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教育服务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价值、机理与路径

张春江,侯焱华,王 洁

(华中师范大学 1.老干处,2.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武汉 430079)

党的二十大开启了我国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新征程:“中国共产党的中心任务就是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1]。中国式现代化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现代化,是具有中国特色、符合中国实际的现代化,是以全体人民为中心的现代化,是“五位一体”全方位的现代化。中国式现代化覆盖人口多,涉及领域广,既遵循世界现代化发展的一般规律,又具有人口规模巨大、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走和平发展道路等“五大特征”。教育现代化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离不开教育强国建设的支撑,教育强国建设的本质是全体人民人力资本水平持续提高,最终实现人的现代化。“人口规模巨大”和“人口老龄化”是我国当前人力资本现状,十四亿多人整体步入现代化具有相当程度的艰巨性和复杂性,而占比逐渐升高的老龄人口也是迈进现代化社会的重要群体,因此,国家提出“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战略”。“将老年教育纳入终身教育体系”并高质量发展老年教育是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重要举措。发展高质量的老年教育,既是教育强国建设的现实需要,也是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战略、提升老年人生命质量、服务现代化建设的客观要求。老年群体作为国家和社会发展的历史先锋建设者和见证者,具有独特的“启下”和“再需要”作用。大力推进老年教育,探索和延续老年群体的生命价值,实现“老有所学、老有所教、老有所乐、老有所为”,积极引导老年群体参与社会、融入社会,不断迈向老有所为新境界,对新时代新征程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具有重大意义。

一、老年教育服务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时代价值

我国老龄化趋势越来越明显,妥善化解人口老龄化引发的社会问题是政府和学界共同关注的课题。大力发展老年教育不仅能实现老有所学、老有所教和老有所乐,更重要的是通过帮助老年群体提高自身水平和能力做到老有所为,在促进生命发展的同时促进社会发展,为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服务。

(一)老年教育为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消解人口老龄化难题

中国式现代化建设首先是要实现人的现代化,只有实现了人的现代化,现代化建设的各项事业才可能向前推进。而人口老龄化给人的现代化带来了不利影响。根据第七次人口普查公报(第五号)数据统计,全国60岁及以上人口为2.64亿人,占18.70%,其中65岁及以上人口为1.9亿人,占13.50%,比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时分别上升了5.44%和4.63%[2],而且人口老龄化程度高于65岁及以上人口占比9.3%的世界平均水平。据相关预测,2035年左右,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将突破4亿,在总人口中的占比超过30%,将进入重度老龄化阶段,表明中国人口老龄化呈现老年人口规模庞大、老龄化进程明显加快的特点。人口老龄化直接导致劳动力供给减少,将对经济增长、公共财政支出、产业结构调整、创新驱动发展、社会服务保障等方面造成影响,已成为中国式现代化建设过程中必须解决的难题。针对老龄化发展现状,党中央、全国人大和国务院相继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文件,从《老年教育发展规划(2016-2020年)》到《国家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中长期规划》等,对包括老年教育在内的老龄工作进行顶层设计,描绘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宏伟蓝图,把老年教育纳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总体布局,确立老年教育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的重要地位。各省、市、自治区也分别出台关于老年教育的配套规划或政策文件以推动老年教育的发展,绝大多数高校都专门设立了老年大学,国家开放大学也依托自身办学优势积极开展老年教育,分别设立省、市、县级或者社区老年大学,构建了相对完备的老年教育体系。高质量发展老年教育,既是落实“努力挖掘人口老龄化给国家发展带来的活力和机遇,努力满足老年人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推动老龄事业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3]重要思想的实际行动,也是为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消解人口老龄化难题的有效路径。

(二)老年教育为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拓展优质的人力资源

尽管人口老龄化给经济社会发展带来了挑战,但同时也应该看到老年人口给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带来的机遇。在我国数量众多的老年人口中,60岁到69岁的低龄老年人口占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的55.83%,表明低龄、健康的老年群体占据了老年人口的半壁江山,而这部分老年群体构成老年人力资源的主体,是现代化建设的宝贵财富,尤其是在教育、文化、卫生、科技、管理等领域,低龄、健康的老年群体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如果能把这部分老年人力资源充分利用好,对社会经济发展将是一个潜在优势。而老年人力资源开发成本低且产出价值高,由于他们大多具有知识、技能和经验优势,不需要投入太多精力和成本进行再学习,适当的老年教育即可促进这部分老龄群体发挥余热、继续工作,从而最大限度地发挥他们对社会经济发展的作用。老年教育既是教育活动也是文化活动,既能让老年人学习现代化理论,掌握现代化技能,也能引导老年人进行现代文明创新创造,是对整个社会人力资源的进一步深度开发与挖掘。通过开展老年教育,使老年群体用现代化理论武装头脑,而这些理论“一经群众掌握,也会变成物质力量”[4],进而为建设中国式现代化提供动力。老年教育作为终身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建设现代化教育强国不可或缺的一环,也是促进教育公平、提升老龄群体生命质量、实现老年人个人追求的重要途径,是老年人实现精彩人生的有力帮手。此外,老年教育可以加深老年群体对人生意义的深刻理解,提高自身修养,增强自己的社会集体意识,扩大生活圈;可以让老年群体跟上时代的步伐,保持与年轻一代的持续对话;同时,老年教育可以使老年群体保持开放的人生态度,维持积极的生活热情,从而进一步实现个人价值和社会价值。老年教育的这些功能,为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拓展了优质人力资源。

二、老年教育服务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作用机理

老年教育服务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在教育功能层面,为老年群体更好地适应和服务社会而提供新知识和新技能;在政治功能层面,向老年群体宣传党和国家的方针政策,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经济功能层面,促进老年人个体收入增长和提振老年消费市场;在社会功能层面,促进老年人参与社会服务,维护社会和谐稳定;在文化功能层面促进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促进家庭文化建设与传承。

(一)教育功能层面,在现代化建设中为老年群体更新知识技能

老年教育的教育功能是其最基本的功能,也是老年教育构建终身教育体系的立足之本。老年群体通过正式或非正式的教育活动获得终身学习机会,一方面,愉悦身心,陶冶情操,拓展知识面,使老年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另一方面,社会在快速发展,老年群体如果要跟上时代步伐,继续发光发热,必须不断地学习新知识,更新既有知识体系,并不断掌握各种新的技能,这样才能更好地为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服务。

(二)政治功能层面,在现代化建设中引领老年人树立正确政治意识

一般情况下,老年群体大部分都已退休,脱离了原来的单位或组织,处于相对自由的状态,缺乏政治引领和精神归宿,容易被不怀好意者带偏,既存在个人生命安全风险,也存在国家政治安全风险。通过开展老年教育,宣传党和国家的路线、方针、政策以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老年群体树立正确的政治意识和思想意识,积极向上,紧密团结在党中央周围,全心全意地为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服务。

(三)经济功能层面,在现代化建设中促进银发经济开发

在经济功能层面,老年教育具有促进老年人个体收入增长和提振老年消费市场的双重作用。“银发浪潮”既给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带来巨大挑战和冲击,同时也蕴藏着宝贵的发展机遇和希望。我国老年人口占比高、规模大、增长快,蕴藏着巨大的人力资源和消费潜力。通过开展老年教育,促进老年人继续参与生产活动,创造社会价值。一方面,老年人力资源的再就业提升了老年群体的个人经济收入;另一方面,老年学习、老年康养、老年娱乐等银发产业的多元化发展,促进了现代化建设的经济发展。

(四)社会功能层面,在现代化建设中维护社会和谐稳定

在社会功能层面,老年教育是促进老年人参与社会服务,维护社会和谐稳定的重要手段。“老有所乐”的发展目标不应局限于兴趣爱好得到满足的快乐这一浅表层面,还应包含实现社会价值的高级层面。因此,参与社会服务是实现“有作为、有进步、有快乐”老人的至高追求。老年教育将“老有所为”有机融入办学全过程,用好各级各类社会资源,为老年人搭建广泛有效的社会参与平台,提升老年人主动参与社会治理、服务社会的意识和能力,既充分发挥了老年群体参与社会服务的功能,又在现代化建设中能够维护整个社会的和谐稳定。

(五)文化功能层面,在现代化建设中促进社会主义文化建设

老年教育是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载体,是促进家庭文化建设与传承的纽带。在物质生活水平得到较大程度满足的基础上,提升老年人的精神文化生活质量成为提高社会主义文化生产力的题中应有之义。与其他类型的教育服务产品相比,老年教育有着更加灵活的教学形式,具有更强的可及性,有利于激发老年人的学习兴趣,是实现老年人共享教育现代化发展成果的关键之举。老年人学习后还可以提升自身形象,促进代际关系的改善,有助于营造老年友好的社会文化氛围,有效推动社会主义现代化文化建设。

三、老年教育服务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有效路径

老年教育到底如何完成为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服务的重大使命,是对老年教育自身的严峻考验。必须构建功能完备服务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老年教育体系,并使得老年教育在教育、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方面服务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功能得到充分发挥。

(一)构建功能完备服务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老年教育体系

功能完备的老年教育体系是老年教育服务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基础和前提条件。有研究显示,现有老年教育供给相对不足,经费支持匮乏,信息渠道不畅,学习体验满意度不够,而且不同地区、不同居住地的老年群体在参与教育活动上存在学习意愿、学习场所、学习内容、经费补贴等多方面的差异[5]。老年教育存在的这些问题导致无法满足老年群体对美好幸福生活的追求,无法满足新时代社会发展对老年教育的新需求,直接影响了老年教育服务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功能的正常发挥。因此,必须以满足老年学习需求和现代化建设需要为出发点,以发挥老年教育在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等层面的功能为宗旨,从政策、法规、人力、财力等方面进一步完善老年教育体系;同时,还要根据需求建设丰富的多样化的老年教育课程体系,充分利用网络平台和数字化学习资源,拓展老年群体学习空间。总之,要采取措施增加老年教育的有效供给,扩大老年学习机会,保障老年学习权,这样才能实现老年教育服务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各项功能。

(二)充分发挥老年教育服务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政治功能

走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前途光明,任重道远。前进道路上,必须牢牢把握以下重大原则:坚持和加强党的全面领导,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坚持深化改革开放,坚持发扬斗争精神。老年群体尤其是老党员,他们具有深厚的历史经验积淀,既是重大原则确立的探索者和见证者,也是重大原则的践行者和弘扬者。老年教育要充分发挥老党员的政治优势和威望优势,让他们在“重大原则”上起到示范表率作用,增强老同志对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政治认同和价值认同。作为资深党员的老年群体,历经了长期的党内政治生活锻炼,具备理论知识扎实、党性观念强、政治觉悟高、理想信念坚定等优势,对于“重大原则”的理解更为深刻,践行更加自觉。一方面,党员老年群体在教育活动中要以身作则,发挥政治优势,肯定自我价值;另一方面,在教育活动中影响和引导其他老年群体树立正确的政治意识,形成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政治自觉。

(三)充分发挥老年教育服务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经济功能

老年教育服务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经济功能主要体现在通过教育活动开发老年人力资源,促进老年群体继续创造社会价值。随着老年人的自我期待与生命价值追求逐渐增高,不少老年人选择“再就业”回归工作。老年教育在引导老年再就业方面,要提供实质性的科研与生产性服务,不断开辟老有所为新境界。一是聚焦再就业老年群体的发展特长与发展需求,把握老年再就业的主体条件,因才提供和分配就业岗位,提高再就业培训的针对性,使得再就业老年群体既干得舒心,又增加了个人经济收入;二是老年教育引导老年群体回归工作,客观上创造了社会价值,为经济发展做出了贡献;三是老年教育要围绕“银发经济”开展教育活动,推动特色化老龄产业发展;四是开发健康认知和健康管理课程,提升老年群体健康水平,减少养老和医疗经费支出,间接为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做出经济贡献。

(四)充分发挥老年教育服务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社会功能

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再学习、再社会化成为一个人的终身任务[6]。老龄时期是老年群体社会化或再社会化的又一个全新的人生阶段,老年教育的使命蕴含服务于老年人社会化的内涵,这既是老年人口适应社会发展的个体需要,也是老年群体所处社会时代发展的客观需求[7]。中共中央和国务院印发的《国家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中长期规划》指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是贯彻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的内在要求,是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和谐稳定的重要举措[8]。老年教育除了让老年群体跟上社会发展的节奏、较好地融入社会之外,更重要的是培养老年群体参与社会治理的意识和素养,提升他们参与社会治理的能力和水平,从而“积极服务社会、奉献社会”。比如,对老年群体开展法治教育,让他们学习现代化法律理论,既可增强老年群体守法、学法、用法的法治观念,又可提高老年人依法维权的本领,还可利用所学法律知识服务他人,有效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和谐稳定。

(五)充分发挥老年教育服务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文化功能

老年教育具有鲜明的文化属性,是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重要载体,要充分发挥老年教育在社会主义文化建设上的巨大推动、引领和辐射作用。首先,老年群体时间相对充裕,对文化创建活动热情高且经验丰富,是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积极参与主体。通过老年教育组织老年群体开展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各项文化活动,直接推动社会主义文化事业繁荣发展。其次,老年教育充当着老年人口文化需求与社会文化供给之间的媒介角色,开展高质量的老年教育,消解社会文化建设与老年文化活动之间的供需矛盾,催生新的文化供给形式和领域等,由此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建设事业不断发展进步。再次,当代老年群体是第一批从传统中来、又进入现代化的高龄人群,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时代精神于一身,对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具有不可代替的引领作用。老年教育要充分发挥老教授、老干部、老专家、老模范、老艺术家等的文化引领作用,促进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创新性发展和创造性转化。最后,老年人在年龄和阅历上优势显著,具有影响广泛的家庭和社会辐射作用,老年教育要引导老年群体积极开展家庭家风家教建设,鼓励他们将家族史融入党史、新中国史、改革开放史、社会主义发展史和中华民族发展史,弘扬家国情怀,以巩固中国式现代化的坚实文化基础。另外,老年教育要从单纯的休闲文娱活动消费向积极的文明创建活动生产转变,激发老年群体文化建设活力,在社会上营造积极学习、热情创造的文化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