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忆茹
(中共成都市委党校 公共管理教研部,四川 成都 610110)
《“十四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服务体系规划》明确提出要建设兼顾老年人需求的智慧社会,并构建“一刻钟”居家养老服务圈。社区居家智慧养老不仅符合老年人居住习惯与时代潮流,而且有助于年轻人安心工作、老年人安享晚年。但就目前而言,社区居家智慧养老存在投入大、技术更新快、服务内容少、接受程度低等一系列问题,大规模投入新建“基建导向型”社区居家智慧养老不符合现阶段实际。实际上,对于绝大多数老年人来说,只要学会使用常见的智能设施设备,就可能实现初级水平的智慧养老生活。因此,现阶段应把社区智慧养老的重点落脚到对社区老年人智慧养老素养的培育上,构建基于当前智慧养老素养现状和智慧养老需求的学习型社区居家智慧养老模式。
“智慧养老”由英国生命信托基金会最早提出,2011 年左右我国出现“智慧养老”相关概念。目前,我国智慧养老主要依托养老机构和社区开展。近年来,以社区为场域、以智慧养老为主题的研究呈爆发式增长,主要围绕社区居家养老模式[1-2]、“科技+养老”路径探讨[3-5]等。
就内涵而言,有学者认为社区居家智慧养老是以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为依托,通过构建社区智慧养老服务平台等,推动各类养老资源有机融合,进而服务老年人的各类需求,为其提供更加智能的养老服务[6],并提出要将技术精度与人文温度相结合[7-8]。就社区居家智慧养老场景而言,工业和信息化部、民政部、国家卫生计生委①2017 年制定了《智慧健康养老产业发展行动计划(2017—2020 年)》,并连续5 年发布智慧健康养老应用试点示范名单。在相关政策的引导和激励下,社区居家智慧养老现状、应用场景等研究兴起,并归纳出我国社区居家智慧养老主要以基础信息数据平台、社区养老服务平台、智慧家居、智慧可穿戴设备、智慧医疗等方式存在[9-12]。同时,国内已有研究对社区居家智慧养老的问题、影响因素、对策等进行了充分探讨。现有研究大多认为智慧养老存在以下问题:规范化管理机制和统一信息化标准缺失;信息化建设滞后;优质项目覆盖面过窄;存在伦理、法律、隐私泄露等风险[8-9,13]。尤其是在实践操作中,智慧养老存在供需错配、线上线下融合不足、市场支付能力不足、效率不高等问题[14-16]。研究还认为技术的价值、可用性、可访问性,老年人的负担能力、情感、信心、独立、文化程度、子女情况、自我身体机能以及广告等多方面因素会影响智慧养老的选用与持续性[17-19]。基于此,提出要发挥政府作用、完善养老服务信息平台、确立智慧养老行业标准、优化产品服务、培养使用能力及习惯等应对策略[20-21]。
在国家智慧健康养老产业发展相关政策的推动下,学术界对社区居家智慧养老内涵、现状及问题的认识不断加深,体现出从重技术应用到关注全方位需求、强调人文色彩、注重服务质效的明显转变。同时,社区居家智慧养老目前仍处于初步探索阶段,还未形成规模化使用场景,产业还未建圈强链。在现有技术条件下构建全新的社区居家智慧养老模式,必须更多地立足老年人的现实情况、实际需求以及城市经济社会发展水平,来考虑推动现有技术使用、供需对接等系列问题。因此,本文认为现阶段的主要问题与突破路径在于智慧养老素养培育,应以社区老年教育为着力点,形成养教结合的社区居家智慧养老新路径。
“素养”多指由训练和实践而获得的技巧或能力,以及平素的修养。目前,学术研究中鲜有提及“智慧养老素养”,常见的类似提法有“数字素养”“网络素养”“信息素养”“新媒介素养”等。其中,“数字素养”领域的研究更关注老年群体。但总体而言,这些关于信息化时代特殊素养的描述并不仅仅针对老年群体,因此本文采用“智慧养老素养”概念专门描述信息化时代老年人对待智能设备、智慧服务、智慧生活等系列新事物的认知、情感、意向、行为、道德的综合情况。
“数字素养”(Digital Literacy)早期主要指用户在数字环境中有效运用所需要的技能[22]。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将数字素养定义为利用数字技术安全妥善地获取、管理、理解、集成、交流、评估和创造信息的能力[23]。中央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委员会指出,数字素养是数字社会公民学习、工作、生活应具备的数字获取、制作、使用、评价、交互、分享、创新、安全保障、伦理道德等素质和能力的集合[24]。由此可见,“数字素养”是一个丰富的概念,在发展过程中不断完善,涉及技术、认知、元认知过程,以及公民参与、道德意识等。当前学术界关注老年人数字素养的欠缺,讨论数字素养框架,探讨如何培育老年人数字素养,但专门针对老年人数字素养评估的研究还相对较少。国外主流数字素养框架从2013 年到2022 年经历了5 次改动,一级指标主要涉及信息域、交流域、内容创建域、安全意识域、问题解决域、操作域、职业相关域,二级指标主要是对一级指标的描述性判断。例如,全球数字素养框架(DLGF)采用设备和软件操作、信息和数据素养、沟通与协作、数字内容创建、安全、解决问题、职业相关能力7 个一级指标,每个一级指标下又设计了2 ~6 个具体的描述性指标。[25]
数字素养框架对智慧养老素养指标设计有一定的借鉴意义。然而,由于本文采用老年人自测的方式开展调查,加之数字素养指标较为学术化,不够具体且不容易理解,难以被老年人所接受,故需要根据实际情况予以调整。此外,从心理学角度,个体心理结构可以划分为认知、情感、行为三个最重要的系统,结合数字素养框架本文将“道德”也作为智慧养老素养的一级指标,在相关专家的建议下又将“意向”补充为一级指标,从而形成了认知、情感、意向、行为、道德5 个智慧养老素养一级指标。在设计二级指标时,本文借鉴全球数字素养框架,同时充分考虑要接近实际、接近老年人生活、语言朴实等因素,最终形成了智慧养老素养指标体系。
智慧养老的主体是老年人,其发展必须基于老年人的智慧养老素养现状。因此,研究针对老年人智慧养老素养以及与学习型智慧养老相关的老年教育现状设计问卷,并依托专业网络问卷平台投放。考虑到老年人鲜有参与网络调研的习惯,研究设计了老人版问卷和子女版问卷两种类型,后者由子女代老人填写。被调查者以年龄划分:绝大多数30 岁以下被调查者的父母年龄在50 岁以下,因此将30 岁以下被调查者作答的问卷设定为废卷;31 ~49 岁作答者则让其选择父母中更为了解的一方为被调查对象,由子女就父母情况代填,其中父母年龄小于50 岁也作为废卷;50 岁②及以上则作为被调查对象自行作答。问卷内容主要包括基本信息、智慧养老素养评估、老年教育相关情况等三个部分。
剔除废卷后,本次调查共收回有效问卷469 份。在性别方面,被调查者中男性占比34.33%,女性占比65.67%。在年龄方面,被调查者中50 岁至59 岁有176 人,占比37.53%;60 岁至69 岁有217 人,占比46.27%;70 岁至79 岁有76 人,占比16.20%。由此可见,被调查者实际年龄为50 ~79 岁,80 岁及以上高龄老人在智慧养老素养方面的情况未能得到证实。在学历方面,被调查者以高中学历为主,占比为29.85%;其次分别为本科、专科,分别占比24.09%、17.70%;研究生学历仅8 人;另有37 人为小学学历。简言之,被调查者学历分布相对均衡,中小学学历者占比56.50%,专科及以上学历者占比43.50%。在收入方面,被调查者核心家庭年收入区间主要集中在11 万元~20 万元,占比为36.67%;其次为年收入10 万元以下,占比26.44%。从结果来看,老年人家庭之间收入差距较大。
1.智慧养老素养指标体系构建
在分析文献、征询专家意见的基础上,本文构建了包含智慧养老认知、智慧养老情感、智慧养老意向、智慧养老行为、智慧养老道德5 个一级指标以及20 个二级指标的智慧养老素养评估指标体系。同时,按照对上一级指标的重要程度,由5 位专家对每个一级指标下的二级指标进行权重值评分(百分比),再取平均数作为二级指标的最终权重,并以同样的方式确定一级指标的权重值(具体指标内容及权重见表1)。智慧养老素养既包括客观能力,又包含认知、情感、意向、道德等层面的主观因素,难以用绝对客观的数值予以测评。因此,本文将认知、情感、意向、行为、道德五个层面的因素转换为描述性语句,由被调查者进行自我测评,每个二级指标对应“非常认同、较认同、不确定、较不认同、非常不认同”五个层级,每个层级对应“5、4、3、2、1”五个分值,所得分值与指标权重相乘则为该指标的得分。
表1 老年人智慧养老素养平均得分情况统计表③
2.智慧养老素养评估结果与分析
结果显示,被调查者的智慧养老素养平均得分为3.73 分(总分为5 分),整体智慧养老素养尚可。综合分析老年人智慧养老素养5 个一级指标的得分情况可知:得分最高的一级指标为智慧养老意向,得分为4.08 分;智慧养老道德得分为4.07 分,也处于较高水平;智慧养老认知指标得分4.06 分,智慧养老情感指标得分3.87 分,分别排名第3位、第4 位;得分最低的一级指标为智慧养老行为,得分为3.55 分(见表1)。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老年人虽认识到智慧养老的价值,有较高的智慧养老意愿和道德水平,但采用智慧产品和服务提高养老生活质量的能力仍有待提升。
(1)智慧养老认知指标得分情况分析
本文将智慧养老认知一级指标用4 个二级指标进行自测:“现在的社会是智能化的社会”测试老年人对信息化时代的认同度;“智能产品能够提升老年人的生活质量”测试老年人对智能产品效用的认知;“老年人需要与时俱进学习智能产品的使用方法”测试老年人对融入智能化社会的态度;“老年人能够通过学习掌握智能产品的使用方法”则测试老年人对学习掌握智能产品能力的认知。其中,老年人对信息化时代特征的认知程度最高,得分为4.24 分,而对自身能够学习掌握智能产品的自我效能感最低,得分为3.95 分。这表明老年人已经认识到智能化的时代特性,也认可智能产品对积极健康老龄化的重要意义,但对自身学习相关知识的能力还不够自信。
(2)智慧养老情感指标得分情况分析
本文将智慧养老情感一级指标用2 个二级指标进行评分,即用“想到要使用智能产品时是否快乐”“想到要使用智能产品时是否紧张”表示老年人对智慧养老的情感指征。结果显示,愉悦性指标得分为3.87 分,紧张性指标得分为3.86 分,2 个指标得分相当、权重一致。最后,计算出智慧养老情感指标得分为3.87 分,在5 分制评分体系中处于中上位置,表明大多数老年人在使用智能产品时是比较快乐且不太紧张的。
(3)智慧养老意向指标得分情况分析
智慧养老意向一级指标包含“我愿意积极学习智能产品的使用方法”“在使用智能产品遇到困难时,我愿意主动寻求帮助”“我对智能产品很好奇”3 个二级指标。其中,学习意愿指标权重值高达54.69%,得分为4.10 分;好奇性指标权重值为10.85%,得分为3.89 分;得分最高的二级指标为寻求帮助的意向,得分为4.11 分。这表明老年人对融入智慧化时代有着较为强烈的意愿,愿意学习使用新技术,敢于向外求助。因此,全社会应当行动起来,以培育智慧养老素养的方式“授人以渔”,共同帮助老年人打破“数字鸿沟”。
(4)智慧养老行为指标得分情况分析
智慧养老行为一级指标设定了8 个二级指标,主要体现了老年人运用智能产品进行商务交易、获取信息、在线学习、在线社交与展示、线上办公、休闲娱乐、家务劳动等方面的情况。首先,在线社交相关指标得分最高,为4.05 分。通常情况下,某一项技能越是被需要,使用次数越多,其能力就越强。这表明在社交需求倒逼下,老年人运用社交软件的技能较高。这将成为下一步推动老年人自主学习多样化智能产品的重要驱动力与突破口。其次,休闲娱乐相关指标得分为3.87 分,获取信息相关指标得分为3.68 分,表明老年人运用智能产品进行休闲娱乐与获取信息的能力较强。再次,得分排名后三位的分别是线上办公、智能家居使用、在线学习等对于老年人而言不太重要的功能。最后,值得注意的是,商务交易作为智慧养老的重要方面,专家给予的权重值高达40.89%,但其得分仅为3.39 分,远低于在线社交、休闲娱乐等精神层面的为老服务。这表明许多具有重要价值的商务交易平台在实践层面没有得到老年人的认可。要进一步摸清缘由、重点突破,在智慧养老素养培育过程中高度重视,可尝试将商务交易功能嵌入老年人较为熟悉的在线社交平台,以提高其知晓度及接受度。
(5)智慧养老道德指标得分情况分析
智慧养老道德一级指标由“使用智能产品是有道德规范的”“我认为在使用智能产品时应当遵守道德规范”“我能够严格遵守智能产品使用的道德规范”3 个相互关联、层层递进的二级指标构成,其中个人是否能够严格遵守智能产品使用道德规范的权重值高达67.38%。从结果来看,3 个二级指标的得分均较高,分别为3.91 分、4.10 分、4.09 分。这表明在使用智能产品的道德方面老年人有着较高的素养,智慧养老素养培育应更多地关注实践操作层面。
1.老年教育的参与情况
调查显示,49.47%的被调查者参与过社区老年教育,同时社团组织的老年教育培训、家人培训、老年大学、网络培训也是老年人学习的重要途径,但仍有16.84%的被调查者没有参加任何形式的老年教育培训(见表2)。被调查者认为,社区老年教育、老年大学、社团组织的老年教育培训以及家人培训的教学效果较好(见表3)。此外,51.81%的被调查者表示自己所在社区有公益性的老年教育,37.10%的被调查者表示没有,另有11.09%的被调查者表示不清楚。因此,下一步要充分发挥社区的作用,大力发展、宣传社区老年教育,为老年人提供家门口的优质老年教育培训服务,帮助老年人实现现代化。
表2 被调查者参与的老年教育培训类型统计表
表3 被调查者对“您认为哪种形式的老年教育培训效果好”问题的回答统计表
2.被调查者对老年教育的态度与需求
本文重点关注老年人愿意为教育培训付出的时间、金钱,喜欢的培训形式以及对社区老年教育的需求。具体来看,绝大多数的被调查者每天愿意为老年教育付出1 ~2 个小时,占比49.04%;其次为2 ~3 个小时,占比28.36%;甚至有8.53%的被调查者愿意每天付出3 个小时以上用于教育培训;但也有14.07%的被调查者每天只愿意花1 小时以下用于教育培训。这表明老年人整体学习积极性较高,愿意通过个人努力,不断学习新知识、新技能。同时,26.44%的被调查者每年愿意为教育培训支付1000 元以下的费用,24.73%的被调查者每年愿意支付1001 ~2000 元教育培训费,每年愿意支付5001 元以上的被调查者仅占1.92%。此外,83.58%的被调查者认为社区应当提供公益性老年教育培训。这表明在人民群众眼中,党和政府是老年教育的主要承担者,有责任、有义务开展符合人民群众需求的社区老年教育。因此,老年人智慧养老素养培育主要应当由党委政府有关部门牵头,以公益性的社区教育、老年大学等为依托,从而推动老年教育培训。
学习型社区居家智慧养老模式落脚于社区,依赖于智慧城市的成熟与发展,同时需要人力资源的大力支持。成都市智慧蓉城的建设、“微网实格”的完善以及在智慧健康养老领域的实践探索,切实推动了社区居家养老向纵深发展,也为以社区老年教育为突破口的学习型社区居家智慧养老模式的构建奠定了重要基础。
超大城市的转型发展离不开数字赋能。成都正以智慧蓉城建设为牵引提升城市治理水平,成立成都市智慧城市建设领导小组,组建成都市政务服务管理和网络理政办公室,成立成都市大数据集团,参与智慧城市建设运营。打造“云、网、端、数”四位一体的政务云平台,支撑“互联网+城市”行动落地,推动市平台与省平台级联,并向区(市)县延伸,众多政务服务、城市运行服务、公共服务、诉求服务等实现了“一网受理、协同办理、综合管理”。《成都市“十四五”新型智慧城市建设规划》描绘了未来5 年的发展蓝图,指出要实现基础设施集约共享、运行中枢高效运转、公共管理智能高效、公共服务“一网通享”、公共安全智能韧性、数字经济创新发展、协同保障统筹有力以及安全支撑牢固可靠。这为智慧养老向纵深发展提供了良好的机遇。当前,不少区(市)县智慧平台已嵌入零星智慧养老服务功能。例如,成都市高新区锦城社区“长者之家”构建了智慧养老数据云平台,提供360 度无死角监控、夜间红外监控、智能化出入管理,以及紧急呼叫、跌倒报警、不活动感知等服务,极大地提高了服务效率。
成都坚持党委领导、政府负责、民主协商、社会协同、公众参与、法治保障、科技支撑的社会治理理念,协同推动“微网实格”划分管理,完成网格党组织全面组建、全域微网格划分,形成社区总网格、一般网格、微网格“三级划分”以及专属网格“自主划分”的“微网实格”治理架构体系,同时优选微网格长(员),实现基层治理全覆盖、精细化。各类资源、力量下沉网格,形成了党建引领多元主体共建共治共享的局面,常态长效的“微网实格”治理工作机制得以完善,切实做强了基层一线工作力量,提高了社区精细化治理和精准化服务的水平。依托“大联动·微治理”网格管理等智慧系统,不仅打破了数据孤岛和信息壁垒,逐步构建起适应超大城市现代化治理需要的基层组织动员体系与服务网络,也打通了社区养老服务“有人上门”这一关键环节。例如,简阳市连山村为独居老人安装链接村智慧云平台的一键呼叫设备,触发报警时网格员、微网格员和家属将同时收到短信,从而实现及时救助。
为推动智慧健康养老产业发展和应用推广,工业和信息化部、民政部等部委自2017年起,连续5 年组织开展智慧健康养老应用试点示范工作。目前,成都已有13 个区(市)县列入全国智慧健康养老示范基地,占比15.12%;另有35 个街道(乡镇)入选智慧健康养老示范街道(乡镇),占比10.23%(见表4)。成都在智慧健康养老实践领域具有较好的前期基础,成为进一步拓展相关服务的重要依托。同时,近年来随着成都社区发展治理的深入推进,各社区党群服务中心、日间照料中心等基础设施日趋完善,至2022年成都已建成日间照料中心约2748 个。今后可以利用社区公共场所在家门口开展智慧养老培训,做到学习、家务两不误。此外,成都整合了分散在11 个部门的为老服务政策,发布《成都市基本养老服务清单》,大部分服务落脚于社区,未来社区各项为老服务软硬件条件必将大幅提升。这为以社区教育的形式推动智慧养老发展提供了可靠的实践场域。
表4 成都入选三部委“智慧健康养老应用试点示范”项目统计表④(单位:个)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发展养老事业和养老产业,推动实现全体老年人享有基本养老服务。在少子化、代际分居等背景下,如何运用科学技术使养老生活更智慧?首先要实现人的智慧化,在创造适老化、智慧化环境的同时,应从另一端寻求解决方案,即帮助老年人学习新技术、融入新时代。因此,提升老年人的智慧养老素养,推进学习型社区居家智慧养老,是顺应信息化时代的要求。调研表明,老年人认为政府应当提供公益性社区老年教育,社区老年教育培训的效果好,绝大多数老年人愿意花时间参与社区教育。因此,现阶段可以依托社区教育帮助老年人乐享现有智慧化成果,感受利用手机点外卖、打车等智慧生活,提升老年群体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构建学习型社区居家智慧养老新模式。
《国家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中长期规划》提出构建老有所学的终身学习体系。建立健全社区教育办学网络,将社区养老与老年教育相结合,在满足养老需求的过程中逐步培育老年人智慧养老素养,具有经济、高效、便捷等优势,对提高老年人的生命质量具有重要意义。
第一,打造“智慧养老”系列实操课程,以真实需求为核心搭建课程体系。以“讲求实效”和“按需施教”为原则,打造“实用手机APP 操作”“社区智能生活”“智慧家居体验课”等适用面广的智慧养老精品课程,亮出社区老年教育“科技品牌”,逐步提升老年人智慧养老素养。第二,调动多方积极性,协同解决师资短缺问题。相关部门可以通过课题的形式向对口高校及老年教育机构定制课程,并要求承接方形成完善的教案,录制教学视频模板,组建由优秀教师或高校学生组成的师资团队深入社区示范课程。同时,探索“老人教老人”“先会帮后会”“老年学习组”的“老先生制”,让老年人服务老年人。此外,可以邀请社会组织及优秀社工作为社区老年教育师资,无偿或低偿为社区老人提供教育服务。第三,整合利用各类老年教育资源,提高社区老年教育效率。一方面,加强数字化学习资源跨区域、跨部门共建共享,充分利用国家开放大学等平台的数字资源,挖掘其中适合提高老年人智慧养老素养的课程供老年人使用。另一方面,开展对现有课程的数字化改造,推动信息技术融入老年教育教学全过程,推进线上线下一体化教学,支持老年人网上学习。此外,加强优质老年学习资源对农村地区的辐射。第四,充分利用社区公共场地集约化开展教学。坚持社区公共服务场地、设施复合利用的理念,利用社区日间照料中心、老年助餐食堂、社区文化活动中心、党群服务中心等现有场地开设老年课堂,解决社区老年教育场地缺乏以及知晓度、参与度低的问题。第五,加大老年教育专业(职业)人才培养力度。在学校教育层面,发挥大学社会工作、教育学等学科优势,鼓励职业技术学院开设社会工作、养老等实用专业,培养老年教育管理及应用人才。在职业发展层面,将从业人员纳入急需紧缺职业(工种)目录,纳入城乡就业培训、职业技能培训范围,按规定落实职业培训补贴;在社区开发老年教育公益性岗位,按规定落实岗位补贴和社保补贴;对相关专业技术人员,分专业执行与教育机构相同的职称评审政策。
老年人是国家和社会的宝贵财富,是可开发利用的人力资源,是家庭生活的稳定剂和社区生活的黏合剂。社区在为老年人提供助餐、文体活动、基本医疗等服务的同时,还应注重老年人的发展性需求,重视老年人力资源价值,为老年人继续发挥能量创造环境,激励老年人自主自愿融入信息化时代。
一方面,创造“老有所为”的老年人力资源开发利用环境。老年人才分为原本就有专业技能的退休人才以及经过教育培训具备一定技能的老年人才。社区可以通过党群服务中心、微信公众号线下线上两种方式,为有意愿和能力继续服务社会的老年人提供就业创业的机会,并宣传新形势下对老年人运用智能化设备的新要求,以此倒逼老年人自主学习、自我提高,让老年人在不断学习、适应的过程中发挥余热,实现自我价值,进而形成社会认可老年人力资源价值的大环境。另一方面,鼓励社会力量参与老年人力资源开发。要激发市场活力,推进举办主体、资金筹措渠道的多元化,通过政府购买服务、项目合作等多种方式,支持和鼓励各类社会力量通过独资、合资、合作等形式举办或参与老年教育,突出对新理念、新科技、新生活的宣传教育,充分调动低龄老年人参与就业创业的积极性。同时,运用市场机制调节供需关系,进一步优化老年教育、老年就业的市场结构、内容和布局。尤其要结合农村地区实际,推进有意愿和有能力的低龄老年人就业创业。
国内不少城市都探索建立了集智能终端、移动终端APP、智能化呼叫设备、社区信息管理系统等于一体的智慧康养网络服务平台,为老年人提供了高效、精准、智能的养老服务。要充分展示智慧生活优势,吸引老年人享受智慧生活。
首先,找准急难愁盼需求,激发老年人主动学习新技术的意向。实际上,当今社会对于绝大多数老年人而言已然“足够智慧”,只需学会年轻人习以为常而老年人切实需要的网络打车、买票、购物、挂号等基本技能,便可实现初级水平的智慧养老生活。因此,要找准老年人的真实需求,以需求为导向激发老年人的学习意愿。其次,培育智慧家庭生活、社区生活新方式,让老年人切实感受到智慧养老的高效便捷。要完善智慧家庭综合标准化体系,提高智能家居系统平台、设备产品、应用的易用性、便捷性和兼容性,增强产品感知与互动能力,便捷用户管理和使用。同时,积极引导企业开展适老化智能家居产品体验、应用培训等活动,提高老年人使用智能家居产品的能力。此外,丰富老年人新型数字生活场景,推动5G、超高清视频、虚拟现实、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在老年人生活中普及应用,提升电子商务、移动支付、共享经济、智慧出行等新型数字生活服务体验,发展社区智慧商店、智慧商圈,提升老年人数字资源、数字工具的使用意愿,共同营造良好的智慧养老生活氛围。最后,注重宣传社区智慧养老服务,引导更多老年人积极享有智慧养老生活。成都的许多社区都有较为成熟的智慧养老场景,例如简阳市连山村为每个独居老人安装了智能摄像头,方便社区工作人员及外出务工子女随时观察老年人情况。部分老年人已经感受到智慧生活的优势,可以抓住老年群体中有一定信息素养的“60 后”等重点推广,形成一种竞相学习智慧养老技能、积极享受智慧养老红利、主动宣传智慧养老优势的生活风尚。
注释:
①2018 年3 月,根据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批准的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设立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不再保留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
②之所以将50 ~60 岁年龄段人群也确定为被调查者(老年人),一方面是考虑到工厂女职工、女农民工等群体中的相当一部分人在50 岁以后就不参与就业,实际上已经开启了退休生活,另一方面这个年龄段的群体接近60 岁,且受教育年限相较以往有所提高,把这一年龄段人群纳入研究范围,对切实提高老年人整体智慧养老素养具有积极意义。
③智慧养老是智能养老的高级阶段,蕴含了较多后台的智慧化分析与研判,而这部分功能老年人在使用的过程中不易体会,因此在问卷编制时采用了老年人了解较多、接受度高、更容易理解的“智能产品”一词来体现智慧养老素养。
④数据由中华人民共和国工业和信息化部官方网站公布数据汇总计算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