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为特征视角下搜爆犬选择标准研究——基于国外研究的系统化构建

董美珅

由于缺乏标准化和可靠的方法来识别合适的受训犬，导致搜爆犬达到使用水平的比率很低，因此对搜爆犬行为特征识别和有效测量显得尤为重要。

一、搜爆犬的种类

搜爆是一种由待测目标（爆炸物）类别定义的通用警犬作业，搜爆任务更具体地由环境参数和搜索任务的细节来定义。不同的搜索任务所需的搜索特征是相同的，但在所需的表达程度上可能会有很大差异。最常见的搜爆任务是犬在训导员的直接指示、引导下对建筑物内外、道路车辆、有限的开放区域以及行李和盒装货物等区域、物品进行搜索。

由于搜爆犬应用不断细化，专业化程度也在不断提高，业界对其有详细的界定。例如，探测随身携带的简易爆炸装置的搜爆犬会定位人员或气味轨迹。专用搜爆犬和类似变体是远程指挥的犬，主要但不限用于探测简易爆炸装置的军事应用。专用搜爆犬的变体包括特定主要道路探测和清除地雷。有些专业目前虽不为人知，但越来越多地由要执行的搜索任务来定义，例如筛选货物。当然，许多军用搜爆犬是双重用途或多用途犬，用于执行多项任务，包括保护、逮捕、跟踪，但这些额外任务不在本次研究的范围内。可以说一些特殊的搜爆犬任务，例如筛查人员，可能与非搜爆犬任务所需的倾向的犬不太兼容。

二、选用搜爆犬的行为特征标准

搜爆犬任务所需的行为特征一般可分为三大类：检测特征、可训练性特征和环境适应性特征。检测特征是与定位、搜索爆炸物气味的方式和强度相关的特征。可训练性特征与执行特定搜索要求所需的各种认知、行为和社会特征有关。环境适应性特征与环境刺激有关，如大型活动场地、拥挤的广播站或军事战斗的高刺激环境。具体细分为：

（一）气味引导行为

1.搜索性能

不同类型的搜索需要不同的搜索性能，因此所需的搜索性能类型将取决于搜索任务的类型。犬通过对气流采样来搜索目标气味，以便识别和寻找气味的来源。探测简易爆炸装置的搜爆犬使用空气气味来检测高位空气中的气味分子，跟踪移动人员的气味路径。嗅探高位空气的优点是能够在更短的时间内覆盖更多的地面，并且允许犬通过使用气流而不是沿着路径直接地定位一些静态目标。当然，高位空气气味和地面、物体气味之间存在连续统一体，因为所有气味通常都是空气传播的。区别在于犬在极大程度上关注开放的空间，而不是它倾向于关注和定位地面的目标。虽然所有的犬都能可以通过训练进一步培养嗅探，但通常情况会选择天生潜质好的品种来完成爆炸物探测任务。研究显示，在6月龄时评估犬的空气嗅探能力可以预测犬未来在搜爆任务中的水平。因此，根据犬的自然搜索性能倾向选择所需要的搜索方法可能会减少训练时间。

2.狩猎倾向

除了搜索性能之外，犬基于嗅觉搜索的倾向通常是其作为成功搜爆犬的重要特征。虽然大多数犬都可以接受训练来执行搜索，但一些犬因为参与狩猎本身的内在强化性质，无须接受训练，更自然地倾向于用鼻子狩猎。在长时间搜索目标气味过程中，狩猎的欲望可以成为维持耐力和参与度的强大动力，选择狩猎能力强的犬可能会显著缩短训练时间。

可以通过观察犬的搜索模式、效率和强度来衡量犬的自然狩猎能力。例如，在复杂环境中搜索时，如果犬忽略视觉目标而只注意气味线索，利用气流直接定位气味源，效率将会提高。因此，应重视犬单凭本能模式、无须训导员鼓励即可有效地搜索的能力。

（二）奖励价值

训练犬执行特定类型的搜索任务并找到特定的目标气味，训导员通常使用某种类型的奖励来强化正确的行为。例如，教犬使用精确的搜索模式、对定向提示做出反应、检测与生物无关的人造化学气味，以及通过执行训练有素的警报来传达发现，所有这些都需要使用操作性条件反射来训练所需的行为。物品可以有效地作为行为的强化物而发挥作用，食物是所有生物体的主要强化物。食物奖励可以非常有效地训练犬，然而食物作为增强剂的功效可能会受到偏好和遗传方面的个体差异的影响，并且在某些操作环境中使用可能不切实际。此外，食物的强化价值随着饱腹感的增加而降低，饱腹感最终会限制可以执行的重复次数。玩具是搜爆犬训练中常用的奖励方式，追逐、拥有和玩玩具的机会对一些犬来说是高度内在的强化。早在犬8周龄时，衔取回物品的倾向就可以预测未来成为搜爆犬的适用性。愿意追逐、接住和拿网球以及跟随被拖拽的物体等“捕食态度”的因素，早在7周龄时就可以预测是否合适作为搜爆犬。

保持对物体的占有的欲望是优秀搜爆犬的重要特征，并且反映了其高度的内在奖励价值，学界称其为“身体占有”，通常通过让犬参与拔河比赛并测量犬保持抓握玩具的力量和决心来评估。具有强烈的与猎物相关的占有物品欲望的犬，会进一步表现为扒、咬等行为。早在6月龄的时候，占有物体并与训导员进行相应的接触也被证明可以预测作为搜爆犬的适用性特征，这种特征可能受到相对遗传的影响并且在整个发育过程中保持稳定。

衡量奖励价值的另一种方法是评估犬在尝试获得奖励时的毅力。可以通过测量犬在放弃之前尝试获得无法获得的奖励所花费的时间来评估犬的持久性。坚持通常被认为是犬理想的特质，它反映了犬期待奖励的动机，但在某些情况下，也是犬学习克服困难的标志。

（三）任务参与度

任务参与度被阐释为犬在搜索时独立参与的水平，体现犬在执行搜索时保持参与的意愿和能力。这与狩猎倾向不同，后者特别指的是犬进行基于嗅觉探测的意愿和能力，任务参与度也考虑了犬的独立程度和在没有训导员指导或鼓励情况下工作的能力。任务参与度低的犬可能需要训导员更多的指导才能参与并保持参与搜索，而具有高任务参与度的犬会独立于训导员继续参与搜索，直到找到目标为止。

搜爆犬适合性测试也经常测量其注意力，这是犬保持参与任务能力的固有部分。注意力分散被认为是多方面原因所致，但注意力分散并不能预测训练成功与否，犬可能会因为多种原因而分散注意力，例如，在搜索任务期间脱离，可能是由于冲动或普遍缺乏兴趣。

（四）合作能力

搜爆犬必须能够与训导员有效合作，响应远距离训导员命令的能力对于团队的成功和安全至关重要。最初选择用于与人类合作的牧羊犬、猎犬等犬种，除选择它们出色的工作能力外，同时还要求与人类伙伴保持视觉接触并服从远距离命令。猎犬之所以被选中为优秀的追踪犬，是因为它们能够坚定不移地独立地进行远距离气味追踪。然而，完全专注于气味而忽略分心的“一心一意”会使他们变得顽固、不听话并且难以训练。因此，尽管嗅觉猎犬具有超强的嗅觉敏锐度，但很少用于探测爆炸物。

合作的能力也与取悦他人的意愿有关。威尔逊和桑德格伦将这一特征解释为“在没有给出直接命令或信号的情况下受训导员影响的倾向”，并发现这一特征的分数与品种相关。与德国牧羊犬相比，拉布拉多犬的得分更高，并且是实验室中最可遗传的特征。

同时，对训导员的过度依赖是一个不良的特征，因为搜爆犬需要能够在没有持续指导的情况下独立工作。犬对人体语言和其他社交线索非常敏感，因此对训导员的过多关注可能会干扰犬做出独立决定的能力。

（五）可训练性

犬学习新行为的速度显然是一个重要特征，因为快速学习将带来更快、更有效的训练。对奖励的更大渴望将增强对任务的注意力，保持参与的动力，从而提高训练效率。因此，可训练性可能由多方面构成，涉及注意力等过程，难以用单一测试来衡量。犬类行为评估和研究问卷评估的宠物犬的可训练性是一种广泛使用的、具有确定可靠性和有效性的犬行为评估，包括对主人的关注、对简单命令的服从、衔取物品、对矫正做出积极反应、忽略干扰并表现出高遗传性。问卷测量的可训练性也被证明可以预测犬的成功率，并与“身体接触”的行为测试相关，其中包括拔河、追逐、对物体的兴趣以及坚持寻找隐藏的网球等。可训练性很可能是迄今为止可以为工作犬的成功提供强有力的预测指标。

（六）情绪反应

1.兴奋

搜爆犬通常是为高活动水平而选择的，高能量会产生强烈的工作动力和意愿。积极工作的警犬具有“能量和兴趣”水平更高，高能量和活动通常与增加的兴奋有关。鉴于生理兴奋与压力密切相关，选择高水平的能量和兴奋可能会增强一般反应性。

虽然兴奋可以反映消极或积极的情绪状态，但无论潜在的情感机制如何，高水平的兴奋都会干扰执行任务的能力。被称为耶克斯-多德森定律已经证实，任务的成功执行需要一个最佳的兴奋水平，其中增强兴奋可以将任务的效能提高到某个点，之后性能开始下降。虽然高能量水平对于在长时间搜索过程中保持动力很重要，但过度兴奋可能会影响耐力。可能影响表现的犬不良兴奋迹象包括张嘴搜索、流涎、疯狂搜索、激动等，有次序搜索区域的能力下降，应对任务难度增加。在进入搜索区域前等待期间可能会给犬带来压力，但犬出现焦躁、吠叫、旋转、攻击训导员和其他压力行为迹象，则表明犬无法控制预期的挫败感。

2.恐惧

搜爆犬在其工作环境中会受到一系列不可预测的刺激，对潜在压力源的感知、承受是犬成功完成任务的至关重要的行为。评估环境适应性通常向犬展示一系列引起焦虑的情况，目的是测试犬在一系列环境中有效工作能力的行为。犬的恐惧通常是以“接近-退缩”倾向为特征，包括避免刺激、探索行为和对刺激的反应。另外，通过姿势、尾巴位置、舔嘴等表现作为识别恐惧的特定行为指标，并以其表现的严重程度作为“对厌恶敏感度”的衡量标准。

（1）社交恐惧

社交恐惧就是对不熟悉的人和犬的恐惧。对于未来在可能遇到人或其他动物的环境中工作的搜爆犬，社交恐惧可能会影响有效工作的能力。衡量对人的社交恐惧的常用方法是评估犬对陌生人问候行为的反应，例如接近陌生人的意愿，以及接近或与陌生人互动时的身体姿势和其他恐惧行为。另外，通过评估犬对假人、假模型犬、犬的照片或镜子反射的反应来衡量社交恐惧。

（2）非社交恐惧

非社交恐惧就是对无生命的物体的恐惧。搜爆犬会在其工作环境中遇到各种非社会刺激，这些刺激可能会影响它们完成任务的能力。非社交刺激通常被描述为视听范围的无生命物体带来的信息感觉，并反映出与社交恐惧不同的恐惧类别，包括触觉的敏感性、高度的适应性、视觉冲击性、听觉恢复性、对新奇事物的反应性等各种类型的非社交恐惧。

三、结论

已有的碎片研究表明，搜爆犬的选择应当坚持系统的行为特征标准。探测爆炸物的行为特征标准由这些特定特征表达的程度和适当的平衡来确定。

笔者梳理的检测特征、可训练性特征和环境适应性特征三大类行为特征，与检测相关的特征包括气味引导的行为，例如天生的狩猎倾向和搜索性能的类型；可训练性特征包括多个可能重叠的特征，这些特征会影响犬的学习能力，例如奖励价值和社交能力；与环境相关的特征包括兴奋和恐惧的情绪反应。

爆炸物气味与犬没有任何特殊的生物学关联性，因此犬对探测没有任何内在兴趣。因此，候选搜爆犬必须表现出强烈的气味引导行为和非常高的奖励值组合，以便在探测爆炸物气味和获得所需奖励之间建立偶然性。虽然食物本身具有强化作用，但管理饱腹感和饮食会使其复杂化，玩具是训练搜爆犬的主要强化物。占有玩具的程度似乎是衡量犬被成功训练和用作搜爆的潜力的有用指标，但这种占有的性质可能反映多种具有差异预测价值的性状。

犬在分散注意力的刺激中保持参与或专注于搜索和警惕，以及对目标气味示警的意愿，也是评估其作为搜爆犬潜力的重要指标。在没有训导员鼓励和工作提示的情况下，搜索的弹性可能导致对训导员提示的依赖，从而增加错示警概率，这是搜爆犬的一个特别重要的特征，因为遇到目标的比率相对较低。

在搜爆犬中，独立的任务参与和注意力集中固然重要，但不会因此忽视了可训练性。例如，尽管搜爆犬必须继续在人周围搜索，但社会敏感性似乎是遵循训导员指示的一个重要特征，并被成功训练为搜爆犬。因此，为了获得最佳的搜爆犬性能，需要在有助于训练的潜在特征（例如社会敏感性和合作性）与独立参与任务之间取得平衡。虽然本文重点研究搜爆犬选择的行为特征，但还要考虑人对搜爆犬训练成功的影响。比如，搜索错误通常是由于训导员错误造成的，例如训导员引起的错误警报，或者由于训导员干扰犬充分搜索区域的能力而导致的目标丢失。

情绪反应，通常被归类为“环境”特征。犬执行探测爆炸物困难的情绪反应，在很大程度上是与高水平兴奋或活动相关。高水平的一般兴奋也可能干扰学习和执行任务。低水平的一般兴奋与低水平的活动和执行任务的动机相关。因此，不是高兴奋和低兴奋的平衡，而是直接参与搜索和探测气味目标的兴奋。对刺激反应相关的兴奋也可能表现为对社交和非社交刺激。恐惧显然与在此类工作环境中进行探测爆炸物不相容。

特定行为特征是选择搜爆犬应当坚持的标准，因为其充分考虑了爆炸物性能、探测爆炸物的目标要求，同时也为了提高搜爆犬的训练效率、现场使用质效。笔者将国外散见的研究进行系统性整合，目的也是为了建立搜爆犬的选育标准，用来指引培育、训练和实战。当然，由于篇幅受限，很多问题并未深入讨论，这也待继续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