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忠莲
范本呈现
炒年味
◎汪 群
噼里啪啦,哗啦哗啦,山乡的年味是“炒”出来的。
炒“番薯胖”,吃起来松脆甜蜜;炒“糕头胖”,咬起来清脆喷香。这两样是浙北山村农家炒制的传统食品,沿袭上百年,家家户户自己做,人人喜欢。这些炒货,让乡村的年更有味道。
“朗日天,年景好”。大年近了,家住浙北地区双一村的朱大妈天天乐呵呵的,逢上村里人路过自家门口,便会热情打招呼,送上一些暖心的话。
“要让山乡的年味浓起来,还真不能少了‘炒。”朱大妈说。
这个“炒”,靠的是农家安在灶台上的一口大铁锅。
山村家家户户都用上了天然气,可很多人家都会留一个土灶台。这些灶台,都砌筑在居家的“偏房”小屋。夏秋季节烧煮南瓜、玉米和番薯,袅袅炊烟里时常飘散出诱人的甜香味。
寒冬日子,村民们很少用空调取暖,一家人聚在一起“烤火堆”,日子很温暖。这种火堆是用竹根、柴树根慢慢燃烧取暖的,火堆里可以煨年糕、煨番薯,熟了趁热吃,风味独特,再吊挂一只水壶烧水泡茶,喝上一杯,热乎乎的。
朱大妈制作“番薯胖”,一道道程序井井有条:将番薯洗净,削去皮衣,切成薄片,然后放入铁锅里用柴火慢慢煮熟。等到番薯熟烂,她用铲刀在铁锅里反复将其搅成糊状。抓一把芝麻撒进去,像天女散花;顺手又取些橘子皮碎末往铁锅里抛,如星星点点,这样番薯糊就添了香气。而要把番薯糊做成番薯饼,朱大妈就要用到那个书本大小、四周带着薄薄边框的木制盛具。在盛具上铺一块白净纱布,将锅里捣糊的番薯食材舀在盛具上,用手里的菜刀把糊状的番薯细心地刮齐抹平。最后,将木板盛具倒扣在竹匾或竹帘子上,揭去白纱布,就现出均匀漂亮的番薯饼。
番薯饼晾晒成形后,就可将它切成片,继续晾晒直至干燥,用坛坛罐罐储藏起来,等待被炒制成“番薯胖”的日子。而做“糕头胖”要省力得多,现在年糕都是在粮食加工厂生产的,将整条年糕直接切成片,就可直接晾晒了。
农家炒年货的日子,大多在大年三十晚上。除夕之夜,开开心心的一家人吃过年夜饭后,铁锅就要热火起来。那边,老老少少在观看电视节目,贺年祝寿;这头,灶膛里已升腾起红红的火焰,将“炒年味”推向高潮。
炒年货的“辅料”,农妇们最喜欢西苕溪里颗颗闪亮的黄砂。将黄砂放在铁锅里与年货一起翻炒,黄砂沉于锅底,可以隔开食材和滚烫的铁锅,使食材免于炒焦。这样炒出来的“番薯胖”和“糕头胖”,外表微黄,内层空心,吃起来松脆可口。选择黄砂,当然还有寓意,村民说黄砂如黄金,一起炒就会一起旺,企盼来年风调雨顺,生活和谐美满。
除了黄砂,也可以加大米炒。年货与大米很般配,丰收富裕的祈愿一望而知,就像团圆餐桌上要“年年有鱼”一样,是大家钟爱的好彩头。即使有些大米被炒焦了,还可以派上独特的用场:老人和小孩如消化不良,泡上一杯焦米可以帮助改善。粒粒皆辛苦,任何粮食也不能浪费。
炒年货还有炒花生、炒葵花籽、炒黄豆、炒蚕豆……一种种翻炒下来,就和着“沙沙”的翻炒声,迎来新年的钟声,寓意上一年灶台里的火延续到新的一年里,预示着新的一年日子更紅火。
孩子们向邻居们拜年时,那些“炒货”还带着余热。孩子们新衣口袋里都被奶奶、大妈、大嫂们塞满“年味”,人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节选自《人民日报》2021年2月15日,有删改)
技法提炼
春节年味浓,美食蕴乡愁。作者描写了浙北山村农家炒制的两种传统小吃,字里行间洋溢着过年的喜气,滋润着甜蜜的日子。
本文以动词做题目,充满仪式感的一个生活场景,引人入胜。开头两段的动词,寥寥却能传神,将炒年味之喜庆展露无遗。“炒‘番薯胖,吃起来松脆甜蜜;炒‘糕头胖,咬起来清脆喷香。”是总写,全文围绕炒这两种美食展开叙述,“番薯洗净,削去皮衣,切成薄片”“灶膛里已升腾起红红的火焰”等句子中的动词生动传神,把普通的场景写出了动感。一个个动词,像一朵朵文字的浪花,在思想的河床上跳动。这样的展开方式,既是文章情节的步步推进,又是思想之美的节节展现。
学以致用
我妈常年喜欢背一个红色的布包,包面上紫色的花纹都起球了还不扔。
我妈的好朋友周阿姨却对这个布包满脸艳羡:“啊,如果我有个闺女,也像你家小婷一样亲手给我缝个包就好了!”
周阿姨有多羡慕,我妈就有多骄傲,我就有多焦急——那个旧包,需要更新了。
说干就干,我先去买布料。布料倒是没费多大心思,因为今年是我妈的本命年,当然做成红色的真丝包面。
线材的选择却不简单。人要看脸,布要看线。什么样的线质更符合真丝包面的要求?我心里没数。徘徊在柜台前面,当真是眼花缭乱。亮光的、哑光的、棉绒的……我拿着红色的真丝布料反反复复地比对,最后还是店铺老板亲自出马,拿着我的布料摸了又摸,还对着阳光照了又照,建议我采用半丝绒半哑光的红色棉线。我一看,这种线材果然有低调的奢华气质,应该是我妈喜欢的类型。
裁剪布料是我最拿手的。我妈的审美理念是简洁再简洁,所以我把包设计成四四方方的直角版型。我把包的版型设计先用画粉画在硬纸板上,再按照画线裁好硬纸板,然后用大头别针把布料仔仔细细固定在硬纸板上,最后用尖头剪刀小心翼翼地沿着硬纸板的边缘裁剪下来……这次还多了一道工序,就是用烫刀片将两边的毛边烫掉,防止以后“跑线破边”。
开始缝合了。我将缝纫机上的线塔和梭心都换成了半丝绒半哑光红色棉线,把一旁的摇轮逆时针转动,将针头抬起,把布料的边缘顺在压脚下面,用脚轻轻踩几下,机器瞬间就动了起来,我的手也紧随其后,将手中的布料快速地送到机器里,机器听话地用弯线针将弯曲的内里缝紧,机器打着好听的“嗒嗒嗒”节拍,两块真丝面料之间的并缝就紧紧地扣在一起了。紧接着的“和缝”,我是手工完成的,一点儿都马虎不得。
我长吁一口气,我妈背上包以后,周阿姨一定会说:“啊,针脚走得真密实!”
接下来是包边,要将裸露在外面的边线向里扣,再用珠边机将四边都封上隐形硅条,这样妈妈拿着就不磨手了,也不会“起边”了。用珠光线小心翼翼地在外面上一层包边之后,还要用小型电熨斗细心地给小包烫上一圈金边。最后在两边镶上伸缩扣,再挂上肩带。
完工!我如释重负,看着新包,既满意,又骄傲。
清晨,我蹑手蹑脚地起床,把妈妈衣帽架上的旧包收起来,挂上方方正正的新包。
妈妈醒来将是啥表情?她的朋友圈,将有多少个赞?【山东威海市文登区实验中学】
●点评
手工缝制布包,是一种和中学生认知有一定距离的工艺劳动形式,但作者却能把手工过程写得清清楚楚,是因为作者抓住了五个关键动作,串起整篇作文的情节:选布、选线、裁剪、缝制、包边。五个动作有易有难,五个步骤有详有略,但是每一个动作,都在推动情节向前延伸的同时,一步步推动情感趋于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