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经济发展正面临需求缩减、供给冲击、预期转弱的三重压力,稳住经济大盘、恢复经济发展是当前及未来一段时间内的重要任务。消费乃至内需对经济的拉动作用在当前国内外环境下具有突出重要的意义,而数字经济能够为拉动内需创造全新的路径和机遇。
党的十八大以来,随着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技术的加速创新,我国数字经济进入快速发展阶段。从2012年至2021年,我国数字经济规模从11万亿元增长到45万亿元以上,数字经济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由21.6%提升至39.8%。2022年1月,《求是》发表习近平总书记的重要文章《不断做强做优做大我国数字经济》,明确指出发展数字经济是国家战略。随后,党的二十大提出“加快发展数字经济,促进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的任务。与此同时,由于过去持续三年的疫情和俄乌冲突带来的国际紧张局势的干扰,我国经济发展正面临需求缩减、供给冲击、预期转弱的三重压力,稳住经济大盘、恢复经济发展是当前及未来一段时间内的重要任务。消费作为带动经济发展的三驾马车之一,消费创造的内需对经济的拉动作用在当前国内外环境下具有突出重要的意义,而数字经济能够为拉动内需创造全新的路径和机遇。
数字经济极大地提升了消费的便捷性
我国数字经济的崛起,既得益于世界范围内电子通信技术的飞速发展,也得益于21世纪以来,我国在网络建设方面的巨大投入。根据公开报道,截至2022年12月,我国网民规模达10.67亿,互联网普及率达75.6%。刨除未成年群体,几乎已经人人能够上网,已经形成了几乎覆盖全国的网络体系。数字基础设施的完备,使得我国数字经济,首先在2C端(面向消费者)的消费领域得以展现。以阿里巴巴、京东等为代表的网络购物平台,已经深深植根于人民群众的消费习惯当中,无论是崇山峻岭中的山民还是广袤草原中的牧民,只要打开手机,就能够享受到与城市同等的购物便利。以“三通一达”为代表的快递物流企业,则作为链接网络与现实的纽带,以其同样遍布全国各地的网络体系,廉价且高效地将消费者所购买的商品送达消费者的手中。根据国家统计局统计,我国电商交易规模由2016年的26.1萬亿元增长至2020年的37.21万亿元,复合年均增长率为8.9%。2021年,网上零售额达13.1万亿元,同比增长14.1%。从用户规模上看,2021年网络购物类互联网应用用户规模达8.42亿人,网民使用率达81.6%。数字技术打破了消费在时间和空间上所受的制约,极大地提升了消费的便捷性,为优化消费场景、创新消费模式做出了贡献,有效地推动消费扩容提质。
数字经济打破了消费时间、空间上的制约。深度的数据挖掘清洗和分析、准确辨别与匹配需求等优势使得传统消费突破了时空和渠道限制。近年来,第五代移动通信(5G)、移动支付等数字技术的出现促进了消费模式和消费手段的创新,线下消费线上支付和线上消费线下体验成为新的消费模式,线上线下深度融合催生了诸多新商业模式,极大丰富了消费者的选择范围和消费渠道。譬如,扫码点餐、刷脸支付等新型支付手段的出现突破了支付的空间制约,使得商家与消费者共同体会到消费效率的提升;直播带货等新型网购形式的出现拉近了企业与消费者的距离,省去了多道中间环节,降低了交易成本,而且促进了商品在全国范围内的流动和配置,让以农产品为代表的基础商品走出大山且变得更加平价。未来,以元宇宙、虚拟现实为代表的数字技术革新会使得消费场景和消费模式更加丰富,进一步突破消费的时空限制,提升消费者消费体验的真实性。
数字经济为消费金融提供了全新的应用场景。随着第四代移动通信(4G)技术的广泛运用,近年来,移动互联网成为新的发展业态,在移动互联飞速发展的大背景下出现了一大批新兴互联网平台企业。与此同时,我国互联网用户的数量也大幅提升。庞大的互联网用户基数催生了庞大的线上消费群体,为满足用户的消费需求,互联网平台企业利用自己的数据优势深耕消费金融领域;与此同时,商业银行也在利用数字技术进行金融科技转型,成立消费金融子公司以抢占消费金融市场。随着大数据在金融领域的广泛运用,数字经济为消费金融提供了更为便利的条件。譬如,消费金融公司利用交易数据对客户群体进行画像,以评估出客户的消费需求和风险承受程度,智能风控往往也是消金公司关注的重点。
数字经济通过创造供给创造出新的需求
数字经济本身是创新的产物,同时通过不断创新,不断涌现出新的业态。这些新业态的共同特征之一,是数字技术与传统产业相融合或者完全由数字技术产生的全新供给。从数字技术与传统产业的融合角度来看,几乎所有行业都在往“互联网+”的方向创新,力求带给用户更加卓越的使用体验。譬如,共享单车、直播带货、线上打车、金融科技等新业态都是近年来数字经济与传统行业融合的结果,这些新的业态依托传统供给,叠加互联网元素,形成新型供给,给消费者带来更为便利和优质的全新体验。从数字技术本身来看,集成电路、半导体行业不断进行技术创新,通信技术不断升级换代,使智能设备的功能越来越多,算力越来越强,光纤光缆传播容量越来越大,移动互联网成为新的业态,提供了更加有效的供给。譬如,进入4G时代以来,手机突破了传统接打电话、收发短信的移动电话功能,变得更加智能化,可以满足用户点餐、购物、打车、支付等多种需求。
数字经济的未来发展不仅体现在其便利性,而且会更好地指导厂商安排生产和技术研发,满足不同消费者的个性化需求。除了数字经济对餐饮购物等传统消费行业发展的推动,可以预见未来随着元宇宙、虚拟现实技术的更新迭代,线上旅游、云展览、云观影等新型文化产业也会飞速发展,消费者足不出户就可以领略以往必须长途跋涉才能体验到的文化盛宴。数字经济将会推动文化领域消费的提质升级,给消费者提供更加多元化的消费体验,促进文化产业的数字化转型。
2022年,我国国内生产总值(GDP)总量达121万元,人均GDP已连续两年超过1.2万美元,稳居中上等收入国家行列,接近世界银行划分的高收入国家门槛值。我国中等收入群体的规模超过4亿人,是全球规模最大、最具成长性的中等收入群体,消费潜力和消费扩容提质需求巨大,对经济发展发挥着无可替代的作用。在居民消费升级的过程中,数字经济扮演着最为重要的角色,数字经济的发展不仅是加快构建现代化产业体系的有效路径,还是增加有效供给、改善供给结构、解决现阶段供需失衡的重要手段。可以预见,随着我国国民收入的逐步提升,居民消费结构会持续优化,消费理念不断进步,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会更加多元化,不仅追求物质需求的满足,居民对精神文化消费的需求也会进一步提升。对此要进一步促进数字经济的发展,使传统行业利用数字经济进行产业优化升级,使新兴数字技术更好地为满足消费需求服务。
数字经济整体提升了劳动报酬
消费与可支配收入存在明显的正相关关系,可支配收入的提高是消费水平增长的决定性因素。因此,内需能否持续增长,最终取决于居民的可支配收入能否持续提高。数字经济恰恰对影响可支配收入的核心要素劳动报酬率具有关键的提升作用。虽然劳动报酬率与可支配收入不是时时刻刻存在正相关关系,但是,在我国长期来看,劳动报酬率的提高,最终能够提升可支配收入。
消费行为本质上是一种需求行为,而需求行为又是在一定收入约束之下做出的,因此拉动消费的根本是提升劳动者的收入水平,只有收入水平上去了,人们才敢买,才愿意去消费。发展数字经济恰恰是提高人们收入水平的重要途径。
首先,数字经济作为集聚创新要素最多、應用前景最广、辐射带动作用最强的创新领域,能在推动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中创造更充分就业容量。一方面,提升劳动生产率,强化就业吸纳能力;另一方面,培育新动能,创造新兴岗位新需求。既包括技术发展催生的技术密集型岗位,也包括产业数字化转型中释放出的新就业形态创造的新就业岗位。其次,数字经济创造更公平的就业机会。数字经济可以推进不同群体的就业增收,有力提升社会发展普惠性。数字经济发展不仅创造了大量包容性灵活性岗位,大大降低了对于从业者工作时间、地点、技能的约束,降低了就业门槛;而且通过行业资源的优化配置、生产效率的全面提升,有力地提升了从业者劳动报酬水平,既让高技能人才实现了知识的高效价值转换,也让农民工、去产能工人等享受到更为充分的劳动回报。最后,数字经济创造更持久的就业能力。数字经济的发展,不仅为人们增加短期就业机会,而且提升了人们的资源可得性,使其能够通过在线化、便捷化的方式获取订单、接受培训、对接资源等,提升长期能力。
数字经济是拉动内需的关键力量,为拉动内需创造了新机遇。发展数字经济,是我国把握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新机遇的战略选择。我国正面临着国际环境剧变与国内三年疫情所带来的严峻困难和挑战,全球经济前景黯淡,外需转弱,投资和贸易两驾“马车”失速。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只有发展数字经济,扩大内需,打通经济循环堵点,夯实国内基本盘,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才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推进和拓展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篇章。
(陆琪为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新经济专委会副主任。本文编辑/孙世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