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Metaverse）中XR技术与音乐表演融合性特征的研究

段颖

近年来，音乐表演即将面临虚拟技术运用的新革命。从2021年“元宇宙年”以来，越来越多的XR技术和元宇宙（Metaverse）进行交互，更多的音乐会也在平台上进行虚拟化演出。当全球性演出产业出现下滑问题并面临演出场所长期化关闭现状时，原本常态化的面对面活动大部分开始转为非面对面演出形式。越来越多的生活方式也开始在线上交流模式趋同化，音乐会的观赏方式也从去中心化地定点在音乐厅、剧场里，转化为与观众互动、交流、参与为切入点的线上方式。于是，将原本面对面形成的现实空间创造为虚拟空间，并在其中通过自己的化身相互交流的时代开始了，即线上虚拟音乐表演正在向元宇宙世界转变，虚拟技术也逐步与艺术完美融合。

新冠疫情加速了全球社会数字化经济转型时代的到来，第四次工业革命时期促使网络技术的超速提升，也预示5G时代的全面到来。人工智能从1956年概念提出到21世纪AI工业智能化技术发展，不断推进表演艺术随着数字技术的发展，扩展其运用领域的边界。表演所运用的物理空间和科技体裁之间的融合现象表现得尤为突出，人们已经习惯并接受“Untact”（不接触，非面对面）线上表演艺术形式。

我们知道，音乐表演艺术呈现形式不仅在实物空间里，如音乐厅、剧场、户外空间等，还存在于媒介空间里，如电视、录播视频、影像、数字平台、媒体网络线上平台等。随着科技的发展与虚拟技术的融合，越来越多的舞台表演形式开始运用虚拟技术。2020年春晚异地远程同步完成的XR虚拟演出《Mojito》、“爱奇艺”投资XR虚拟技术制作的THE9女团“虚实之城”沉浸式虚拟演唱会，各种利用XR技术进行的虚拟展演与直播节目层出不穷。同时，虚拟技术也在线下舞台上与观众见面，如音乐剧《爱丽丝梦游仙境》《The OZ》中“沉浸式虚拟环境技术”（Immersive Virtual Environment Technology，简称IVET）在不同视觉下舞台呈现、原创音乐剧《死亡笔记》运用多棱角视觉使得“地面—墙面—天花板”的拓展视觉在虚拟技术的运用等。2022年，SKT上演了元宇宙音乐剧《遗失的脸庞1895》，更是将现实与虚拟技术融合直接拉入了元宇宙的交互平台。逐渐呈现出的虚拟演播行业，都是以表演现场性为基础，以具有协作性结构的表演艺术为体裁属性。元宇宙到底如何运用虚拟技术与音乐相结合的，音乐又在元宇宙中有什么展现形式？

一、元宇宙的概念

Metaverse，一般被用作“实现实际生活和法律上认可的社会、经济活动的三维虚拟空间”，具有超越意义的“meta”和宇宙的“universe”的合成词。其字面意思含有“超越现实的宇宙”之意。虽然学术界对元宇宙概念的起源有些争议，还没有一致的定义，但它是具有网络空间和物理空间共存的“虚拟共存世界（virtual shared space）”的概念意义内涵。

现在，我们把元宇宙看作是参照现实世界却又独立于现实世界的虚拟世界。当Facebook创始人扎克伯格把公司改为“meta”，并称元宇宙为拥有超强沉浸感的“具身的互联网”时，元宇宙已经成为依托虚拟及互联网多种技术所构建的与现实世界融合共生或将独立于现实世界的虚拟空间，现实人类则以“虚拟人”的形式生活在此空间中。因此，人们对元宇宙的概念不能仅仅停留在游戏领域，随着web3.0的发展，元宇宙已经囊括了市政办公、旅游、生活消费、音乐、医疗、健康等各个领域。越来越大地发挥着“物理空间”转变及“交互空间”的优势。总体上看，人们对于元宇宙的期待是一个开放、分享、无处不在、沉浸式体验的虚拟世界。

二、元宇宙虚拟技术运用的特征

Roblox公司的首席执行官Baszucki提出“元宇宙”具有身份、朋友、沉浸感、低延迟、多元化、随地、经济系统和文明等八大基本特征。《元宇宙下的文化产业案例研究》[1]中也提到分析了元宇宙5C的特征：世界观（Canon），创作者（Creator），数字货币（Currency），日常的延续（Continuity），连接（Connectivity）的研究，以及通过元宇宙的历史和现在对元宇宙未来提出建议的研究。美国未来学家约翰·斯马特（John Smart）设立的“未来加速研究财团（ASF，Acceleration StudiesFoundation）”曾定义“Metaverse”可以摆脱现实世界的替代方案或反过来看待的二分法接近，通过现实和虚拟的交叉点、结合、收集来理解，并于2007年在虚拟技术在表演艺术运用中提出的四個分类框架，即：技术的应用增强和模拟形式，以及对象内在的个人以及外在环境的指向范围，将元总线世界分为“增强现实（augmented reality）”“生命记录（life-logging）”“镜像世界（mirror worlds）”和“虚拟世界（virtual worlds）”四种类型。

其中四个框架中的虚拟世界内容则是按照VR、AR、MR、XR的技术发展而作为内容创造动力的：

VR（Virtual Reality）虚拟现实：通过佩戴设备进入虚拟世界的，旁人只能借助屏幕才能看到体验者所看的景象。强调营造虚拟世界，让用户与真实世界隔离。

AR（Augmented Reality）增强现实：是通过计算机生成虚拟信息和对象，叠加在现实世界中，可以通过智能手机、笔记本电脑等电子移动设备进行体验。

MR（Mixed Reality）混合现实：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融合交汇的产物，在各类科幻电影中，我们经常看到的科技人员操作的虚拟投影的操作面板，就属于这项技术，技术的关键就是可交互性。

XR（Extended reality）扩展现实：通过计算机技术和可穿戴技术设备，拓展现实所有物理环境和虚拟环境组合的环境，产生的一个真实与虚拟世界，即人机交互的环境。是真实与虚拟技术交互的总称。所有这些不同类型技术都属于XR。

由此可以看出，即：XR=VR+AR+MR，也就是XR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技术手段，而是一种艺术的产出。随着XR技术的快速成长和普及，以及与Metaverse元宇宙端口平台服务的不断链接有关。这四个独立发展的体系，打破了相互的界限，正在向融合复合的形态中变化，为新的科技创新动力创造了更多的音乐表演空间。XR正在以虚拟与现实世界的“连续性”“真实感”“互操作性”“并发性”“经济潮流（兼容性）”特征，成为虚拟演出行业的主流。

三、元宇宙与音乐的融合性特征

（一）形象虚拟性

元宇宙的时间与空间是由数据组成的。它打破时间的线性特征和物理空间特征，让时间和空间呈现出无期限、无边际、无限拓展的特点。人类可以通过数字化身“虚拟人”进入元宇宙虚拟空间里，完全摆脱与物理世界的时空障碍，带来超越现实感知的全新体验。

如Metaverse中虚拟音乐明星，在元宇宙的音乐作品中演员角色的虚拟化，就像3D头像制作应用程序那样，当我们在相关应用程序中直接拍照或加载自己智能手机内储存的图像，就会生成属于自己的虚拟角色，我们称为“avatar”（中译文：阿凡达）[2]。生成的“avatar”的外形可以自由定制。实际上，就是一个在线实体和身份，你可以用它来代替你的真实个人信息。这就和很多歌手在元宇宙平台发布自己的虚拟头像一样。

具有代表性的就是韩国的SM娱乐公司对虚拟音乐人物的运用。2020年就启用了新的女子组合Espa，其中包含4个真实成员和4个虚拟化身。首张歌曲“BlackMamba”仅在发行的第51天就在YouTube上记录了1亿次观看。

（二）粉丝互动性

元宇宙可以自由开放的源代码，承载起一个具有用户个人自由意志进行创新创造的开放性生态。每一个人（包括音乐人和粉丝）可以成为元宇宙参与者、创作者，自由地在游戏平台或者端口平台，在虚拟的环境里进行场景化的交流互动。当Metaverse虚拟音乐人出现后，就会出现与粉丝虚实互动的场景。

例如在Zepeto平台，不仅提供了在虚拟空间直接见到出现在Metaverse平台上的流行音乐明星的机会，还通过各种活动（与粉丝的认证照等）创造了新的沟通平台。粉丝们可以通过自己亲自布置的化身参与自己平时喜欢的音乐人的各种活动，这样的活动以社交媒体活动分享为特征。同时，粉丝还可以根据自己的选择，来设计不用发展内容的场景和环境。

SM娱乐公司与韩国科技巨头NAVER合作推出的“Beyond Live”，采用粉丝视角，在世界首创应用AR技术举办的付费在线演唱会。屏幕中海洋和虚拟场景转换得到了精彩体现，将粉丝参与的亲密感与大规模演唱会制作新技术结合起来，打造集互动性与高品质视听效果于一体的新概念线上演唱会。表演者可以在实际舞台表演，通过观众应援棒同步场控，保证艺人与粉丝对话，提供具有交互性质的线上虚拟演唱会。

（三）虚实融生性

元宇宙有着数字孪生、虚拟原生、虚实融生三步性[3]。随着XR等技术的不断融入，元宇宙从数字孪生，发展到现实与虚拟信息融合的阶段。让人在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嗅觉等感官体验的高度联动下感受音乐作品，观众进入一个难以分辨的虚实相融的沉浸式环境中。Metaverse元宇宙虚拟音乐会，音乐创作者不再停留在真实世界体验上进行创作，而是利用元宇宙中提供的创作工具和软件，生成一些创作复杂度高的结构物，或者说是内容覆盖面大的音乐表演。让真实世界表演内容和虚拟技术完全融合，形成元宇宙中各种类型虚拟音乐会的表现形式。

首次举办流行音乐虚拟演出的是美国崔维斯·斯科特（Travis Scott）。他在网络游戏平台“堡垒之夜”上举办的线上演唱会与2700多万观众互动，同时连接人数最多达1230万人，约4580万的视频浏览数，创造了200亿元的收益。著名歌手爱莉安娜·格兰德（Ariana Grande）也以自己的脸为主题，在网络游戏平台虚拟表演聚集了数百万人观众，在Billboard Hot100中连续8周占据第一名。虚拟现场演唱会的成功在音乐产业和游戏产业都产生了巨大的反响，并以元宇宙的形式体现了现实中无法体现的舞台和演出企劃。同时对未来演出舞台成为游戏新方向提供可能性。它可以结合元宇宙端口的游戏界面的进入，融合音乐表演，产生巨大的舞台空间和传播影响力和音乐产业效力。

（四）价值拓展性

运用区块链技术“NFT”（Non-Fungible Token），即，非同质化代币。一方面，元宇宙在独立空间里通过智能合约进行确权之后实现经济系统的自我循环，得到虚拟经济的收益；另一方面，音乐家通过音乐作品在元宇宙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的互动中进行资产变现，粉丝出于对偶像的喜爱对作品未来的价值预期进行NFT收集和消费，音乐家从而获得真实经济的收益。也就是说，音乐作品通过价值创造实现经济增值，从而为元宇宙的持续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动力。通过智能合约或者法律进行确权之后铸造NFT并发行。

相比于传统音乐的消费形式，音乐NFT首先具有收藏价值，再从“享有收益，有权改编、转售”的角度形成了一个新的数字消费形式。它为艺术家和创作者提供了一种新的媒介来展示他们的作品。音乐家们既可以在平台收藏自己的作品，又可以在区块链上推销他们的作品，他们的粉丝团体也可参与进来。就音乐创作者来说，NFT使得数字资产变的稀缺，从而创作者为创作设定价格，让其可以在二级市场流通，获得更高的价值。对于音乐虚拟平台来说，NFT使得音乐人和音乐作品能够以更具开创性的方式交流，并建立虚拟互动社区，为音乐人建立社区提供更直接、安全、可靠的纽带。

在全球拥有最多音乐流媒体用户的Spotify上，通过“Meta Audio”把音乐整合到区块链上，创作者可以在那里表演和聆听，从而彻底改变音乐体验。元音频为每一个独特的、定制的加密项目创建一个不可替代的令牌。该令牌成为加密资产的数字所有权和真实性的证明。2020年埃隆·马斯克（Elon Musk）的妻子和音乐家格莱姆斯（Grimes）通过NFT在线拍卖了10个数字绘画作品集，名为“战争女神”，获得了65亿韩元的收入。2021年日本作曲家坂本龙一将他与病魔抗争时期现场演奏的《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贵重音源，共计595个音符，制作成了NFT。每一个音符和电子乐谱以一万日元的标价售出。这些都是元宇宙虚拟音乐与现实交互产生价值的典型案例，NFT音乐数字作品，为数字音乐的发展提供了极大价值空间。

通过元宇宙（Metaverse）平台，音乐在现实与虚拟的世界里进行沟通，构建属于自己的化身和虚拟环境已经开始成为一种文化。面对未来音乐的发展，我们必须关注科学技术的发展，将音乐文化及内容与新的技术领域进行融合。今后，Metaverse中的XR技术不仅仅在虚拟的音乐会上、虚拟的音乐人物里，还会出现在音乐教育里。深入了解虚拟技术与舞台表演的融合案例，充分了解和掌握元宇宙领域中虚拟技术的特征和表现手段，拓展音乐表演认知领域，对舞台表演形式的多元化发展和舞台表演人才的培养有着深远的意义。当然，虚拟科技在表演艺术中的运用也出现了形式大于内容、成本高等问题。同时，我们在注重虚拟世界和真实世界交融的同时，也要充分了解虚拟世界里知识版权、音像版权、人像权等领域的法律界限，营造一个良好的氛围，让音乐更好地在元宇宙的世界里展示它的魅力。

（责任编辑 李欣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