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与社会工作:机遇和挑战

谷玉良,郑凌峰

(湖南师范大学 a.公共管理学院;b.长沙新一代人工智能伦理治理与公共政策实验室,长沙 410081)

一、元宇宙的内涵、应用场景及与社会工作的关系

元宇宙的内涵最初是美国科幻作家尼尔·斯蒂芬森1992年在小说《雪崩》中提出的,该小说描述了一个基于网络技术和人机交互技术的与现实世界平行的空间[1]。如今,元宇宙技术已大大便捷了人类生活,其所衍生的相关人工智能技术减轻了人们日常工作的负担[2]。技术性、文明性和连接性构成了元宇宙的概念框架。[3]元宇宙通过整合多种新技术而产生的虚实相融的新型互联网应用和社会形态使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在经济系统、社交系统、身份系统上密切融合,帮助人们在不同的平台及设备上自由地切换和体验不同的场景、角色。近年来,元宇宙受到了产业界、学术界、传媒界以及公众的广泛关注,国内外众多公司纷纷在元宇宙领域进行布局。

随着技术的进步和应用的创新,元宇宙的概念和应用也在不断拓展和演化,目前已经涵盖游戏、社交、消费、教育、旅游等多个领域的元宇宙应用场景,呈现出“元宇宙+”的应用扩展。在游戏领域,元宇宙技术可为玩家提供更具沉浸式、互动式、创造性特征的游戏体验,如Roblox(罗布乐思)和Fortnite(堡垒之夜)等游戏平台。在工作环境中,Horizon Workrooms(地平线工作间)和Microsoft Mesh(微软网格)利用元宇宙技术创造出更为灵活高效的互动场域,不仅优化了工作模式,而且极大地提高了远程协作效率。在娱乐行业,元宇宙给观众带来个性化、互动化的新体验,如Netflix VR(奈飞虚拟现实)和虚拟音乐会。教育领域也不例外,元宇宙的引入使学习者的学习体验更为丰富多样,例如Google Arts &Culture(谷歌艺术与文化)和虚拟校园等平台通过数字技术使教育内容更具趣味性。医疗行业也在不断探索利用元宇宙技术的可能性,如迈瑞医疗、XRHealth(XR健康)等为医疗设备和诊疗手段提供了更加先进、精准、安全的技术支持。此外,在现有学术研究中,元宇宙还涉及生态保护、综合健康、表演艺术等实务领域。[4]1。2023年6月下旬,世界经济论坛第十四届新领军者年会发布的《2023年十大新兴技术报告》也揭示,在未来3—5年内将对世界产生最大影响的新兴技术中,元宇宙技术与那些可让用户获得触感或对用户情绪状态作出反应的下一代可穿戴设备相结合,将成为改善心理健康的良方。

社会工作以利他主义为价值取向,以科学知识为理论基础,以专业方法为手段,为有需要的个人、群体和社区提供专业的助人服务活动,如今与元宇宙存在密切关系。在平台使用上,元宇宙作为一种新兴的社会工作平台,将为社会工作提供更多的可能性和机会,例如,通过元宇宙,社会工作更容易突破地域和文化的限制,从而灵活地适应服务对象的需求和偏好。在理论层面,元宇宙能够为社会工作提供一种解释和分析人类行为及社会环境的新框架,为社会工作引入创新的理论范式,以适应元宇宙特有的社会现象。在价值取向方面,元宇宙将推动对社会工作核心价值观念的重新审视,引领其价值内容、来源、属性及功能的迭代更新,激发社会工作专业人士对现有伦理困境的审思,以适应元宇宙可能带来的利益关系和道德挑战。在实务应用层面,元宇宙的兴起可能催化社会工作实践在多个维度的创新,诸如服务对象的辨识和需求的评定、社会工作项目计划的制定和专业技能的运用、服务过程的优化和成效评估的量化等等,从而满足服务对象日益增长的多样化、个性化需求。综上,当前及未来社会工作与元宇宙之间存在着紧密而复杂的关系。这就要求社会工作在充分利用元宇宙发展所带来的机遇的同时,清醒直面、妥善应对元宇宙带来的挑战和风险。

二、元宇宙背景下社会工作发展的机遇

(一)丰富社会工作理论和实践,促进专业本土化

社会工作理论是关于社会工作的各种知识架构的总称。社会工作实务也称社会工作实践,指的是社会工作者或社会工作机构介入有问题的社会生活并促使其改变的专业活动[5]。社会工作理论与社会工作实务相互依存,共同构成社会工作的基础架构。相对于社会工作理论所具有的解释性、应用性和发展性,社会工作实务层面则展现出建构性、服务性和创新性。有学者指出,社会工作是一个融合价值、理论、方法和技巧等诸多元素的专业体系,因此,其本土化必然是各种元素的全面契合,中国社会工作本土化应致力于探讨社会工作理论、实务等各个元素与本土现实的排异性,以便为其走向契合提供理论参照[6]。中国社会工作的本土化是一个不断探索和适应的过程。在此过程中,需要在尊重国际的社会工作标准和伦理的基础上,结合中国的国情和文化,发现和解决本土社会问题、人类行为、社会环境以及社会工作实践方面存在的差异和矛盾,并且寻找和创造适合本土需求、本土特点的价值、理论和方法等。所以,探讨社会工作在理论和实务层面上的转型,对社会工作专业本土化有一定的学术价值,也有助于提高社会工作的专业水平和服务质量。

就社会工作的理论而言,关于元宇宙的探讨有利于延伸社会工作视域下相关理论的研究价值。例如,系统理论和生态系统理论作为社会工作的两个重要的理论基础,都强调了个人与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和影响[7]。系统理论认为,个人是一个开放的系统,与其他系统(如家庭、组织、社会等)有着复杂的联系和交流,这些系统之间的平衡和协调是个人发展的关键。生态系统理论则进一步细化了个人所处的环境层次,将其分为微观系统、中观系统、外观系统、宏观系统和历时系统,它们分别对应不同的环境因素和影响力。有研究指出,元宇宙可以扩展和丰富个人所处的系统和环境,让他们能够与不同地域、不同文化、不同背景的人进行交流和合作,从而拓展视野和网络,提高专业能力和素养[8]。在探究元宇宙作为一种宏观系统而在中国本土化语境下的作用时,很有必要深入分析元宇宙如何重新塑造个体与环境的互动,以及如何在以“亲疏远近”的“差序格局”为特征的中国社会关系结构中为“环境中的人”提供新的资源和支持,从而提升本土社会工作的“在地化”效果。在社会支持理论的框架内,家庭支持、社区环境和社会文化等是中国本土的重要场域,元宇宙可以依托家庭、社区和社会等支持系统,为人们提供更多的社会支持渠道和资源,例如通过以“趣缘”为纽带的“互联网新兴范式”,让人们在元宇宙中找到归属感和认同感。根据优势视角理论的预设,元宇宙可以让人们在虚拟世界中选择喜欢的角色来表达内心感受,可以通过提高服务对象的参与度和主动性来帮助他们提升自我效能感。在增强权能理论视域下,元宇宙被认为是一种赋能服务对象的创新平台。通过借助元宇宙中丰富的资源和工具,服务对象能够学习和掌握前沿的知识性技能,从而有效应对现实生活中的挑战。这样就达到了社会工作“助人自助”的服务效果。并且,这个过程会促成个体价值和社会意义的二次构建,从而满足服务对象向往美好生活的发展需求。

元宇宙不仅对社会工作的价值和理论有一定的扩展,更可能对社会工作的实践产生广泛而深刻的影响。例如,在社会工作方法的运用中,社会工作者与案主如何建立关系,是在虚拟世界进行沟通还是以面对面会谈的方式沟通,双方服务协议是否有效,社会工作服务约束机制和社会工作伦理在新场域中是否适用,传统的社会工作方法能否产生应有的服务效用,都是重要的研究议题。以党建视域下的社会工作为例,在我国的社会治理语境下,党建引领社会工作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但在这个过程中也表现出“党建引领悬浮化”“行政消解专业”等现象,这与我国党建过度依赖行政组织强制命令方式有关。在中国社会工作实践过程中,元宇宙可为党建引领社会工作提供创新途径,从而加强党的基层建设,并促进社会工作的本土化。在元宇宙中,通过虚拟互动平台模拟现实情境,可为党员提供沉浸式学习体验,增强党员对政策解读的判断力、领悟力和执行力,提高党员对社会工作专业的认识,从而促进“行政引领专业、专业配合行政”的双向联动。同时,社会工作者可利用元宇宙进行跨区域交流,汲取多元党建素材,在此基础上设计符合本地实际的社会工作方案,从而提升专业服务的在地化效果和文化适应性,促进党建理念设计与本土社会工作实践的有机融合。在中国社会工作本土化的背景下,元宇宙提供了一个独特的视角,通过整合国际社会工作标准和中国特有的社会文化语境,促进理论与实务的本土化对接。这种方式可以保证社会工作专业实践在保持全球社会工作伦理和标准的同时满足社会工作在地化需求,从而促进中国社会工作专业的本土化建构和高质量发展。

(二)增能社会工作服务,拓展社会工作应用的实践场景

元宇宙可为社会工作实践提供新的技术条件,从而更好地发挥社会工作的助人功能。社会工作作为一种职业,在社会支持和社会服务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心理健康服务、危机干预、就业指导、个案管理等社会工作可为个人、家庭和社区提供积极的影响,帮助人们满足基本需求和复杂需求,以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和幸福感[9]。社会工作可以提供专业的服务,为案主提供综合性、个性化的评估和干预,以帮助他们有效地应对自己的现实状况,由此达到“助人自助”[10]的服务目标。但是,社会工作在提供社会服务方面也存在局限性。有研究发现,社会工作干预有时候会与法律、政策、文化背景及社会工作专业伦理相冲突[11],导致社会工作者面临实务层面的困境和挑战。社会工作的实践质量、效果缺乏充分的证据和评估会导致社会工作的专业地位、影响力受到质疑和挑战[12],资源和支持不足也会导致社会工作的服务质量和效率受到制约[13]。近年来,人工智能(AI)技术引领下的“数字社工”在社区防疫、基层治理等方面发挥了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数字社工”逐渐展现出易开发、规模化和提质增效的优势,可自动化地为乡镇、街道和村、社区提供及时准确的人员活动轨迹信息,最终汇总成流调信息表。借助高并发数字技术,可在半小时内实现1 000人次的触达和信息收集工作,相当于20位社区工作人员一整天的工作量。基于元宇宙与社会工作的结合,可以在社会工作实践中开发新的领域,创造更便利的条件,从而通过虚拟环境中的交互和沟通来为人们提供社会支持和服务。

在社会工作实务领域,元宇宙技术的使用能给服务对象带来不同的体验。在儿童社会工作中,元宇宙可以弥补农村留守儿童父母的身体缺场,让流动父母在虚拟世界中与孩子进行互动;在矫正社会工作中,元宇宙可以让案主体验不同的人生选择和相应后果,从而降低二次犯罪的可能性;在老年社会工作中,元宇宙可以帮助老年人回顾自己的生命历程,“实现”自己的人生愿望,或者体验虚拟死亡,增强面对死亡的勇气;在企业社会工作中,元宇宙可协助企业家和企业员工进行角色扮演,让他们设身处地理解彼此感受,从而减少劳资纠纷;在学校社会工作中,元宇宙可以借助增强现实(AR)、虚拟现实(VR)等技术,帮助学生在课业之余探索放松的新天地,助力“双减”政策进一步落实;在医务社会工作中,社工可以通过虚拟世界充分感受案主的境遇和痛苦,并为案主链接医疗资源;在残疾人社会工作中,残疾人案主可以在虚拟世界中感受“健全”的状态,乃至寻求就业机会,从而激发“可行能力”;在农村社会工作中,可以利用虚拟现实技术建立“数字乡镇社工站”,帮助农民通过劳动获得相应的数字货币,从而推进乡村振兴战略向纵深发展。

“元宇宙中的数字劳动”是一个值得关注的议题。元宇宙中的数字劳动是一种智能系统下的劳动,涉及内容创作、游戏开发、社交媒体、电子商务等多个领域,具有灵活性、创造性、多样性等特点,但也面临着不确定性、剥削性、异化性等挑战。社会工作作为一个科学性和艺术性兼具的专业和职业,可以从微观、中观和宏观三个层面为元宇宙中的数字劳动者提供不同的服务和支持。在微观层面,社会工作者可以承担服务提供者和支持者双重角色,为元宇宙中的数字劳动者提供专业的帮助和支持,帮助他们应对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之间的冲突和矛盾,保护他们的隐私和安全,预防和治疗他们可能出现的物质滥用、精神疾病、家庭暴力等心理问题和社会问题。在中观层面,社会工作者可以扮演资源链接者角色,为元宇宙中的数字劳动者提供维护和促进社会正义及人权的服务,通过为服务对象发声和维权,反对可能出现在虚拟世界中的歧视、压迫、剥削等现象,以实现社会的平等和包容。社会工作者还可以在元宇宙中创建虚拟社区,为需要帮助的个体提供咨询服务、心理支持和教育资源。在宏观层面,社会工作者可以作为社会变革者、政策倡导者而出现,运用专业知识和技能,协助数字劳动者开拓参与社会创新和改革的途径,为他们在虚拟世界中解决社会问题、满足合理需求提供专业的知识和方法,从而推动社会的整体进步和发展。

(三)跨越地理界限,支持跨区域社会工作服务与互动

元宇宙是一种虚实相融的网络空间,它能够打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让人们在虚拟世界中自由地穿越时空,与不同地点和时代的人进行交流和互动。有研究发现,在艺术表演欣赏中,元宇宙可以给人们提供更多样、更有趣、更沉浸的体验和互动,让他们能够在虚拟世界中体验和理解不同地域、不同文化、不同背景的人和事,从而对艺术表演有更进一步的参与感[4]1。元宇宙也可为人们提供更多就业和创业的机会,让他们能够在虚拟世界中从事各种形式的工作和业务,如设计、开发、教育、娱乐、咨询等,并通过数字货币等方式获得收入,为人们提供更多学习和发展的资源,让他们能够获取最新的信息和方法,提高服务的质量和效果,例如依托虚拟课堂、虚拟实验室、虚拟博物馆等场景,实现在线教育和终身学习的愿景[14]。

元宇宙的虚拟性质使得社会工作可以跨越地理限制,不再受限于特定地区或文化背景。已有一些研究开始揭示“计算机模拟”在心理健康和社会工作领域对某些服务对象的有效性,但对虚拟世界背景下的情形尚缺乏足够的研究。元宇宙可为心理健康服务提供一个安全、私密、便捷、低成本的平台,让心理咨询师、个案工作者可以在虚拟世界中与案主有效沟通并对其进行干预[15]。例如,一项研究通过使用360°虚拟咨询环境(360°VCE),发现对接受冠状动脉计算机断层扫描血管造影(CCTA)的患者的常规护理咨询更有效地减少了患者的焦虑[16]。针对不断加剧的心理健康危机,产品开发者正在构建共享虚拟空间,以改善心理健康。目前已经有视频游戏被用于治疗抑郁和焦虑[17],并且,通过虚拟现实技术来实现的冥想也越来越受欢迎[18]。未来元宇宙与能让用户获得触感或对用户情绪状态作出反应的下一代可穿戴设备相结合,可成为改善心理健康的利器。所以,在未来的社会工作领域,可通过建立线上的社会工作站,利用虚拟现实技术开启或延续会谈地点、场景和氛围,为服务对象提供更加贴近、舒适、安全的咨询服务。同时,可利用元宇宙中的社交网络和社区资源,为服务对象提供更多的支持和帮助,增强他们的社会联系和归属感。此外,元宇宙可为社会工作者提供更多的培训和学习机会,让他们在虚拟环境中模拟不同的案例和情境,提高他们的专业能力和素养。元宇宙还可促进社会工作者之间的交流、合作,让他们通过经验分享和资源互动建立更广泛的专业互联网络。社会工作者不仅可以借助虚拟平台与案主进行互动,以期达到更好的会谈效果,而且可以通过元宇宙与来自世界各地的个体和社区进行互动,分享知识、经验和资源,为全球范围内的社会问题提供解决方案。这样的互动不仅可以增强社会工作者的沟通、协作和创新能力,让他们能够更有效地应对复杂多变的社会环境,也可以促进社会工作者的专业学习和职业发展,助力社会工作者获取最新信息和方法,提高服务质量和效果。因此,元宇宙为社会工作开辟了一个新的领域和视角,元宇宙值得广大社会工作者积极探索和利用。

(四)通过场景模拟,助力社会工作参与社区治理创新

在社区治理方面,有相关领域文章研究和讨论了技术创新在社会工作环境中的潜力。社交媒体可为各种社会工作流程作出贡献,包括服务于项目宣传[19],以及服务于用户参与、需求评估和社会工作干预。元宇宙开启了人类社会创新发展的新赛道,将以数字科技方式广泛复刻和再造业态的场景、社会的互动,同时也将带来虚实之间的张力。作为一种极具社会性状的虚拟空间,元宇宙引导人类社会“脱实向虚”,乃至抵达叙事同构共生的目标,此时人类需要反思自身精神意识如何续存、怎样发展的问题,否则很可能产生因精神意识危机而丧失人之为人的价值意义的隐忧。比如,沉浸式社交系统会强化“信息茧房”效应,助长部分人群的“致瘾性”生存状态,把诸多更趋于快感化的烙印留在天然具有趋利避害本能的人性之深处。又如,沉浸式社交系统会引发人们巨大的精神意识隐患:一方面,虚拟技术容易使人们颠倒虚实认知标准,因而弱化对现实世界的有益建构;另一方面,人的精神意识陷入分裂化隐忧的原因还在于人对自我身份的识别和认同存在混沌感。人们在元宇宙中的身份角色可能会与现实生活中大相径庭,比如一些人“线上异常活跃,线下唯唯诺诺”。如果这一群体范围无限扩大,则不仅有碍人与人的社会交往的正常化,而且对个人的人生发展也无益处。此类现象在社区参与层面表现为居民参与程度不高、主人翁意识不强等。所以,深入探讨元宇宙技术在社区治理中的积极作用,有利于增强居民的社区归属感和责任感,让他们更多地关心和参与社区的建设和发展,也有助于丰富居民的社区体验和活力,让他们在虚拟空间中享受更多的乐趣、创意和互动。

借助元宇宙技术,社会工作者可以跟来自世界各地的个体和社区进行互动,分享知识、经验和资源,为全球范围内的社会问题提供解决方案。对服务对象而言,这样的互动能够打破地域、文化和语言的障碍,增进人们的相互理解和尊重,促进社会多元化,增强社会包容性。在创新社区治理方面,元宇宙可以提供一个沉浸式的社交平台,让社会工作者和社区居民在虚拟空间中进行交流、互动、协作和学习,从而增强社区的凝聚力和居民的参与感;在社区调研行动中,元宇宙可以利用数字孪生技术,将社区的实时数据和信息加以可视化,让社区居民和社会工作者更直观地了解社区的状况和需求,从而提高社区治理的效率和效果;在协助社区活动开展方面,可借助元宇宙这个平台开展各种创新的社区服务和活动,如社区参与式博物馆、志愿者NFT徽章等,激发居民的创造力和主动性,促进社区文化、经济和生态的发展;关于社区文化氛围的营造,元宇宙可以协助社会工作者和社区居民共同构建一个开放、包容、多元的社区环境,让不同背景、兴趣、需求的居民能够在虚拟空间中找到自己的归属感和认同感,从而促进社区的和谐与包容。总之,元宇宙通过提供一种创新的社区参与方式,让人们可以利用虚拟身份参与社会工作活动。社会工作者也可以利用元宇宙的工具和功能,与社区居民共同探讨和解决问题,促进民主参与和社会治理。

(五)通过仿真教育,促进社会工作理论与实践的结合

社会工作教育是培养社会工作专业人才的重要途径,它需要结合理论与实践,培养学生的专业知识、实务技能和价值伦理。在传统的社会工作教育中,教师通常采用课堂讲授、案例分析、小组讨论、实习实践等方式,来帮助学生掌握社会工作的基本原理和方法。在社会工作教育领域,有研究发现,学生们觉得借助虚拟世界来学习社会工作价值观、技能和知识是一种发人深省的情感体验[20]。在线学习模式不仅在传授知识和技能方面有效,而且可以弥合传统教学方法中存在的差距[21],例如“第二人生”之类的虚拟世界可对社会工作教育起到推动作用[22]。相反,也有研究者立足于批判性视角而探讨了自然语言处理(NLP)对于社会工作教育的当前承诺和局限性,但这些担忧仍然表明需要继续推进基于模拟的社会工作教育[23]。还有学者在调查的基础上进一步进行求证,既确定了数字化技术在高等教育中的变革性、颠覆性潜力,也考虑了它对社会工作教育的双重影响[24]。

虚拟世界可以成为一种适合社会工作教育的平台。在虚拟世界中,社会工作教育者可以设计各种符合社会工作理论和实践的场景和任务,让学生在其中进行模拟练习和角色扮演,从而提升学生的专业知识、技能和价值观。同时,社会工作教育者可以通过虚拟世界,对学生进行实时的观察、指导、评估和反馈,从而提高教学的效率和效果。因此,对虚拟世界等数字模拟技术的探索和运用有利于改进社会工作教育的质量和效果。元宇宙是一种更先进的虚拟世界概念,它是一种由多个平台或应用构成的网络化、开放化、去中心化的并行世界,可以兼容各种设备和接口,包括头显(HMD)、手机、电脑等。通过元宇宙,教师可以设计出更加贴近实际的社会工作案例和问题,让学生在虚拟环境中进行模拟操作和互动学习,从而提升学生的社会工作知识、技能和价值观。例如“美亚联创”公司开发的新一代社会工作TPR(教学、实践、研究)融合实验平台,通过“专业定制+公有云+私有云+移动互联网+大数据+虚拟化+智能化”的深度融合,打造了囊括社会工作专业情景教学、情景仿真、教学观摩、案例讨论、过程留存、案例分析、成果分享、科学研究、社会服务的综合性教学及实训模式,初步实现了社会工作专业领域的教学、实践、研究、创业创新一体化。在社会工作教学层面,通过实景营造,有利于提升师生教学兴趣和教学质量;在社会工作实践方面,通过虚拟仿真、场景模拟和专业领域实训分区,可初步实现理论教学与实践教学的紧密结合;在社会工作研究领域,通过实训影像、研究过程全记录以及社会调查数据留存和定量定性分析,能够有效地提升论文和课题的质量。

不难预想,在元宇宙中,社会工作教育者可以利用各种平台或应用的优势,为学生提供更丰富的教学内容和更多样的教学方式,也可以通过资源链接来与各种用户和组织进行交流、合作,以便学生能够在更真实、更多元的教学环境中成长。因此,元宇宙在社会工作教育中具有巨大的发展潜力,值得社会工作教育者和学者进一步探索、实践。在未来的社会工作教学中,有条件的高校可以通过实景与虚拟场景相结合的方式搭建社会工作实训基地,实现社会工作服务场景的更加真实的呈现,在接近真实的虚拟场景中充分调动学生视觉、听觉、触觉等感官体验,从而使学生对教学内容形成深刻的记忆和理解。除此之外,元宇宙平台上的社会工作教学通过多学科融合的前沿技术,有效克服真实环境中的诸多限制,激发学生自主学习的积极性,有利于形成产、学、研、用良性互动的虚拟仿真实验资源建设模式。

三、元宇宙的应用给社会工作发展带来的挑战

元宇宙的发展可能给社会工作的发展尤其是社会工作实践领域带来新的挑战,包括对社会工作职业规范、伦理道德、监管和评估的影响。

(一)元宇宙的应用给社会工作实践带来技术风险

元宇宙作为一种新兴业态,蕴藏着技术创新的蓬勃活力和应用革新的丰富潜力,但也会给经济社会带来潜在的巨大冲击和影响,比如数据安全风险、知识产权风险、能源消耗风险、沉迷风险和伦理道德风险等。社会工作在元宇宙中进行应用实践时,社会工作者和服务对象都需要具备一定的技术能力和设备条件,才能顺利地进入和使用元宇宙平台。然而,由于技术水平、经济条件、教育程度等因素的差异,社会工作的受众群体可能并不具备这些条件,或者存在不同程度的数据安全风险、技术鸿沟风险和技术依赖风险等,这可能会给社会工作的推广普及带来困难和障碍。

一是服务数据安全风险。元宇宙涉及大量用户数据的收集、存储、传输、分析和使用,这些数据可能包括用户的个人信息、行为轨迹、虚拟资产、社交关系等,如无有效的保护措施,这些数据可能会被泄露、窃取、篡改或滥用,导致用户的隐私权、财产权和人格权受到侵犯。社会工作者在使用元宇宙技术时,必须遵循数据安全法、个人信息保护法等相关法律法规,以及行业伦理准则,保证数据合法、正当并符合最小化原则,保护案主的隐私权,防止数据被非授权的第三方获取或利用。

二是技术鸿沟风险。元宇宙技术的普及应用可能会加大社会的数字鸿沟,造成不同群体之间的信息不对称和服务不均等。这就要求社会工作者在使用元宇宙技术时特别关注弱势群体的数字素养和数字权利,为数字弱势群体提供必要的技术支持和培训,促进数字包容和数字公平。

三是技术依赖风险。元宇宙技术虽然可为社会工作提供便捷高效的服务手段和渠道,但也可能导致社会工作者过度依赖技术而忽视人本关怀和专业判断。社会工作者在使用元宇宙技术时,需要保持批判性思维和自主性判断,根据不同的求助者和情境选择适合的技术工具和方法,避免盲目地追随技术潮流、服从技术逻辑。这就对社会工作者的专业性和职业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二)元宇宙的应用造成社会工作实践的伦理困境

社会工作伦理困境是指社会工作者在实务中面对的一种复杂情境,这种情境涉及不同道德责任之间明显的冲突,令社会工作者陷于两难,无法作出抉择[25]。伦理困境可能源于个人价值与专业价值、专业价值与机构价值、个人价值与机构价值之间的冲突,也可能源于两种或多种相互矛盾、相互排斥的价值或原则的权衡,两种或多种可行的行动选择的权衡,以及两个或多个不良后果的权衡。社会工作实践中的伦理困境是不可避免的,因为社会工作涉及复杂多变的人际关系、社会问题和服务需求,而社会工作者又必须在有限的资源、信息和时间条件下作出判断和决策。因此,如何在维护案主福祉的同时恪守专业伦理,是社会工作在元宇宙背景下可能突显的伦理困境。

在元宇宙中提供社会工作服务或借助元宇宙技术提供社会工作服务时,社会工作者可能会面临多种伦理困境。哈贝马斯的交往理性理论认为,不同的参与者为了共同的合理性信念而确立起客观世界的统一性,以及生活语境的主体间性[26]。当社会工作嵌入元宇宙时,则可能面临情感互动和语言表达的伦理困境,需要重新审视这一理论框架下的伦理准则,以确保个体在虚拟互动中的权利和福祉。在元宇宙场域中,社会工作者的实践不仅涉及传统社工情感交流和言语沟通的技术问题,还要考虑如何在新的互动环境中维持理性对话的纯粹性和真诚性,从而确保服务对象能以真实的方式表达内心感受,体验到社会工作者的专业态度并与其建立信任关系。所以,社会工作者必须采取适当的策略来克服虚拟环境中的不利因素,从而促进服务对象的心理接纳和社会适应。这不仅是对社会工作者价值理念的考验,也是对其专业能力的挑战。

在元宇宙中开展社会工作服务时,社会工作者还可能会面临价值观念和文化差异抉择的伦理困境。服务对象与社会工作者可能在信仰、习惯、利益、目标等价值观念和文化背景上存在差异或冲突。社会工作者应当如何在尊重和包容服务对象的价值观念和文化差异的同时平衡自己与服务对象的利益和目标,从而促进人权平等和社会正义?这需要社会工作者保持一定的文化敏感性,在权衡中合理取舍,以保证在恪守专业伦理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维护社会工作服务的专业性。同时,性别伦理也是需要关注的议题。在元宇宙中,性别的表达和体验将突破现实世界中的二元对立范畴,可能呈现出多元性和异质性。这就要求社会工作者深刻理解元宇宙中存在的性别话语体系,并具有处理性别多元性问题所需的敏感度和专业性。

(三)元宇宙中的社会工作服务可能与社会责任及公共利益发生冲突

在元宇宙中进行社会工作服务时,社会工作者需要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和公共利益,才能维护元宇宙的秩序和安全。但元宇宙是一个开放自由、多元包容、跨界融合的虚拟世界,涉及多种利益主体、多种价值观念、多种文化差异,这就给社会工作中公正和平等的实现带来了严峻的挑战。

一是元宇宙与现实世界的价值冲突。元宇宙是一个多元开放的虚拟空间,不同的用户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需求来创建和体验不同的虚拟世界,这可能导致元宇宙与现实世界之间在价值观念、道德规范、法律规则等方面出现差异或冲突。例如,在元宇宙中,案主可能享受一些在现实世界中被禁止或限制的行为,如暴力、色情、赌博等,这可能对案主的心理健康、人格发展、社会适应等造成影响。社会工作者如何在尊重案主自主性与维护社会正义之间取得平衡,是考验社会工作者职业伦理和价值观念的一个重要挑战。

二是元宇宙与现实世界在资源分配上的冲突。元宇宙是一个基于数字技术和网络平台的虚拟空间,要进入和参与元宇宙,用户需具备一定的技术条件和经济基础,如VR/AR设备、高速网络、数字货币等。这就可能导致一些弱势群体或边缘群体无法享受元宇宙带来的便利和机遇,因而加剧数字鸿沟和社会不平等。如何在促进资源公平分配与满足用户多样化需求之间寻找平衡点,是社会工作者需要关注和取舍之处。

三是元宇宙与现实世界之间边界的模糊。这可能给社会工作的实务过程造成混淆和困扰。元宇宙是一个虚实相融的新型互联网应用和社会形态,它将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在经济系统、社交系统、身份系统上密切融合,使人们可以在不同的平台、设备上自由地切换和体验不同的场景、角色,进行更丰富的互动和创造。但这也意味着,社会工作者不仅要在现实世界中为案主提供服务,还要在元宇宙中与案主互动,甚至可能面对案主的虚拟化身或数字替身。这就涉及社会工作的专业边界、专业关系和专业责任等问题。为了在虚实之间恪守专业伦理、保持道德敏感性,避免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的冲突给社会工作者带来心理上和行为上的迷思,社会工作者需要不断地学习,更新自己的知识体系和实务技能,掌握元宇宙的运行规则和文化特征,建立一系列适应元宇宙环境的专业标准和行为准则,并与案主建立良好的沟通和信任关系,更好地发挥社会工作的专业性和助人性。

四、总结与讨论

元宇宙是一个充满机遇和挑战的新型互联网应用和社会形态。对于社会工作专业来说,元宇宙的发展和应用既是一个发展契机,也是一个变革考验。通过利用元宇宙的虚拟环境和相关技术,社会工作者可以扩大专业服务的影响力,并探索新的方式来改善社会福祉、解决社会问题。然而,在这个过程中,需要谨慎处理各种伦理问题和道德问题,确保社会工作在元宇宙中的实践仍然秉持社会工作专业的伦理价值和原则。总的来说,面对数字化、智慧化浪潮的冲击,社会工作的发展应当及时回应可能的虚拟转向[27]。社会工作者应当积极学习和掌握元宇宙的相关技术和知识,适应和创新元宇宙的服务模式和方法,同时也要保持对自身专业理论、价值观念、行为准则的反思和更新,以期在虚实之间为不同人群提供更优质的社会工作服务。具体来讲,社会工作者需要提高以下几方面素质,从而更好地适应元宇宙应用背景下社会工作服务的新需求、新形式与新情境。

第一,提高道德敏感性,觉察案主新需求。“道德敏感性”概念由美国明尼苏达大学伦理发展研究中心于1983年提出,该研究中心以科尔伯格的学生雷斯特(Rest)为首的团队指出道德行为是由道德敏感性、道德判断、道德动机、道德品性等四个心理成分构成的。[28]道德敏感性是一种对自己和他人行为所遵循的道德准则、价值观念的认同和尊重,以及对一定情境中存在的道德问题、价值冲突的察觉和解释能力。相关研究表明,提高从业者的道德敏感性能够对个体的职业行为产生积极影响[29]。

因此,提高社会工作者的道德敏感性,既有利于提升社会工作者的道德判断、道德动机和道德品质,也有助于提升社会工作者的专业水平和服务质量,使他们能够更好地面对元宇宙背景下服务对象的新需求以及服务过程中的伦理困境。例如,元宇宙中的会谈可能加重某些心理疾病的症状。尽管已有的研究充分展示了元宇宙对心理健康治疗的积极作用,但过度依赖元宇宙技术也可能导致案主对现实世界的脱离和混淆,进而引发或加重一些心理疾病,如精神分裂症、妄想、幻觉、成瘾等[30]。所以,社会工作者应具备相应的道德敏感性,能够根据案主的情况和需求制定合适的服务计划和目标,并且实时评估会谈服务的效果和影响,同时能够识别和防范元宇宙中的风险和危机,帮助服务对象规避其可能在元宇宙中遇到的挑战。社会工作者应具备在元宇宙中遵循社会工作伦理原则和价值观的能力,尊重服务对象的自主性、尊严和多样性,维护服务对象的权益和福利,促进元宇宙中的社会正义。同时,社会工作者应当注意在元宇宙中处理可能出现的身份认证、真实性、情感交流、文化差异等方面伦理困境和冲突,以期最大限度地保障服务对象在元宇宙中的基本权益。

第二,强化创新意识,提升使用元宇宙技术的能力。元宇宙涉及多种技术,包括网络及运算技术(5G、6G、物联网、云计算、雾计算和边缘计算),管理技术(能耗管理、资源管理、会话管理和时空一致性管理),虚实对象连接、建模和管理技术(X联网、身份建模、社会计算、去中心化管理技术),虚实空间交互与融合技术(拓展现实、电子游戏技术、脑机接口技术)等,这些技术的进步和发展为元宇宙的实现和应用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和技术条件,同时也给社会工作者使用元宇宙开展社工实务提出了更高的技术要求。

在元宇宙背景下,社会工作者应当掌握元宇宙的基本概念、原理和功能,熟练使用元宇宙平台和配套设备进行专业服务,还需要了解元宇宙涉及的数据安全、知识产权、隐私保护等相关法律法规和道德准则,知道如何预防和应对可能发生的技术问题和道德风险。同时,在元宇宙中开展创新服务(包括利用元宇宙中的丰富资源和多样场景来设计并实施适合服务对象的服务方案和活动)的能力对社会工作者来说至关重要。社会工作者还需对元宇宙中的发展动态和新兴需求具有一定的敏感性和敏锐度,不断更新自己的知识和技能,以适应元宇宙的变化。

第三,加强社会工作教育与高新技术的融合,培养新型社会工作人才。在即将到来的“元宇宙社会”背景下,社会工作教育面临着新的挑战和机遇,需要不断地创新和发展,以适应社会变化和服务需求变化。社会工作者应当树立和践行终身学习的意识,从而更好地在“元宇宙社会”中开展专业服务。具体来说,社会工作者在提升自己素质方面可以做好以下三个方面的工作:

一是与高新技术相结合,提升社会工作的服务效率和质量。社会工作至今主要依赖人际交往和沟通技术,如个案会谈、团体辅导、社区工作等,往往具有主观性和局限性,难以形成系统化、规范化的知识体系和服务模式。相比之下,心理学等相关学科已经利用可穿戴设备、脑成像技术等高新技术手段,在实现服务的技术化和数字化方面有了较大的突破。“元宇宙社会”是一个基于高新技术的社会,在社会工作教育方面,社会工作者可以尝试掌握高新技术的运用方法和技巧,以满足服务对象的多样化、个性化需求,从而保持社会工作的专业优势和竞争力。

二是加强对“元宇宙社会”的研究,拓展社会工作的服务领域和服务对象。“元宇宙社会”是一个基于数字技术和网络平台的虚拟空间,用户可以在其中创建和体验不同的虚拟世界,开展更丰富的互动和创造。虚拟社会不仅为大家带来了便利和机遇,也带来了问题和风险,如数字鸿沟、价值冲突、心理问题等。社会工作教育需要加强对虚拟社会的研究,探索适合虚拟社会环境的理论和方法,从而为“元宇宙社会”中可能出现的问题提供专业的服务和干预。

三是提高社会工作教育者和从业者的跨文化敏感性,促进多元共存和协调发展。跨文化敏感性有助于社会工作者在不同文化环境中建立有效的沟通和信任,避免误解和冲突,促进多元共存和协调发展。“元宇宙社会”是一个多元开放、跨界融合、创新变革的社会,存在着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或冲突。在这样一个复杂的社会环境中,社会工作教育者需要提高跨文化敏感性,培养社会工作者的跨文化交流和协作能力,使他们适应不同文化背景下的服务对象,为社会的多元共存和协调发展作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