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推动可持续发展现状分析

李思楚

“妇女对无害生态环境的经验及贡献，必须成为21世纪议程的中心组成部分。除非承认并支持妇女对环境管理的贡献，否则可持续发展就将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标。”

——1995年联合国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行动纲领》

编者按：女性由于生理和心理敏感、细腻等特质，以及在家庭和社区中发挥的主导、链接等作用，使其在对应气候变化、推动可持续消费、展现可持续发展领导力等方面具备先天优势，并在世界范围内涌现出诸多杰出代表，她们的理念和行动鼓舞着越来越多的女性参与经济社会活动，同时为推动全球可持续发展发挥自身价值。

但是，女性参与可持续发展活动依然存在诸多阻力。重塑性别平等、赋能女性，需要女性自身的觉醒和能力提高，更需要社会系统从政策、法规的支持，到家庭、职场、意识形态等诸多方面的改变。欣慰的是，全球范围在“性别平等”方面已经取得了显著成就。在中国，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坚持男女平等基本国策，保障妇女儿童合法权益”，妇女权益保障法也于2022年完成“大修”。在不断向好的社会环境下，“80后”“90后”“00后”……全世界一代又一代的新女性将愈发自在自如，我们也期待在可持续发展事业中，看到更多的女性光辉。

女性是应对气候变化的代言人

环境变化敏感度★★★★★

女性由于生理和心理上的敏感性，对环境变化有着更为超常的感受力与洞察力。特别是作为生命的孕育者，出于对后代和家庭的关心，在怀孕和哺乳期间更容易感受和关注自己生存环境的质量，并以此为基点关注环境与人类的内在关系，使她们更容易成为环境保护的先驱和发起者。

生态保护行动力★★★★★

凭借对自然的敏锐度和强烈的责任意识，女性成为唤醒人类环保意识最早的群体。1962年，《寂静的春天》问世，被后人认为是人类首次关注环境问题的著作，它的作者是美国生物学家、作家蕾切尔·卡逊。蕾切尔的声音像春日的惊雷，拉开了美国妇女环保运动的序幕，她也被尊为现代环境运动之母。

1972年，英国女经济学家巴巴拉·沃德在第一次人类环境大会上作了题为《我们只有一个地球》的报告，使其成了这次大会的精神纲领，她用经济学家的敏锐和女性的热忱传播着一个被人类遗忘太久的常识——只有一个地球。

1980年，非洲环保女杰旺加里·马塔伊发起“绿色地带”运动，她在30多年间坚持种下3000多万棵树，并把环保和争取女权紧密结合在一起，这项运动不仅造就了非洲最重要最有效的造林工程，也使非洲女性获得了前所未有的价值感。马塔伊因此获得2004年诺贝尔和平奖。

1987年，挪威女政治家格罗·哈莱姆·布伦特兰在她任职联合国世界环境与发展委员会主席期间，向联合国大会提交了《我们共同的未来》报告，首次提出了我们耳熟能详的“可持续发展模式”。

環境影响脆弱度★★★★

然而，女性的健康和生计更容易受到污染威胁，妇女和女孩当中越来越多地出现与环境有关的健康问题，甚至死亡。

一方面，女性更容易受到气候变化的冲击。全球贫困人口大多数由女性构成，与男性相比，她们更多从事农业等气候变化影响最直接最脆弱的领域。据联合国统计，妇女和儿童在自然灾害中的死亡率比男性高出14倍。一是源于本身体能的差异，二是社会的规训导致她们缺乏进行自救活动的准备。另一方面，气候危机也正在成为性别不平等的加速器。研究发现，在灾害事件中，包括性侵、家暴、童婚以及人口贩运在内的性别暴力显著提升。

女性是可持续消费的影响者

消费增长贡献力★★★★

女性将成为中国消费增长的主导力量。伴随女性自身收入的提高和家庭消费升级的新要求，女性在消费中的主导地位更加突出。据调查，中国70%～80%的家庭消费决策由女性主导；中国消费市场的增量中，80%来自女性收入的增长。更为重要的是，随着女性消费的扩大，女性对消费便利化、个性化、体验化、社交化等方面的需求，催化了许多新产品、新品牌、新业态、新模式，极大地推动了消费创新，如当前快速发展的国潮国牌、社交电商、网红经济、直播带货等模式正是女性消费新需求带动下的产物。

负责任消费执行力★★★★

已有多数研究表明，女性比男性更多地实现可持续消费行为。全球调研公司英敏特在一项基于生态意识的性别差异的调研中发现，在英国，在保持绿色生活方式上，男性的责任心明显低于女性。英敏特消费者生活方式高级分析师Jack Duckett表示，“更令人不安的是，这可能是由于男性认为关心环境问题，会以某种方式破坏他们的男子气概”。而且，这种顾虑在其他国家的男性身上同样存在。

相比之下，越来越多女性意识到负责任的绿色生活方式的重要性，她们的个人行为和意识也正在引发以女性消费为主导的“她经济”市场背后，多个行业基于可持续发展理念的变革与创新。以美容行业为例，为了帮助女性消费者实现可持续消费，越来越多品牌在包装设计上采用可再填充和可重复使用的包装以减少浪费，或者大力推行“空瓶回收”政策，通过循环再利用以减少环境污染。在服装行业中，更多品牌正在制定可持续的技术解决方案，以减少碳排放，减少有害化学品的使用，并在制造过程中有意识地节约能源。

此外，女性被认为是在社交媒体上推广可持续消费的主要驱动力。国际期刊《生态女性主义和气候变化》（Ecofeminism and Climate Change）2021年发表的一项研究表示，女性社交媒体影响者在通过数字平台推广绿色消费或可持续消费模式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她们比男性影响者更能有效地引导受众转向可持续的消费模式。

可持续消费阻力★★★

女性在可持续的消费与生产领域仍然面临诸多挑战。APEC女性领导力论坛发布的《可持续的消费与生产女性价值洞察》报告显示，全社会对于可持续的消费与生产的认知度仍需提升。全球在可持续行动探索中仅处于初级阶段，气候危机、疫情大流行和世界各地越来越多的冲突使可持续发展目标几乎停滞，甚至倒退，加快提升全社会的可持续认知迫在眉睫。

女性是气候政策的领导者

组织协调力★★★

女性在家庭和社区中经常扮演领导角色，而女性参与政治能够提升政府对公民需求的反馈能力，增强民众与社区的联结，带来党派间和种族间的合作对话，促进社会更加和平、包容。如今，越来越多的女性成为外交、政策、能源等领域的变革者和推动者。

气候方案领导力★★★★

随着性别平等意识的推广，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踏入政坛和商界，成为各国政府和企业管理层中的决策者和主导者。

在政界，女性政治家的身影活跃在各国可持续发展的进程中，其中最为著名的便是有着“气候总理”美誉的默克尔。从1995年担任德国联邦环境部长起，气候环境议题伴随默克尔走过了25年，包括推动限制夏季废气排量规定的出台，敦促德国一揽子减排法案通过，成立由其直接领导的气候保护内阁委员会等。其他政坛女性领导者还包括巴黎市长安妮·伊达尔戈，她计划种植数千棵树打造微型城市森林，寻找气候问题的快速解决方案。智利环境部长卡罗莱纳·施密特将气候危机比喻为一个亟待求解的方程式，她推动了智利可再生能源和清洁能源的发展，在任期内打造了世界上排名第二的电动公交车队。

在商界，女性企业家也比男性更关注社会影响和可持续发展。2020年法国巴黎银行全球企业家报告显示，54%的女性企业家表示，除了财务回报之外，减少碳足迹是衡量投资成功的首要标准，而男性只有41%。摩根士丹利的首席营销官、首任首席可持续发展官奥黛丽·崔（Audrey Choi）、苹果公司环境副总裁丽莎·杰克逊（Lisa Jackson）、古驰品牌母公司开云集团首席可持续发展官兼国际机构事务主管玛丽-克莱尔·达维（Marie-Claire Daveu）、格力电器总裁董明珠、鄂尔多斯董事长王臻，都是推动可持续发展方面杰出的女性管理者代表。

可持续发展参与度★★

尽管在政界、业界的环保行动中不乏女性的身影，甚至女性在某种意义上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但女性目前在气候和环境行动方面的参与程度尚未达到影响决策和政策的地步。以可再生能源行业为例，据国际可再生能源机构（IRENA）报告，2013—2019年可再生能源行业的女性从业者占比从20%上升到23%，但整体占比仍然不到四分之一，且工作类型集中在行政工作和非技术类工作。而作为气候变化权威机构的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其主要作者中女性占比从20世纪90年代以来，从不到5%上升到33%，但部分女性仍表示在发声过程中遭遇障碍。

微观层面，女性在“可持续”领域中，仍面临性别偏见和学习机会不足等障碍。《可持续的消费与生产女性价值洞察》报告显示，企业领导者能力建设和机遇上存在不足。18%的受调研的女性企业领导者认为缺乏相关能力是她们在开展相关业务中所面临的挑战；42%认为自己在可持续发展中最大的挑战是多重社会角色难以平衡，30%认为社会环境中女性权益政策不平等。

参考文献：

[1]李丹.论女性在环境治理与可持续发展中的作用与贡献[J].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11（11）：170-174.

[2] APEC女性领导力论坛，京东消费及产业发展研究院.可持续的消费与生产女性价值洞察[EB/OL].（2023-1-14）[2023-3-6].http：//www.apecchinabc.org/index/News/newsDetail？id=172.

[3]朱蕾.推动气候變化行动的“她力量”[EB/OL].[2023-3-6].https：//fisf.fudan.edu.cn/ffr/content/375.

[4]王微.中国女性高质量发展面临的机遇与挑战[EB/OL].（2022-3-24）[2023-3-6].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28111828252256972&wfr=spider&for=pc.

[5]黄淑君.“她力量”在全球可持续发展未来中更为重要[EB/OL].（2022-3-8）[2023-3-6].https：//www.cls.cn/detail/9514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