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紫涵
清晨,第一缕阳光飘散,我再一次拿起陈旧的竹蜻蜓。“咻”的一声,它飞出去了,旋转的叶片在空中起舞,阳光照耀下的竹蜻蜓闪闪发光。它是用最普通的料子制成的便宜货,即便摆在货摊上,也绝没有人会多看一眼,但我认为,它最珍贵,因为是爸爸送给我的。
我的爸爸,一个四五十岁的大老粗,跟无数农民一样,整天头戴草帽,肩扛锄头。作为长女,在我看来,他没有给过我足够的关心。因此,我讨厌他,甚至恨他,恨他心中只有那块土地,恨他的身心,恨他的一切……
在我被恨意包围时,爸爸第一次送给我礼物——一个竹蜻蜓。它做工粗糙,颜色是土气的夕阳红,廉价的珠子是它唯一的亮点。我将它扔在抽屉中,再也没拿出来过。
后来,一次学校举办了“童年展示会”,這使我终于记起了那只竹蜻蜓。这是我唯一的玩具,我将它带到了学校。然而,当同学们看到我的竹蜻蜓后,都大笑起来。我的耳根子红透了,脸也火辣辣的,心却凉透了。
回到家,我果断地将它扔在抽屉里,彻底遗弃了它。
时光匆匆,三年很快就过去了。那天,我心烦意乱地坐在窗边写作业。此时,鸟儿在枝头歌唱,天空中升起袅袅炊烟,耕种的人们又回到了家。不知何时,父亲站在了我的身后。他犹豫好久后终于开了口:“那个竹蜻蜓还留着吗?从没见你玩过。明天天气不错,来田里找我玩吧!”“去找你玩?”我反问道。身后没了动静,父亲又出门干农活去了。我拉开抽屉,看见躺着的竹蜻蜓,依然简陋,只是更旧了些。
第二天下午,我从家里出发,到田里寻找父亲。又是一个丰收年,只见父亲弯着腰,一手拿着镰刀,一手抓着稻谷,汗水滑过他的脸颊。他的头发几乎全白了。他是我的父亲吗?是,好像又不是。
“爸!”我喊了一声。“过来。”他转过身来,笑了,露出黑黄的牙齿。我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竹蜻蜓。“飞吧!好玩。”他宽慰我道。好吧!我试了一下,竹蜻蜓没起飞,我有点泄气。“再试试。”他拍着我的肩。我的心底像是被什么撞击了,眼睛莫名发酸。我努力地搓动着竹蜻蜓,终于成功了。望着远去的竹蜻蜓,我内心的一切怨恨都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暖流。
夜空中的星星眨着眼睛,竹蜻蜓拥我入睡,稻谷的香气飘在身旁。梦里,是我和父亲在田野上玩竹蜻蜓的场景。在落日的映衬下,竹蜻蜓是那么有趣、好玩。
(指导教师:程苗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