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自然生产力理论的历史维度与当代关照

李浩

摘 要：自然生产力作为整个社会生产力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人类社会赖以存在与发展的物质基础与重要保障。马克思站在历史维度总结了自然生产力与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关系，呈现出了一个辩证的、历史的发展过程。从前资本主义时代人们对于自然的崇拜，巨大的自然生产力并未得到充分利用，人与自然是疏远的关系；到资本主义时代自然生产力被卷入资本的增殖过程，其潜力达到进一步发掘，但资本统治下的自然生产力的自反性使得人与自然之间的间隙却不断扩大；而到了社会主义社会则将自然生产力纳入社会整体的生产系统中，在发挥自然生产力的巨大历史作用的同时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马克思将自然生产力的发展与人的关系贯彻到唯物历史观中加以考察，为我们指出了自然生产力的历史发展过程与价值导向，对于当今社会的健康绿色发展大有裨益。

关键词：自然生产力；资本主义；人与自然

中图分类号：D9     文献标识码：A      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3.05.062

1 马克思自然生产力理论的科学内涵与重要作用

1.1 马克思自然生产力的科学内涵

对于自然生产力内涵，马克思论述其中蕴含的三个方面：一是自然界中各种物质资源的自然力，如土地、河流、风等。二是人自身的自然力，“人自身作为一种自然力与自然物质相对立。为了在对自身生活有用的形式上，占有自然物质，人就使他身上的自然力——臂和腿、头和手运动起来。”三是社会劳动的自然力，指社会力量中如协作、分工等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得到的力量也叫作自然生产力。马克思对于自然生产力的三个方面的定义，凸显了自然生产力是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辩证统一，自然生产力既作为一种自然因素加入生产过程，又作为一种随历史发展自然而然得到的、不付报酬得到的一种社会力量加入生产过程。马克思认为自然界与劳动都是一切财富的源泉，二者在创造财富方面是不可分离的，特别是资本主义时代，科学技术的突飞猛进地将自然生产力纳入整个生产过程，并日益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1.2 自然生产力的重要作用

首先，自然生产力是人类永续发展的物质基础。自然界提供的种种物质资源以及自然界自身包含的自然生产力，不仅为人类生存提供物质场所以及作为生活资料的自然富源以及作为劳动资料的自然富源，也是人们进行经济、政治、文化活动的物质基础与重要保障。其次，促进社会整体生产力的进步。“自然力不是超额利润的源泉，而只是超额利润的一种自然基础，因而它是特别高的劳动生产率的基础。”科技的进步将充分挖掘自然界中蘊藏着的自然生产力，而自然生产力对于社会生产力的支撑作用能够进一步提高社会整体的生产力水平，为人类社会发展夯实物质基础。

2 马克思自然生产力理论的历史维度

唯物史观不仅是分析人类社会发展的重要理论工具，也是全面把握理解马克思自然生产力理论的重要视角。站在整个人类历史的宏大角度来全面把握自然生产力过去、现在以及将来的性质，发现其也经历一个历史的辩证发展过程，并最终指向实现人与自然更高层面的复归，实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

2.1 前资本主义时期：人对自然的依赖决定的人与自然生产力的分离

由于封建社会生产力发展的相对滞后，决定生产的往往是土地、河流、人的劳动等因素，这时的自然生产力的主要表现形式就是以自然界存在的各种物质资源的自然力。虽然人们已经将这些自然要素纳入社会生产活动中，但却无法更进一步，只能在自然界所提供的资源的有限范围内进行生产活动，无法进一步扩展人类在自然界中活动的范围，也无法进一步发掘与扩大现有的自然生产力。加上自然界的脆弱性，人们的生活生产活动对自然生产力产生了巨大的依赖性，“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形象地展现了封建社会时期人们对自然所提供的生产力的依赖。

而人对自然的依赖，也就决定了此时人们还无法充分认识与利用自然生产力。在这一时期，人与自然生产力是处于分离状态的。自然对人类活动的支配性决定了人只能受动的接受现有自然界提供的条件，或者直接从自然界获取生活资料，或者只是将这些自然界提供的物质资料作为生产资料加入生产活动之中。社会生产力的水平不能够支持人们主动地去利用与改造自然界、利用自然生产力为生产活动服务，这也就决定了前资本主义时期自然生产力的发展是非常缓慢的。

2.2 资本主义时期：自然生产力的资本化导致人与自然的对立

人类历史进入资本主义时期，由于生产工具的迅速改进与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不仅整个人类物质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是自然界也失去了以往时代独立化的存在也被资本迅速纳入整个社会生产过程之中。资本在其增殖逻辑的驱动下，将人世间一切能够提高生产效率、生产剩余价值的一切要素都卷入到资本与商品的循环之中。

资本主义时期不同于以往一切时代，它不是对自然界简单的索取与对自然生产力的简单利用，而是介入人类劳动的整个过程，才将自然生产力转化为社会生产力，否则这种单纯存在的自然生产力很难直接转化为现实的社会生产力。马克思指出：“应用机器，不仅仅是使与单独个人的劳动不同的社会劳动的生产力发挥作用，而是把单纯的自然力——如风、水、蒸汽、电等——变成社会劳动的力量。”人类劳动在这一转化过程中发挥了十分关键的作用，加之在资本增值与科学技术的不断驱动下，在人们对自然界认识与利用不断深化的过程中，才将以往这些以纯粹的自然因素存在的自然力纳入到资本主义的社会生产之中，转变成一种社会生产的力量，单纯的自然生产力成为被资本所支配的“资本化的生产力”。在资本主义社会，自然力就表现为一种资本化的自然力，成为资本的生产力。

在资本主义时代，资本就像一种“特殊的以太”、一种“普照的光”，统摄着世间一切事物的变化发展，就连自然界与自然生产力也毫不例外。而由于资本自身发展逻辑下天然的自反性，使得自然生产力也表现出了自身发展的自反性。一方面，资本追求剩余价值的强迫使得自然界逐渐打上人的烙印，越来越成为人化自然，人们越来越多的认识和掌握了自然界发展的客观规律以及学会如何利用自然界。另一方面，资本自身发展的逻辑作为资本主义社会的深层逻辑，反过来支配着人与自然。资本运动的目的就是增殖原有资本，这种力量统治着一切事物，而科技进步又为这种统治插上了坚实的臂膀，人开始从前资本主义时期的崇拜自然、畏惧自然到另一个反面——征服自然，漠视自然界发展的客观规律，强迫其服从于资本的增殖逻辑，使得人们进一步加大对自然的利用与剥削，无休止的挖掘自然生产力的潜力，使得人与自然之间的紧张关系达到了所能承受的极限。“但是我们不要过分陶醉我们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马克思与恩格斯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中存在的种种自然问题的思考，得出了资本与自然界、自然生产力之间的深层矛盾，以及现实呈现出的种种异化现象。马克思论述资本主义农业时讲到：“在特定时间段提高土地产能的任何进步，同时也是破坏土地产能持久根源的进步。”

2.3 共产主义时期：社会的控制自然界以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解

“自然界，就它自身不是人的身体而言，是人的无机的身体。人靠自然界生活。”马克思认为人不是自然界的天然的征服者，破坏自然界、盲目的利用自然生产力就是伤害人类自身的生存条件，并在未来带来更大的自然危机。只有以全部生产资料的公有制代替私有制，只有在消灭了人与自然界相对立的物质基础后，在社会的控制全部生产生活资料时，才能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解。

资本主义条件下的自然生产力作为对前资本时期自然生产力的否定，自身也要走向自我否定，而共产主义条件下全部人们对于自然生产力的“社会的”控制将实现这一否定，完成人与自然之间的历史的、辩证的真正和解。在共产主义社会中，自然界中的各种资源以及自身容纳的全部生产力都是共有的，它失去了在资本主义条件下自身带有的性质，全部生产资料都由整个社会共同管理，它不属于任何个人，它也不会因为一时的利益而损害后辈子孙的利益，并服务于一切有益于增加整个人类福祉的事业中，这就彻底消灭了人与自然界、与自然界容纳的自然生产力之间矛盾的物质基础。在共产主义社会，“人们就越是不仅再次地感觉到，而且也认识到自身与自然界的一体性。”科学技术的发展将使人们对于自然界与自然生产力的发展规律的认识进一步深入，并在现实的活动中自觉地运用这些规律，以达到人与自然界的和解，合理地利用自然生产力来增加整个人类的福祉。

3 马克思自然生产力理论的当代关照

马克思自然生产力理论是在历史中得出的科学结论，具有高度的前瞻性。对于当下的中国来说，在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过程中，能够从马克思自然生产力思想中攫取营养，以此指导当代中国的生态文明建设的伟大实践，坚持以生态文明理念贯穿到社会方方面面的发展之中，早日实现美丽中国的建设目标。

3.1 立足现实推进理论创新

随着社会实践的变化使得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也走向了新的发展阶段。当代中国的社会实践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变化，自然状况不同以往。而且伴随着全球化的浪潮，生态问题也不再是局部的、区域性的问题，而日益成为一个全球性的、关乎整个人类利益与发展的问题。因此，新时代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必须立足社会发展现实推进理论创新，并以此来指导生态文明建设实践。进入新时代，国家在国内发展层面提出了新发展理念，绿色发展作为处理人与自然关系的重要理念，对于推进生态文明建设、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向往至关重要；国家在国际交往层面提出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并将清洁美丽作为其基本内涵，号召全世界各国一道共同应对全球环境问题，应对气候变化，早日实现碳中和、碳达峰目标。中国立足于现实的理论创新，是符合时代发展的要求的，也是符合全人类的共同利益的。只有在科学理论的指导下，生态文明建设才能坚持正确发展方向，凝聚各方共识，促进各方一道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当今时代发展千变万化，我们必须扎根现实，不断推进理论建设，不断推进理论创新，才能为生态文明建设提供源源不断的理论动力。

3.2 重视自然生产力，促进生产力的健康发展

当今社会种种自然生态问题的出现，与人们对自然生产力的漠视有重要关联。当代的自然生产力与之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为我们认识与利用自然生产力提供了动力。发展社会生产力的过程中要自觉纳入自然生产力，形成一个协调运行的有机系统，整体性的提高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马克思谈道：“自然力不是超额利润的源泉，而只是超额利润的一种自然基础，因而它是特别高的劳动生产率的基础。”自然生产力中包含着人类社会发展的一切物质根源，两者的发展彼此依赖，相互促进。没有自然生产力的发展作为支撑，就不会有社会生产力的进步，社会生产力的一切发展与进步都是以自然生产力为基础的。只有协调好自然生产力与社会生产力发展之间的关系，将自然力转变为现实的生产力，才能迸发自然生产力无穷的能量，促进两者之间的良性互动，整体性地促进生产力的发展与人类社会文明的进步。

3.3 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树立正确的发展理念

自然生产力对于人类历史发展最突出的作用就体现在促进社会经济发展的过程中，它是我国顺利实现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重要基础。当前，我国发展方式发生深刻变化，这一过程也要求当前中国发展必须突出生态文明理念。在这一转变过程中，如何让自然生产力发挥积极作用意义深远。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要求我们必须走出一条绿色可持续的发展道路，统筹好自然与社会发展的关系，将这种理念贯彻到具体的社会实践之中。只有这样，才能发挥自然生产力对经济发展的推动作用，推动各项事业积极、健康发展。

3.4 坚持将自然生产力的社会维度与自然维度结合起来

当今国际资本主义仍然强势，资本主义的某些东西依然影响着我们社会发展的某些方面，在生产力方面就表现出过于强调自然生产力的社会维度，即对于社会生产与经济发展的方面，而一定程度上漠视了其自身带有的自然维度，造成了自然生產力在社会发展中的错位，这就必然导致一系列生态环境问题无法根本解决。特别是资本主义下过度追求剩余价值的现实导向往往会忽视自然生产力的自然维度，造成一些紧张的环境问题，这就是忽视自然生产力的自然维度方面的影响带来的消极结果。所以，我们在发挥自然生产力在社会生产方面重要作用的同时，必须将自然生产力的自然维度纳入这一过程中，将社会维度与自然维度结合起来，才能始终保证自然生产力发挥积极作用，走出一条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道路。

参考文献

[1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 [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2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7卷） [M ].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3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 [M ].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4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 [M ].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5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 [M ].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