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浩 林琼琼
福建省龙岩人民医院,福建省龙岩市 364000
据调查显示产后抑郁在我国总体发病率约为15%,并在近二十年间呈上升趋势[1]。产后抑郁患者临床多表现为抑郁、悲伤、烦躁等情绪,有嗜睡、自觉记忆力下降、注意力不集中、难以建立母婴联系、对抚育后代能力不自信等表现,部分严重者可伴随自杀行为,甚至是杀婴举动。临床研究对产后抑郁症发病机制尚未完全阐明,其被认为由遗传及社会因素共同导致,年龄、文化水平、经济状况、妊娠期并发症、分娩方式等因素均与发病相关[2],其危险因素较多但难以有效预测。有研究者采用心理量表对产后抑郁预测发现有较高一致性[3],但以量表预测结果一定程度上受产妇文化水平、理解能力影响,因此寻找更为方便快捷,不受个人理解等因素影响的预测指标对尽早干预产后抑郁患者具有重要意义。人生长激素释放多肽(Ghrelin)主要在胃中合成,可用于调节食物,参与糖代谢,被认为与妊娠期糖尿病发病、发展相关;人新饱食分子蛋白1(Nesfatin-1)是调节性肽被认为参与妊娠期多种代谢调节;维生素D是人体重要营养因子,其参与人体骨代谢,而且在免疫调节方面有发挥作用,研究发现补充维生素D或能使抑郁症患者获益[4]。本研究以我院产科待产孕妇为对象展开研究,探讨血清Ghrelin、Nesfatin-1、维生素D水平对足月妊娠孕妇产后抑郁的预测效能,旨在为临床实践提供参考,现报道如下。
1.1 研究对象 选取2021年1月—2022年1月拟在我院产科分娩的176例足月妊娠孕妇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1)年龄20~40岁;(2)在我院产科建档、规范产检、拟分娩;(3)初中及以上文化程度,能理解测试表内容,独立填写完成;(4)孕妇及家属对研究知情同意。排除标准:(1)合并妊娠期并发症;(2)既往精神分裂症、器质性脑病、脑部外伤、智力障碍及精神类疾病家族史;(3)多胎、早产。本研究经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核通过。
1.2 方法
1.2.1 生化检测:入院第2天清晨取待产孕妇外周静脉血5ml,以常温静置30min后,以3 000r/min转速离心10min分离上层血清,采用酶联免疫吸附试验法检测孕妇血清人生长激素释放多肽(Ghrelin)、人新饱食分子蛋白1(Nesfatin-1)、25羟基维生素D[25-(OH)D]水平。
1.2.2 产后抑郁筛选:分娩结束第3天采用爱丁堡产后抑郁量表(EPDS)筛查产后抑郁,结果阳性孕妇转诊至专科医生评估,经专科确诊孕妇归为观察组,经专科排除孕妇产后抑郁,归为对照组,对结果阴性的孕妇于分娩结束后第42天采用电话或门诊随访的方式再次采用EPDS筛查产后抑郁,此次结果阳性的孕妇至专科医生评估,经专科确诊孕妇归为观察组,此次结果阴性的孕妇排除产后抑郁归为对照组。
EPDS量表共10个项目,采用Likert 4级评分法,单项得分范围0~3分,总分30分,得分与产后抑郁程度正相关,以总分≥13分或项目10阳性者判定为产后抑郁阳性[5]。
1.2.3 分析方法:(1)分娩前检测所有研究对象的血清Ghrelin、Nesfatin-1、25-(OH)D水平,其中25-(OH)D反映维生素D水平;(2)分娩结束第3、42天采用EPDS筛查产后抑郁,将孕妇分为观察组和对照组;(3)比较观察组和对照组的血清Ghrelin、Nesfatin-1、25-(OH)D水平并采用受试者工作特征曲线(ROC)判断其分别预测及联合预测产后抑郁的效能;(4)将孕妇根据EPDS得分分层(0~10分、11~20分、21~30分)并采用Pearson相关系数分析相关性。
2.1 产后抑郁筛查结果及两组一般资料比较 经筛查有27例确诊产后抑郁,发生率为15.34%;观察组EPDS得分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产次、年龄、孕次、文化程度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两组一般资料比较
2.2 两组血清Ghrelin、Nesfatin-1、25-(OH)D水平比较 观察组血清Ghrelin、25-(OH)D水平低于对照组,血清Nesfatin-1水平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两组血清Ghrelin、Nesfatin-1、25-(OH)D水平比较
2.3 血清Ghrelin、Nesfatin-1、25-(OH)D预测产后抑郁的ROC曲线 经ROC曲线分析血清Ghrelin、Nesfatin-1、维生素D水平预测产后抑郁症的AUC分别为0.772、0.845、0.729,敏感性分别为85.91%、97.99%、76.51%,特异性分别为66.67%、70.37%、62.96%,见表3、图1。
图1 血清Ghrelin、Nesfatin-1、25-(OH)D
表3 血清Ghrelin、Nesfatin-1、25-(OH)D预测产后抑郁的ROC曲线
预测产后抑郁的ROC曲线
2.4 血清Ghrelin、Nesfatin-1、维生素D与EPDS得分相关性 经Pearson相关系数分析血清Ghrelin与EPDS得分负相关(r=-0.592,P=0.000),25-(OH)D水平与EPDS得分负相关(r=-0.419,P=0.000),血清Nesfatin-1水平与EPDS得分正相关(r=0.548,P=0.000),见表4、图2~4。
图2 血清Ghrelin与EPDS得分相关性
图3 维生素D与EPDS得分相关性
图4 血清Nesfatin-1与EPDS得分相关性
表4 血清Ghrelin、Nesfatin-1、维生素D与EPDS得分相关性
产后抑郁是临床常见围产期精神疾病,高发于产后6周内,患病产妇常承受较大心理痛苦,对生活产生巨大影响,对其早期预测进行针对性干预是降低产后抑郁不良后果的重要方式。
Ghrelin是一种由28个氨基酸组成的多肽,主要由胃底细胞合成,部分在下丘脑、肾上腺、胰腺、心脏等器官中合成,其在人体内主要发挥调节食欲、能量代谢、维持能量稳态的作用,同时可以通过参与能量代谢对人体心血管功能、炎症反应、免疫功能等进行调节。目前临床已发现Ghrelin与人脑的学习、记忆、奖励和压力功能相关,在Stone等[6]的分析中认为Ghrelin可作为应激激素用于解释精神疾病领域的适应不良反应和行为,而程保玲等[7]研究认为Ghrelin水平与冠心病患者的抑郁情绪关系密切。本研究ROC曲线显示血清Ghrelin预测产后抑郁的AUC为0.772,敏感性为85.91%,特异性为66.67%,说明产前血清Ghrelin水平可在一定程度上预测产后抑郁的发生。产后抑郁从神经内分泌学科解释常认为与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功能紊乱相关,人脑感知应激信号促使下丘脑、垂体分别释放促肾上腺素皮质激素释放激素、促肾上腺皮质激素,到达肾上腺后释放皮质醇进入应激状态,而研究显示产后抑郁症患者常有高水平促肾上腺素皮质激素释放激素、促肾上腺皮质激素和低水平皮质醇,说明其存在功能障碍,无法有效调节应激。在Azzam等[8]的研究结果中显示,由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介导的Ghrelin浓度与皮质醇水平正相关,因此Ghrelin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应产后抑郁的可能,本研究中还发现产前Ghrelin浓度与产后EPDS得分负相关,说明ghrelin可预测产后抑郁严重程度,推测是因为Ghrelin水平越低的产妇其对压力的调节能力越差,因为患产后抑郁风险越高。Nesfatin-1是由前体核组蛋白2,经激素原转化酶剪切形成的一种82个氨基酸组成的分泌性多肽,在大脑、垂体、肾上腺、脂肪组织等均可合成,被认为承担抑食功能、参与糖脂代谢[9]。本研究经ROC曲线分析血清Nesfatin-1预测产后抑郁症的AUC为0.845,敏感性为97.99%,特异性为70.37%,说明血清Nesfatin-1有较高预测产后抑郁症的价值,分析原因:Nesfatin-1参与应激反应中枢调节、慢性应反应的发生,使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过度激活,诱导抑郁行为产生,此外Nesfatin-1能通过体哦阿姐下丘脑胰岛素信号通路使糖代谢调节紊乱,进而促进抑郁症发病。维生素D是参与人体骨代谢、神经功能、免疫功能的调节,近年来发现其水平与人体情绪调节相关,本研究显示经ROC曲线分析其预测产后抑郁症的AUC为0.729,敏感性为76.51%,特异性为62.96%,说明其具有预测抑郁症效能。单胺类神经递质假说是抑郁症发病研究的重要理论,其认为中枢神经系统突触间隙单胺类神经递质浓度水平下降是抑郁症发病的生物学基础。而研究显示,维生素D与神经递质合成相关,维生素D缺乏患者多表现为5-羟色胺合成异常,与抑郁症体内5-羟色胺水平变化相符[10]。而且维生素D与氧化应激密切相关,可导致患者慢性应激,进而诱导抑郁症发病。
综上所述,血清Ghrelin、Nesfatin-1、维生素D水平检测在足月妊娠孕妇产后抑郁的预测中均表现较好效能,三者水平与患者产后抑郁严重程度具有相关性,临床可在产前进行血清Ghrelin、Nesfatin-1、维生素D水平检测以做出预防性干预,从而减少产后抑郁症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