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浩
摘 要:2022年是纽伯瑞奖创立一百周年。每年的获奖作品都作为美国中小学生的必读书目,这些获奖的儿童文学作品成为美国儿童文学的风向标。本文通过研究纽伯瑞奖的发展及对国内引进出版获奖作品的分析,探索纽伯瑞奖作品出版的引进策略。
关键词:纽伯瑞奖 引进出版 儿童文学
2022年是纽伯瑞儿童文学奖(以下简称“纽伯瑞奖”)创立一百周年。1922年,美国图书馆协会的分支机构美国图书馆儿童服务协会创立纽伯瑞奖。截至2022年,纽伯瑞奖共计评出430部获奖作品,其中金奖101部,银奖329部。纽伯瑞奖格外重视图书内容的原创性、独特性、艺术性和思想性。每年的获奖作品都作为美国中小学生的必读书目,这些获奖的儿童文学作品成为美国儿童文学的风向标,对美国乃至世界儿童文学出版都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一、纽伯瑞奖的百年发展
1921年,美国出版业大亨弗雷德里克·梅彻尔(Frederic G. Melcher)向美国图书馆儿童服务协会提出建议创立儿童文学奖,并以18世纪英国著名书商约翰·纽伯瑞(John Newbery)命名该奖项。纽伯瑞曾于1744年编写并出版了世界上第一本儿童小说《美丽的小书》(A Little Pretty Pocket Book),之后他陆续出版了一系列的儿童读物,并创办了世界上第一家专门的儿童读物印刷厂和儿童书店。他崇尚“快乐至上”的儿童教育观念,被欧美誉为“儿童文学之父”。
纽伯瑞奖的宗旨为:促进儿童图书原创出版;强调儿童文学应该得到与诗歌、戏剧、小说相似的认可;鼓励服务儿童阅读的图书馆馆员为儿童图书创作。[1]纽伯瑞儿童文学奖虽与国际安徒生奖齐名,但两者存在显著差异,比较典型的是国际安徒生奖颁给作家,而纽伯瑞奖则颁给作品。纽伯瑞奖每年颁发一次,颁奖对象为上一年度出版的英语儿童文学作品,参选作品题材包罗万象,不仅有反映人类与自然、动物关系的非虚构类作品,还有儿童幻想、冒险等虚构类作品。纽伯瑞奖由美国图书馆协会负责,具有很强的地域性,要求参与评选的作品作者必须是美国公民或美国永久居民。
1922年,《人类的故事》(The Story of Mankind)获得首个纽伯瑞奖金奖,同时,美国图书馆协会评选出五部银奖作品。此后,纽伯瑞奖开启了它每年一度的颁奖历程。
在百年时间里,纽伯瑞奖评选规则整体没有太多变动。纽伯瑞奖的繁荣期应在20世纪30年代、40年代、50年代,这三个10年都分别评选超过40部银奖作品,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每10年维持在25—30部银奖作品。
进入新世纪,社会环境发生了巨大变化,儿童文学关注的重点也在悄然变化。从纽伯瑞百年纪念日邀请的获奖作者来看,无论是金奖的《跨界》《梅西苏亚雷斯的换挡人生》《我在私立学校的第一年》,还是银奖的《强光》《红、白和全部》都是关于青少年应对多元文化融合的主题。不同文化的接触越来越多,多元文化引起的纷争已达到一定程度。多元文化共处是世界无法避免的前景,但是多元思想如今遇到了很大的危机。[2]我们仅从获奖作品的特征来看,多元文化的差异已深深影响到美国儿童的生活和学习。
二、纽伯瑞奖作品国内引进出版现状
纽伯瑞奖获奖作品多以儿童文学为主,传记和历史相关的主题很少。获奖作品适读年龄区间大部分是8—12岁,也就是中國的小学阶段。
1983年,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率先引进了1974年纽伯瑞金奖的《“月光号”的沉没》(The Slave Dancer)。1990年,中国颁布《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1992年,中国加入《保护文学和艺术作品伯尔尼公约》和《世界版权公约》。随着版权立法的逐渐完善和发展,出现了一批版权代理机构,他们在引进版权方面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改革开放开启了我国出版业发展的新征程,通过实物进口、版权引进和合作出版等方式,大量引进海外出版物,学习借鉴国外先进技术、管理经验和文化成果。[3]从1996年起,引进版少儿文学类图书出版数量明显攀升,1996年出版数量超过130种,1998年出版数量超过260种,1999年出版数量超过350种。[4]纽伯瑞获奖作品也是从这个时期开始被大量引进,一些出版社为了丰富自身的出版内容,集中引进一批获奖作品。1997年,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引进了1922年纽伯瑞首个金奖的《人类的故事》。1998年,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了“纽伯瑞儿童文学奖丛书”,内容包含《波兰吹号手》(The Trumpeter of Krakow,1929)、《海蒂—木偶百年历险记》(Hitty, Her First Hundred Years,1930)、《卡利柯灌木丛》(Calico Bush,1932)、《伍德龙一家》(Caddie Woodlawn,1936)、《海上小勇士》(Call It Courage,1941)、《自由人》(Amos Fortune, Free Man,1951)、《黑色棉花田》(Roll of Thunder, Hear My Cry,1977)、《黛西之歌》(Dicey's Song,1983)、《喜乐与我》(Shiloh,1992),这套丛书除《卡利柯灌木丛》是银奖作品,其余均为金奖作品,可见其含金量之高。
随着版权贸易日趋成熟,截至2022年,中国引进纽伯瑞金奖作品79部,银奖作品109部。1922—1929年的金奖作品已经全部被引进出版;20世纪30年代至60年代的作品引进数量很少,但这个时期的获奖作品数量最多;20世纪70年代至90年代获奖作品引进出版数量大幅提升,此时仍以金奖作品为主;进入新世纪,一些出版社开始引进最新的获奖作品。在引进出版方面,除单部作品出版外,更多是以套系的方式出版,如“纽伯瑞大奖小说”套装,共计20本,其中5本为金奖作品,15本为银奖作品;“纽伯瑞大奖少年小说”系列,包含9本金奖作品、14本银奖作品。
改革开放到20世纪末,经济的快速发展带动了文化出版业的蓬勃发展,这一时期也是纽伯瑞获奖作品引进初期,出版社本着精挑细选的态度进行筛选,此时期以引进出版金奖作品为主,这为我国儿童文学带来极大的阅读价值。
进入21世纪,一些有实力的出版社集中引进出版一批纽伯瑞奖作品,此时纽伯瑞奖作品在我国读者的心目中已逐步占据一席之位。
三、关于纽伯瑞奖作品引进出版的思考
图书引进出版过程中,由于地域、文化、语言等方面差异,易出现一些问题。受出版社的定位不同、资源不同等因素影响,引进出版的作品最终的出版质量也存在一定差异。
(一)克服语言差异,提升译文美感
由于语言的差异,出版社引进作品之后要有翻译过程,文学作品不同于其他陈述类的作品,除对文字的准确性和清晰性的要求外,还对语义、语境及文学的美感等方面有所要求,并要展示原文的风采。2020年纽伯瑞金奖作品《我在私立学校的第一年》(New Kid),英文原版中的主人公并非第一次上私立学校,他曾经就读的也是一所私立学校,现在是转入另外一所私立学校。中文博大精深,虽然翻译无误,但读过原著的人可能更喜欢“新生”这个翻译。这部作品是反映现在多元文化环境下的儿童思想和境遇,出版机构在引进出版的过程中也需考虑这些社会因素,译作的翻译质量也可能会影响出版本身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出版机构可以适当借鉴1926年的纽伯瑞金奖作品《海神》(Shen of the Sea),作品讲述的是中国民间故事,给美国儿童展示了一个中国海神的丰富而又魔幻的奇迹之旅。于我们而言,就是中国龙王的故事,精彩而丰富,同时也是积极向上的正能量,与西方传说中代表邪恶形象的龙形成明显的反差。“Shen”既没被译作“God”,也没有被“Dragon”代替,而保留了我们汉语原本的发音“神”。
(二)深挖内容核心,展现原著意境
中华文明源远流长、生生不息,纽伯瑞获奖作品里也不乏中国元素,向美国儿童展示中国的文明传承。纽伯瑞奖作品与时代和社会紧密相连。1933年关于中国题材的作品《扬子江上游的小傅》(Young Fu of the Upper Yangtze)获得金奖,这是一部励志又充满艰辛的小说,述说当时中国的历史环境,展现中国人的独特魅力:聪慧、坚强、勇敢、拼搏。每一部文学作品都有它深刻内涵和时代寓意,内容核心即为作品灵魂。从出版的角度看,其封面设计源于内容核心,1937年出版的英文版本封面是一个中国少年双手举着一个大大的繁体“傅”字,2008年出版的英文版封面是一个中国少年在打铁的情景。每一个封面设计都力图呈现故事核心和符合时代寓意。
另外,出版社在引进出版过程中,尤其是已过版权保护期的优秀作品,其本身是不同历史时期文化的积淀,有很高的文学价值。翻译过程切不可简单化,这样不仅会扭曲原作的文学价值,也缺少对读者的敬畏。
(三)充分认识获奖作品,实现作品组合出版
已经引进出版的纽伯瑞奖作品中,除个别为单本引进出版,大部分以儿童文学套系引进出版,并依据市场需求将它们分为各类主题,如冒险奇遇、人与自然、友情亲情,等等。在进入市场销售时,既可单本销售,也可按套系销售,如“纽伯瑞大奖少年小说”系列、“纽伯瑞儿童文学奖100周年精选”等。另有一些获奖单本是组合其他奖项的获奖作品成套出版,这种以套系方式组合不同奖项获奖作品进行引进出版也不失为一种优化方式。如2022年纽伯瑞银奖作品《西洋菜》是作为凯迪克金奖作者陈振盼的套系出版的,而不是作者陈郁如的套系;“青蛙和蟾蜍”系列的作者也是以1971年凯迪克奖作品《青蛙和蟾蜍好朋友》来带动1973年纽伯瑞银奖《青蛙和蟾蜍好伙伴》,出版了套系。
(四)以获獎作品为线索,以作者为核心引进出版
以纽伯瑞奖为参考进行引进出版,是出版社系统全面地了解美国儿童文学出版的途径之一。由于纽伯瑞奖是颁给作品的,以纽伯瑞奖获奖作品为线索,发掘该作者的其他作品。这些获奖的优秀儿童文学作家通常有很多作品,其中一些作家的作品不止一次获得纽伯瑞奖。他们的作品也不仅表现在纽伯瑞奖项上,还获得了其他重要的奖项。克里斯蒂娜·苏恩托瓦特(Christina Soontornvat)在2021年两部作品同时获得纽伯瑞银奖:《一个都不能少:不可思议的洞穴营救行动》(All Thirteen: The Incredible Cave Rescue of the Thai Boys’Soccer Team)、《黑暗中的心愿》(A Wish in the Dark)。早在1954年,门得特·德琼的两部作品《小兔子桑德拉》(Shadrach)、《坎迪,快回家》(Hurry Home, Candy)同时获得了纽伯瑞银奖,之后,他另有三部作品获得了纽伯瑞奖。还有柯尼斯伯格(E. L. Konigsburg)在1968年同时获得纽伯瑞金银奖,金奖《天使雕像》(From the Mixed—Up Files of Mrs. Basil E. Frankweiler)、银奖《小女巫求仙记》(Jennifer, Hecate, Macbeth, William McKinley, and Me, Elizabeth)。约翰逊(Gerald W. Johnson)于1960年出版的《美国的诞生:彼得的历史》(America Is Born: A History for Peter)获得银奖,1961年出版的《美国的进程:彼得的历史》(America Moves Forward: A History for Peter)获得银奖,与后来出版的《美国的成长:彼得的历史》(America Grows Up:A History for Peter)构成了“彼得的历史”系列。劳拉的“小木屋系列”共有9本书,其中5本获得了纽伯瑞银奖,目前国内多家出版社已经出版了这套书。夸迈·亚历山大2015年金奖作品《跨界》(The Crossover)是一部诗体小说,他还有多本关于运动题材的诗体小说,构成了他的诗体小说集。针对这些作者的作品,出版机构可以考虑以作者为核心引进出版,他们的文学作品是某个时期的优秀作品代表,获得奖项只代表着作者众多作品中的一方面,不能看到他的全貌,在引进出版的时候应统筹兼顾。
从纽伯瑞奖获奖作品引进出版情况来看,出版机构需要客观地评估这些作品的价值。近年,该奖项的获奖作品大多是关于多元文化及社会虚构题材,出版机构在引进前应多方面关注它的出版价值,获得奖项只是考察是否具有引进出版价值的一个方面。
(作者单位系中国书籍出版社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