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展数字时代的企业边界

史轩亚 杜义飞 童文锋

企业边界及其参考系

如何确立边界、延展边界，一直是企业战略的核心议题。边界塑造了战略的主体，框定出战略“驰骋”的境域。如何确立和拓展一个企业的边界？我们从不同的视角与参照系出发会得到完全不同的诠释。

效率（Efficiency）视角以成本为参照，认为企业边界决策取决于交易成本。交易成为企业边界的分析单元，区隔开市场与企业。企业作为不同于市场的治理机制，通过特定的决策权和财产权，可以使用法币、调整激励机制和监督管理行为来治理交易。市场治理的成本不同于企业内部治理的成本。如果市场在定义、监督和执行上因不确定性、信息不对称等问题导致成本高昂，或是出现机会主义，企业就需要考虑采用内部治理的方式替代市场治理。

权力（Power）视角以影响力为参照，着眼于企业如何控制外部更广泛的交换关系。以影响力作为企业边界的分析单元，企业边界源自影响领域的选择。为了更好地在动态环境中保持灵活性，组织边界应设置在对关键外部力量战略控制最大化上。企业可以通过董事会任命、联盟、游说以及与竞争对手的友谊关系等非所有权机制，在不扩大其法律边界的情况下扩大企业边界。例如，当市场动荡主要与上游材料供应有关时，企业可能会向后整合以减少对单一交换伙伴的依赖并保证以有利的条件获得关键资源。

能力（Competence）视角以异质性为参照，关注企业如何收集、利用和更新其内在资源的特有优势。以惯例作为分析单元，企业边界框定住有价值、稀有、独特和不可替代的资源。为了获得竞争优势，企业边界应该设置在最大化经济租金的资源组合占有上。在动态性较低的环境中，企业需要将那些能够放大其现有价值的资源内部化，而将那些无法形成互补的资源外包。在动态性较高的环境中，紧密的资源配置会造成组织刚性，资源往往是比较松散的耦合。

综上，效率视角“劈开”内部与外部，只要内部成本小于外部，企业就内部化交易活动来拓展边界；权力视角由外至内，只要强调对外战略影响力，企业就控制外部关键力量去拓张边界；能力视角由内至外，只要自身资源与环境机会相匹配，企业就驱动资源价值最大化来延拓边界。三个视角都锚定了一个固定的“参照系”，从已知的主体逻辑去“客体化”未知主体逻辑，企业边界自然便产生于企业对外部环境的参照、权衡与判断。

然而，在数字时代，企业边界变得异常模糊起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在数字场景中很难清晰锁定一个固定的参照系，也很难确立企业边界的主体和客体。如今，数字组件成为了企业与环境交换信息的载体。一家餐厅的支付工具可能是由支付宝等在线支付公司提供，充电宝可能來自充电怪兽等共享充电宝企业，菜单则可能由微信小程序支持：店家无需付费或者只需极少成本便可使用。企业边界的确立及拓展变得变幻莫测、难以捉摸与驾驭。我们也注意到，支付宝、共享充电宝和微信小程序都是数字时代的数字组件，它们将参与者汇聚在一起，新的“参照系”及其“边界”的变化更替相伴而生。那么，数字组件及其新参照系如何确立并持续拓展数字时代的企业边界呢？

为了探索数字时代下企业如何拓展边界这一重要议题，我们将聚焦产业互联网平台型企业。这类企业作为数字时代的“原住民”，从诞生之日起就带有数字化基因。产业互联网平台通过布局一系列数字组件，赋能产业传统主体，从而延伸其企业边界。

返空汇的数字组件及其企业边界

继消费互联网之后，产业互联网成为我国经济转型升级的重要引擎。消费互联网考虑的是组织与个人的关系，与之不同，产业互联网更多关注组织间的互动。消费互联网带来流量思维，给消费者贴上标签、建立画像，为企业建立“牢不可破”的思维入口。产业互联网是面向企业用户服务（ToB）的，组织之间的交易体量更大、交换周期更长，企业难以完全按照自我的考虑影响乃至预测其他市场主体的行动。在这里，企业边界决策需将他者的立场纳入考虑，为理解数字时代下的企业边界延展提供了天然现场。

返空汇网络技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返空汇）成立于2014年，是一家全国领先的产业链服务商。经过8年多的成长，返空汇基于互联网、物联网、区块链、云计算等数字技术推出了一系列数字组件及其承载设备，既有撮合货车与货物匹配的手机APP，也有安装在货车上的车载系统，还有植入作业现场的智能感知设备。以网络货运为切入点，返空汇层层深入到大宗商品产业链主生态之中，其产业链服务业务逐步延伸至数字土方、大宗电商、网络基础产品与系统服务领域，在“围墙林立”的大宗商品产业链条中逐个破圈，有效地延展其组织边界。截至2021年底，超过50万辆车辆、5万家运力公司在返空汇平台注册，安装其系统的上下游配套企业2000余家，平台年运输量超2.5亿吨，在全国网络货运平台交通运输部试点228家试点单位位列第一。

做一个不烧钱的网络货运平台

2014年6月，返空汇正式注册成立。此时，资本风口从消费互联网转向产业互联网，运满满、货车帮等网络货运平台相继上线。

长期以来，货运信息部（又称货运中介或者称配货站，是专门为货主介绍货车装货的一个行业）充当着货车司机与货主之间的沟通桥梁。通过维系“熟人圈子”的方式，信息部为货车司机提供货源信息，帮助货主联系运力，收取信息费或挂靠费。消费互联网无往不利的流量思维为网络货运平台们指出“方向”，他们积极打造类似于“货车滴滴”的互联网货运调度平台，尝试打破熟人圈子的限制，收割流量。

返空汇迅速建立了网络货运平台加入赛道，专注于货车与货源的撮合交易。返空汇推出车货匹配组件，上线了驾驶员端与信息部端两款APP，提供撮合平台。为了让更多货车驾驶员和信息部注册成为平台用户，返空汇在全国各地建立事业中心，大量招聘地推销售人员，驻守在物流园区、高速服务区等货运区域。凭借信息沟通效率、车货匹配效率以及资本补贴的优势，返空汇等网络货运平台快速完成了注册用户的原始累积，并在平台上跑通了车货匹配的撮合模式，很快取代了找货等货的传统方式，成为新的车货匹配信息发布点。

此时，返空汇坚定地认为，互联网+产业最好就是从汇聚流量出发，通过互联网技术破除产业链中的熟人圈子，集中运力与货源进行车货匹配。他们坚信，只要能够获取足量的平台注册用户，便可以向驾驶员或信息部收取会员费。

与运满满、货车帮等竞争对手展开4个多月的补贴竞赛后，返空汇越发觉得流量思维难以为继。数据显示，返空汇前期用户积累工作效率不高，用户黏性较差，维系费用成本压力极大。撮合模式虽然带来了车货匹配的效率，但运单与资金流水单匹配率低，用户只是将返空汇APP作为免费便捷的沟通工具，甚至权当广告位处理。一份运单流程只有极小部分是在返空汇APP上完成的，如何提高用户使用完整度才是当前发展关键。

2015年7月，在注册了近30万用户后，返空汇决定停止注册补贴，将注意力放在加强用户的数字化体验上。基于物联网技术，货车司机手机自带的GPS卫星定位系统能够自动、实时反馈行程信息。为此，返空汇在其平台中推出GPS定位组件并积极引导货车驾驶员养成使用习惯，通过数据平台管理和规范货车的运输轨迹。此举极大提升了货车驾驶员完成运输任务的效率，有效降低了信息部在监管上的用工成本。B端交易关系极为复杂，支付方、结算方层层关联，流程繁杂，导致结算成为货运交割完成的堵点。为了让注册用户更愿意在平台上完成交易，返空汇与网商银行合作打造了针对复杂货运支付场景的分级账本，引入支付宝、微信、易极付等在线收款、支付入口，建设在线结算组件，打造了一个货运交割的闭环。在这些吸引注册用户使用撮合交易平台的数字组件支持下，用户真正进入到返空汇提供的数字空间之中。此时，绝大部分运单活动都在返空汇APP上完成，平台日交易量也激增至2000万元。

集平台运力融入分布交易闭环

驾驶员与信息部融入数字空间后，返空汇发现可以将其视为可调动的运力。返空汇试探对接了几个发电集团的煤炭运输，煤炭承运良好的市场反馈让返空汇意识到为大宗商品提供承运服务的巨大市场潜力。大宗商品有着承运周期长的特点，能够为返空汇提供持续经营的场景，给平台运力带来稳定收入。为此，返空汇选择聚焦大宗商品，将自身定位成大宗商品的无车承运平台，并在其APP上推送承运运单。传统大宗商品物流业务由货主方通过货代经纪人寻找运力，返空汇平台庞大的运力使其成为天然的经纪人。

传统大宗商品承运业务一直因资金垫付问题遭诟病。货代经纪人资金层层过账，运费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甚至半年才到账。通过组合GPS定位组件与在线结算组件，返空汇得以实时监管运单进度，运单一完成就可将相关费用快速精准地打到驾驶员或者运输公司账户上，有效解决了资金垫付的“顽疾”。

基于这样的优势，返空汇主动嵌入到大宗商品产业链中，直接跟真正的货主做生意。2016年3月，返空汇先后与中企云商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中国铁物下属大宗商品集采平台）、西南诚通物流有限公司（隶属中国物流股份有限公司）签订战略合作协议，为其提供承运服务。此后，返空汇接连与银川市政府、重庆市南岸区政府、武汉市政府等签订无车承运人项目投资协议，并在成都、重庆、银川、北京四地设立子公司，在全国落地了17个办事机构，以更好地与当地货主方洽谈承运业务。截至2016年底，返空汇平台每天发布的真实货运信息攀升至2万条。

深耕承运市场半年后，返空汇后台数据显示，大量个体户货车返程空置率高居不下，货车平均运行公里远低于欧美平均水平。流量思维下的车货匹配效率提升已经到达瓶颈，回归大宗商品产业链本质才能实现新的突破。

产业链上众多节点紧密相连，一个水泥厂买原材料，会与固定的上游供应商持续做交易。这些厂商、工地、配送方等会形成类似蜂窝结构的交易圈，交易圈层层拼叠便构成了整个产业链网络。为此，返空汇提出大宗商品运输数字化并不是要把所有分散的点都集中在平台上，平台只是交易圈中承载信息交换的数字空间。

2017年9月，返空汇结合移动互联与物联网技术，集成车载OBD、云镜、载重感知器等软硬件，推出统一协调组件，在其平台上线智慧物流采购服务。该服务可以让交易圈中各个参与节点直接了解当前商品运输情况，同时也帮助返空汇将分散在各区域的大宗商品产业链条节点打通。通过协调多个交易圈的承运，返空汇平台货车空跑问题得以有效解决，物流效率得到极大提升。此时，国内史上最严超限令《超限运输车辆行驶公路管理规定》出台，给传统大宗商品运输业务带来巨大压力，行业默认超载运输利润空间被极度挤压。返空汇集成车载OBD系统能够有效跟踪轨迹以对货车进行统一协调，为车主或驾驶员提供返空保障服务，提升物流效率与盈利空间。

2017年12月，返空汇在统一协调组件中加入即时通讯等功能，正式将智慧物流采购服务系统化，推出千迅TMS运输管理系统，实现了对承运业務全程可视化、可沟通、可追溯的管理。此时，返空汇将自身重新定义为大宗公路物流智能平台，为大宗商品交易圈定制运输解决方案，承运业务呈指数发展。截至2017年底，返空汇累计完成运输2.3万余车次，承运货物超过55万吨，承运业务与撮合业务并驾齐驱。

携数字组件打造生态基础设施

大宗商品链墙外流通环节一直是“三不管”地带，极低的信息化造成了流通过程环节过多、透明性缺乏等问题，各个节点企业成为一座座信息孤岛。返空汇认为大宗商品交易的基础是产业链信任，他们可以成为墙外流通的信任基础设施，提升节点企业间的协同效率。

在大宗商品产业链中，绝大多数中小企业围绕链主企业提供服务，助力链主企业打通上下游，这是解决信息孤岛问题的关键。2018年4月，返空汇推出云端结构组件，尝试为链主企业提供数字化的信任基础设施。该组件能够将货车在关键流通节点产生的数据上传到云端，为链主企业与配套中小企业搭建一个“朋友圈”，企业得以高频地交换大宗商品流通情况。

返空汇首先将该组件应用于JY集团（国内领先的钢铁龙头企业）的河南线铁矿石承运业务中。作为全球最大的建筑螺纹钢生产基地，JY钢铁是大量钢贸公司、铁矿石进口商等配套企业的中心节点，生产基地长达17公里。返空汇为JY钢铁量身打造了可以无人值守的物联网地磅，并将其生产基地以及承运沿线上游矿石外贸商与下游钢贸公司的几十个地磅进行数字化改造。通过将这些架设在返空汇后台的设备与JY钢铁ERP系统全面对接，JY钢铁得以与该路线上相关配套节点及时互通交易数据，流通线效率得到极大提升。

JY钢铁项目取得的巨大成功，刺激返空汇将业务拓展至土石方清运产业链。2018年12月，返空汇拿到了“引江济淮工程”承运项目。该工程施工作业面积高达50公里，多个作业单位拥挤其中，流通环节错综复杂。为了减轻各环节人工审核压力，返空汇推出智能识别组件，并结合云端结构组件上线土石方计次系统。该系统提供了排队功能，引导现场土石方清运车辆按次序进出，同时还将各流通环节所需的发票、进出门票等烦琐手续整合，节点单位扫描车牌号便可完成登记与结算，极大加快了交付速度。

此后，返空汇不断优化信任基础设施，为大宗商品生产、加工、制造等产业龙头提供精准服务，极大加强了其墙外数字化的优势。

2019年5月，返空汇为中铁鲁班网定制的中铁智链物流信息系统上线，帮助鲁班网统一管理集团建材运输业务。作为中国中铁的招标平台，鲁班网汇聚中铁集团全部工程、设备、物资、服务的招标业务。返空汇入驻后，迅速对中铁集团工地项目中的地磅、门禁进行数字化改造，逐步打通工地项目之间的流通环节。随后，返空汇将千迅TMS运输管理系统布局到鲁班网上，协调其平台运力直接为工地之间的建设物资流通提供承运业务。在此基础上，返空汇积极配合鲁班网将千迅TMS运输管理系统连接至中铁集团几十家战略供应商的地磅、门禁及ERP系统，并推出分布式协同组件。该组件作为一个整合通道，能够帮助链主企业集中管理墙外流通环节中类型不同、分布各地的交易圈。在鲁班网强大采购能力支持下，返空汇的数字空间得以延伸至链主企业所辐射的整个生态系统，提高了企业与墙外交易圈在流通环节的协同效率。

前文提到返空汇为JY钢铁铁矿石河南线提供了数字化服务，然而，聚集了大量中小企业的配套交易圈还停留在传统流通模式，新旧操作冲突不断。为此，JY钢铁将返空汇提供的数字空间作为通道，逐渐将其钢铁北京、天津线以及整个铁矿石的承运业务交给返空汇托管，对其墙外流通业务进行集中管理。

为了更好地服务链主生态中复杂的流通环节，返空汇于2019年11月将互联网、物联网、区块链与云计算等技术植入分布式协同组件，上线分布式产业链智能协同系统。该系统致力于将大宗产品生产、服务的上下游企业与运输单位更好地连接起来，大幅提高流通效率并增强了链主企业与配套交易圈的协同性，助力中国中铁、JY钢铁等链主企业将产业链条改造成一个有组织、全流程实时在线的数字生态系统。通过打通链主生态各节点企业之间的流通环节，返空汇进一步拓展了其数字化服务在大宗商品产业链的应用空间，大量大宗商品交易圈汇聚其中。

建叠加地带突维产业集群空间

2020年2月，新冠肺炎疫情在中国暴发。疫情暴露了很多企业在连续生产与经营上的不足之处，大宗商品供应资源大幅流失，运力整合更为困难，链主企业维系多家中小企业的交易生态挑战重重。疫情防控要求大宗商品流通环节进行无纸化、无人化操作，大量链主企业偕同生态成员采用返空汇提供的数字化服务，加速产业链流通环节的数字化改造。

与此同时，为了刺激经济，国家提出新型基础建设相关的布局和规划，打开了近20亿基础设施建设市场。返空汇提出可以围绕新基建场景，打通相关大宗商品的流通环节，打造融合多链主生态的数字基础设施。基于服务链主企业的经验，返空汇认为融合相关链主生态的关键在于管理多线层的上下游关系。为了将各类大宗商品的流通汇聚起来，打通多链主企业的供给端与需求端，返空汇推出集群协作组件。该组件定位于综合多种大宗商品、多个使用途径的新基建场景，以分布式链主生态的协同为目标，满足各分布式生态灵活定制的需求。以该组件为基础，返空汇上线TCS运输协同系统，将运输管理系统、土方清运感知系统、地磅感知系统、分布式产业链智能协同等系统模块化并打通，为各类客户提供可以根据具体需求灵活定制数字化服务的平台。

2020年4月，返空汇入驻首个新基建场景——中建二局城镇综合开发类项目。围绕该新基建场景，返空汇从建筑渣土开始，将砂石土料、水泥钢材以及煤炭等大宗商品产业链纳入其中，为各链主企业及其上下游伙伴提供产业链集群协同服务。凭借这一模式，返空汇新基建业务势如破竹，先后入驻湖北省国资地方采购平台生材网、乐山市井研县等现场的新基建项目，为多线层的大宗商品流通提供一站式服务。

围绕新基建场景，返空汇将多个链主企业及其生态汇聚成为复杂的产业集群，并为分布式的链主生态提供产业链服务，极大提升了大宗商品流通效率，降低了企业生产经营的成本。

围绕新基建场景建设产业集群产生了强大的汇聚效应，让返空汇占据了分布式交易圈層乃至链主生态的叠加地带，成为墙内业务与墙外业务的数字枢纽。以分布式思维作“漩涡风眼”，返空汇将更多孤立的外部主体裹挟其中，以更加立体的方式拓展组织边界。

一方面，返空汇推出商品交易组件，上线大宗商品电商业务。不同于找钢网、找煤网等以流量思维建立电商平台，提供成百上千种大宗商品，返空汇瞄准高频大规模的大宗单品，选择砂石骨料为切入点，帮助生产砂石骨料的矿山做点对点生意。通过汇聚分布在各个区域的交易数据，返空汇不断积累矿山及其客户，完成地域范围砂石骨料的供需集成。在此基础上，返空汇通过自身运力调配优势提高采购与交易效率，实现了砂石骨料集合集采的分布式电商，并逐渐拓展至其他大宗单品领域。

另一方面，返空汇推出数字转化组件，上线金融衍生服务。产业链结算流程复杂，延期、抵扣等情况时常发生，金融机构难以对各节点企业的资产情况进行有效评估。分布式交易圈中存在完整的结算流程，返空汇可以将发货、在途、卸货、收货处理为颗粒化的行程数据，并与应收账款校准。基于此，在产业链上流通的资产就可以转化为即时可视、真实可信的交互数据。这些数据能够被金融机构所理解，从而有效地提供衍生服务。例如，在与空港保理合作中，返空汇将其分布式智能协同系统上产生的海量实时运单数据打包传输到保理服务平台，集成三方权威机构信息保全，即时形成线上债权转让。这样一来，返空汇就从金融机构对其平台授信，变成了金融机构通过其数据包直接为产业链节点企业授信，为金融机构提供数字化服务。

数字组件推动建立企业边界的联动参照系

从一开始依赖货车运力，到逐渐依赖货主方提供的运单，再到如今产业链墙外与墙内参与者都依赖其提供的数字化服務，返空汇变得比企业更了解自身需求，完成了一场数字技术带来的“信息反向碾压”。

在传统上下游控制链之外，返空汇为产业链各单元提供了一个额外的数字空间。数字组件则成为节点企业在数字空间与物理空间之间转化身份的通道，为产业链节点单位切换视角提供了可能性，成为数字时代下企业边界决策的分析单位。作为产业链企业上传、下载信息的单元，数字组件可以灵活地结合成为各种系统，让控制链中线性的信息传递途径发生转向，使物理空间中不会发生关系的信息关联起来。此时，产业链中各单位得以动态地切换参照系，让信息变得“活”起来。

返空汇的故事说明信息交互背后具有新的价值，持续驱动主体卷入其中，不断释放出新的空间。一开始，返空汇推出车货匹配组件，以撮合者身份帮助信息部与货车驾驶员完成车与货的匹配，更便捷地传递信息。此时，信息部控制着货源并单方面指挥货车驾驶员完成配送。随后，返空汇先后上线GPS定位组件与在线结算组件，将分散的货车驾驶员汇聚成为庞大的运力，并将自身打造为承运机构嵌入到分布式的交易圈层中。返空汇顺势推出统一协调组件，由货车运力指挥着信息部为大宗商品货主提供服务。来到新阶段，围墙内的货主方成为信息传递的上游，指挥着墙外流通力量的运转。为此，返空汇先后推出智能感知组件与云端结构组件，将物联网地磅、土石方计次系统等产品布局在链主企业内，整合墙外流通环节为产业龙头提供定制化的智慧物流采购服务。为了解决链主生态流通环节数字化程度落后问题，返空汇推出分布式协同组件，上线分布式产业链智能协同系统。该系统让墙外流通环节指挥各中小货主企业在链主生态中更好地运转，增强链主企业与中小配套企业的协同性。最后，为了在新基建场景中融合多链主生态，返空汇推出集群协作组件，上线TCS运输协同系统。该系统强调多线层的上下游协同关系，将相关链主企业及其生态汇聚成为复杂的产业集群。叠加的链主生态得以指挥链主企业汇聚于特定的新基建场景中，并不断促使返空汇推出新的数字组件，拓展其数字组件可应用的空间。

可见，通过数字组件提供的数字空间入口，产业链各单位得以随时切换视角和身份。在这过程中，返空汇顺着数字组件将其边界从产业链边缘的货运业务击穿至链主企业的核心地带，成为一家行业领先的分布式产业链服务商。

法国当代著名的哲学家、社会学家埃德加·莫兰指出，活体需要时刻与外部环境进行物质与能量交换，才能形成独立的存在。环境就是活体本身的构成要素，活体亦是环境的有机部分。我们认为，要理解数字空间中企业如何拓展边界，需要采取联动思维，即企业自身（自我）与其他市场参与者（他者）之间的参照系是可以相互切换的，自我和他者可以互为参照。此时，边界决策的参照不仅仅是企业自身，他者也被纳入其中。边界划分的内部与外部，不再等价于（或对应映射）自我与他者，而是根据价值活动的发起者重新界定。如图1所示，横轴是企业审视自我与他者的参照，纵轴则为划分内部与外部的边界。这表明企业既需要站在自身角度思考他者所扮演的角色，也需要根据他者理解自身所能起到的作用。企业既要能够由内至外地主动部署资源，也需要由外至内地配合相应趋势。

在联动思维下，行为主体与环境从来不是一成不变，此时主客体之间的信息“交互”成为了分析边界的最小单元。主体需要随着情境变化重新定义自身角色。当主体身处于自我发起的价值活动时，这个价值活动对于其就是内部，主体的角色即为指挥家。对他者来说，这个价值活动是外部，他们是作为联动者参与进来；同理，企业主体在他者发起的价值活动中是联动者，他者则在其中作为指挥家主导价值活动。这就如同派对一样，我们作为指挥家邀请朋友一起狂欢，朋友成为联动者；当被邀请参加派对时，我们就成了联动者，而发起派对的朋友就成了指挥家。因此，数字时代要求我们摒弃固定的参照系，通过切换参照系将企业内部与外部环境结合起来，以发展的眼光审视企业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