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女诗人作品小辑

2023-04-16 07:09:08
广西文学 2023年3期
关键词:广西文学

黄芳的诗(四首)

黄 芳

东去吧,像流水一样

你就要往东去

像流水一样

我陪你再走一遍

重复的路

叫错了名字的桥

再去踢踢

人行道上的那颗石子

数一数,四年了

四年前

你骑着明黄色自行车,追云朵

单纯,坚定

那个痛苦的黄昏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泪水一滴接一滴

无法掩饰。小饭馆人来人往

泪水它不想掩饰

四年,一点一点地滑入深渊

拉锯,煎熬,消耗

时间翻来覆去

却只能看见命运浮动的影子

乌黑的雪是什么时候突然落下的?

再也看不见明黄色的追赶

风一阵又一阵,吹黄昏里枯槁的影子

吹无枝的麻雀

是时候反手给命运一击了——

工作进度表,一日一毕清单

扔进碎纸机

电话撕掉,药片丢掉

身后那面玻璃

再也看不见一枚被鞭甩的陀螺的影子

然后,东去吧

像流水一样

剥洋葱

她在厨房剥洋葱

紫红外衣一层又一层

被剥落

她泪眼婆娑

黄昏的微光在楼宇间掠过

再过那么一小会

这仅有的余晖,就要一点一点地

消失了

或许有另一种光出现,比如

月亮,星辰

或许,从来不曾有一种光

可以替代另一种

天马上就黑了

洋葱一瓣瓣堆在案板上

彼此重叠,挤压

想到生活中努力抱团的一个个日子

一颗颗被包裹庇护的心

打散往往就在一瞬间,往往

不费力气

她便泪眼婆娑

有如悲伤突然袭来的虚谎者

他走了

他走了

我并没有很意外。

这些年

他一直摇摇欲坠

细小的身躯承受疾病、苦痛

形单影只

在独居的屋宇里,一阵风

紧紧抱住他犹如

抱住一件空荡荡的衣裳

今天他走了

离开了我们粗糙的肉身

告别的坡道上

重叠的影子在走动犹如他

多年来想大声痛诉却始终缄默的命途

以及刺猬铠甲下的软心肠

你走吧

穿过最后这阵呜呜咽咽的长风。

大 火

某个天干物燥的秋日上午

一百公里外的山林着火了

烈焰在枯旱的大地上一路裹挟

燃烧,吞噬,再吐出浓烟

两个小时后

我所在的城市被浓烟覆盖

天空灰暗如暮晚,太阳

染出一片血红色

形状各异的灰烬飘浮、跌落

那时,我正在一个废弃厂房里漫步

行踪神秘的流浪猫追着灰烬

在草丛、残垣中奔跑跳跃

像一道道闪电

【黄芳,生于广西贵港,现居桂林。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诗歌散见于《人民文学》《十月》《诗刊》《草堂》《上海文学》等刊物。出版诗集《风一直在吹》《仿佛疼痛》《听她说》《落下来》等。2010年参加中国作协诗刊社第26届青春诗会。2022年入选“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之星”。】

刘永娟的诗(六首)

刘永娟

等 待

顶着晚霞

开着车穿过田野

走过田埂

去呼唤在地里弯腰弓背的母亲

反正这世界

如你所见、所爱、所想、所悟

南瓜、玉米、辣椒

冬瓜、芋头、红薯藤

在母亲至高无上的念头里

它们排队,它们静坐或站立,它们分别钻进不同的肚子

它们等待着尖刀划出浆液

它们等待重生,已经太久

秘 密

黄昏稍纵即逝

每个人都将披着阴影

父亲说,晚上我们吃蛋炒韭菜吧

随后他从屋角摸索出一把映射着晚霞的镰刀

母亲说,晚上我们再煮一碗南瓜、一碟竹笋吧

也用这把镰刀去割、去砍

夜晚倏然降临

绿韭菜、粉南瓜、嫩竹笋,无言待命,在洗菜盆里

昏黄的灯光下,这些韭菜的伤口是多么整齐呀

它们泄露了南瓜和竹笋自以为粗壮的秘密

小 事

还是多关心一下身边的小事吧

那些大事,并非凡人力所能逮

比如开车去给父母买药

在母亲给感冒的母鸡喂药时抓紧母鸡的翅膀

比如为父母打一壶豆浆

在父亲给猫脚消毒时谦恭地捧着碘酒

比如坐下来泡一壶茶

与他们谈谈那群鸭子的饮食和我们迟早都将嵌进去的虚无

母亲说,一个故事总是扯着另一个故事的衣尾

电视上有一个人想要抓住另一个人的软肋

现在,我已经活到五十岁了

我知道我必须容忍自己的胆怯

一如八十岁的父母宽待一格一格碎绽的皮囊

宇宙游戏

秋风掠过山冈

田野里,一堆一堆的稻草垛独自凌乱互不理睬

远离都市的山村

能否有另一种生活?

风来卷起地上灰

七岁的侄孙在果园里边跑边喊:“桂花树站岗,银杏树静默,枫树送到铁皮房”

最肮脏的地面映射着他粉嫩的面庞

未经尘世的孩子呀,他在玩一个宇宙游戏吗?

让这些树自在生长在属于它们的土里雨里秋风里

就像太婆任你选自己喜欢口味的冰激凌

行吗?我问。

好的!他答。

一个灰色的念头包裹着我

一颗纽扣如果掉了

这件衣服还能穿出去吗?

一个轮子如果坏了

这个行李箱还能推出去吗?

其实不需要那么多并不恰当的隐喻

我想说的是我八十多岁的父母

死神肯定会先钻进一个人的身体,

那么留下的另外一个人怎么办?

这个念头一直包裹着我

我像是被披上一件灰色的钗裙

冬日的菜园和墓地连在了一起

那里有乌鸦和爷爷,还有一片松林凄清

其实父母每天都活在我的小米监控里

我似乎在镜头里看到太阳晒化了坚冰

母亲说,如果棺材像豆荚,人是一粒豆,死倒是挺好的

父亲说,六十多年,我们收获了相依为命,还有泥土和灰尘

我要学会在数不清的疼痛中说话

因为握着方向盘,热爱的狮子山

热爱的狮子山只进入我视野的一隅

拐过一个弯

我们将有好一阵子不能相见

可是已经足够了,会有很多的回忆在我的脑子蹦蹦跳跳

记得某个物理学家说过:在宇宙之外,还有无数数不清的宇宙

我要学会在数不清的疼痛中说话,用精确的语词

我要学会以同样的感情拥有所有的田野、山脉;所有的玉米、黄豆、红薯藤

我要学会拥抱所有的悲伤、痛苦,直至,死亡

就像梦见一个突然走了很久的人,微笑着回过头冲你挥手

【刘永娟,70后,教书为生,桂林文学院签约作家,有作品在《民族文学》《广西文学》《黄河文学》《芳草·小说月刊》《红豆》《南方文学》等刊发表,曾获《广西文学》2021年度优秀作品奖。】

蒋淑玉的诗(两首)

蒋淑玉

桃花剑

寒光闪闪的剑在暮春瑟瑟飞舞

舞得残红飘零、鲜血四溅

然后把它包起来藏在古榕的洞里

刻下青春的印记

三十年后,故地重游

湖还在,树还在,桃花还在

只是寻不见树干上的那道伤痕

那个伤口早已结了痂

痂上长满了枝条,枝条已深入泥土

埋葬,并且重生

那把剑已锈迹斑斑,它成了一个道具

不再伤害自己,也不再指向别人

祭奠一个石榴

一个圆润、饱满的石榴

在果篮里被风腊干了

它极力想保持原有的热情

痛苦得扭歪了腰身

我惭愧地洗净,切开

一粒粒抠出那些鲜红

血一样的晶莹浸透了手指

我在秋阳里坐下

开始了无边无际的忏悔

为什么选择了它,又忽略了它?

这是个通俗而深奥的问题

正比如,有时候别人辜负了你

有时候,你又辜负了别人

【蒋淑玉,作品散见于《散文选刊》《美文》《天津文学》《广西文学》《红豆》等刊物,现居桂林。】

劳明萍的诗(四首)

劳明萍

孤 岛

我们寻找新的隐喻,在形成和破碎之间

爱,只是刚刚过去的冬天

仿佛一切已是安宁的梦、迷人的孤岛

和大海的泡沫,但她总是在想象

阳光和一朵黄玫瑰,以同样的心

占有他于灵魂所在的花萼

一种解体的眩晕,画下句号。

大雨降落,她不该像受伤的麦子

提着一颗无人察觉的空空的心

为夜晚拥抱了他的,那相同之物

感到寒冷,她不该是那朵黄玫瑰

虚弱地,发出声音合唱那该死的现实和爱情

不该为那相同之物和那缺少错误的勇气

责怪他离自己的手太近,看不清那朵黄玫瑰

在这个潮湿的夜里,是梦

还是寄予了她的,孤岛

一种被需要的无意义

窗帘被风吹起

我们在窗前一起看月亮

它,毫无意义

一盏灯和我们一起

站起来去看植物的叶子,它毫无意义

毫无意义的我们,被梦遗忘得毫无意义

毫无意义的梦,毫无意义地被我们遗忘

它就像我们被虚度的一生

包括外面的桂树,那么多

只是,在它无意义开花的时候

可以被人类折断手臂的

总会出现在我们中间

带着它的空气,带着寒冷而不会干涩的心

带着比一朵桂花更多的香

从星星的背后,从所有黑夜走过的所有的

路径

在你的手中找到毫无意义的命运

它总是毫无意义地

赠予我们对植物关于水和阳光的

毫无意义的爱

毫无意义地让你知道

所有在等待春天的,鬼灯笼的种子

它们都有一颗健康的白色的心

垂钓者坐在陆地

垂钓的饵料是她面前的流水

流水向着流水白色的虚线

流向少女虚幻的手掌

她看着天空,看着赤金的太阳

卜居在柔软的枝条上

一些黢黑的脸,如同黑色的石头

仰望星群静止的头颅,在星群中间飞行

移动火焰的——步行的人群

带着离开故乡的杂草回到故乡

带着一朵在花朵身上枯萎的花

月光亲吻草堆怜悯的漂泊的灵魂

榃美冲

我需要太多的孤独

但只需要一个榃美冲

因为在那里,我可以随意找到林中的空地

找到可以飞行的暴雨

甚至月亮,还和以前出现的神明一样

它拥抱一个孩子完整的寂寞、痛苦

拥抱所有短暂停留的幸福

像一个被点着的灵魂

在暗处舞蹈

“它从不哭泣,但又几乎

没有停顿自己的哭声……”

你可以是一张绿色的叶子

长久地爱着它的太阳所纪念的零

爱着一阵接着一阵

为了穿过你身体的风

【劳明萍,笔名小瓶子,1997年生,广西钦州人。桂林市作家协会会员。有诗歌发表在《广西文学》《散文诗世界》《南方文学》《海外文摘》和中国诗歌网,曾入选第九届广西诗歌双年展,参加广西作家协会举办的第五届花山诗会、第十八期广西青年文学讲习班暨2022年《广西文学》改稿班。现居桂林全州。】

诗一的诗(两首)

诗 一

修理树枝

把叶子都剪掉

朝阳的

向阴的

枝繁叶茂的

通通剪掉

然后把树枝也剪掉

向上的

朝下的

弯曲或笔直的

花枝招展的

通通剪掉

甚至连一片树叶

都不放过

最后只剩

光秃秃的树干

如此一来

便完成了一场

巨大的变革

标 本

我的书里有只鸟

它一页一页地飞

后来它就死在了书里

【诗一,安徽人,现居桂林,著有诗集《给我一个胶带》。】

唐女的诗(两首)

唐 女

水凼里的天空

天空被一个小水凼逮住

只要一片落叶就可将它击破

你看着它痊愈

然后又被一滴雨水

打穿。那个深邃的伤口

刚刚恢复,又被一只飞鸟

划破,一只鸭蹼踩碎

而后一张阔大的梧桐叶落下,像纸钱

盖在一个亡者的脸上

脆弱的天空

虚幻的梦想,看似广阔

现实拉开一个小口子就轻易将其捕获

囚禁并践踏

最后,一头暮归的水牛推开树叶

将它连同晚霞吸入腹中

唉,不知道黑暗的牛肚子里会不会因此

拥有一片铺满霞光的天空

那颗沉重的头颅会不会因此

抬起来,看一眼天地交接的地方

狗娃花

你瘫泻在黄土地

鼠尾草从大腿间长出

蚂蚁成群结队在肚脐周边赶集

心脏长出一棵大白菜

很多刀锯,芒草的

刺穿你

在你的胸膛欢呼

黑夜吞下你又吐出来

白天巡视你和你仓皇的寄生

多年以后,两朵蓝色狗娃花

从你两只眼睛的黑洞冒出

迎着风慢慢打开

与崭新的世界对视

它们要把你厌倦了的世界

重新爱一遍

【唐女,70后,桂林市全州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在《诗刊》《草堂》《诗潮》《青年文学》《西湖》《广西文学》等刊物上发表作品。有中、短篇小说、散文被《小说月报·大字版》《海外文摘》转载。出版诗集《在高处》、散文集《云层里的居民》。获第九届广西文艺创作铜鼓奖、广西第二届花山奖贡献奖。】

王冬的诗(两首)

王 冬

酸辣子

童年时期的记忆。

该是秋天,青辣椒变红

挑选足够新鲜的,一种脆性

在清晨采摘,在太阳出来前

露水布满叶子,染湿我的裤子

母亲,多么勤劳,教会我好多

还没有自来水的时期,或许

因为节省和爱干净。她会带我

去吃水井洗净,一路下坡

遥远的角落,小学时常走的路

去掉蒂,我娇嫩手指会感到辣痛

从前,总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没有一种适宜的命运。”

归来时,放进木桶,剁刀磨亮了

耐心剥掉蒜瓣的皮,放入

还有少量冰糖,新鲜花椒和盐

没有人帮助我们,只有我们

——从辣椒种子到酸辣子的腌制

它将长久地停留在罐中了。

不是玻璃罐子。由泥烧制而成的

我最喜欢的土罐子,细小的口径

隔绝了空气和细菌,还有这样的

一个空间,允许清水存在

让它保持新鲜,需要炒菜时

用从未沾过油的勺子伸入

我爱它与黄皮土豆一起翻炒

那时候,大多数食物都来源于

我们自己的种植,仿佛活着

只是为了吃饭,分不清

能吃饱也是幸福的,在劳累的秋天

用酸辣子炒菜,什么朴素的菜都如此

美味,直接的满足感,陪伴了我整个童年。

血豆腐

把血和豆腐放在一起,用手去抓碎

加入切好的肥肉更松软,到最后

捏成一个圆团,轻轻一压,从旧书本上

撕下一页,作为垫子,放在父亲编织的

竹篮上,和腊肉香肠一起,接受每一天

烟火的熏烤,接受我的问候,已是冬天

寒冷多风,我不得不躲在小小的房子中

烧火,烤火,无比简单的生活就足够

我最喜欢血豆腐外干里湿的时期,中心

还有微微的红,切成丝放入辣火锅中

与菠菜、白菜尖一起,就是我的盛宴

印象中的冬季,我下课归来,去菜地

拔蒜苗,作为辣火锅的调味品,我珍惜

血豆腐的每一个时期,就像书写自己的回忆。

【王冬,1995年生,贵州安顺人,广西师范大学2020级文艺学硕士研究生。诗歌见于《诗刊》《十月》等,参加诗刊社第三十七届青春诗会,著有诗集《雾中所见》。】

韦香媛的诗(两首)

韦香媛

春雨,终于落下

一盘冒着热气的饺子,收住了隔壁孩子的眼泪

桌上的几沓作业,在你回家前已尽数批阅完成

电脑、书籍、文件盒,你喜欢用的那支笔

有序摆放,像你

身形瘦小,衣着朴实

脸上总有淡淡的笑,在人群里

静默无声

你是一株白茉莉吗?

烟花巷陌不适合你,你爱的

是二月的柳梢青,三月的柳阴直

在四月里,你是否也曾换上古典服色

于绵软草地,幽径溪桥

一再回眸?

或许,你爱的

只是这无盐之水,映出苍白面容

只是那灶里的炉火,灭而可生

是那条年久的裙,想在晾衣绳上起飞

又缓缓落下

你的背影很快会消失

偶尔被人提起,只是“善良”“可怜”

无关乎媚眼愁容

雨中抽芽,月下奔跑

你是否也曾意有所执?

人群中你一再承受,痛苦于是有了美好的定义

黑夜中你一再后退,却无法回到生命本身

深处的睡眠里是否也有诗酒神仙,月下花前?

这个春天,我一再想到你

一个早起的赶路人,一起交通事故的逝世者

一具徘徊在希望与绝望之间的小小躯壳

春雨,终于落下,

白茉莉已经打开,你已经完成飞翔

子鼠之春

对面的廉租房里又响起了劲爆音乐

十多天了,跑调的嗓音要成就一位摇滚歌手

女声响起,她是流浪歌手的情人?

我在心里对他们竖起了拇指

这无聊的噪音,证明了他们没出门,不添乱

每天八点,我睁开睡眼,打开手机

关注新增确诊人数,成为无数人当中的一个

五岁的女儿开始蠕动,把我抱得比平时更紧

想到菜场的摊位寥无几人,办公室里久无人气

花红草绿知是谁

伤春悲秋突然有了另外的含义

四十三岁的中年男人,未归

半个多月来,他只能带着一次性口罩

在高速路口守卡,给别人量体温

病毒的狂风与背后的冷箭无遮无拦

这是正月十八,我成了梦想中的宅女

一位武汉诗人的旧作在朋友圈出现

我仿佛成了那风中野菊、幸运蚂蚁以及

你生命中要安度晚年的女人

【韦香媛,80后,荔浦人,于《星星》《诗选刊》《广西文学》等刊物发表诗文若干,现居桂林。】

许桂林的诗(两首)

许桂林

父亲的母亲

默默地,父亲

把周边的土整理好

像在阳春三月,满怀期待地

放下一颗种子。这一次,他放在土里的

是他九十一岁的母亲

无风,无雨。父亲起身时

一枚黄叶,飘落在他的手心

他轻轻地,把这枚标本

放进上衣口袋里

阿 珍

这是一个来自四川大凉山的女人

我资助的一个贫困儿童

的母亲

这些年,她没有稳定的工作

她没有九〇后的风华正茂

(她比我还小)

她没有丈夫

(她怀孕之后,丈夫就去世了)

她甚至

没有具体的名字

【许桂林,壮族,1990年生,广西贵港人,现居桂林。诗歌和小说发表在《星星》《草堂》《青年作家》《广西文学》等刊。】

玉兔莎的诗(四首)

玉兔莎

为你写诗

月亮已经很旧,我写她时

我的祖先早已将其

骗进诗经或绝句里

还有长亭短亭,古道斜阳

栏杆及红尘万类

我爱的大野

我的祖先,早已爱过

转山人踏破芒鞋

我的红尘已被写旧

我用祖先的墨迹喂养它

又怕草木过于苍翠

经年后我的手,已苍老无力

我爱过一天中这样的时刻

昼夜开篇

朝夕,不过是两朵不败的花

母亲开成一朵喧嚣

父亲开成一朵寂静

大野刚刚沐浴

太阳的脐血拂过山川

有人在半开的拱门里生火,有人打坐

我在清晨的叶韵里写一首诗

它于黄昏,逝去

霜落大地

那些扬起或落下的

皆是生命的逗点

一切都还将继续

冷或暖

时间只是换了件衣裳

在神打盹的瞬间

听 雨

千种心情 千种声音

从大地洞开的穹顶 落下

总有一只耳朵 被某滴水点化

【玉兔莎,桂林市作家协会会员。著有诗合集《中国微型诗30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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