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中国”背景下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的问题与对策

2023-05-13 04:10钱小龙范佳敏
教育评论 2023年3期
关键词:转型数字化数字

●钱小龙 范佳敏

一、背景分析

“数字化转型”一词最近在人们生活和生产过程中频繁出现。数字化转型指借助数字技术应用,系统性地改变思维模式、结构形态、运转模式和标准范式,可谓数字时代进行的一场“数字颠覆”。国内外专家将其内涵解释为“通过文化、劳动力和技术深入而协调一致的转变,优化和转变机构运营、战略方向和价值主张的过程”[1]。由此看来,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应是以数字技术为自我持续进化和革命的内驱力,整合到基础教育的各个方面,推动基础教育治理方式、体系结构、运行机理、育人模式和评价标准等产生系统性的转变。

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围绕教育信息化、教育现代化和数字中国建设发布了一系列政策文件。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要利用前沿引领技术建设科技强国、网络强国、数字中国。[2]我国“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明确指出:“迎接数字时代,激活数据要素潜能,推进网络强国建设,加快建设数字经济、数字社会、数字政府,以数字化转型整体驱动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治理方式变革。”[3]教育部党组书记、部长怀进鹏在2022年全国教育工作会议等多个场合提出,要遵循《“十四五”国家信息规划》有关要求贯彻落实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推动实现教育数字化转型。[4]

可见,社会数字化转型已成为大势所趋,各方面的改革发展都需顺应数字时代发展的新要求。以提高全民族素质为宗旨的基础教育一直以来都是我国教育工作的重点。因此,深入研究中国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的进展和过程中面临的挑战是现实需要,也是深入推进网络强国、数字中国等发展战略的重要途径。

二、中国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的进展趋势

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与数字技术、社会文化、经济利益相互交织,事关教育领域未来的发展,相对复杂。就目前的进展趋势来看,我国已经从政策制定、技术融合和教育平台建设三个方面引领基础教育进行数字化转型,以期为“数字中国”的建设添砖加瓦。

(一)国家政策的有效支持

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是当前教育改革与实践的热点,也是未来教育创新变革的发展趋势。[5]近年来,中共中央国务院、教育部等制定并颁布了一系列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相关意见和通知,不仅涵盖基础教育,还有高等教育和职业教育等领域。这些政策性的文件对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时代背景、转型目标、原则任务、转型流程、具体功能等进行了总领性陈述,引导我国教育数字化发展和智能升级朝着良性、有序方向发展。[6]这些文件大致可分为环境型政策、需求型政策、供给型政策三种类型(见表1),旨在改善教学资源、提升教学质量和促进教育公平。

表1 数字化转型相关政策梳理

从当前有关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相关政策梳理来看,我国教育部在建设“数字中国”的要求下围绕教育信息化、网络空间建设、教学模式改革等问题发布了一系列通知和文件,从政策上给予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极大支持。对这些文件的内容进行关键词提取结果表明,这些文件均在强调利用信息技术进行教育改革,其中多项文件提及基础教育方面的数字化转型工作。虽然这些政策没有直接提到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但“信息化”“中小学”等关键词的词频均在0.02以上(见表2)。因此,就政策方面而言,我国从推动基础设施建设到进行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试点,正在不断进行突破,全方位保障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工作的开展。

表2 部分关键词词频统计表

(二)前沿技术的深度融合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要发展数字经济,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教育作为国家的工作重心,是建设“数字中国”进程中必不可少的一环。2022年2月发布的《教育部2022年工作要点》明确指出要实施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加快教育数字化转型和智能升级。教育数字化转型工作需要依靠政策支持,智能技术的融合应用也不可忽视。因此,我国从未停止过在5G技术、人工智能、大数据、物联网等新兴技术上的探索,以求这些不断更新的技术可以更好地服务于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

一方面,物联网、云计算、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智能技术一直处在蓬勃发展的状态。5G技术对现在个性化学习、智慧校园构建以及终身教育的发展都具有很大的贡献。[7]云计算依靠海量的数据存储和强大的技术能力,对教育领域产生的影响也很大,未来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也离不开这一技术。人工智能技术就更不用说了,近年来逐渐渗透到社会的各个领域,从而给全球的社会生活、经济结构和工作方式带来了深刻的变革。我国对人工智能技术的研究脚步也从未停止,发展了各类人工智能教育应用,推行智慧教育,真正实现了人工智能技术与教育的融合。从互联网时代开始,中国就不断引入学习这些新兴的智能技术,并结合国情将其运用于社会的发展。如今提出建设“数字中国”,基础教育面临数字化转型,这些技术的不断更新可谓为这场转型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

另一方面,5G技术的出现和应用促使物联网、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等智能技术融合与升级,促进了技术与教学的深度融合。在这些新技术的融合应用下,学习内容的呈现方式变得更为多样,教育服务质量也得到了显著提升。5G有高速率、低延迟、移动性、低功耗和广覆盖等特点[8],目前5G与教育技术的最新发展相结合,从多方面提升教育教学效果且目前已有不少教育智能技术应用的案例。此外,融合学习空间、智慧平安校园、同步网络课堂、移动泛在学习、虚拟仿真实验、智慧电子教材、教师专业发展、机器人学伴等应用中也不乏5G技术的身影。从宏观层面来说,5G与其他智能技术的融合应用是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进程中的必然趋势。

(三)资源平台的广泛建设

在建设“数字中国”和教育数字化转型的背景下,国家智慧教育平台建设成为推进教育强国建设的工作重点。教育部部长怀进鹏在今年指出,整合各类数字资源、推进国家智慧教育平台的建设可以为我国教育改革提供优势,推动我国教育发展向更高水平迈进,加快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步伐。[9]

国家智慧教育平台于2022年3月28日正式上线,该平台分设了基础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和大学生就业服务四个子平台。其中国家中小学智慧教育平台的前身是“国家中小学网络云平台”,在原平台的基础上增设了36个二级栏目。[10]新平台主要有丰富教育内容、拓展教学资源和开发个性化推送三个发展方向。2021全国教育事业统计数据结果显示,目前有各级各类学校52.93万所,在校生2.91亿人,专任教师1844.37万人(见表3)。

表3 2021全国教育事业统计结果

国家智慧教育平台试运行一个月,累计浏览量就达到了7.2亿,日均浏览量2888万以上。[11]国家中小学智慧教育平台能够取得这样的成效主要是因为其建设具有三大特色。首先,该平台凭借优质的资源和广泛的宣传吸引了各类机构、社会团体和企业参与投资建设。在此基础上,各省市还可以利用该平台建立具有自身地方特色的专题教育资源。另外,为了调动起教师的创造性和积极性,各级教育部门和学校通力合作,建立了一套教育教学奖励机制,为该平台营造了良好的教学环境,促进了资源的建设与应用。其次,国家中小学智慧教育平台上集合了公共教学资源和各校个性化学习资源,教师和学生都可以通过该平台获取资源。教师可以利用这些资源节省备课时间,提高备课效率。学生可以借助平台免费资源实现自主学习和个性化学习。这样一来,全国各地、各校之间教育资源不均衡的问题也可以得到缓解,国家后期的人才培养和教育发展工作也可以获得进展。最后,国家中小学智慧教育平台不仅凸显了“智慧”的属性,让学生能够不受时空阻碍通过移动学习端进行学习,在虚拟社区进行互动交流,还凸显了其“数字”的特性,为中小学生创设了情景式、体验式、沉浸式等多种学习情境,创造了一个数字化新平台。

从国家智慧教育平台的出现和发展不难看出,这是基础教育在建设“数字中国”要求下做出的变革,目的是通过这一平台的应用从内而外推进基础教育的数字化转型,响应国家的号召。

三、中国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存在问题

目前,国内中小学教师普遍认为数字化是一种挑战。传统的教学方式已经难以适应当前人工智能技术与教育深度融合的新形势,迫切需要变革教育方法和教育理念,构建适合学生个体和发展特点的教学方式和教学内容。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主要包括基于学习者数据进行个性化学习、利用新一代信息技术提升教育教学质量、提供智能化的课程服务、促进优质教育资源共享和探索跨区域教学协同方式。虽然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已取得一定成效,但仍存在诸多限制和问题。

(一)外部环境因素限制

数字化是当前经济发展和社会转型的新方向,因此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不仅是教育变革带来的产物,而且是在整个国家大环境下的必然趋势。环境是一个多维复杂的概念,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受外部环境的影响主要指转型过程中面临的外在支持和压力,包括宏观上的政策环境以及微观上的技术系统环境。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我国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在外部环境上体现出来的问题即政策支持不足和技术系统限制。

一方面,自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提出以来,各种各样的教育政策陆续出台。但是,这些政策内容相对宽泛笼统,主旨也仅仅停留在对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表示支持和赞成态度,并没有提供适合这些新数字技术和新变化的具体政策。教育系统是复杂多元的,其中的各个主体、各个元素既互相影响又互相支持。因此,单从技术角度出发判断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的进展现状过于狭隘。个别中小学想要仅仅凭借自身的努力实现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也往往是徒劳。[12]国家发布具体详细的政策支持不仅可以引起社会各界对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广泛关注,而且可以在一个更高的维度为转型提供统筹设计,并规范其发展。此外,外部环境充满了不确定因素,但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恰恰是一个依赖于外部环境,如政策、技术支持的动态发展过程。因此,转型不仅需要制定相关配套政策来加以支持,还需根据现实发展不断调整和完善这些政策。从已经出台的《关于推进教育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构建高质量教育支撑体系的指导意见》《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等文件看,这些政策对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起到了一定程度的推动作用。教育数字化转型指向系统性变革,对教育的全要素、全业务、全领域和全流程提出了新的数字化要求。[13]已有的政策缺乏针对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制度设计、管理机制和协调办法,长此以往各级教育组织会在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迷失方向,出现对转型的最终目标认识不足、转型过程中规范性差、质量管理缺失等若干问题。因此,如果不能及时调整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原有政策支持,今后随着发展环境的不断变化和教育需求的不断深化,这样的外部因素终将会限制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发展。

另一方面,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需要依靠各种各样新兴技术的支持,但在操作运用这类技术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些问题,阻碍了转型的进程。基础教育中教学、管理、考试和综合评价等过程都要借助不同的数字技术改善和创新,因此高度集成的技术系统在教育数字化转型中所起的作用尤为重要。[14]一般来说,技术系统被应用的越多,说明其技术越成熟,应用效果越好,也会越来越受欢迎。很多学校正是鉴于这种理念,还在大量使用旧方法和旧技术的信息系统、基础设施、技术架构等,在此基础上又引入了新的技术系统。但是,新旧技术系统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很难在响应水平、敏捷性和灵活性等问题上保持一致,从而限制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目标的达成。除了使用旧技术系统的学校,还有部分推崇“数字技术赋能”理念,引入了大量的数字工具设备,打造以互联网为基础的多媒体计算机教室、基于网络平台的在线学习资源、基于移动设备的电子书包等。这些学校虽说初心是利用技术赋能,促进教育模式创新,但在实际应用上只是将这些技术系统简单地放到教学环境中,并未形成网络化的数字技术价值生态,导致整个技术系统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弱化了在实际应用过程中的价值,因此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就很难得到实质性的推进。

(二)信息管理问题凸显

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实质是通过数据生态延伸价值生态,进而推动教育系统的创新和变革。[15]但是,中国数字技术发展开始得相对较晚且处在完善过程中。大部分教育组织起初又将转型重点放在硬件的投入上,又在教育信息化建设过程中过分依赖早期的信息系统和平台,忽视了这些平台的兼容和统一规划。因此,前期转型过程中的失误和后期数字技术上的限制造成了现在的信息孤岛现象和数据管理问题。

一方面,学校在信息化建设的过程中通常是分批引入新的技术设备和信息系统。由于这些设备引进的时间不同,学校往往会忽视系统之间的关联问题,导致信息资源无法实现共享。随着信息化发展的蒸蒸日上,设备之间信息不共享、服务和流程相互脱节等问题就更加明显,逐渐形成了所谓的信息孤岛局面。另外,现在生产信息系统和数字技术产品的厂家数量繁多且质量不一。学校进行信息化建设的时候考虑到预算和利用率等问题,可能会从不同厂家购入自己所需的各种设备。然而,学校并未考虑到不同厂家、不同类型设备的通信接口与功能参数各不相同,缺乏统一标准,甚至有一些技术产品封闭性比较强而无法进行交流[16],导致后期资源平台和信息系统之间难以实现直接通信和调用。

另一方面,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过程中信息的不联通和数据的不流通进一步加深了教育组织利用数字技术和访问数字化服务的难度,在数据管理上面临数据功能局限性和数据管理漏洞的危机。目前,数据采集、存储、处理的技术经常被用来分析教师的教学行为和学生的学习行为,但受这些技术发展水平限制,在实际应用过程中采集而来的教师和学生行为数据并不精确,无法用于下一步的分析应用。如此一来,数字技术和基础教育的融合就变得更加不易,想要利用它提高教学效率的目标也难以有效实现。更可悲的是,当学校在特定教学情境和教学服务流程中遇到应用问题想要求助数字技术和数据服务提供商时,他们却只能给出通用的技术解决方案,并不能针对不同学校在设备使用过程中遇到的各种问题给出详细解答。因此,学校想要借助数字技术实现信息化教学的初衷就难以实现,想要推进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更是难上加难。此外,人工智能的“黑匣子”问题引发了人们对人工智能在教育应用过程中数据隐私、决策安全和道德等的信任问题。[17]近年来,数据泄露事件频发,个人信息泄露问题引起了大家的广泛关注,数据隐私问题的解决迫在眉睫。[18]如何在实现数据价值最大化的情况下确保信息安全,已然成为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过程中绕不开的难题。

(三)实践过程困难重重

外部影响因素中政策支持不足和技术系统限制,使得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动力需求得不到满足。在信息管理上,信息孤岛和数据管理问题导致数字技术在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过程中没有得到充分应用。战略保障和文化保障的缺失则令基础教育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迷失方向,遇到问题得不到及时解决。最终,教育管理者、教师和学生等行动主体对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逐渐丧失信心,又在结合自身经验、技能对客观因素进行考量和判断后产生了风险规避倾向,实践过程中缺乏协同效应的问题也逐渐暴露。

一方面,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是通过创新所产生的价值和过程实现教育变革,然而学校和教师总是对变革有着抵触情绪。[19]因为创新过程必然会调整、改进或创造新事物,好的创新和变革会给学校带来竞争优势,上层教育系统也随之获利。但是,获利的同时伴随着风险,未知的创新很难保证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因此,教育组织成员在寻求利益最大化的同时还想追求风险最小化,一旦风险指数超过了他们的预期,可能心里就要给数字化转型继续与否打上一个问号。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是教育领域的一大变革和创新,变革和创新其实也是一个试错的过程,转型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成功会让整个教育系统的工作更加高效,为教师、学生甚至整个社会带来无穷的便利。但是,如果转型失败,也不可避免会给个人和学校造成一些损失,包括浪费时间、受到教育部门与学校的批评等。因此,无论是教育管理者还是基层的教师,在面对数字化转型时更倾向于采用一种保守的方式,使得这项工作只是流于表面。对教育系统而言,数字化转型的推行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转型前并不能预料到推行不畅、效果反向、形式主义等风险,因此最保守的做法就是按照传统教育改革的路径摸着石头过河。对学校和教育管理者来说,教育数字化转型可能存在管理失败、影响绩效、学生适应困难等风险,这些风险是他们难以接受或不愿承担的。因此,在响应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相关政策时,学校和教育管理者往往会更谨慎,对这项变革始终保持观望态度。[20]基于此,教育管理者、学校领导和教师在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很可能存在风险规避倾向,而这种倾向也是影响数字化转型最为核心的障碍[21],消极的态度也会延缓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的进程。

另一方面,教育系统内部长期以来大一统、标准化和固定式的教育模式以及分散式、单一化技术和教育整合的格局,造成部分教育组织及其成员形成单点式思维,并未意识到教育数字化转型是一个多层次、多样化、系统性的发展过程,导致其在实践过程中缺乏协同性。从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开展情况来看,学校和大多数教育管理人员只是关注了数字技术在教、学、管、测、评某一方面的应用,引进了一些新兴的教育产品,在教育实践中学会了新设备的简单使用,却没有意识到教育数字化转型是一场系统性的变革,也没有主动将教育过程中的多种主体和技术联系整合到一起。现在虽然有一些学校已经开始重视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过程中技术和行动主体的协同性,但供给服务不足成了整合过程中的一大阻碍,加上教育组织及其成员的教育数字化转型意愿和动力较弱,反过来又会进一步限制教育数字化转型过程的协同效应。

四、中国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应对策略

纵观“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这一想法提出以来的发展趋势和多年实践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还存在很多问题,有必要在相关方面做出改进措施,扫除转型中的各种障碍。以下将从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现状出发,在提升外部环境的支持服务、加强数据安全的保障管理、注重培养教师的信息素养和升级改造数字化基础设施四个方面,为其后续发展提出一些策略建议。

(一)改进外部环境的支持服务

随着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持续推进,教育改革的复杂性会不断加强,必须要有配套的组织管理、安全保障、质量监管和资源配置的政策和制度支持,有效的外部环境的支持服务是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坚强后盾。

一方面,教育系统要从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愿景、文化、过程、技术和数据等方面出发,制定一个统筹的规划和安排,起到战略引领的作用。只有从国家到地方再到学校都建立起更加完备的治理体系,加上家校之间的配合,才能促使各教育层级和教育主题在转型过程中发挥更大的价值。当然,除了要有完善自上而下、由内到外的治理体系意识,各项国家政策和行动指南的支持也是必不可少的。在现有提倡建设“数字中国”和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各类文件基础上,还要建立和完善信息资源共建共享机制、数字管理制度、数字技术质量保障制度、师生数字素养培养方法等政策来保障它的后续正常推进。另外,随着时代和社会的发展,不断更新政策并发布相对应的行动指南也是至关重要的,政策的制定和发布必须跟上技术发展的速度,才能高效指导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工作的开展。[22]在政策、规划方面,我国可以适当借鉴其他发达国家的做法。以美国为例,它在数字化发展方面起步较早,美国教育部(United States Department of Education,简称ED)早在1996年就开始推行第一个《美国国家教育技术计划》(National Education Technology Plan,简称NETP),并在之后的20多年里从“迎接信息素养挑战”到“重塑技术在教育中的角色”先后发布了五轮计划。美国政府部门一直以来都很重视教育过程中对技术的应用,不断扩大学校的宽带接入、提高教育技术的种类和资助、改善教育技术解决方案、注重数据安全和数字居民、开展教师的技术培训,旨在全方位实现教育的数字化转型。[23]在一系列政策计划的影响下,美国的教育数字化转型稳步前行,发展迅速。2010年欧盟在《欧盟2020发展战略:智能、可持续和包容性增长的战略》(EUROPE 2020:A European strategy for smart, sustainable and inclusive growth)中将“数字欧洲计划”(Digital Europe Programme)确定为欧洲的重要发展战略之一。“欧洲教育区计划”(European Education Area)也强调要加速教育数字化转型的进程,提高教育质量。[24]从美国和欧盟的教育数字化转型经验可以看出,政策和规划是一切工作顺利开展的重要保障,我国在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上的政策制定和完善可以适当借鉴这些发达国家的经验。

另一方面,技术系统是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工具资源。确保技术系统在实际应用中的质量、更新旧技术系统、提高技术的支持服务对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都是具有积极正向的推进作用的。从国家的角度来说,现在人工智能、云计算、物联网等技术的发展趋势都很不错,如果能够跳脱出采用单一技术的思维,充分发挥它们之间的“技术集成”价值,构建一个多元化的技术融合服务体系,也许能使这些技术更好地服务于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对数字技术产品生产商来说,他们需要对原有的技术进行优化,提高代码质量,使其更符合我国基础教育的应用需求。对于学校和教育组织而言,要在引进新设备的时候及时将旧技术系统中的数据迁移到新技术系统中,防止有了新设备丢了旧数据的情况产生。

(二)加强数据安全的保障管理

在互联网时代,不论是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还是其他各类信息化变革,数据安全的保障管理始终都是这些工作过程中要解决的核心问题。《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将“数据”列为与土地、劳动力、资本、技术并列的第五大生产要素。[25]如今数字经济在社会发展中处于引领地位,“数据”被视为这个时代的基础性资源、战略性资源和重要生产力,因此在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过程中,进一步加强对数据安全的保障管理,维护数据主权至关重要。

首先,要建立健全教育数据的安全保障制度,通过定期开展教育数据的安全评估,实现重要数据的备份。[26]数据的安全管理需要认识到数据的真正价值,重点在于保护数据。现有学校的数据管理实践表明,学校在这方面的工作做得还是很不到位,存在诸多风险。如,学校数据开发过程中存在潜在安全隐患;学校在运行管理过程中存在潜在的数据安全隐患;学校数据安全管理存在空白等。因此,教育部门应当对现有数据进行安全评估并关注如何将数据合理有效地利用以及如何合理地防止和减少损失等方面。相应的教育组织和地方学校应做好数据信息采集和传输的工作,保证其具有良好的安全性和可用性。在数据采集上,尽量缩小范围,减少数量;在数据传输方面,应该选择有传输协议和接口且连接稳定可靠、加密级别较高的方式连接等安全可靠的方式;在存储方面,应该建立与存储设备相适应的隔离措施;在数据使用方面,应该注意控制接口传输速度、加密方式、存储介质等参数上不能有过多要求。

其次,要进一步强化师生信息保护,规范身份信息、隐私信息、生物特征信息的采集、传输和使用,加强对收集使用教师和学生信息的安全监管能力。[27]学校作为国家的教育机构,在学生的信息保护方面负有重要的责任。要加强对学生个人信息的保护,建立严格的权限控制机制。在学生个人信息保护方面,相关部门应当对“以班级为单位”的班级日志记录进行严格监督,建立学校班级内学生注册与信息采集审核机制和完善教师校务公开制度等。此外,中小学可通过设立个人信息保护咨询处或其他方式,积极开展个人信息保护工作,对师生信息泄露的途径和方法要有清晰指引。学校应当建立健全工作制度和管理制度,采取措施防止或者减少教师侵犯师生个人以及机构隐私现象的发生,定期开展安全检查,对发现的隐患和问题应当立即整改。在日常工作安排中,还可以添加一些有关数据安全方面的专题讲座,提高教师、学生的数据管理和信息安全意识。

最后,要重视人工智能教育应用伦理规范相关研究,探索建立保障人工智能教育应用健康发展的伦理道德框架,确保其科学、可持续发展。[28]在人工智能应用的伦理问题上,要加强道德观念、道德准则、道德行为、道德评价等在内的伦理教育。[29]人工智能和大数据带来的安全和隐私保护等问题,归根结底是人们没有这方面的道德意识,因此要从思想上加强使用者的道德规范。一方面,学校和工作单位要经常组织一些以数据隐私为主题的讲座,请专业人士讲一讲目前最新的技术和人们在适应这些技术时需要做好的数据保护,以吸引人们进行学习。另一方面,在未来的学校教育中要加强对学生数据保护意识的教育。人工智能教育应用是大趋势,部分学校目前已经开始利用人工智能教育应用作为辅助教学的工具,因此在校学生更应该从小就形成保护个人数据隐私的意识。数据采集和人工智能技术的应用过程中,除了要对社会个体开展数据隐私等伦理教育,还需要辅以法律的援助。在法律上,我国要不断完善相关网络安全法,并定时优化数据系统的安全维护。在数据采集中的伦理问题上,需要伦理道德教育做引导,相关法律制度作保障以及技术发展做支撑,才能真正防范人工智能教育应用服务于全民终身学习过程中出现的伦理问题。[30]

数据是信息的核心资源与基础设施。数据的安全问题、数据安全问题带来的损失以及由此带来的治理问题将会在未来长期困扰经济社会发展。构建“数字中国”和实施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必须从数据安全保障管理开始,确保“数据是用来用的”前提下“数据资源可以被合理开发利用”。数据资源是一个系统性的资源,具有特殊性。我国数字经济发展起步较晚,且处于发展转型期,面临巨大挑战。如何加快数字经济发展战略实施进程,建立健全数据资源安全保护与利用机制,是未来的重要课题。

(三)升级改造数字化基础设施

伴随着信息技术的广泛应用,人类进入万物互联的数字时代,数字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改变世界,新技术催生新业态、新模式和新需求,催生以大数据为代表的数字经济、智慧社会。以5G、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等为代表的数字化基础设施是支撑国家经济发展的重要基础设施,是推动产业变革和经济社会发展的坚实后盾。面对这一前所未有的生产生活方式变革,各领域都在做出革新,努力建设“数字中国”。在教育领域,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逐渐成为了人们关注的新热点,而数字化基础设施作为转型工作开展的重要工具,当务之急是积极进行升级改造,为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提供有力支持。

首先,政府要有相关的政策和文件支持数字化基础设施的升级改造。各级教育组织要积极配合响应,以创新驱动和融合引领为核心,不断推动基础教育领域数字化转型。第一,国家可以通过构建教学资源开放平台,促进信息技术与教育的深度融合,并建立数字化基础设施产品的供给体系,完善基础教育领域的互联网平台功能,提高软件应用的开发效率和质量。第二,相关部门需要建立数字化基础设施标准体系,制定数字化基础设施标准体系是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升级的重要保障。第三,教育系统要明确数字化转型的重点方向和领域,在现有方向的基础上深入研究大数据、人工智能等先进的数字化技术在基础教育中的应用趋势,建立关键环节信息数据标准和规范。第四,地方学校要积极推广人工智能、大数据、物联网等新兴技术的应用,同时快发展学校内部互联网安全检测检验体系建设,加强对网络空间安全风险的监测预警和处置能力。

其次,在升级改造数字化基础设施前国家应充分考虑基础教育阶段的发展需求,以当前的国家教育云平台、国家教育大数据体系为抓手,加快实现教育数字化基础设施的统筹建设、互联互通和高效应用。在贫困地区和农村地区以及民族地区的数字化基础设施改造方面,相关部门应根据国家关于教育信息化发展规划的部署要求,建立教育信息化“一省一县”建设机制和建设规划指标体系。另外,充分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技术提升教育信息化基础设施效能。如,利用大数据技术构建个性化教育精准帮扶模式、利用人工智能技术探索智慧校园建设模式等。同时,要充分发挥新冠肺炎疫情对教育信息化基础设施建设带来的积极影响,通过运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技术推动线下教学向线上学习迁移,加快提高教育对数字化转型发展的适应性和弹性,不断满足数字化时代教育工作、生活需求与发展形态转型的需要。

最后,在数字化基础设施升级改造的过程中要重视以数字化为核心的各级各类在线教育平台的构建,推进信息技术与教育教学深度融合,实现“以人为本、因材施教”的教学理念。此外,学校内部也要关注数字化基础设施的使用情况,适时做出调整。如,在校园管理信息化上,深入推进学生管理数字化、教师管理信息化和校园管理数据化,促进教育管理信息化与精准化服务。在教师培训和教学评估应用方面,通过信息化手段提升教师的教育信息化理念、技术和应用的认识能力及自身综合素质水平,提高教育教学质量及管理水平,进而促进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工作的顺利开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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