一步加强。
其三,图书馆深入发挥教育场馆职能,增强信息部、社群部、学术部等职能,延伸知识交互,增加学习互动,特别是为专题讲座、读书分线等线下互动和面对面交流,提供场地及组织服务,使图书馆成为终身学习的枢纽。以此为契机,进一步构筑图书馆在终身学习体系构建中的重要作用,构建广域的城市终身学习空间、具象化学习环境,增强临场感, 并积极宣传,营造终身学习氛围,扩展社会学习参与度。喜闻乐见的学习内容,灵活多变的学习方式,轻松愉悦的学习互动等等,图书馆大有可为。
其四,图书馆打破旧有馆界壁垒,形成图书馆互借互通服务体系。可进一步贯通市区县三级图书馆,打通厂矿企业以及中小学图书馆,汇聚馆藏服务终身学习;设立车站、地铁、CBD 写字楼、养老院等图书驿站,支撑处处可学;积极倡导高等院校图书馆服务驻地周边,特别是服务对口行业企业,提供专业化信息情报服务的功能等等。不拘一格,打破陈规,创新方式,支撑建设城市终身学习体系建设。
其五,图书馆需进一步横向联合社会教育机构、社会场馆,形成更广义的终身教育供给体系并铸就终身学习自持生态,发挥综合性复合化终身教育功能。图书馆通过内部优化组合,重在功能创新;外部功能联合,旨在系统构建。双管齐下,在提升发展自身的同时,势必深度参与优化重构社会公共教育服务构架,整合资源,输出服务,使学习者始终沉浸在泛在终身学习支撑服务环境下,浸濡在终身学习的氛围中,成为切实推动终身学习变革的重要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