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化学习的理与路——以小学英语为例

□陈法宝 王天琦

随着世界范围内课程改革的推进，各国都在探索学生核心素养的发展，使之能够适应未来的社会生活。以往的教育教学方式容易导致知识的碎片化和学习的浅表化。学生无法经历解决真实问题和发展思维的过程，难以成为拥有适应未来社会发展的“必备品格”和“关键能力”的人。社会发展和人才培养需求的变化要求教育教学方式要从“知识本位”转向“素养本位”，重视知识之间的关联与整合，强调运用已学知识解决实际问题，不断提高学生在此过程中表现出来的素养水平。

项目化学习（Project-Based Learning）是基于真实问题的跨学科探究式学习活动，能够激发学生学习兴趣，指向学生核心素养，促进学生高阶思维发展，已然成为当下教育热点问题和备受欢迎的学习方式。［1］项目化学习的缘起，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备受关注的原因主要是它与当下指向核心素养的课程改革在理念上高度契合。与学科相结合的学科项目化学习，以学科的核心概念或关键能力为载体，不仅要体现对学科本质的理解，同时还要培养学生的创造性、批判性、合作与沟通等跨学科素养［2］18，对深化课程改革、发展学生核心素养具有重要意义。

一、小学英语项目化学习的现实意义

英语学科的项目化学习具有解决问题和学习语言的双重任务，是落实“学思结合、用创为本”的英语学习活动观的现实需求。《义务教育课程方案（2022年版）》（以下简称《课程方案》）指出，要加强知识学习与学生经验、现实生活、社会实践之间的联系，注重真实情境创设，积极开展主题化、项目式学习等综合性教学活动。［3］教师要带领学生在真实的情境中通过体验、探究等活动提升综合运用已有知识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这与项目化学习的理念不谋而合。

在小学英语教学中开展项目化学习有重要的教学意义和实践价值。首先，小学英语项目化学习可以为学生的学习带来真实的体验。在指向核心素养的课程改革背景下，英语教学不仅要让学生掌握词汇和语法，还要为学生提供在现实情境中使用英语分析、解决问题的机会。项目化学习由驱动性问题引领，需要教师创设真实情境，鼓励学生学习和使用英语解决问题，为学生带来更加真实的体验，实现学用结合。其次，小学英语项目化学习还是沟通语言学习与语言运用的桥梁。项目化学习聚焦语言能力发展和问题解决的统一，鼓励学生合作探究，强调语言技能和学习内容的整合，让学生有展现学习成果、进行交流和表达的机会，填补课堂中语言学习和生活中语言使用之间的鸿沟，增强学生学习和使用英语的信心。［4］

二、小学英语项目化学习的GROW模式

《义务教育英语课程标准（2022 年版）》（以下简称《课程标准》）提倡在课堂教学中开展综合性、探究性的项目化学习。结合巴克教育研究所（Buck Institute for Education）提出的项目化学习八大“黄金准则”、夏雪梅按照课程要素整合的项目化学习特征（素养目标、驱动性问题、持续探究和全程评估）［2］8-9，借鉴约翰·惠特莫尔的员工培训模式，可以生成项目化学习的成长（GROW）模式，即设计合理的项目化学习目标（Goal），设计基于学生现实（Reality）的项目活动，并且在完成项目化学习的过程中为学生提供多种选择（Options）以发展学生的高阶思维，使学生形成迁移创新（Way forward）能力。该模式可以为小学英语项目化学习提供路径。

（一）目标（Goal）——设计合理的项目化学习目标

项目化学习是一种能够让学生进行深度学习的方式，其宏观目标是发展学生的核心素养。在小学英语项目化学习中，教师要依据《课程标准》、学生实际和教学内容确定合理的教学目标。《课程标准》对小学阶段学生的英语学科核心素养作出了具体的规定，对语言能力学段分项特征有这样的描述：小学3~4年级学生能够运用所学语言与他人交流，描述熟悉的生活和身边的事物；5~6 年级学生能围绕相应级别的主题，运用所学语言与他人交流，传递信息，叙述事件，表达看法及观点，实现基本的沟通与交流。［5］《课程标准》中的这些要求，为小学英语项目化学习的目标制定提供了依据。

相对于课时的教学目标，项目化学习的目标具有长期性和综合性的特点。在制定教学目标时，要以《课程标准》为基础，注重引导学生运用所学知识解决问题，关注学生核心素养的综合提升和合作探究能力的发展。可迁移的项目化学习成果也是教学目标的组成部分。通常情况下，小学英语项目化学习可以围绕单元主题，聚焦核心概念，以项目化的形式开展单元整体教学，制定指向深度理解核心知识的单元教学目标。以牛津版《英语》4B Module 2 Unit 1 Sports为例，结合单元教学目标，可以将项目化学习的目标设计为“通过项目活动（如设计访谈、健康手册等），以口头或书面的形式介绍自己、同伴、家人喜欢的运动项目”。也就是说，项目化学习目标的制定不仅要考虑教材内容，从学科、学生的视角出发，还要融入课程观和学生观，重点考查学生在完成项目的过程中运用已有知识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以及表现出来的素养水平。

（二）现实（Reality）——设计基于学生现实的项目活动

项目化学习的设计要符合学生的实际水平。无论是目标的制定，还是活动的开展，都要基于实际学情。教师要考虑学生的实际英语水平，特别是语言能力水平。这是因为语言学科的项目化学习和其他学科的项目化学习既有共同之处，又有自己的特色。共同之处在于二者都指向具体情境中的问题解决，驱动学生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运用所学知识，探究新的知识，形成可迁移的成果或方案。不同之处在于语言学科的项目化学习要确保学生在情境中使用目标语言，深入感知情境中包含的文化知识，用语言分析、解决问题，提升思维品质，积累学习经验。换句话说，学生参与英语学科的项目化学习时，既要从中学习语言，又要通过语言完成任务。所以，明确学生的实际英语水平，并让学生进行自我评价和诊断，是开展小学英语项目化学习的前提。

此外，项目化学习的内容要链接学生的实际生活。这就要求教师要将单元学习内容与学生的生活进行结合。具体而言，应以教材单元为基本单位，提取单元话题，同时选取学生感兴趣、有体验感的生活素材，从生活视角重构学习内容。以PEP《英语》五年级上册Unit 6 In a nature park 为例，教师可引导学生从自身的经历出发，设计心中理想的自然公园。学生需要思考自然公园的选址与规模、功能区域的划分、景观与设施的分布等。在探讨过程中，学生需要梳理语言脉络，重构知识框架，灵活运用所学语言表达观点，使教材中的话题与生活链接。由此，学习语言与运用语言融为一体，有利于促进语言的个性化输出，体现小学英语学习的实践特征。［6］

（三）选择（Options）——为学生提供多种选择

项目化学习的目标一般比较明确，但是解决问题（或制成手工制品、形成方案）的方式可以有多种。语言的项目化学习与“学习者中心的教学”“做中学”“合作学习”“任务型教学”等有深度的内在一致性，学生要在真实情境中展现用目标语言制订计划、分析和解决问题、进行交流合作、呈现报告（问题解决方案）等方面的能力。［7］所以，项目化学习的实质是教师提供问题情境或驱动性问题，让学生思考解决问题的方案。问题本身应具有一定的开放性，为学生创造性思维的发展提供契机。如在PEP《英语》五年级下册Unit 2 My favourite season 中，有教师通过情境创设，为学生设计了驱动性问题“如何向你的朋友介绍家乡的四季？”，并给出了教材中的核心句型“Which season do you like best?”“Do you like...?”“I like...because...”等。在这样的项目中，学生按照教师设计好的思路，操练教材中的核心句型，没有经历分析问题、处理问题的过程。如果教师能给学生选择的空间，在内容和形式上不拘泥于教材，学生就能够以“画出自己喜欢的季节”“做成PPT进行汇报”“把自己当作导游向游客进行介绍”等方式，选择不同的内容和形式完成项目。

（四）迁移（Way forward）——使学生形成迁移创新能力

注重迁移与应用是项目化学习的重要目标追求。就语言的项目化学习而言，这个成果可以是可见或非可见的、语言形式或非语言形式的。更重要的是，学生在实际情境中遇到此类问题，能够把项目化学习的成果迁移到新的情境中［8］，形成持续性学习的样态。具体就是要让学生将英语语言的学习、体验、运用、实践等环节整合到项目化学习的过程中，增强语言学习的体验，沉浸式地学习语言。

为此，教师必须思考这样几个问题：学生在项目化学习的过程中，是否用英语解决问题？这类问题是否基于真实的情境？学生遇到类似问题时，能否把自己已有的知识和现实情境关联起来，并解决问题？也就是说，项目化学习要有一定的成果，但不能仅仅是为了形成这一次学习的成果。从驱动性问题开始，项目化学习就非常重视学习的情境性，并且强调以清晰的标准为学生的学习提供持续有效的反馈。作为项目化学习评价重要依据的项目化学习成果，要回归具有“真实性”的情境，评价任务要反映未来真实社会生活和工作所需要的能力［9］50。这要求项目化学习评价不仅要关注学生对语言知识和语言技能的学习和掌握，更要关注学生将已掌握的知识和技能运用到新情境中解决实际问题时体现出的英语学科核心素养。如在牛津版《英语》5B Module 2 至Module 4 中，教材设计了一个“A super weekend get away”的项目化作业，让学生以“旅游体验师”的身份，完成一份“城市周末旅游攻略”，其最终的成果可以是PPT、视频、攻略手册、旅行报告等。［10］对于项目化学习成果的评价不能仅停留于成果本身，还要关注学习的过程、下一步的学习计划、项目结束后的反思等。

三、小学英语项目化学习的理性省思

指向核心素养的课程改革呼吁相应的学习方式，项目化学习无疑是其中重要的一种。无论是从《课程方案》的实施，还是《课程标准》的要求，抑或是核心素养的落地来说，项目化学习都是合理且合时宜的。但是，教师也要明白，在小学英语教学中开展项目化学习仍存在着不少障碍。

首先，项目化学习的实施需要相应评价方式的支持。项目化学习是学生通过解决真实问题发展核心素养的一种教与学的新样态。因此，项目化学习的评价需要将学生核心素养的发展情况的考查作为评价目标，围绕核心素养构建评价任务和评价量规，由师生共同参与评价。［9］57这与传统课堂中以知识为本的教学和评价方式有着重要的区别。素养导向的评价不仅重视学习结果，还关注学习过程和学习行为，以及学习过程中学生表现出来的态度、意愿、精神等。目前来看，这种素养导向的项目化学习评价方式需要一个明确评什么、如何评和谁来评的支持框架。而对大部分教师和学生来说，摒弃传统的评价方式，开发新的评价框架，存在一定的困难。特别是如何在学业成绩评价中考量项目化学习的方式及其产生的实际效益，仍然需要探索。

其次，项目化学习与语言学习需要进一步整合。项目化学习的核心是用所学的知识解决问题、完成项目、产生成果，而语言学科的项目化学习具有学习语言和完成项目的双重任务。所以，项目化学习对学生的语言能力有一定的要求。在小学英语教学中开展项目化学习，本质上是要求依据《课程标准》，以学生的兴趣和直接经验为基础，根据英语学习内容和现实生活确定任务及问题，综合运用英语及其他课程所学知识解决问题。也就是说，小学英语项目化学习的设计要把握好“解决问题”和“学习英语”的融合统一，实现“通过做事情学英语，在做事情的过程中学英语”的目标。

最后，小学英语项目化学习对教师和学生都提出了新的要求和挑战。一方面，项目化学习是教学和学习方式的变革，它打破了传统教学中知识传递的机制和教师的角色地位，这对教师而言是一种新的挑战。［11］教师不仅要熟悉单元的学习内容，还要熟悉整本教材，甚至是整个小学阶段的英语教材，并梳理教材内部知识之间的关联。以译林版《英语》为例，“三年级上册Unit 8 Happy New Year! ”“五年级上册Unit 8 At Christmas”“五年级下册Unit 7 Chinese Festivals”“六年级上册Unit 8 Chi‐nese New Year”等都可以统整到“节日”这个主题中。［12］另一方面，小学英语的项目化学习既离不开学生的语言运用能力、认知能力、思维能力，又需要学生具备计划组织能力、执行协调能力和自我监控能力等，需要智力因素和非智力因素的相互协调，对学生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总体而言，在理解小学英语项目化学习本质的基础上，整合项目化学习的要素，构建小学英语项目化学习的GROW 模式，可以为小学英语项目化学习提供教学支架，为学生核心素养的发展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