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时期国际老年人媒介与信息素养影响因素、提升举措及启示

2023-06-07 07:58马晓琴曹东云
高等继续教育学报 2023年5期
关键词:媒介群体老年人

马晓琴,曹东云

(江西师范大学 教育学院,江西 南昌 330022)

随着社会生活与以数字化、信息化技术的深度融合,媒介素养、信息素养、数字素养、信息通讯技术(ICT)素养等概念应运而生,其内容也得到了不断的丰富和发展。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这些概念进行了汇集与整合,提出了一个更具包容性、更具发展性的概念——媒介与信息素养(Media and Information Literacy,下文简称MIL)。并将其定义为一系列能力,即赋予公民以批判的、道德的、有效的方式,获取、检索、理解、评估、制作和分享各种信息与媒介内容的能力,从而使其能积极地参与并从事各种个人、职业和社会的活动。[1]MIL水平的提高会促进公民在信息的获取、管理、创造和传播等方面形成批判性的和创造性的思维、知识、态度和行为,进而帮助公民更好地融入社会,实现自由表达和社会参与。

新冠肺炎疫情流行期间,个人MIL水平特别是老年人的MIL水平是保障个体身心健康、维持工作生活质量的重要利器。通过对国外老年人疫情期间使用智能技术的调查研究,发现MIL的不足使健康状况本就不佳的老年人群体的生活雪上加霜。老年人群体在社交隔离环境下,其身心健康均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本文梳理了新冠疫情期间国际上老年人MIL的相关研究,剖析了老年人MIL的主要影响因素与提升策略,并结合我国实际,提出了提升老年人MIL的建议。

一、新冠疫情下媒介技术对老年人的意义

新冠疫情期间,为降低疫情传播风险,世界各国相继出台了保持社交距离、居家令、探访限制、关闭或取消非必要商业活动和强制隔离等防疫政策。老年人在经历“社交断联”的同时,隔离感、孤独感严重地影响着他们的身心健康和日常生活。一项澳大利亚的研究表明社交疏远对情绪健康有着明显的负面影响,个人会时常感到紧张、不安和孤独。[2]同时大量数据显示,老年人的孤独感与抑郁症、高血压、睡眠障碍、长期高度的压力反应,甚至与认知功能的恶化密切相关。[3-4]为应对隔离政策引发的潜在健康危机,越来越多的老年人开始选择媒介技术降低伤害。例如加拿大老年人疫情期间的数字服务使用呈现出大幅增加之势,如网上购物、网络研讨会、在线社交活动等。[5]老年人利用网络、ICT技术和各类智能设备,持续获取生活物资、医疗资源与诊疗服务,并保持社交联系、建立每日常规和参与网络活动等,对其身心健康水平的保持与提升产生了积极影响。

(一)健康保障

数字技术在健康保障与服务方面的贡献开始逐步被大众所接受和认可。香港大学学者发现疫情期间专业的或非专业的护理人员(如家庭成员或护工)通过与可穿戴智能设备、远程监测传感器和物联网等技术协同工作,对老年人的健康状况(身体活动、睡眠情况、焦虑程度、压力水平和营养水平)的变化进行实时监测和关注,进而提供及时的和个性化的干预服务。例如,提示人们进行手部卫生清洁、服药、体育锻炼,或安排药品与生活必需物资的订购和寄送服务等,还可以自动联系适当的资源和卫生保健专业人员,接受线上诊疗、咨询服务。[6]数字技术为老年人在家及时获取诊疗服务提供了便利,降低了其罹患重病和急性病症的风险。

(二)心理疏解

加拿大研究表明,15.4%的人在2019冠状病毒传播期间“经常”感到孤独,49.7%的人“有时”感到孤独。[7]长久的孤独感,导致老年人产生抑郁或焦虑等心理问题。英国学者调查发现,在控制年龄、性别、家庭净财富、最近就业状况,家庭成员和教育等相关变量的前提下,老年人越频繁使用网络,抑郁分数越低。[8]通过社交平台与家人、朋友保持社交联系,缓解了老年人的孤独感。意大利和澳大利亚学者发现,基于网络的和基于移动手机应用、伙伴机器人、电子游戏(Wii、电视游戏)、视频通话等是减轻社会隔离感和孤独感的有效工具。[9][10]除此之外,日本学者发现,疫情期间老年人普遍存在的脆弱感在ICT非使用者中和使用者中的比例分别是30.3%和16.0%。[11]ICT作为一种媒介帮助老年人实现了已有人际关系维持,发展了他们的社会连接感,缓解了隔离在家的孤独感受。

(三)社会参与

互联网与信息通信技术正在以多种方式为老年人提供丰富多彩的日常活动,建构和丰富了老年人对生活意义的思考,帮助他们重建了对生活的信心,促进了老年群体更积极的社会参与。在美国,利用科学技术与他人保持社交联系的老年人在50岁+,60岁+和70岁+的老年人中的占比分别是76%,79%、72%。通信方式也在逐年增加,包括文本、视频聊天或使用社交媒体[12]。除了保持一定频率的沟通,越来越多的老年人在网络虚拟世界中开始加入一些新的团体,建立新的有意义关系。部分老年人也会加入一些网络论坛,发表和交流他们的看法与思考。网络与信息通信技术也为他们开展活动、探索爱好、学习新技能和娱乐自我等奖励性活动提供了有效工具。获取与安全和健康有关的信息和技术后,老年人会将信息或其他资源通过ICT技术分享给他人,满足了他们的分享欲。互联网学习平台使接受终身教育方便易行,通过收听网络演讲和参与线上直播课程,老年人的智慧视野得到了扩展。同时部分老年人也会把自己积累的经验才学,通过直播平台与他人进行交流。

二、媒介信息素养影响因素与提升举措

(一)主要影响因素

1.生理限制

随着年龄的不断增加,老年人各方面的生理机能逐渐老化。视力减退,然而现在的电子设备往往存在屏幕尺寸小、内容量大、屏幕显示功能模块庞杂、色彩暗沉、图标显示比例小和字体字号小等问题,导致他们在使用手机或其他屏读电子设备时面临挑战。老化造成老年人反应灵敏度与思考力降低、记忆力衰退、对外界环境信息感知和储存加工能力减弱,进而造成学习新技术时速度慢、难以记住操作步骤的问题。在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部分老年人正在遭受着认知障碍和基础疾病带来的限制,如中风、关节炎和阿尔兹海默症等疾病,使得他们在想要使用电子设备时力不从心。[13]

2.心理限制

(1)年龄固化观与年龄歧视。老年人群体在长期的社交互动中接受了社会对老年人思维能力与行为模式的固化观念,形成了一种内化的年龄定型观。奥地利学者认为这种定型观念包括对自我的刻板印象、对衰老的负面认知以及对自我能力的持续贬低等。[14]老年人将“认知能力退化、思维能力差、学习能力不足”等社会刻板印象内化,形成了对自身的消极预期。内化的年龄定型观异化为一道无形的屏障横亘在老年人群体和数字技术之间,难以消散。外在环境中存在的年龄歧视进一步加重了老年人群体的数字边缘化程度。现有的关于老年人“技术无能”的固化观念,影响着社会对老年人的基本假设。大量的信息技术专门针对老年人的健康护理和慢性病管理而不是休闲、娱乐和兴趣。这种现象的基本假设是老年人是不健康的,管理健康状况是他们可能寻求实用技术并从中受益的唯一原因。[15]另外,家庭环境中的年轻一代认为老年人学习一些复杂的数字知识与技能是困难的和不必要的,这种偏见阻碍了老年群体尝试更为高阶和多元的数字技术。

(2)技术恐惧。老年人使用信息通信工具时,常产生一些焦虑、担忧、紧张的情绪。这些情绪常来自害怕他人对自己技术行为的评论。除了担心可能暴露自己技术“无能”而产生窘迫感外,老年人还对网络安全问题存在疑虑,担心因自己的操作失误而卷入个人信息泄露和财产被转移等风险之中。以色列的一项相关研究表明,技术恐惧症较高的老年互联网用户的网络活动量较小,参与在线工具使用和内容消费的时间也较少,他们的总使用时间显著低于技术恐惧程度较低的人。[16]

(3)兴趣与动机。因为对网络不感兴趣,部分老年人宁愿使用传统媒介与他人保持联系。有老人明确表达了对使用电脑的厌恶。[13]个人不感兴趣时会导致对技术的仇视心理,想要再去激发学习动机是困难的。然而一项美国研究表明,那些报告说不喜欢技术的老年人主要将此归因于使用不方便,或者成本超过了收益。[17]另外对周围人是否使用数字技术的关注也会影响老年人使用技术的意愿和频率。外部环境因素会对个人内部动机产生积极或消极的影响,例如家人或护理者认为老年人使用智能手机仅仅是为了接听电话,当他们持有这种消极观点时,会对老年人使用其他智能设备或应用程序产生影响。

3.客观条件限制

(1)经济因素。个人收入水平的高低与数字技术接入之间密切相关。部分老年人难以承担购置电子产品、网络宽带服务、流量服务及数字技术培训课程等的费用。疫情防控期间,原本依靠工资收入支付生活账单的老年人,经济状况更加不容乐观。国家具体财富水平和国家通信技术基础设施的财政投入也是重要影响因素。数字基础设施的缺乏使得技术接触机会出现不均等,这可能会导致技术使用时产生额外心理障碍。如农村地区的老年人不太可能接触到促进技术接触的数字基础设施,这时候新技术的使用在原有使用障碍的基础上增加了一层新的心理障碍。[13]经济因素虽有一定影响,但德国学者研究发现,在西方国家获取技术的成本在老年人缺乏使用的原因中起着很小的作用。相反,这种差异的主要决定因素是低动机获取和一般技能不足。[18]

这次她问他:“累不累?”林丹摇头,啄了她的嘴唇一下,她笑着躲。她说:“怎么跟她说的?”说完便是后悔了。“跟她撒了谎,明天回去。”两人都不再说话,五味涌上心头。

(2)友好型技术设计缺位。美国布朗大学学者们研究发现极少有手机应用在老年人群体中做可用性和功效的使用体验测评[19],导致老年人使用过程中面临诸多困难。技术的理解难度和操作的复杂性成为阻碍老年人使用的重要因素。当老年人不断遭遇使用困难时,使用自信随之下降,对技术使用产生恐惧、排斥心理。人与技术或设备系统的不匹配源于与年龄相关的规范性变化(如感知、认知和心理调节能力等)没有受到重视,进而导致老年用户中的低采用率和不理想的用户体验。

(3)知识与技能缺位。除经济因素外,知识与技能的缺失是影响老年人MIL水平提升的另外两项关键因素。如由于老年人信息检索意识和检索能力薄弱,他们存在表达和总结自己检索意愿的困难,无法准确获取自己想要查询的信息。另外长期形成的对传统媒体高度信任习惯,抑制了老年人批判地看待和获取媒介内容能力的发展,对信息真假及其价值缺乏判断。老年人群体在饱受经济、心理双重损伤的同时,也加深了社会对老年人污名化。此外,大数据和算法技术在信息传播领域的广泛应用,使得信息茧房效应在老年人群体中恶性生长,老年人逐步失去自我思考能力。

(二)主要提升举措

1.技术研发支持

(1)邀请老年用户参与技术研发全过程。法国研究者发现,相较于为老年人专门设计的搜索引擎,老年人在使用普通搜索引擎时,在一个已经得到的结果页面上重新规划搜索路径需要更多的时间,面临更多的困难。然而在专门为老年人设计的搜索引擎上,老年用户能够更快地重新规划他们的查询路径和制定更灵活的搜索策略。[20]在一项多国学者的联合研究中,就提议将老年用户融入技术研发的生命周期中。[21]学界和业界都应注重了解老年用户的科技体验感,明确老年用户存在的使用问题,并针对问题设计更符合老年用户特点和需求的产品。过程中要评估与年龄相关的精细运动、视觉、听觉和记忆变化等。根据其特殊的生理特征,最大限度地降低使用障碍。还要考虑老年消费群体的阅读、理解、搜索、使用等方面的特点,提高数字产品的适老性。澳大利亚学者建议老年人培训课程和支持包的开发和交付需要在调查研究中进行有效性测试。重视将老年用户纳入产品或应用的最终测试反馈阶段,提升老年用户使用自信。[22]

(2)技术设计可用性与易用性的统一。在科技产品适老化改造与设计的推进过程中,可用性与易用性的统一,是促进老年用户是否采用新技术和持续性使用的重要中介因素。技术越是简单易用,老年人面临的使用困难就越少,使用的可能性就会相对增加。在保证技术使用价值的前提下,首先应解决如何让老年人毫无障碍地使用。如可以在不丢失关键信息的情况下,信息的承载媒介可以替换为音频或视频。还可以设置反复观看或收听、简化操作步骤、延长登录时间或提供更简单的页面选项等。当老年人能够无障碍地使用一部分智能技术时,使用焦虑会得到缓解,探索数字世界的意愿也会有所增加。

2.社会保障支持

(1)教育培训。35%的美国老年人表示,有效的指导会使他们更频繁地使用技术。[12]对老年人进行MIL教育与培训,利用一切方式和机会对老年人群体进行技能培训成为最多被推荐的提升路径。荷兰学者提出,疫情期间各国政府应采取措施,实施项目,增加技术获取的机会,为老年人提供学习如何使用这些技术的课程。养老院和社区中心也应借此机会为老年人实施数字扫盲计划。[23]美国学者建议,政府社区机构利用社区卫生工作者在文化实践、语言方面的中介优势,在“数字接触”和“人际接触”中成为强有力的桥梁,成为最理想的“数字经纪人”。由他们负责在条件较为落后的少数民族或种族社区进行技术宣传与培训。[24]纳入同伴数字支持是促进数字融入的有效方式。同辈间关系的相似性,相互间的联系与信任支持着互惠的责任与参与。[21]同辈间学习经验的分享与学习动机的激发有利于学习者克服学习新技术的恐惧和低动机心态。代际学习对老年人数字技能的培训被证明是有效的且是互惠的。与家庭成员特别是孙辈的接触和交流是老年人愿意学习新技术的一个重要驱动因素。[13]利用电子设备进行MIL培训成为一种新的培训模式,中国和新加坡研究人员联合设计了一款帮助老年人跨越数字鸿沟的线上系统,该系统从获取、使用和知识三个层面入手设计了应用培训、网络应用知识普及和素养提高等内容。[25]

(2)数字获取。降低老年人数字产品与技术获取的门槛与资费投入,可以激发那些收入水平低和居住环境数字基建不到位的老年人学习与使用新技术的动机。一项瑞士和美国学者的联合研究指出国家层面要确保老年人获得使用互联网服务所需的设备和连接,这可能包括在有低收入老年人居住或没有电脑的社区提供互联网热点。[26]部分老年人在信息获取方面是迟缓的和不充分的,政府和养老院应采取相应措施,确保老年人在这次大流行期间了解网上可用的资源。[23]增加可负担得起的技术获取,激励使用和提高整体数字技能。贫困偏远社区和较为富有社区应采用不同的策略。贫困社区以解决硬件设备问题为主,采取先有后教的策略,而较为富有地区则以提升使用率和拓展能力为主。

(3)社会包容。如今大量线下服务模式被互联网应用逐步取代,存在技术使用困难的老年人面临被数字主导的社会排斥的风险,失去平等获取公共服务的公民基本权利。联合国相关研究指出社会层面需要考虑是否应该将网络连接作为人的一项基本权利,如果是,就需要保障每个人都能够拥有技术和技术支持,从而有效地探索网络世界。[27]社会也应重视现有的根深蒂固的不平等和年龄歧视问题,积极倡导保障老年人的自主性、独立性,政府需采用更有力的措施保护老年人获得社会服务的机会,包括保护他们的正当权利。政府需确保在影响老年人生活的政策决定中,征求老年人的意见,并且制定保障老年人融入社会的支持性措施。如帮助有专业特长的离退休老年人利用网络和远程技术支持他人。这样不仅可以减轻他们的社交孤立感、脱节感,同时可以提高他们对自我价值的认可度。

三、启示与建议

数据显示,我国非网民规模为3.62亿,60岁及以上老年群体是非网民的主要群体。截至2022年6月,我国60岁及以上非网民群体约合1.5亿。[28]另有报告显示,在老年网民群体中,老年人在线上遇到问题选择放弃的比例高达50%。[29]大量老年人因无法有效使用数字媒介,“扫码困难”“挂号困难”等数字折腾人事件时有发生。数字生存压力大。老年人因媒介信息素养水平低,在网络虚拟世界“集体失声”,无法做到自由表达和社会参与。内置的自我刻板印象、缺失的社会数字包容、数字技术可用性与易用性的不足等因素抑制着老年人使用、评估和创建数字媒介能力的发展。在老龄化与数字化不断加速的当下,提升老年人MIL水平迫在眉睫。基于国际经验,结合我国国情和老年人媒介信息素养现状,可从以下几个方面重点突破。

(一)丰富提升通道,创新培养模式

参加信息技术知识与技能的学习与培训,是提高老年人MIL水平最为直接且有效的方式。疫情期间,世界各国通过利用各类场景优势,创新MIL教育教学模式,提出了快速提升老年人MIL水平的可行方案。2021年7月,我国在世界人工智能大会—AI赋能弥合数字鸿沟的论坛上,上海市经信委、市教委、市民政局为上海老年大学、支付宝、浦东图书馆、上海电信、上海移动、上海联通、东方明珠新媒体颁发了首批“上海市数字为老培训基地”的称号。部分城市社区、老年大学、志愿组织开始提供类似的培训服务,但仍无法满足日益增长的社会需求。发挥和利用好我国各级各类教育场景优势,多场景多模式相互结合与切换,丰富培训内容,创新培训模式,是提高我国老年人群体MIL水平的必经之路。首先,国家公立机构与组织,包括各地老年大学、文化场馆、社区老年服务或教育中心等应加强协同合作,发挥其物质资源优势、场地优势,保障软硬件设施设备的足量供应,尽可能为更多的老年学员提供培训服务。发挥人力资源优势,设计研发适合不同文化层次与需求水平,针对性强的分级分类课程,建立健全MIL课程质量评估体系,促进老年群体获得高质量的学习体验。鼓励社区老年居民积极投身MIL培训课程的学习,提高老年群体MIL水平的最大公约数。其次,社会志愿组织,包括大学、企事业单位等自主成立的数字助老团队,应发挥其专业性、灵活性、补充性优势。课程方面,刚需、定制、短时高频是其课程设置的特色。在最短时间内掌握信息获取与辨别、就医、购物等基本媒介技能。培训方式方面,可进行多场景、多空间切换。课程组织方面,应尽量做到高频次和循环往复,给予老年人多次参与的机会,确保技能的掌握。最后,亲人与同辈,除发挥情感激励优势外,政府与社会组织应利用时下先进技术,研究与发展代际或同辈学习支持平台和应用工具。评估与分析老年人在信息接收、技术使用、媒介内容创作等方面遇到的挑战,同时提供兼具科学性与趣味性的知识、技能与情感支持,以期达成精准、高效地提高老年人MIL水平的目的。

(二)转变刻板印象,增强使用信心

老年群体对自身的消极定型观念造成了被动使用或使用信心不足等问题。这是对正常老龄化过程认知不足以及外部环境中存在过多刻板印象刺激因素所致。事实上,正常的衰老过程可能会导致认知的变化,但这种能力的变化是非常小的,不影响整体功能的发挥。[30]研究表明,建立更积极的自我认知在三年内与更高水平的技术使用行为相关。[31]老年人应建立对老龄化过程的正确认知,消除不必要的误解与焦虑。一方面,教育部门和相关课程研究机构可以在构建提升老年人媒介信息素养知识体系时,增加老年人生理与认知变化方面的相关知识,帮助他们正确认识衰老,建立对自我能力价值的客观判断;另一方面,在媒介内容创作层面,鼓励增加对老年人群体通过积极学习和使用数字媒介参与社会,实现个人价值的优秀案例的宣传报道,激励更多老年人进入数字世界。

老年群体在学习和使用数字技术的过程中,存在诸如子女或孙辈对其数字技术培训耐心不足、指责甚或劝阻其继续探索数字世界的行为举动。此类刺激老年群体产生消极自我认知、激发负面定型观念的现象不仅出现在家庭场域,在其他老年群体高频出入的场所如银行、商超、医院等也时有发现。2022年3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加强科技伦理治理的意见》,强调在科技研发和实践活动中要注重敏捷治理,加强科技伦理风险预警,灵活主动地应对科技创新伴随发生的伦理风险。为降低老年人的数字生存伦理风险,国家层面应倡导社会包容,减少数字排斥,在老年人数字媒介资源接入、使用和媒介信息素养的提升等方面的制度建设与保障上适度倾斜。家庭层面,在老年人数字学习活动中,鼓励子女或亲人尽可能多地给予老年人尊重与关爱,形成良性循环的代际支持。社会层面,要保障老年群体获取基本服务的权利。在增加数字支持与培训的同时,应完善传统服务保障措施。即设置必要的线下办事渠道并向基层延伸,使其充分感受到社会的支持与关爱,继而增强参与社会活动的信心。

(三)加强参与式设计研究,提高产品可用性与易用性

2020年以来,国务院、工业和信息化部等先后印发了《关于切实解决老年人运用智能技术困难的实施方案》《互联网应用适老化及无障碍改造专项行动方案》等,从技术和政策层面提出了老年友好型数字化社会建设方针,改善老年人的数字生活状况。对115家网站和43个常用APP应用制定了具体的适老化改造方案。科技产品与新兴媒介的更新迭代速度较快,更新周期较短,提高未来媒介产品可用性与易用性是增加老年群体获取与使用数字媒介的长效机制。研究发现设备的功能性、易用性与用户采纳呈中等程度的正相关,正向促进用户的采纳。[32]产品设计过程中对用户的显性和隐性知识的把握,以及对其使用体验数据的分析与测试是确保产品可用性与易用性的关键。参与式设计就是旨在满足用户需求、重视用户体验、把握用户特征,并将用户融入产品研发过程的设计理念。这一理念的实践应用对于解决目前存在的老年用户使用科技产品的畏难与抗拒情绪,和产品研发过程缺乏对老年用户使用科技产品的生理、心理和行为水平的基本把握等问题,提供了新思路。

我国数字产品参与式设计在老年用户群体中的研究与实践尚处于起步阶段,需要在政策保障、科研攻关和运行推广方面制定相应制度与行动方案。在政策保障领域,国家在对现有科技产品提出适老化改造意见与数字基建无障碍建设的基础上,应进一步确立对未来老龄科技产品设计与研发的资金、人力和运行环境保障方案。鼓励科技公司、技术研发机构积极参与到老龄科技产品的设计研发中,提高老年用户在技术研发过程中的参与度。科研攻关层面,一方面,老年人因其学历背景、年龄、身体状况、经历等的不同,对数字产品的需求各异,应加强对其多样化需求的探索。样本抽样与比较分析中应注意保证样本属性和分析维度的多样化,最终服务于差异化需求的满足。另一方面,在研究过程中,需加强对参与角色、方式、程度或参与阶段对最终设计出的产品的接受和采用率影响方面的研究,如参与者以原型、顾问、共同设计者或测试者等的身份参与设计对最终结果的影响。在新产品的试用和推广阶段,要加强用户的体验测试和数据采集,如扩大产品测试的规模,在差异化群体中检测产品的可用性与易用性水平,同时要加强对数据的管理与分析,以期为未来技术研发提供数据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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