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四川·巴山客
漂亮单纯的钟妍认为,女人最美的瞬间就是穿上婚纱的那一刻。然而,刚工作不久,还没等遇上白马王子,她就罹患白血病,生命告急。她多么渴望穿上洁白的婚纱,做一回美丽的新娘!女儿生命最后的愿望被父亲洞穿,他找来年轻单身同事配合女儿拍了一套婚纱照,没想到竟迎来了生命的奇迹与感人爱情。
2020年7月,成都女孩钟妍从大学毕业。本想报考研究生的她不忍再给单身多年的父亲增添压力,决定先上班,一边工作一边备考。最终,她被成都一家冷链物流公司财务部录用。
年底的一天早上,钟妍刚起床便发现自己牙龈有些出血,膝关节隐隐疼痛,忙于工作、备考的她并未在意。2021春节后,父亲钟应峰看到女儿消瘦得厉害,强拉她到医院检查,等拿到化验结果,父女两人如遭雷击——白血病!
从医院跌跌撞撞地走出来,两人的泪水夺眶而出。钟妍无力地将头靠在父亲肩上,她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的生命之花竟会转瞬凋零。
1998年3月,钟妍出生,父亲当时任东北某部汽车连副连长,转业后被安置到成都一家福利院当后勤科长。钟妍从小随妈妈王桂云在乡下长大。几年后,盼子心切的父亲移情别恋,母亲绝决地选择了离婚,怒不可遏的外婆和舅舅来到父亲单位讨公道,由于影响恶劣,父亲随后被单位辞退。
父母离婚后,钟妍跟着父亲生活。在战友的帮助下,父亲在成都一家电器销售公司做仓库管理员。母亲心灰意冷去广东打工,从此杳无音信。动荡的生活,使得钟妍性格内向,她对父亲既恨又同情。多年以后,父女二人的感情才渐渐弥合。
钟妍住院后,钟应峰和女儿做了干细胞配型,遗憾的是配型失败,钟妍随即开始了第一疗程的化疗。她所在的公司组织全体员工为其捐款,很快就募捐到8万元。当公司领导将这笔钱交给钟妍时,她和父亲感动得热泪盈眶。
2021年7月初,化疗反应如同烈火噬骨,钟妍吐得翻江倒海,头发大把脱落。几个疗程下来,医药费告罄。钟应峰所在的电器销售公司得知此事后,也送来了5万余元的爱心款,可这对30万的治疗费来说只是杯水车薪。更糟糕的是,钟妍出现了肠功能衰竭等晚期症状。
钟应峰的心被揪得生痛,他问女儿还有没有未完成的心愿。钟妍哭着说:“爸爸,我唯一的遗憾是此生没有拍过婚纱照,那是一个女孩一生最美的时刻!”钟应峰心头一颤:“那就去拍一套吧?”“跟谁拍?难道要拍一个人的婚纱照吗?”钟妍难过地说。看着失落的女儿,钟应峰心如刀绞,老泪纵横……
2021年8月6日,钟应峰因事去公司,公司热心的司机杨涛主动关心其女儿的病情。钟应峰顿时眼前一亮,杨涛气宇轩昂,一表人才,且与钟妍年纪相仿,或许可以拜托他来配合女儿完成心愿。可是,人家愿意吗?
爱女心切的钟应峰此时顾不了许多,他把杨涛拉到一边,伤心地向他讲述了女儿的病情,恳求他配合女儿,了却女儿最后的一桩心愿。善良的杨涛沉默了一会儿,腼腆地答应了。
当天下午,杨涛拎着一袋水果和钟应峰一同来到病房。父亲憨笑着告诉女儿:“这是我同事,拍婚纱照的事我已经给你们预订了……”钟妍恍然大悟,羞涩地向杨涛表达了谢意,一股别样的情愫却莫名涌上了心头。在病房待了一会后,杨涛礼貌地告辞。
短暂的见面令钟妍兴奋得难以平静,明天就要拍婚纱照了!像一个真正的新娘,而且她的“新郎”英俊得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
2021年8月9日一大早,杨涛便来医院接钟妍。当天钟应峰要回老家筹钱,杨涛说:“你放心吧,钟妍就交给我了。”
来到婚纱店,化妆师为钟妍化好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黛眉青山,双瞳剪水。穿着燕尾服的杨涛站在旁边笑盈盈地看着她……拍摄过程中,不知实情的摄影师指导两人摆造型:“新郎新娘靠近一点,两人亲密些,对,就这样,很好。”两人相视一笑,像真正的情侣般深情凝视。好几次钟妍靠着杨涛的肩膀,她多么渴望时光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上午1 0 时,身体极度虚弱的钟妍忽然直冒冷汗,她紧紧抓住杨涛的手:“我不舒服……”话未说完,她就晕厥过去了!杨涛吓了一跳,一把将她抱起,一边对摄影师说:“快叫救护车!”
穿着婚纱的女孩被送来抢救,医院还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事。护士同情地问杨涛:“你们正在举行婚礼吗?”此时虚弱的钟妍已经醒来,杨涛看看她,并没有否认。见此,钟妍脸上漾起了羞涩的红霞。
傍晚时分,钟应峰闻讯赶来医院。杨涛帮钟妍掖好被角说:“我先回家了,你安心养病,等婚纱照洗出来,我给你送来。”钟妍不舍地点点头。杨涛走了,钟妍怅然若失。晚上,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为什么会忽然难舍难分?这是爱吗?她苦笑,一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女孩,怎敢奢望有人爱?
第二天一大早,病房门被推开,杨涛提着汤盒来看她!他憨笑说:“听说鲫鱼汤可增强人体免疫功能,我今天起了个早,买了些鲫鱼熬了汤,你趁热喝吧。”久违的情愫,天崩地裂地爆发了,钟妍泪如决堤,喃喃哽咽道:“我是一个将死的人,不值得你这样对待……”可杨涛却温柔地说:“昨晚我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就这样毫无预料,两个真诚的年轻人相恋了。
杨涛,1997年6月出生在成都温江区一个普通工人家庭,父亲是一家农药厂的工人,母亲是家庭妇女,一直在家养病。他8岁时父亲因车祸去世,母亲没再嫁人,靠出租父亲祖上留下来的几间老房子生活。
杨涛上中专时,与同班的一个女孩相恋。可谈婚论嫁之时,女方家却要求杨涛在市区全款买房。后来,女孩在她父母的怂恿下与杨涛分手,杨涛用了整整两年才走出情殇,他对爱情绝望了。但自从与钟妍共拍婚纱照后,钟妍与病魔赛跑的坚强和纯洁的心灵不经意地感动了杨涛。她清澈的双眸里充满了对爱的追求、对生命的渴望,融化了凝结在杨涛心头的坚冰。
两个孩子充满爱意的眼神惊动了钟应峰,他连忙将杨涛叫到一边说:“妍妍病成这样,可经不起感情的打击啊,你可要想好?家人能否接受?”杨涛笃定地告诉他,自己与钟妍真心相爱,他已经跟母亲说过了,母亲完全尊重他的选择。两个男人用眼神交换着信任,相互郑重地点了点头。
折回病房,杨涛问钟应峰:“为什么不找妍妍的妈妈做配型?”钟应峰便将往事和盘托出。杨涛说:“不管怎样,必须想办法找到她!这是妍妍活下去的希望!”
1 1 月中旬,钟妍结束了又一次化疗回家休养。杨涛执意陪着钟应峰,来到王桂云的娘家打听其下落,可王家父母一看到钟应峰就将他们轰了出去。杨涛心急如焚,站在门外大声诉说钟妍的危急情况。
老人在屋内听到外孙女的病情后,放声大哭,说她女儿离婚后远嫁广东,仅回来过两次,平时也很少通电话,他们并不知道女儿的确切地址,只知道她在广东佛山一家医院食堂上班,老公是个喜欢喝酒打牌的小商人,日子过得非常不好。
王桂云的下落如此模糊,钟应峰和杨涛失望而归。半个月后,钟妍又要进行下个疗程的化疗了。一天晚上,杨涛在钟妍身边陪床,病房的电视里忽然播放一个白血病患者的故事,杨涛立刻抢过遥控器换台。
邻床的病友苦笑着说:“让我们看吧,无所谓的。”钟妍也表示自己没有压力。可没想到节目换回去,正演到一个患者的亲人为其刚筹到30万移植骨髓的钱,人却去世了……见此,钟妍大口喘着气,泪流满面。杨涛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他决定要和死神抗争,把她夺回来!
杨涛决定亲自去找钟妍的母亲。他向单位请假来到广东佛山。在当地好心人的帮助下,杨涛终于找到了王桂云的住处。可眼前的一切令他心酸:家徒四壁,一贫如洗。
1 0 年前,在佛山打工的王桂云遭遇了一场大病,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举目无亲的她,经人介绍嫁给了当地一个比她大十多岁的五金商店小老板,婚后又生了一个女儿。几年前丈夫因肝硬化去世,家里全部的积蓄都用在了丈夫的治疗上,目前在医院食堂上班。得知钟妍患病,她心里着急又内疚,当即决定随杨涛回成都……
12月8日下午,杨涛买好车票,带着王桂云母女坐上了开往成都的列车。10日一大早,三人直奔医院。母女相见,泪雨纷纷。杨涛则退到一旁找到主治医生商量治疗方案。当天下午,王桂云便在医院做了血液配型。
12月12日中午,结果出来了——配型成功!钟妍激动地拨通了杨涛的电话,得知结果后,杨涛热泪奔涌。他赶到医院,与钟妍紧紧相拥,认真地说:“妍妍,我已经想好了,30多万的手术费用我会尽快想办法,你一定要配合医生快点好起来!”
钟妍抚摸着男友连日因奔波而消瘦的脸颊,流下了幸福的泪水。当杨涛的母亲得知钟妍与生母配型成功,又见儿子为钟妍的医疗费四处奔波,便拿出了老屋拆迁补偿的30万元,支持给准儿媳做换髓手术。
在医院的建议和联系下,钟妍转到北京一家医院做骨髓移植手术。12月22日下午,王桂云走进干细胞分离室,开始采集造血干细胞。在紧张忙碌的手术室里,125毫升浓浓的暗红色造血干细胞通过静脉缓缓注入钟妍体内。四个小时后,手术宣告成功。
钟应峰和杨涛喜极而泣,王桂云母女也激动得泪流满面。手术成功后,钟妍要在无菌舱内度过一个月。
2022年1月27日,钟妍转入普通病房。她刚想打电话给男友,杨涛就气喘吁吁地跑进病房:“我知道你今天出舱,马不停蹄就赶来了。”钟妍顿时泪光闪烁,幸福满溢心间。
杨涛请了半个月的假,在病房照料钟妍。钟妍问起母亲的详细情况,杨涛告诉她,王桂云和女儿陈莹生活得非常窘迫。钟妍沉默了一会儿,叹道:“这些年我也没有尽到孝道,不知道能不能为他们做点什么。”然后她在杨涛的耳边小声问:“我爸爸现在也一个人,你觉得他们还能走到一起吗?”杨涛一愣,他心里也没底,毕竟王桂云现在还带着一个女儿,爸爸还能接受吗?
不一会儿,趁钟应峰打饭回来,杨涛刻意讲起王桂云的辛酸生活:“她们母女在佛山其实生活得也很艰辛,如果能回四川,咱们多少还能相互有个照应。”不设防的钟应峰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对不起前妻,只要能够帮得上,他愿意倾力相助。杨涛与钟妍挤挤眼,都乐了。
2022年春节,杨涛特意将王桂云母女从佛山接回成都,一家人一起过春节。陈莹围着钟妍“姐姐”长“姐姐”短地叫,乖巧地称呼钟应峰为干爹,钟应峰脸上堆满了幸福的笑容。饭后,一家人簇拥着看钟妍和杨涛的婚纱照,照片上两个人笑靥如花。钟妍抚摸着照片,爱恋时光一幕幕恍如昨日,她紧紧地依偎在男友身旁,露出甜甜的微笑。
春节过后,王桂云和陈莹留在了成都,钟应峰为她在超市找了份工作,陈莹也到附近的学校就读。逝去的情感在历经沧桑后,一点一滴地在钟应峰心中旋转回淌……
转眼半年过去了。2022年6月10日,杨涛如期陪着钟妍在医院复查,结果显示钟妍的血液指标完全恢复正常。经过与家人商议,杨涛和钟妍决定一个月后举行婚礼。
钟应峰和王桂云在历经感情磨难后,很珍惜来之不易的重逢。在孩子们的再三恳求下,王桂云同意复婚,两人的婚礼和孩子们的婚礼同时举行。
2022年7月12日,在经历了生命的磨难后,钟妍身着洁白的婚纱,在祝福声中喝下了终身难忘的交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