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烟火

丁桢妍

放学路上，十字路口的车辆川流不息，我看见他和他的三轮车在不远处，空气中隐约飘来淡淡的烟火气息。

烤梨的清甜香气吸引了不少行人驻足问价：“怎么卖呀？”“十五块钱一杯。”他热情地说。“便宜点，十块吧，人家店里才只要十块钱。”“那不行，我卖的这梨品种好，是在老家自己种的，比超市里卖的甜。”“算了算了，那不要了。”那人说着就准备离开。他说：“好吧，十二块，不然真亏本了。”他说着就熟练地拿起钳子从炉子里抽出一个小抽屉，里面是一个热气腾腾的烤梨，香气扑鼻。那梨看起来微微泛黄，果肉泡在汁水里透着光泽，不像新鲜的梨那般洁白生脆，却有种绵软的感觉，在几粒鲜红色枸杞的衬托下，显得越发诱人。

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再摸了摸口袋，只有十块钱，我心想：“这老板好像很不好说话，他一定不肯再便宜了。”我叹了口气，准备离开，目光却还依依不舍地留在烤梨上。

“小姑娘，你也要来一杯吗？”他向我热情地招呼着。“可是我只有十块钱……”他似乎看出我的窘迫，豪爽地说：“你是学生吧？打六折，给我九块钱就行了。”“啊？谢谢叔叔！”我有点意外。他一边麻利地拿出纸杯倒入烤梨，一边自豪地笑着说：“我也有一个女儿，跟你差不多大，学习成绩可好了。”说完他还细心地在袋子里放了一个小勺子，递给我说：“你也要好好学习哦！”

我接过烤梨，香甜的气息钻入鼻腔，是那熟悉的烟火味儿。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九枚一元硬币递给他，他手心朝上小心翼翼地接过硬币。这时，我看见他黝黑的手指尖，还有一些裂口，指根的位置结了厚厚的老茧，手背上青筋凸起，皮肤上布满了皱纹，还有星星点点的斑痕，都是生活和岁月的痕迹。

我再次道了声谢，正准备离开时，看见他的座位上有一本摊开的笔记本，上面工整地抄着一行行古诗，有两句正是我最近刚学的，“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我问他：“这是您女儿的吗？”他笑着点头：“对，这是女儿给我的，生意不忙的时候我就拿出来读一读。”话音刚落，他又去招呼其他顾客了：“要不要来一杯烤梨？”

风儿乍起，暮色比刚才又重了几分，红绿灯兀自忙碌着变换色彩，一如街道上忙忙碌碌的人群。我抬起头看他热情的模样，慢慢走开，心中百感交集。梨，是土地的馈赠，卖烤梨的他，也拥有这片土地孕育出的最平凡、最厚重的淳朴善良。手捧着热乎乎的烤梨，有一种感悟也在我心里生长。脚步逐渐轻快，我大步向前，也许在下一个路口，我还会遇见一缕不一样的烟火。

教师点评

作者很擅于从细微之处观察生活，抓住人物和事物的特点进行细节描写，真实的人物对话、连贯的动作描写和特写式的外貌描写，无不体现出作者体察人间百态的可贵用心。“未成曲调先有情”，在和烤梨摊老板正式交流前，绵软的烤梨已是暮色中的一丝温暖，和下文老板淳朴的品质遥相呼应。文章的语言朴实自然，未加雕饰，首末段的呼應使全文读来结构完整，环境的渲染也让读者身临其境，极具感染力，是一篇值得学习的佳作。

（指导教师：朱子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