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对郭沫若的早期小说为主体的研究,不难发现它们有以下几种较常见的研究倾向:
一是着重于考察郭沫若在早期小说创作中受到的日本近代文学、日本传统文化、西方思想文化等的影响,如靳明全。
二是致力于分析郭沫若早期小说的艺术特征、人物形象特点,如刘光华。
三是重在探讨郭沫若旅日期间的个人经历及其留学生身份对该时期小说的影响,如颜同林。
这些先行研究中,虽不乏对小说创作背景,即日本社会环境的探讨,却鲜少有人将关注点放在作为小说背景舞台的近代日本都市空间上,缺乏以文中的都市空间为切入点,分析围绕在空间中的人、物、事的视角。
笔者在之前的研究中已就郭沫若早期部分小说中出现的近代日本都市空间的构造及表象特征进行一些分析。在本文中,笔者将再次聚焦郭沫若早期小说中的日本都市空间,选取两篇作品登场的都市空间都与近代消费生活息息相关,解读文本中呈现的近代都市消费空间以及由都市消费空间的人、物、事串联起的背后的另一些故事,明晰小说中所表象的近代日本都市消费空间的特质与消费模式的变迁,并借此探究其中暗含的近代某些特定社会群体对于这些消费空间以及消费流通现象的身体感知。通过以上的研究,笔者将尝试发掘这些小说作为日本都市文本解读的可能性,为郭沫若早期小说的相关研究提供一些新的思路。
一、从糖食小店到咖啡店——《喀尔美萝姑娘》中的消费空间
《喀尔美萝姑娘》是郭沫若于1925年完成的一篇短篇小說。小说中用了相当多的情节描绘了“我”对喀尔美萝姑娘的痴恋,但当撇去漂浮在最表面的“我”的幻想,便会发现,“我”与喀尔美萝姑娘的正常交流几乎都是由金钱、消费串联起来的。文本中存在着一个近代日本都市空间背景下围绕消费、商品流通展开的故事。
(一)卖糖食的小店
初见喀尔美萝姑娘是在她自家的糖食小店。对于糖食小店,小说中这样描写,“临巷道的一家人在窗外摆着两个粗旧的木匣,四周和上方是嵌着玻璃的。匣内像浮石一样的糖饼从玻璃后面透露了出来。”从描写可以看出这样的糖食小店除了摆在窗外的糖饼盒,与一般的民居无异。糖食店所在小巷属于都市的后方空间,这个空间虽然残破却象征着都市的过去。这个空间中的小店,无疑也是传统的、前近代的。
沃尔夫冈·希弗尔布施指出在都市近代化前就存在传统的店铺,客人进入店中,不论是否购买商品,店主与客人的交谈作为一种必然是能够被预见的,买方与卖方的交流实质上仍是人与人之间的交际。这在小说后续的故事中得到了印证。
随后的几天“我”每天午后都去买糖食,在“遇她之后第五天”,“我”正好碰见她要出门。文中这样写道:“她扶她的祖母徐徐向对面走去,我在巷心伫立着目送她。她行不几步掉转头来,看见我立在那儿,她娇羞着又向我点了点头。行不几步又掉转头来,看我还是立在那儿,更娇羞得满面都是红笑,又向我点了点头,又行不几步,又回过头来了。”
以上描写表明,“我”通过几天连续的购买糖食,已然成为喀尔美萝姑娘的熟客。喀尔美萝姑娘已经认识了“我”这个人,因此才在出门遇见“我”时,即使并不在店中,也不存在买卖商品的需要,仍与“我”打了多次招呼。也因是熟客,导致这个阶段“我”与喀尔美萝姑娘之间存在超出店铺空间、除却糖食买卖以外的更为广泛的人际交往。而这也是前近代的店铺常见的特征。
在糖食小店这个空间中,喀尔美萝姑娘的美貌虽然是导致我寻找小店并反复购买糖食的诱因,但“我”得知糖食店却并不来自她美貌的宣传,而是“S夫人有一次尾随过她,才发现了她的住址”。可以说在此时,“我”虽欣赏甚至于沉迷喀尔美萝姑娘的美貌,但她的美貌与糖食的贩卖、消费流通之间实际上并不存在普遍的关联性。
(二)公园与H神社的店铺
“我”成为喀尔美萝姑娘小店的常客后不久,带女儿去N公园看樱花时,在园前的商店街,“我”发现她“在替一家糖食店做‘看板娘,坐在店头招致来客”。之后在H神社的庆典期间,“我”又一次遇见她在为一家小店作招牌。
在N公园遇到喀尔美萝姑娘时,“我”为了看她购买了糖达摩;在H神社的庆典会场看到她后,也在她照看的店里花钱玩了转盘游戏。但同样是通过购买糖食的消费行为引起的与喀尔美萝姑娘之间的交际,“我”的感受与之前有极大的变化。对她,“我”不禁产生了悲哀、同情甚至于憎恶。
小说中这样写道,“我对于她的同情一时集起来,我把我得见她的欢喜忘记了。我替她悲哀,我几乎流下泪来”“她以笑来买他们的钱,我恨杀了!我看见她笑一次,我心里就要痛一次”。
虽然这之中的部分情绪中有“我”的过度反应与妄想,但却也明确地反映出在这两个空间的店铺中,喀尔美萝姑娘成为店铺的看板、招牌,相当于店铺的广告,她的美貌起到了为店铺揽客的作用。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在这两家店铺购买商品时交付的金钱中,部分的金额是为喀尔美萝姑娘的美貌支付的。而“我”正是因为发现了此点,才对这两家店铺产生了不适感。
这两家店铺所在的N公园与H神社都是近代日本都市中与日式传统相结合的混合空间,这样的空间中出现的更加明确的金钱的流动与消费,是否也可以解读为都市近代化过程中商品流通、消费以及由此带来的买卖方人际关系转变的暗喻呢?
(三)都市中的咖啡店
喀尔美萝姑娘搬离花坛巷后,“我”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面。但“我”返回上海后却从S夫人的来信中得知喀尔美萝姑娘在F市的咖啡店做侍女。
对于咖啡店的侍女,文中“我”这样评价道:“在日本是遍地皆是。咖啡店的主人为招揽生意计,大概要选择些好看的女子来做看板……这是一种新式的卖笑生活。”
实际上,咖啡店可以说是“摩登主义”与“近代的”生活样式开始渗入近代日本大众消费文化后,在日本都市中出现的极具日本近代特色的摩登都市空间。原本近代欧美都市中的咖啡店主要是男人们议论时事,讨论问题的场所,其中的侍者也大多为男性。而日本的咖啡店最早出现在明治时期,当时的咖啡店主要是提供洋食的饮食店,店内大多使用漂亮的女服务生来招揽顾客。随着时代的发展,到了小说中描绘的19世纪20年代,咖啡店已经成为日本摩登都市的代名词之一。而其中的女服务员的存在感也变得愈发强烈,咖啡店已经由单纯贩卖洋食的饮食店转变为有女服务员陪同聊天,边吃喝边玩乐的场所。
或许正因这些时代因素,“我”才会认定咖啡店是一个新式的卖笑的场所。但无论如何,至少可以说,在咖啡店中,喀尔美萝姑娘的美貌已经完全成为了商品,进入都市的消费与金钱的流通中。
当喀尔美萝姑娘不再做糖食店生意,她与“我”的关系便完全被切断。听说她在咖啡店工作,成为都市的咖啡店巡礼者后,“我”虽四处寻找她,但却再也没有见过面。
值得注意的是文中将“我”寻找喀尔美萝姑娘比作地震后父母寻找儿女尸首。由此看来,“我”寻找喀尔美萝姑娘的目的显然不是单纯为了与她在咖啡店这种近代的、更为纯粹的消费空间中建立新的消费关系。
这个围绕消费与金钱流通的故事从巷内的小店开始,最终在都市的咖啡店终结。而最后的失败结果似乎也成为了某种象征,代表着日本都市近代化后,旧有消费形式以及其中所包含的人际关系的不可逆的消亡。
(四)引诱都市外来者堕落的都市暗面与慰藉失败的都市漂泊者的避难所
作为近代日本都市摩登文化的代表性产物,咖啡店的相关表象在近代日本文学作品中极为常见。《咖啡店·醉月》就是近代诗人萩原朔太郎的一篇描绘都市空间中虚构的咖啡店——醉月的诗篇。诗中的主人公“我”,是一位略微上了年纪的都市漂泊者。对于咖啡店中的场景,诗中这样写道,“从一片狼藉的店中,传出破烂的唱片机发出的声音,在角落的昏暗灯光的阴影下,稀稀疏疏地摆放着一列酒瓶”“一群女人围在桌边,同情地看着我的醉态”。唱片机的声音,昏暗的灯光、酒瓶,围在桌边的女人,这一系列意象无疑是20世纪20年代日本都市空间中咖啡店的常见要素,透过这样的描写,勾勒近代都市咖啡店的日常图展。
而诗中最后的场景则显得有些矛盾与滑稽。刚还围在桌旁同情地看着“我”的女人们,“转瞬间骂骂咧咧地抢过我的钱包,数了数里面所剩无几的钱,将它们全部偷走而去。”这样的描写让前文中咖啡店中女人们对“我”的同情变得虚假与令人怀疑。同时,文本也从侧面反映出咖啡店中人际关系的实质还是金钱的流通与消费,而这样的金钱流通带来的都市空间中人际关系的不真实性也与《喀尔美萝姑娘》有着某些地方的相似性。
但有趣的是《喀尔美萝姑娘》中,不论从“我”对咖啡店“新式的卖笑的场所”的评价来看,还是从“我”之后在咖啡店的遭遇来看,作品中“我”对于咖啡店空间的身体感知都是充满负面色彩的。甚至在最后,“我”因在咖啡店中终日与酒色为伴,用尽了自己的生活费。可以说,咖啡店俨然成为了“我”在F市的都市空间中不断堕落后到达的都市空间的阴面,反映了“我”在都市中的堕落。
而在《咖啡店·醉月》中,咖啡店这一空间的属性及给主人公的身体感知则要更复杂。一片狼藉的咖啡店、破败的唱片机、稀稀疏疏的酒瓶等一系列的物象使得这个空间有几分凄凉,也反映出都市漂泊者“我”对醉月咖啡店的评价与感知。进入咖啡店的“我”的心情也是阴郁的,为着“丧失故乡”,为着与“妻儿离散”。而从后文“女人们围坐在桌旁,同情地看着我的醉态”这样的描写来看,“我”似乎从咖啡店的女人们那里得到了些许慰藉。但可悲的是,从最后“转瞬间骂骂咧咧地抢过我的钱包,数了数里面所剩无几的钱,将它们全部偷走而去”来看,这样的慰藉也不过是虚妄的。总的来说,主人公对于咖啡店空间的身体感知是充满矛盾的,咖啡店空间既是慰藉失败的都市漂泊者的避难所又是耗费金钱的虚妄的凄凉之地。
这种区别或许源于《咖啡店·醉月》中描绘的外来都市漂泊者与咖啡店中的从业女性间存在的某种微妙的地缘关系。《喀尔美萝姑娘》中的“我”是一名来自中国的官费留学生。以福冈市为原型的F市于“我”不只是异乡更是异国。在进入都市中新兴的咖啡店之前,这个空间与“我”毫无关联,“我”对空间的感知可以说是完全非情的、冷眼的。当寻找喀尔美萝姑娘未果后,咖啡店对“我”则变成一个耗费生活费的万恶消费空间。
二、图书馆与大书店——《万引》中书籍流通与消费
《万引》中展现的都市空间也同样与消费息息相关。《万引》创作于1924年,是郭沫若早期作品中少数以日本底层知识分子为主人公的小说。《万引》的主要故事围绕着主人公在书店中的一次窃书行为展开。图书馆、书店都是《万引》中作为背景舞台出现的都市空间,这两个空间的事与物也组成了文本深层的另一个围绕着近代消费与书籍流通展开的故事。
(一)都市中的大书店
小说的开始,主人公松野在朋友的信中得知了《Chatterton》一书的大致内容。其时,松野正在构思一部关于杜甫的戏剧,得知有此一书后便打算找来参考。
一开始松野到市内图书馆去找,但图书馆中却无此书。之后他在一家大书店找到了那本书。文中这样描述那家大书店,“书店里楼下卖的是杂货,二层楼上才卖的是书籍……楼上四壁都是书橱,纵横还放着许多书架书摊”。日本近代化后形成成熟的铁路运输网与邮政制度,1890年左右,日本的出版业便大致实现了书籍的全国流通与发售,当时许多书店都兼具着文具店、和服店、药店等功能。小说中的书店格局在近代日本都市中极为常见。
松野对于这个空间首先产生的是求知欲与满足感。他看到书架书摊时内心感叹道,“这儿真是一座迷宫!不必说各书的内容都是一座上了七重封锁的宫殿,要想游历遍这些宫殿,世间上还没有这样全能全智的人”。
不过这里更值得注意的是后文关于书店中的《Chatterton》一书外观的描写,“那三十二开的小本子……他拿到手里先把最后的价钱看了,价钱还不贵,只要六角钱,但是他哪儿来这六角钱呢……最新流行的装订是不加裁截。这种装订的起源大约是因为书太行销了,连裁截的余暇也没有罢。但是等到成为了一种流行,便成了一种新式的残缺美了。这种流行也漸渐传到了东洋来,《Chatterton》这书便是没有加裁截的新装订”。
“三十二开的小本子”指的是在日本被称为“円本”的一种出版物。20世纪20年代,特别是关东大震灾之后,“円本”开始大量出现并成为时代潮流。而伴随着“円本潮流”出现的是书籍的更加大量地印刷流通以及低价化。书籍的大量流通贩卖热潮在文中对于《Chatterton》的新装订方式起源的介绍中可以窥见端倪。文中这样写道:“因为书太行销了,连裁截的余暇也没有罢。”书的低价化则从身为社会底层失业知识分子的松野对书的价格作出的“价钱还不贵,只要六角钱”的评价,以及被妻子发现窃书后,妻子“只管六角钱!总共只管六角钱,再穷也并不是买不起,你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呢?”的指责中得到了反映。
此外,円本潮流带来的消费形式的变化也在《万引》中得到展现。失业已久的松野身上连六角钱也没有,这时文中写道,“在平时遇着没钱买书的时候,他便厚着脸皮立读”,可他却发现“《Chatterton》這书便是没有加裁截的新装订”。没有裁截便意味着无法立读,实质上是排除了使用货币进行交换以外阅读作品的可能性。无法立读的装订可以认为是文学作品与货币的完全等价化,从某种意义上意味着文学的完全流通商品化。不止如此,文中无论是松野在与妻子争论时,还是内心挣扎独白时都反复提到的“六角钱”,甚至妻子让松野觉悟的一段话中也有“你把那本书一同拿到书店里去,补给他六角钱”。六角钱是书的标价,这里实质已经从关注《Chatterton》这部作品的本身转向关注标价六角钱的商品,无意识中《Chatterton》与六角钱之间已然等价。
实际上,“円本潮流”在近代日本文学表象中并不少见,萩原朔太郎的诗歌《无用的书物》中便描绘了书籍贩卖者的叫卖与嘲讽,“这无用的书物,应当将它一钱即卖与他人”,诗中的主视角——“苍白的人”则表现出对此现象的不满与哀伤,“在泛黄的书页上,我热爱的事物还在继续滚烫地诉说着这孤独的人生”。不过,《万引》中松野的情绪要更加明显,“书籍是伟大的精神产物,连书籍也成了商人所垄断的商品,这是社会上最伤心的现象了”“狡猾的书贾!(他心里这样想)原来这样的一种时髦,是预防我们贫穷人来立读的呀!”乍一看,松野似乎是在痛诉无钱买书的困境,但正如文中松野在电车中的内心的自我辩护,“诗人作剧是供我们读。总不是供后代的商人来榨取我们的罢”一样,无论《万引》还是《无用的书物》,从某种意义上来看都表现了近代知识分子对文学作品完全的商品化流通的不适与抗拒。
希弗尔布施认为,近代化过程中最优先实施的就是空间与时间的征服,而在这一过程中,最具代表性的概念是“流通”。近代流通的一个明显特征在于比以往时代更快的速度。円本潮流本质上也是一种流通的加速。《万引》中的这种抵触情绪从广义来说或许也可以解读为一种更加普遍的近代化过程中人们对技术带来的加速度的不安。本雅明在《技术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中就类似现象做出了解释,“复制技术使复制品脱离了传统范围”“用一张底片可以洗出许多照片,而探究其中哪一张为本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而当衡量艺术品的本真标准失效时,艺术的整个社会功能也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二)都市中的图书馆空间与书籍
与大书店形成对比的是小说中先于前者出现的图书馆空间。真正意义上作为公共空间的近代化图书馆是日本在经历近代规划后从西方引入的。在日本,公共图书馆从1890年前后开始被大量设立,到了20世纪30年代日本全国的图书馆已超过4000所。而都市部的图书馆更是被视为推动都市社会教育的据点,成为近代图书馆设立规划的重中之重。《万引》中失业的松野前往市图书馆找书的行为在这样的背景下变得顺理成章,极为符合时代的逻辑。
其后出现的情况则极具解读的富饶性。文中这样写道,“他在图书馆里面找不出《Chatterton》来,只找到一本Edmond Rotstand的《Cyrano de Bergerac》……他所凝视着的题材和这部诗剧的贵族性不合……他所得的观感也就很淡漠了。”首先,找不到书这件事从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在近代书籍大量商品化流通后,没有明确消费现象推动的图书馆已无法做到将最新的书籍同步进行更新。松野找到的《Cyrano de Bergerac》一书中所展现的“贵族性”,又仿佛在暗喻图书馆的书籍配置在流通高度加速的近代都市空间中的相对延迟性,而淡漠的感官又似乎在诉说着松野对于这种延迟性的不满足的身体感知。
到了小说的结尾,松野在妻子劝说下,终于决定将书还回书店。“归还”这一行为除了象征着不良欲望的压制外,是否也可以从中读取松野对于书籍全面商品流通化现象的最终抉择呢?
三、结语
以上是对郭沫若早期小说中围绕近代日本都市消费空间展开的存在于文本深层的一系列故事的解读。从《喀尔美萝姑娘》中由近代都市空间中商品流通、消费方式编织而成的暗线故事中,不只可以窥见一段关于日本近代都市中独特消费空间的影像,还能发现其中隐藏的有关日本都市近代化过程中消费方式的转变的迹象。而在《万引》中,图书馆与大书店这两个空间形成了两项对立的图示,这个图示中主人公松野的身体感知从某种意义上描绘出在日本近代这个充满变革的时代背景下,知识分子群体产生的对于近代高速消费流通现象的不安与彷徨。可以说,郭沫若早期小说的都市消费空间表象中反映的是对于日本近代都市消费空间的冷静凝视与反思。
在我国近代文学的相关研究中,对于郭沫若作品的解读一直以来从未停止。但文本并不只是单纯属于作者个人的文本,更是属于时代、群体的文本,当把关注点从作者、故事主线转移到作为背景的都市空间,将郭沫若的早期小说视作日本近代都市文本后,便会发现这些作品更为丰富多样的解读可能性,从中可以探究都市中各种群体视线下的日本近代都市空间的表象特征,明晰处于都市中各种群体的身体感知特征。
基金项目:四川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郭沫若研究)项目“郭沫若早期小说中的日本近代都市空间研究(编号:GY2021B13)”最终成果
作者简介:胡杨媛(1989—),女,汉族,四川自贡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为日本文化学、中日比较文学、日本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