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GPT 对大学生创新精神培养是助力还是破坏力

陈欧寻 邵奇

（广西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6）

在中国进入新时代之后，我们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加渴望人才，尤其是创新型人才。他们是我国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基础性和战略性支撑。我国政府高度重视人才的培养和引进，通过各种政策和措施，鼓励和支持各类人才的创新和发展，以推动我国的科技进步和社会发展。为提高我国在国际上的话语权，在竞争中赢得发展的机会，需要大量的创新型人才去突破技术难关，将关键技术掌握在自己手中，掌握主动权。创新型人才是具有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的人才。[1]大学生作为创新型人才的主力军和中坚力量，其创新精神的培养是塑造创新型人才的重要环节，大学生创新精神培养的质量直接关系到创新型人才培养的质量。因此，提高大学生创新精神的培养，对增强我国综合竞争力，抢占人才高地具有重要意义。

2022 年底，一款名为ChatGPT 的人工智能程序在短时间内火爆全网，引发了世界范围内的使用浪潮。ChatGPT 的火爆对各行各业都产生了冲击和影响。教育界不是技术的真空地，随着人工智能对传统教育产生巨大的冲击，教育工作者们也需要开始思考如何更好地在教育工作过程中与人工智能相结合[2]同时，教育是培养大学生创新精神的主渠道，创新精神的培养需要通过教育来实现。因此，探析ChatGPT 在教育过程中的使用对大学生创新精神培育是助力还是破坏力，对于高校提升大学生创新精神培养有积极的现实意义。

1.ChatGPT 与创新精神概述

1.1 ChatGPT 是什么

ChatGPT 是由美国人工智能实验室公司OpenAI 基于GPT 模型（Generative Pre-trained Transformer 生成型预训练变换模型）开发的一款人工智能程序。简单来说，ChatGPT 是一款聊天机器人。它可以通过海量的文本数据来学习和理解人类的语言和语义。用户输入的文字指令被ChatGPT 接收后，会收到同样形式的答案和反馈，由此实现了用户与ChatGPT 在自然语言下的对话交流。同市面上出现过的其他有类似功能的聊天机器人（如：小米公司的小爱同学、苹果手机上的Siri）相比，ChatGPT 最为出色的是可以通过预训练一个大型的神经网络模型，通过对特定任务进行微调，ChatGPT 模型可以更准确地理解用户的意图，并生成自然流畅、上下文连贯的回答。此外，它还可以基于用户的历史对话实现多轮次的对话式交流，自动生成更准确的回复。根据用户的输入，还可以自动提供智能推荐和相关信息。[3]这也是ChatGPT 上线后五天时间里，其注册用户就超过百万，2 个月内用户数量就过亿，刷新了目前为止消费类应用程序流行度历史上的新纪录[4]，火爆全网成为当下备受关注的热点话题的原因。

1.2 创新精神的内涵

创新精神是指通过施加教育和影响，使人有意识地发现和认识有意义的新知识、新思想、新事物、新方法的客观规律，并创造性地应用于实践的意识和思维。[5]在创新精神的结构构成上至少包含：创新意识、创新思维、创新情意、创新个性、创新品德、创新美感、创新技法。[6]其中，创新意识作为创新精神构成的核心要素更是创新精神的前提，为创新思维的发挥创造了必要的条件。创新思维则是创新精神的表现形式，是将创新意识转化为信息和知识的一个重要环节。教育者在具体的学科教学中根据所讲授的课题安排创造性的情境，提出引起学生思考的问题，使整个课堂充满着主动积极的气氛，就可以培养学生的创新精神，使创新精神得到发展。[7]由此可见，大学生的创新精神培养离不开教育，在教育中可以通过唤醒创新意识，培养创新思维达到培养大学生创新精神的目的。ChatGPT 的火爆应用对高校教育产生冲击的同时，势必也会对大学创新精神的培养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

2.作为助力的ChatGPT：如何帮助大学生培养创新精神

2.1 提升问题意识，激发创新意识

创新意识是基于人们对创新的本质以及创新活动的功能与价值的认识上形成的对创新的一种态度，并以这种态度来调整自己的活动方向。[8]创新意识的具体表现是问题意识，两者相辅相成、辩证统一。因为，首先创新意识产生的前提是问题意识的产生，只有在发现了问题之后才会出现创新意识。然后，问题意识的深化是以创新意识为动力，创新意识引导创新主体思考如何进行现有处境的突破的过程会让创新主体产生更多的问题意识，以此不断地进行思考。因此，通过提升大学生的问题意识可以唤醒他们的创新意识，从而达到培养大学生创新精神的目的。

提升大学生问题意识，关键是要使大学生学会提问。假如研究者有较强的问题意识，善于提出各种问题，那么ChatGPT 具备的强大整合能力和检索能力将极大帮助并促进研究者的思维活动，让研究者产生更多的新想法。[9]ChatGPT 作为助力对大学生的问题意识提升具体有以下四个方面：第一，促进大学生注重自己的提问方式，要深化对问题的描述，力求精准地提出自身的问题。因为倘若用户提出的问题不准确，ChatGPT便不能给出正确的回答。第二，ChatGPT 根据上下文持续对话的功能可以让大学生在对话过程中不断地进行追问，有利于大学生发现自身最初可能忽略的知识盲点。第三，在可回答的问题范围内，ChatGPT 相当于大学生的私人咨询师，不仅涵盖了多种学科的知识储备，还为大学生提供了宽松的提问氛围，让其能够发挥自己的想象畅所欲言，从而提升大学生的提问能力。因此，ChatGPT 可以通过提升大学生的问题意识激发其创新意识的产生，从而提升大学生的创新精神。

2.2 提升批判思维，锻炼创新思维

创新思维是“人们在提出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过程中 ，一切对创新成果起作用的思维活动，均可视为广义的创新思维。”[10]“问题”“构想”“实施”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创新过程。首先，在现实生活中发现了某个需要解决的问题。然后，需要在头脑中构想出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案。最后，要将构想出的解决方案付诸实践，至此圆满解决问题。[11]由此可见，创新思维的培养是创新精神培养的核心内容。

ChatGPT 在强大的算法和海量的数据支撑下，可以帮助大学生创建与整合各类教育资源，不仅拓宽了大学生视野的广度，而且加大了认识的深度，为大学生创新思维活动提供了强大的助力。首先，现实生活中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知识的储备上也是有限的。但是，人工智能本身所具备的开放性和数据存取技术让人类文明与科学成果被整合到一起。让人们可以更省时省力地获取想要的资源。ChatGPT 预训练所使用的海量数据可以回答大部分学生的提问，并使学生在获取到不同信息和观点后，从不同的视角去思考问题，推进创新思维活动，形成富有创新的独到见解。其次，ChatGPT+互联网的组合使用还能生成除文字内容以外的图片、视频、网站等等多种形式的答案。帮助大学生对那些只能通过抽象文字进行背诵理解、无法直接从感官上触及到的事物，加深认识和理解。此外，ChatGPT 还可以通过对不同应用场景的模拟，融合多学科理论，为大学生提供不同学科的交叉信息资源，为大学生思考多种解决问题对策提供助力，促进大学生创新思维的培养，从而提升培养大学生创新精神效果。

3.作为“破坏力”的ChatGPT：对大学生创新精神培养潜在的威胁

3.1 对大学生的意识形态的潜在威胁

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马克思将意识形态概括为上层建筑中包含的“法律、政治、宗教、艺术或哲学”等精神要素，表达了社会物质统治关系的思想。意识形态直接或间接地服从和服务国家权力，是国家权力的构成要素，思想上的领导权和政治上的统治权的争夺就是不同阶级的意识形态相互斗争的实质。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每一时代都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12]

ChatGPT 的表现质量与其在接受训练时的数据质量息息相关，如果接受训练的数据存在意识形态上的歧视，那么其反馈给用户的回答自然也会带有意识形态上的偏见。因此，ChatGPT 作为西方话语体系下的智能产物，自然也会生成带有意识形态偏见的信息。[13]同时，ChatGPT 经过欧美国家大数据和人工的双重训练，西方价值观逐渐浸染了ChatGPT 的应用当中，在民族、宗教、人权等方面的问题带有强烈的西方价值观取向与喜好，对我国意识形态安全造成巨大挑战。[14]这也就为西方有意渗透我国意识形态阵地提供了更便利和更隐蔽的渠道。大学生作为思维活跃，接受能力强的群体，其缺乏的恰恰就是对现实的理性判断和分辨。因此，大学生在与ChatGPT 互动时可能存在被西方错误意识形态引导，动摇自身信念和价值观，产生为谋求私利，损害社会和人民的创新意识，对大学生的创新精神培养造成威胁。

3.2 对大学生知识体系建构的潜在威胁

由于ChatGPT 没有时刻与互联网相连，在实时数据的比对上存在很大的局限性。目前用于训练的数据也只是截至2021 年以前的数据，因此在数据的传输上依据有限，甚至可能出现错误的信息。同时，由于算法主导下会对用户进行精准推送，这便会让错误的答案更具有欺骗性，从而导致学生在接收到精准推送的错误答案时更容易被误导。[15]不难发现，ChatGPT大部分的回答要么是复述文本库已存在的答案，要么是基于文本概率“算得快”得出的通识，这些反馈的信息并没有超越人类既有的知识存量和实践智慧。ChatGPT 擅长将单词排列组合成统计角度下存在意义的语句，从而让其提供的信息即使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看上去却似乎合理，而其本身并不会判断自己所提供的信息正确与否。同时，ChatGPT 为了让反馈的文本看上去更可靠，它会对文本的内容进行看似合理的论证。正如一些研究者批判ChatGPT 其实是在那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大学生创新思维的培养离不开知识的储备和构建，倘若在吸收了错误的内容时还不自知，必然会影响个人终身的知识构建，同时还可能在日后的实践工作中诱发一系列问题。[16]因此，大学生在从ChatGPT 的互动中获取到答案反馈和信息资源时，倘若没有用批判性的眼光去审视这些信息，而是一股脑地全盘接受，很可能导致大学生在无形中受认知偏见和错误信息的影响，进而形成认知固化，造成恶性循环。使自身的知识体系建构上存在被损害的威胁，认知偏离正确的轨道，创新思维培养也会因此受到阻碍。

4.如何让ChatGPT 成为助力

当前，国内外部分高校因为担心大学生沉迷ChatGPT 强大的回复功能，将其大量应用于写作业和论文生成，导致学生的创新思维培养和实际问题解决能力被弱化，而对学生提出了禁止使用的要求。然而，“一刀切”式的禁止手段并不是最优解。技术说到底只是一个工具，关键在于使用这项工具的人。因此，ChatGPT 是助力还是破坏力，关键在于教育者如何引导大学生正确使用。在技术派教师和创新人才手里，生成性人工智能是阿拉丁神灯，不是潘多拉魔盒。

4.1 加强思想政治教育，树立正确的创新意识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通过守正创新形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守正就不能偏离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但不是刻舟求剑，还要往前发展、与时俱进，否则就是僵化的、陈旧的、过时的。”[17]高校必须坚持立德树人，加强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要坚持以爱国主义教育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主要内容，帮助大学生树立正确的价值导向。通过思想政治教育增强大学生在ChatGPT 使用过程中，对西方错误思潮和意识形态的辨别，自觉抵制不良价值观的诱惑。教育者应切实把握大学生思想发展的动态和心理趋势的发展，发挥和利用ChatGPT 的先进技术优势，以爱国主义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指导，创造符合主流意识形态要求的话语对技术进行引领。鉴于ChatGPT 与人类的交流是基于其通过反馈强化学习机制而实现的，为了防止学生在错误答案的影响下形成错误的认知，必须以正确话语为基础建构交流法则。[18]因此，引导大学生构建正确的话语体系，规范自身的问题意识，引领正确的创新意识从而为大学生创新精神的培养保驾护航。

4.2 深化对人工智能的认识，辩证接受反馈信息

人是教育的核心，技术仅仅是一种工具。在教育中充分发挥技术的功效，促进教育的发展，就必须明确人与工具的关系。[19]教育者要引导学生注重批判性和创新性的思考，从而合理使用技术。[20]为避免大学生在使用ChatGPT 时被错误和带有偏见的反馈信息影响，教育者应将其融入教学当中，带领学生认识其运行机制和原理，帮助大学生深入理解算法的内涵和偏见，加深其对人工智能算法的理解，了解其算法的局限性，辩证地看待结果，然后去求证ChatGPT 给出的答案。让大学生明白应将ChatGPT 作为知识的辅助工具，帮助锻炼自身的思维能力，为提升大学生创新思维的培养提供助力，从而更好的培养大学生的创新精神。例如，多伦多大学生物化学教授鲍里斯 · 斯蒂普将ChatGPT 融入他的教学大纲计划中，并开辟了“个性辅导”进一步强化了学生的批判性思维教育，为学生的创新思维培养提供助力。[21]

结语

ChatGPT 的有效使用不仅仅只能为激活大学生创新意识和培养创新思维提供助力，对其他创新精神的构成要素同样也具有推进作用。同样，ChatGPT 的应用也存在巨大的空间，有待我们去挖掘。其使用过程中可能存在的威胁也是未知数。因此，高校将ChatGPT 融入大学生创新精神培养还需要在实践中不断完善，发掘新优势的同时还要防范其使用带来的新风险和挑战，从而更高效地培养大学生创新精神，为我国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提供高质量创新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