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瑞金医院发现国内首例“罕见脑炎”

近日，上海瑞金医院发现一种极为罕见的脑炎——抗SEZ6L2抗体脑炎。该疾病症状表现为：面无表情、行走不稳、反应迟钝、说话逻辑混乱、记忆力下降。这是中国首次发现该疾病，而这种罕见的自身免疫性脑炎在全球也仅有9例。

病例

患者今年60岁，平日身体还算不错。自2021年9月开始，该患者莫名其妙地出现低热、乏力、盗汗现象，这样的症状持续1月有余。其家人以为这些症状是女性更年期现象，因此未加以重视。但不久后，该患者家人发现患者的反应开始变得迟钝，记忆力下降，性格也有变化，家人以为患者得了老年痴呆，曾去多家三甲医院就诊，服用了多种精神疾病类药物，但没有明显效果。更让家人担心的是，该患者走路越来越不稳，即使在平地上也会摔倒。

一种未知的中枢自身免疫抗体

两个月后，该患者来到瑞金医院神经内科求医并住院治疗，陈晟主任医师在查房时发现，除了上述症状，患者还出现了排尿、排便困难，症状非常复杂。陈主任认为，这不是简单的老年痴呆或帕金森病，因为老年痴呆是一个慢性发展过程，但是患者起病相对迅速、症状重，不符合常见的退行性疾病表现。结合患者前期曾有反复低热，陈主任认为其所患的有可能是神经免疫性疾病。

随后经头颅MR检查发现，该患者双侧海马和小脑蚓部有萎缩，又具有神经退行性疾病的特点。为了更准确地诊断病因，又采集了患者的脑脊液和血液，进行了脑脊液二代测序，对免疫性脑炎、副肿瘤、脱髓鞘等疾病做了抗体检查，但结果均为阴性。但同时也发现，患者脑脊液的TBA检测有阳性表现，这表明中枢神经系统确实存在自身免疫反应。

根据患者有神经变性疾病的特点及检查结果，陈主任怀疑其极有可能是一种全新的免疫性疾病带来的神经变性，也就是兼具自身免疫和神经退行特点的脑炎，是个未知的中枢自身免疫抗体。

经团队讨论后，决定给该患者尝试包括免疫球蛋白和激素在内的免疫治疗。治疗后，其排尿和行走困难有所好转。

我国第1例、全球第9例

一年后，该患者再次到瑞金医院就诊，但此时其行走困难症状加重了。医院在复查患者头部后发现，其脑萎缩程度比一年前更加明显，提示变性在加重。采用脑炎症核磁示踪技术（一种观察颅内炎症活动的新型检查方法）发现，患者双侧海马和小脑的炎症代谢明显增高，这说明疾病兼有炎症和变性特点，但常规自身免疫性脑炎抗体筛查仍然阴性。

陈晟主任团队通过进一步深入筛查近年出现的一些新型罕见抗体，最终发现了一个被命名为SEZ6L2的特殊抗体。目前有关该抗体的相关病例报道全球仅有8例，而我国更是尚无相关报道，而该患者所患的正是罕见的抗SEZ6L2抗体脑炎。

治疗有待进一步研究

传统的观点认为，自身免疫性脑炎常为一类急性或亚急性起病的疾病，以脑“炎症”为主，但是这个“罕见脑炎”的发现，再次提示了免疫与神经退行性病变之间的纠缠关系，这两种疾病既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常见的自身免疫性脑炎主要表现为精神异常、癫痫、认知下降等，但当遇到亚急性或慢性的行走不稳、行动迟缓、面无表情、肢体僵硬、甚至脑萎缩等情况时，也需要进一步排查免疫性原因。

经过一段时间的针对性治疗，患者的症状再次缓解。但由于其为全新的疾病，全世界对其认识十分有限，SEZ6L2抗体也可能带来“免疫攻击”和“神经变性”双重风暴。目前，该团队正在开展相关研究，力争早日攻克这一罕见脑炎。

瑞金医院神经内科专家团队认为，虽然目前对该“罕见脑炎”的治疗有待进一步研究，但与任何疾病一样，绝大多数的自身免疫性脑炎的治疗有“黄金时间窗口”，早发现早治疗对修复神经损伤，恢复脑功能极其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